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跬步涉川

29、第二十八章 问题

　　我带妃妃回了肖家，爷爷见到她很高兴，但听了她在程家的事又说其实出国也好。
　　“我可不去！爷爷我要陪着你，陪着我妈！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们去瑞士玩！”妃妃撒娇是一绝，哄得爷爷眉开眼笑的，一扫这几天的阴霾。
　　“爷爷，我上去看小雪！”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想给她打电话又怕吵她睡觉。刚刚在车上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说小雪已经退烧了。
　　“小雪！”我推开房间的门，我妈也在，“你怎么样了？”
　　我妈把粥碗放下，笑着冲我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坐到床边试了试小雪的额头，还是温温的，又看到床头柜上的药。
　　“这是？”我拿起来看。
　　“妈妈叫医生来送的，扑热息痛。粥也是妈亲自熬的。”
　　“她是换了你的药不好意思，又怕再出别的问题。”我笑，“医生来说怎么样？”
　　“急性扁挑体发炎，休息两天就好了。”
　　“你躺下。”我给她放平了枕头，让她躺下然后按她太阳穴。
　　“干什么？”
　　“别动，你没烧得头疼？我看你自己揉来着。”
　　小雪躺着笑了，眼睛看向旁边。我跟她把程家和香水的事说了，不过没告诉她程家要退股，只说程家强迫妃妃出国。
　　“我知道你不喷香水，是不是姑姑，妈妈或者崔梦婕喷的呢？又或者香水其实跟江淼阿姨的死没什么关系，只是佣人拿出来偷喷了一下？”
　　“嗯……过会儿我去问问妈妈和姑姑，我们在场的人其实都有嫌疑，应该留下配合调查。只不过我们去外面看烟花的人嫌疑不是那么大，所以警察看得也不是很严。但是我是肯定不能走，我还有安眠药的嫌疑。对了，昨天在我家，你问没问我爸和王叔叔当时干嘛去了。”
　　“问了，我单独问的你爸，还记下来了。你等等，”我从侧兜拿出了记事本，小雪坐起来和我一起看，“你爸说，当时我们出去看了烟花，也就是八点十分，江淼阿姨就找我妈单独说话去了。后来你爸想上厕所，王留钢就和你爸一起去了卫生间。”
　　“我爸肯定是不喜欢让佣人帮忙，他和王叔叔是朋友，方便点吧。”小雪补充。
　　“对，你爸是这样说的，王南他爸把你爸推进洗手间，又抱上马桶，就站在门口，你爸解完手才进来抱你爸出去。”
　　“有多久？”
　　“你爸说他自从车祸以来一直行动不便，所以有便秘，大约十几分钟。”
　　“王叔叔一直守在门口？”
　　“你爸说他在里面不知道，但是他还没解完手就听见隔壁王南他爸也进来上厕所，后来王南他爸跟他一起上完又把他抱出来，所以应该是。”
　　“安眠药发作时间至少有半个小时，十几分钟是肯定不能的……”
　　“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注射时间是死亡之前还是之后，要是江淼阿姨不是溺亡，而是被抛尸在泳池呢？”
　　“安眠药发作没有那么快，谋杀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我们找到江淼阿姨大约是什么时候？”
　　“九点左右，我们是八点半回的客厅。姑姑和程建功去了楼上，你爸和崔梦婕要走，你去找我妈和江淼，我妈从厨房方向出来了，然后我去找你，然后我们回客厅让佣人们去找江淼阿姨，又在后院找了一会才在泳池里发现她。这些怎么也需要半个小时，但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因为报警时间是九点十分，警方有记录。”我分析道。
　　小雪也来了精神，让我找了只笔，小雪接过我的本子用笔在上面一边写，一边说：“现在有几个问题：
　　一，为什么要用安眠药杀人；
　　二，谁知道家里有安眠药，杀人的人是怎么获得安眠药的（1、我的（时雪）安眠药已经被换了，2、妈妈换的，3、姑姑和妈妈接触过药房里的安眠药，4、药房有指纹锁，妈妈爷爷和你（肖扬）和妃妃录了指纹，打扫的佣人有门禁卡可以打开）；
　　三；除妈妈，姑姑和我（小雪）之外，这个家里有没有别人有安眠药但是我们不知道；
　　四，江淼阿姨死亡确切时间和死因，
　　五，谁喷了妃妃的香水。”“我们先记这几个，等尸检结果出来后再补充。”
　　“好，不过我很怀疑，如果真要杀人，直接溺死不是更方便？注射安眠药多此一举吧？”
　　“谋杀江淼阿姨是预谋的，肯定有周密的准备，不会干多此一举的事。安眠药如果不是为了嫁祸，那就是为了脱罪。”小雪说。
　　“那安眠药就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死因就被转移了！”
　　“没错，警方在佣人司机保安那里也发现了几个人有安眠药，安眠药不是很难得到，而且每种配方都有差别，经过比对应该可以确认来源。还是要等尸检结果出来……”小雪突然停下来，看着我，“肖扬，还有一件事，这件事里有嫌疑的人大多都是你我的亲人，如果……如果真的是……”
　　“那我也一定会把他（她）找出来，为死去的江淼阿姨赎罪……”我捏了捏床头柜上放的铂金巧克力糖，那是妈妈拿来给小雪解药苦味的吧。

　　姑姑和妈妈都回我说那天没有喷过香水，小雪打电话给她爸爸让他问崔梦婕也回说没喷过。这条妃妃提供的线索就断了。
　　我下楼仔细观察了我妈卧室到后院的门，一条很近的走廊连通，几步能到。走廊尽头是洗手间，小雪爸爸和王留钢用的就是这间。这是个不限男女的公共盥洗室，是设计给客人用的，马桶之间没有墙，是复合木材隔板，能听见声音，洗手间有窗能通到后院。警察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我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晚上，我抱着小雪，她头发里的香气让我安宁又平静，几乎忘记了几天之前我们还在失控的跑车上身处绝命险境。小雪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拥有治愈创伤的力量。我在考虑要不要将我最隐秘的伤口呈现给她，让她帮我治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
　　“你没有自知之明吗？”
　　“嗯？”小雪从我怀里转过身来。
　　“任何人跟你待上三天就会喜欢上你，何况我们……”
　　“何况我们朝夕相处已经很久了。”小雪的眼睛里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我想去看看妈妈。”小雪沉默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