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云中来[水月洞天奇云重生]》水镜人间

52、她和你不一样

　　赵云的房间打扫干净以后，她就变成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进去，好几天也不出来。
　　尹天奇连着三天都没见到她。
　　确实，很想她。
　　第四天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她，云棠哭得很厉害，赵云抱着她哄了半天也不见效，奶娘刚喂过奶，也没尿，也没拉，却还是一直哭。
　　不会是病了吧？赵云担心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再说这大夏天的，要是发烧了也太讽刺了。
　　尹天奇走了进去，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晃了两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她很快就不哭了，依偎在尹天奇的怀里，安安静静，比猫还乖。
　　等到她睡熟了，尹天奇小心地把孩子放回摇篮里，替她盖好小肚子，放下粉红色的小帐子。
　　看着赵云瞪大眼睛，脸都快绿了，他忍不住一笑。
　　“你第一次当娘，没有经验。孩子不是饿了尿了才会哭，其实孩子也是有小心思的，有时候她身上不舒服了，甚至她觉得你的首饰放的地方不安全，她都会哭。”
　　“……”当她是三岁小孩呢吧？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哭了？”赵云不服气地问道。
　　尹天奇微微一笑，“心灵相通。”
　　真气人！
　　“以后孩子不好哄的时候尽管叫我，这方面我好歹比你强一点。”尹天奇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了，倒上了一杯茶，不忘加上更气人的一句：“你自己来叫我，小刀小侠叫我不会来的。”
　　“切！”赵云直接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不是第一次当爹似的。”
　　尹天奇轻轻一笑，不易察觉。
　　赵云忽然酸溜溜地怼了一句：“你跟我透个底吧，你在外面祸害了多少个姑娘？是不是各房各院都有你的孩子啊？云棠是你第几个孩子啊？”
　　“砰！”尹天奇一掌拍在桌上，桌上茶壶茶杯都跟着猛烈一颤。
　　赵云被吓得浑身一抖，脸上原本的坏笑也被吓得僵在那里。
　　尹天奇看着她，目光如烈火灼热。
　　“你，你干嘛呀？我不就开个玩笑嘛。”赵云只觉得双腿突然发软。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尹天奇第一次用这么凶巴巴的眼神看她，她心里自然也是一怯。
　　“小云，这话过了，已经超过玩笑的范围了，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
　　赵云早就腿软心虚，却还是嘴硬，目光躲闪着说道，“她那么小，反正也听不懂。”
　　“那也不许胡说！”尹天奇厉声警告完这一句就转身离开。
　　“我说错了吗？”赵云心里委屈，声音却冷硬，“前有我，后有飞天凤，我怎么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个第四个。”
　　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这么快就忘了上回头上撞的差点毁容。
　　尹天奇忽然转身，赵云吓得往后一个踉跄，撞在桌子上。
　　想干什么？要家暴吗？
　　尹天奇一步一步靠近她，她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无路可退，于是她往旁边一闪，躲过尹天奇，跑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好汉更不能吃眼前亏。
　　奇怪的是，他没有追上来。
　　赵云逃回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门插上锁，靠在门背上，才松了口气。
　　“小云。”尹天奇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心跳都在加快。
　　“你不用躲了，如果我想进去，这扇门根本挡不住我。”他的声音在颤抖中强装冷静，“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心里，她和你不一样。”
　　前生，赵云设计了他，他心甘情愿喊出那句“我娶你！”因为有没有那个晚上，她都是他最想要的人。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飞天凤，他死也做不到。

　　尹天奇真的生气了。
　　他两天没来了，不来看她，连孩子也不看了。
　　赵云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她的倔脾气出了名了，连她自己也没办法。
　　何必逞一时之快呢？
　　他做错了一件事，可是他的确在尽力弥补了，她却一次一次地拿这件事来伤他，一次一次去揭他的伤疤。

