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云中来[水月洞天奇云重生]》水镜人间

59、嫁给我，好不好？

　　“天奇，真的死了吗？”
　　……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从来没有……”
　　……
　　“你带着小云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
　　……
　　明知是梦，可因为太累，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里面那个女人是她自己？太模糊，看不清任何一张脸，梦里那个女人喝下了一杯毒酒，倒下了，浑身是血，满脸是泪……
　　“怎么了小云？”
　　赵云感受到有一只手轻轻摇晃她的身体，本能地伸出手抓住那只手，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赵云吓得直接从梦里坐了起来，不知是梦里的画面让她产生了不适，还是因为起身太快，用力过猛导致头晕，胸口忽然一阵恶心，来不及下床，一只手抓着床边就开始呕吐。
　　“没事吧？”尹天奇担忧地问了一句，帮她抚了抚后背。
　　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把眼泪逼出来了。
　　抬头看见尹天奇坐在她床边。
　　算起来，他已经半个月没踏进这个院子了，前几天，她梦到过他来看自己，可是后来，每次大夫来给他诊脉，都会说胎相不稳，脉象虚弱，要她多加小心。她很害怕，相比起自己被尹天奇放弃了，她更怕一觉睡醒，失去孩子。
　　所以，很久没梦见他了。
　　今天这个梦，也太长了……
　　她忽然扑倒他身上，抱得很紧很紧，刚才梦里的惊恐还没消失殆尽，一场梦为什么这么恐怖，不是他死了就是她自己死了。
　　“做噩梦了吗？”尹天奇的声音沉重却难受，眼圈也微微泛红。
　　连着半个月，他忍不住想她。可是，又害怕见她，他从心底一次一次告诉自己，她不属于他，不能再继续纠缠了。她的心不属于他，现在连身体也不属于他了，他必须要放手，立刻斩断，否则越陷越深，等到分不开的那一天，前生的悲剧，很有可能再次重演。
　　可他放不开手，迈不动步。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过来看她，看着她安睡的样子，他都逼迫自己说出那句话。
　　“你走吧，我放你自由，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一次一次，他还是失败了。
　　害怕她真的会像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手一松，就不见了。

　　尹天奇反手抱住了赵云，比她更用力。
　　这坚实的怀抱终于让她安心了，他还在，她自己还在。
　　这样就够了，我们都还活着，还在一起……
　　哪怕是梦。
　　赵云将脸贴在尹天奇的肩头，轻轻闭上眼睛。
　　“小云，我有话跟你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如果不是靠的那么近，根本听不清楚。
　　“我也有话跟你说。”她声音有些沙哑。
　　顿时，两个人都是心头一紧。
　　他害怕，她会说“放我走吧。”
　　她担心，他会告诉她“你走吧，我不关你了。”
　　因此，很长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谁都不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小云，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我也会心痛。”两行热泪滚出尹天奇的眼眶，“今天，我最后一次问你，不论你说什么，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赵云缓缓睁开眼睛，湿热的眼泪冲过她的面颊，落在他的衣服上。
　　“嫁给我，好不好？”
　　心猛烈地颤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背叛我，行吗？”
　　泪水汹涌，心很痛，赵云很快不能呼吸。
　　没有背叛，我没有背叛你！
　　她伏在他的肩头，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字。
　　“好。”
　　一个字，答了两个问题。

　　那天晚上，尹天奇没有离开。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一起进了孩子的房间。
　　小刀小侠，甚至是两个奶娘，见了尹天奇，都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她们都以为，庄主再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云棠的尿布湿了，一早上就开始哭。
　　“我来吧。”赵云从奶娘手里把孩子抱过来，轻轻放在床上，她在床边坐下，取下那块脏了的尿布，从奶娘手里接过新的，熟练且温柔地包好。
　　做完这一切，她的眼里盈着泪，慢慢地，就流了出来。
　　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娃娃，她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尹天奇站在一边看着她，不用问，不用说什么，他们都明白。

