《你从云中来[水月洞天奇云重生]》水镜人间

60、小蝶

　　赵云刚离开去见王浚生，尹天奇就回到了书房。
　　没过多久，铁风进来了。
　　“庄主，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于是，赵云和王浚生谈话的时候，尹天奇带着铁卫，一路来到了郊外。
　　看着眼前荒草杂生的破旧院落，尹天奇难免诧异。
　　数月前，他曾多方打听，千丝万缕中终于剥出这条微妙的线索。
　　小院中有一棵被烧焦的槐花树，此时，居然有一颗颗花苞伏在枝头。
　　枯木逢春！
　　世间没有几人，能有这般神技，让枯死的树重新出芽。
　　一定没错，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尹天奇内心波动起一阵惊喜，铁风看懂了他的眼神，准备走过去敲门。
　　尹天奇却伸手拦住了他，“铁风，我自己来。”
　　毕竟自己上门求人办事，理应正是求见，不该这样冒失地闯进去。
　　尽管素未谋面，对这个人，他十分尊敬。
　　听到敲门声，里面传来了一声年轻的声音，“什么人？”
　　“在下御剑山庄庄主尹天奇，特来求见，江南薛神医。”
　　不一会儿，小木门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透过门缝，屋里的桌旁，坐着一位须白苍发的老人，一身白衣，仙风道骨。
　　可是，他的双眼却是盲的。
　　“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只是，尹庄主恐怕找错地方了，这里，早就没有什么神医，有的，只是一个瞎了眼的糟老头子罢了。”
　　“薛前辈！”眼看少年就要关门，尹天奇连忙伸臂撑住门，“家父尹浩，曾经与您相识，对吗？”
　　薛大夫怔了怔，终于让少年松了手，打开了门。
　　“前辈，晚辈有件事情需要向您打听，这件事情，事关晚辈的杀父之仇，还请薛前辈如实告知。”
　　尽管眼盲，薛大夫脸上依旧写满了震惊。
　　“老庄主他……归天了？”
　　薛大夫隐居于此，早已不问江湖世事。
　　“是。”尹天奇轻声答道，缓缓垂下了头，“家父三个月之前遭到刺杀，已经不在了。”
　　少年将尹天奇让进了门，就退了出去，铁风和守卫也都在外面守着。
　　屋子里简陋，却干净，四处堆放着药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杂乱的药味。
　　“少庄主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老夫与老庄主相识也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敢保证，我都还能记得，只能尽力而为。”
　　“谢谢前辈。”尹天奇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对人了。
　　“您和家父，是怎么认识的？”
　　“少庄主也许不记得了，在你七岁以前，都是老夫亲自去御剑山庄问的诊，你和天雪小姐小时候，都是我为你们看的病。”
　　“什么？”尹天奇忍不住诧异。
　　“后来我受了伤，眼睛失明了，无法再为御剑山庄问诊，所以御剑山庄的问诊，才转交给张御医。”薛大夫回答道：“少庄主不记得我也正常，你小时候不常生病，见我的次数也并不多。”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您的眼睛，怎么会受伤的？”
　　薛神医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年我在老庄主面前发过誓，这件事情，要带进棺材里，一辈子也不能说出来。”
　　他越是这么说，尹天奇就越是激动。
　　“薛前辈，我爹被奸人害死了，我这个做儿子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到您这里。拜托您，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
　　薛大夫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发生了很多年了，我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说出来，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前辈不必担心，您尽管告诉我您知道的，我相信，我爹在天之灵，他会理解的。”
　　薛大夫思索了一下，“好吧，少庄主一片孝心，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脸色平静，徐徐讲述了一段往事。
　　“十八年前，老庄主忽然找到我，让我去给一个人看病。”
　　“什么人？”尹天奇的心悬了起来。
　　“一个女人。”薛大夫如实回答道：“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尹天奇喃喃重复道：“那女人是谁？和我爹什么关系？”
　　薛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御剑山庄问诊的大夫，庄主吩咐我的事情，我照做便是，不该问的，向来不会问。”
　　尽管死者为大，况且尹天奇向来尊重父亲，孝顺父亲，这个时候，不应该对父亲有不好的怀疑，可是薛大夫的话，让他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您能描述一下那个女人吗？”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莫名地没有底气。
　　“她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可是她的身体很不好，常常生病，莫名其妙地就会体寒发病，那病很怪，我用了很多方子，但是效果很缓慢。我记得那姑娘跟我说过，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就常常生病，我断想，她的体质虚弱，不应该生孩子的。”
　　“你说什么？她有孩子？”尹天奇顿住了。
　　薛大夫点了点头。
　　“是不是……一个女孩？”
　　答案是肯定的。
　　尹天奇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几岁？”他已经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
　　“十八年前，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我没看清楚，每次我去问诊的时候，那个女人都会把孩子送进屋里，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有一次，她偷偷跑了出来，我才看到，但是很快就被她母亲抱进去了，我没看清她的样子。”