　　***
　　是夜，尹天奇独自在书房忙碌。
　　忽然有人敲门，尹天奇烦躁地摔了手里的书本，快步走过去，拉开门就准备发火。
　　“你还有完没完？”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吓愣了。
　　“怎么是你啊？”看清来人之后，一同错愕半天，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也温柔了。
　　他接过赵云手里的托盘，把她带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这屋里好热啊，怎么不开窗啊。”赵云用手当扇子扇着风。
　　尹天奇放下托盘，走过去打开了两扇窗户，回来重新在桌前坐下。
　　“这是什么？”他看着托盘里那个带盖的碗盅问道。
　　“佛跳墙。”她答道。
　　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这个？我还以为你喜欢吃。”赵云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失望。
　　“你听谁说我喜欢吃这个？”他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铁风啊。”她依旧简单明快，多一个字都没有。
　　尹天奇震了一下，那天他当着铁风的面对飞天凤说自己喜欢吃佛跳墙，只是为了故意找这个借口把飞天凤支开。
　　“你又在想什么？”赵云看着他。
　　尹天奇似笑非笑，“怎么了，云棠又不好哄了？”
　　“没有啊，小刀帮我哄了，所以我才有时间过来。”
　　“那你献什么殷勤？”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赵云也立马就来气了，“这东西找齐材料，熬煮上桌，花了五六个时辰，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一片好心你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她生气地咕哝着，“你不吃拉倒，我拿去倒了。”
　　赵云伸手来抢托盘，尹天奇忽然拉住她的手。
　　他只觉得刚才心里猛烈颤抖了一下，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心痛。
　　“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他真心心疼地说了一声。
　　之后，又轻描淡写地说了第二句，“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道个歉就行了。”
　　“……”赵云手里的碗颤颤欲飞，要不是尹天奇还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这碗佛跳墙说不定就倒在他身上了。
　　但是，她忍了。
　　“我不是为了道歉的。”她淡淡说道。
　　“哦？”尹天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心怀感恩，谢谢你在我喝醉之后照顾我。”
　　这是谢人的态度吗？看着她所有心情都写脸上，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的样子，尹天奇心里忍不住质疑。
　　但是一开口，他却大度地笑了，“不用客气，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我尹天奇这辈子也算见识不少，不过那么壮观的场景，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看着他嘴角龌龊的笑容，赵云的脸渐渐变红，再变黑。想起那晚自己吐了他一身，忽然间觉得，他！活！该！
　　“哦，不对。”尹天奇不给她发飙的机会，“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以前也见过。”
　　“尹天奇！”赵云终于忍不住河东狮吼，一巴掌拍在他的书桌上，“你还有脸说！当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提！”
　　“小云，你怎么能这样？你就是因为见的大场面太少了，心理素质才会这么差，那机会多难得啊，你不谢我也就算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
　　被他稀里糊涂地骗去薛家庄，回来就顿顿吃不下去饭，连着一个月天天晚上做噩梦，醒了之后就开始狂吐，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还得谢谢他？
　　“尹天奇，你给我忘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了！”她已经被气晕了，怎么会提这么幼稚的要求。
　　“对不起，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尹天奇淡定微笑。
　　赵云强忍着气愤，露出一个微笑，“说起这个，好像已经快两年了吧？尹庄主查出什么没有啊？薛小姐的冤魂现在还在哭呢。”
　　一句话果然把尹天奇问住了，他的表情僵住了。
　　赵云这才得意地笑了。
　　“你知道吗？人死了以后，鬼魂会留在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尹天奇忽然说道。
　　赵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有没有告诉你，薛小姐是在茅房里被杀的。”尹天奇十分温柔地一笑，“你今晚起夜的时候小心点。”
　　赵云忽然觉得浑身一冷。
　　“死丫头，还敢跟我斗。”尹天奇心底笑了一下，不客气地打开盖子准备吃饭。
　　“我怎么忘记下毒了？”赵云气哼哼地丢下了一句。
　　“小云，你回来。”尹天奇忽然叫住她，“既然你是因为喝醉的事情来找我的，那你道歉道谢就都做到底，你弄脏了我一件衣服……”
　　“行了行了大少爷，我给你洗就是了。”赵云已经快气死了。
　　“那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被我扔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多少钱？我赔给你一件。”
　　他微微一笑，“五百两。”
　　“五……”也的确不是不可能，御剑山庄庄主，一件衣服五百两并不稀奇。
　　她并不知道，曾经她是庄主夫人的时候，她头上的四根簪子就两千两。
　　“看在你那么诚恳道谢，也看在这佛跳墙很美味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对折，二百五十两。”
　　真是一个二百五！
　　数虽然难听了点，但是这点钱她还是赔的起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尹天奇再次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帮我做事情抵债。”
　　“……”怎么看都像是他挖好的坑，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我不！”她直接拒绝，“我宁愿赔给你五百两。”
　　“我们尹家清清白白，不接受不义之财。”
　　“你别胡说！”赵云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我的钱也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
　　“辛苦不代表就是干净的。”尹天奇冷静地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贩卖文物也好，冒险接单也罢，总之这样挣来的钱我一分钱也不会收。”
　　赵云沉声叹了口气，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有什么可争的。
　　然而欠人家手短，明知是坑，她也不得不跳。
　　“你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就帮我做一件衣服吧，对，你没听错，我要你亲手做的。剩下的一部分，来帮我算账。”
　　尹天奇拿起了书桌上的算盘，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
　　算盘哗啦啦响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