　　没过多久，小刀进来了，对着尹天奇问了礼之后，对赵云说道：“云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赵云头也没抬地问道。
　　“是一位姓王的公子。”小刀回答道。
　　赵云心里微微一颤，她想看尹天奇一眼，最后还是放弃了，淡淡地回了一句：“告诉他我不在。”
　　“是。”小刀有些为难地接了命令，转身出去。
　　“去见他吧。”尹天奇忽然发话，很平静，“他既然能找上御剑山庄，说明真的不怕死，一个男人为了你能做到这样，他对你，是真心的。”
　　赵云听不出他是不是在说风凉话，只是回了一句：“我不想见他。”
　　“那你就去告诉他，让他死心。”尹天奇道，“小云，他可以不嫌弃你生过孩子，被你拒绝，难受得生了病，为了你和他亲生母亲翻脸，他是真的爱你。”
　　尹天奇心底流淌过一丝异样的感受，王浚生，就是前生的他，同样也是现在的尹天奇。
　　只要以后，我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幸福地过一辈子，真心相爱。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过别人；
　　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
　　一转眼快四个月不见，王浚生瘦了很多，果然苏大娘没骗她，他生了一场病。
　　“小云！”一见到她，王浚生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
　　“是珠儿告诉我你在这儿的。”他微笑着解释道：“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赵云回答道：“苏姨说你病得很重，好点了吗？对不起，我没办法去看你。”她的语气平缓了很多。
　　“你千万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王浚生说道：“之前我娘伤害了你，我替她道歉。你放心，我没事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小云……”
　　这时候，尹天奇带着铁风和铁卫队走出了御剑山庄的大门，见王浚生见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解释道：“别多心，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需要出去一趟，办点事情。外面风大，你们进去聊。”
　　他自然不是担心王浚生久病初愈不能吹风，他不想赵云一个孕妇一直这样站着。
　　“不用了，尹庄主，我很快就说完。”
　　尹天奇于是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背。

　　铁卫的队伍渐渐走远，王浚生终于说明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小云，我要走了。”
　　“去哪里？”她没办法不惊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王浚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从没离开过他的家和母亲。
　　“去京城，我叔父在京城做官，他说他会想办法，帮我谋个一官半职。以前我娘总希望，我安心读书，将来继承我爹留给我的那点家业，所以我一直压抑了我心里的梦想。我希望我能有能力为百姓做一点事情，我不在乎官职大小，不在乎官场有多艰辛，哪怕从最小的官做起，好好做，好好努力，我的人生就没有白费。”
　　“你离开，是因为我吗？”赵云有些担心道。
　　“对，是因为你。”王浚生毫不避讳，“以前我总是只敢想，不敢做，是你给了我勇气，让我敢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你一个女孩子都那么勇敢，那么坚强，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我是个大男人，我怎么能躲起来做缩头乌龟呢？”
　　讲到这里，他略微停顿，有些苦笑，“其实，我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本来，我想带你一起走的……”
　　原来是这样……赵云明白了，他很早就做了打算。
　　“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心里不是没有恐惧，虽说是我的亲叔叔，可你也知道，我和我爹，几乎没有见过，我到了那边，也是寄人篱下，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孩子跟着我会受苦。所以，现在看到你过得幸福，我也觉得没有牵挂了。”
　　赵云忽然觉得鼻子酸了一下，心里却很暖。
　　“其实，我真的羡慕尹庄主，不是羡慕他的家世，而是他对你的爱，还有，他能得到你的爱。”
　　“你怎么知道……”赵云愣了一下，“是珠儿告诉你的？”
　　不会是那个死丫头告诉王浚生她现在待在御剑山庄不想走了吧？
　　“不是珠儿告诉我的。”王浚生说道：“因为我了解你，你的性格我从小就知道，如果你不爱他，别说御剑山庄，他就是铜墙铁壁，恐怕也关不住你。”
　　赵云顿时不知道该哭该笑，一直以为自己从小隐藏得足够深了，结果这个男人还是生了通天眼。
　　“那苏姨怎么办？跟你一起走吗？”
　　“我劝过我娘，她在老家住惯了，住了一辈子，不想走。我想，等我先做出业绩，我再回来接她，不用担心，她是我娘，我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他忽然笑道：“其实这次去京城，我还有一个愿望，我听说京城名厨居多，我想好好学学做菜，等我回来，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也省得你老是觉得我一个男人，做菜肯定难吃。”
　　赵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笑话，只有他们能懂，小时候在一起玩家家酒的时候，她总说，他是男人，肯定不会做饭。这么多年了，一个孩子的童言，他居然还记得。
　　“小云，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京城不仅名厨多，漂亮姑娘也多，早点娶妻，别老让你娘担心。”
　　王浚生假装失望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赵云忍不住笑了很久。
　　王浚生也微微一笑，这美丽的笑容，就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他会永远记住的。
　　“保重。”他最后一次，握紧了她的双手。
　　她点点头，“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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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万字了都有点不忍心破坏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