　　十八年前，五六岁……
　　现在差不多二十三四岁。
　　尹天奇握着剑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您有见过，那女人的丈夫吗？”
　　薛大夫否认道：“从来没有，一直都只有那个女人和孩子住在那里。”
　　“那，她们的名字，您知道吗？”
　　“我有一次听见，老庄主叫那个女人的名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小蝶。”薛大夫回忆道：“那个孩子，很抱歉，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每次出诊的时候，都是老庄主亲自带着我去的，每一次的医药费，也都是老庄主出的。不仅如此，老庄主每次去，都会给她们母女送去一些衣食和银两。”
　　“后来呢？”尹天奇的声音慢慢颤抖。
　　“后来有一天，那个女人忽然开始拒绝我替她看病，她对我和老庄主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我们再去的时候，她干脆把我们拒之门外……可尽管如此，老庄主还是会把送给她们的东西放在门口。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她在和老庄主吵架。”
　　“他们说了什么？”尹天奇紧紧盯着薛大夫那双无光的双眼，眼里充斥着紧张。
　　“我听到那个女人说，她和孩子就算死了，也不需要老庄主操心，她还说，老庄主对不起她的女儿。”
　　“当时我也算是震惊了，所以过了快二十年了，我都还记得真真切切。老庄主当时说，他想把她们母女带回御剑山庄，但是那个女人不答应，她当着老庄主的面，说今生今世，和御剑山庄老死不相往来。”
　　谈及此处，薛大夫也略微有些激动。
　　“小蝶……”尹天奇有些失神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姓赵？”
　　问出这个问题，他的心脏几乎停止，无法跳动。
　　薛大夫摇头，“实在抱歉，少庄主，我不知道她姓什么。”
　　这并没有减轻他心底的负担。
　　“所以后来，你就不再帮她看病了？”尹天奇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后来，她死了。”
　　出其不意，如同当头一棒。
　　尹天奇脸色凛然变得惨白。
　　“她……死了？她怎么死的？是病死的吗？”
　　“被一把剑刺穿了心脏，失血而死。”尽管什么都看不见，薛大夫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那一幕，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的身旁，还死了几个黑衣杀手，当时我们不知道，还有两个杀手没有离开，藏在屋子里。就是那一天，我被毒药毒瞎了双眼，在我眼瞎前，最后一个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难怪，他会说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她的孩子呢？”
　　“不见了……老庄主后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师父！”方才那个少年听到薛大夫的咳嗽声，慌张推门而出，为薛大夫倒了一杯水，铁风也有些担心地朝着屋里张望了几番。
　　“多谢薛前辈，等天奇报了杀父之仇，定会回来重谢前辈。”
　　转身离开的时候，尹天奇仿佛已经丢了魂。
　　心里不知为什么，晃动不止。
　　“少庄主！”薛大夫叫住了尹天奇，既然已经违背了诺言，那就干脆说得明明白白， “每次我去问诊的时候，那个女人一直戴着一根簪子，从来没见她摘下来过，可是她死的时候，头发上的簪子不见了。应该，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尹天奇猛然停住脚步，神色慌张，转身，问：“什么样的簪子？什么颜色？”
　　“一根碧色的，水云玉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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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到这里完结，下部的故事更多地脱离原著自创。
后续已在晋江连载中，感谢你们的评论和建议。
我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