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跬步涉川

11、第十章 游轮年会（肖扬的叙述）

　　第十章游轮年会（肖扬的叙述）
　　各位，如果你们因为我的叙述而认为时雪小姐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聪明机智的，请稍微等一等。虽然事实确是如此。可那只是时雪的一方面。我有幸完全了解时雪小姐，因而敢这样说。

　　企建部来问年会的事，说来说去就那几个主意，一点儿新意都没有。近年来肖氏中基层员工更新了很多年轻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不会喜欢那种包下集团饭店，围着圆桌唱歌跳舞恭维领导的年会的。我们每年拨给年会这么多钱，展示集团形象是一方面，主要是要给员工发福利，让他们有归属感，这样才能留住人才。
　　我让他们再去提，他们回来竟然告诉我想让肖董事长带着大家唱红歌，还想让我上去唱rap，词儿他们给我写……真是乱弹琴！马屁不是这么拍的。虽然这些年各大企业宣传力主娱乐亲民，但是我们上去一唱，公关部发一堆视频通稿，个人形象是打出去了，集团员工全部沦为陪衬。再说爷爷是军人出身，很不喜欢阿谀奉承那一套，也从来没想拿背景说事，这样表忠心实在是过了。
　　“回去告诉你们孙总，榆木脑袋想不出来我给他想一个吧！去包一辆豪华游轮搞年会。演出嘉宾你们先选几个合适的，然后给集团职工投票，选出谁无论如何也要请来。至于来了唱红歌还是唱rap，都随便。年会建议大家都去，但是不去不强求，票折成钱给他们，估计一艘游轮坐不了那么多人……”
　　我还要再补充几句，企建部来人里的两个小姑娘都点头如捣蒜，眼里放着激动的光准备回去了。选什么明星没人比她们懂，投票没人投得过她们。调动群众积极性，大家一起出力嘛。企建部应该提拔个能干的女总监，孙成守旧，老是想无功无过。企业建设跟搞创意一样，点子要巧，立意要新。不但要明白员工切实的需要，还要走在他们需要的前面，这样才能让员工对集体产生向往，从而吸引人才。
　　我这主意真是不错，被孙成一气得到了灵感。
　　当时我是挺得意的，这种得意在年会演出嘉宾名单出炉时，员工午餐时兴奋的讨论声中高涨了；在时雪看到那艘集团从丽晶轮邮公司租借的那艘豪华邮轮时更是达到了顶峰。因为当时时雪站在码头上望着游轮说：“行呀，我是明白为什么你们家能做大了！看来我爸格局不够。”
　　那是艘能同时容纳4000人的英国制造七万吨巨型邮轮，名叫阿加莎号，航线是中国滨海到日本横滨。集团租借一天一晚，阿加莎号会在滨海湾内海环航，年会结束后前往横滨。集团不少员工准备连上元旦假期和年假，直接留在阿加莎号上游轮度假。
　　爷爷有关节炎没来船上，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独自操持这个年会在董事们面前立威。年会不但来了集团员工，高管，董事……许多合作企业的代表也出席了。年底各家公司办年会，一般会错开日子，好让合作方的人轮换着去。两家有竞争关系的行业巨头很少同一天打擂台，除非是真要争得你死我亡了。
　　今年环海肖氏占了12月31号这个日子，这天不但是个星期五，还是农历里的腊月初三，宜出行，订盟，祈福，会亲友。这都是孙成查的，没想到他还信这个。他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大灵，但执行力不错，各方上通下达，细致周到。之前还是我想简单了，光有好主意不行，需要有个实干的人给好主意做后勤。

　　上午十点，员工们陆续上了船，船上电影院，游泳池，酒吧，KTV，免税店，健身房，图书馆全部开放。下午各部门在预先报备给企建部的场所进行自由主题团建。也有几个部门在一个地方活动的。部门特点不同，场地也足够多，没听说有为争场地出现的矛盾。
　　我参加了战略投资部和行政部在室内游泳池举行的团建，有点联谊的性质，行政部女员工多。大家一起玩了几个水上游戏，团建就算结束了。我游了几圈泳，打算回房间养精蓄锐准备接待晚上的年会。
　　就在我上到四层准备进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时雪在外面的眺望平台上站着。那是一块儿空地，布置着沙滩椅和遮阳伞。但现在正是深冬，那里除了刺骨的海风没什么其他兴味了。我和时雪的房间是海景loft房型，好几间屋子，看海可以回去看没必要在这里吹冷风。我正准备去找她回来，突然发现遮阳伞隐蔽的视线死角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男人。崔彦语。
　　我们给建茂制药好几张请柬，他竟然来了。
　　真是不要脸走遍天下。
　　我快步走上眺望台，把时雪拉出来。时雪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在这里私会老情人不怕别人看见丢我脸？”
　　“肖扬，你放开她。我们在说话！”这是崔彦语说的。
　　“你来我们肖家的年会跟我太太说话？”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不来我都快把他给忘了。但他土拨鼠似的一会儿出来一下，怎么能让人把他忘了呢？
　　“我跟时雪什么也没有。”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想起那次肖家饭桌上崔彦语对我说的话——“我跟妃妃什么也没有”——不禁怒火中烧：“盛世小白脸啊！你跟林箸也什么都没有吧？可是算算时间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吧？”
　　我对崔彦语的态度绝对不是对他或者对崔家人的偏见。他和林箸都算是我以前的朋友。崔彦语也算滨海富二代圈子里的一号人物。林箸长得很漂亮，我以前追求过她。可就在我以为林箸已经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崔彦语进来插了一脚……朋友，女人，俗套而狗血的故事。不过也对，他俩长得就不像没故事的人。
　　拿得起放得下，我从来没觉得我哪里做的不潇洒。可是林箸怀孕了，崔彦语居然不敢跟他爸说，要林箸大半夜哭着来求我给崔彦语打电话。崔家就算知道了林箸的事，居然还要为了那么点股份逼着他跟时雪结婚。
　　这还不算完，崔彦语听说时雪跟我结了婚，还跑到我家里公然勾引我妹妹？妃妃跟他断了，他还敢来我们肖家年会上继续纠缠时雪？
　　他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别人逼他的，倒贴他的。
　　我看着他那张脸，真他妈帅气风流得令我恶心。

　　各位，如果你们因为我的叙述而认为时雪小姐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聪明机智的，请稍微等一等。虽然事实确是如此。可那只是时雪的一方面。我有幸完全了解时雪小姐，因而敢这样说。
　　“可以放手了吧？”这是时雪进门后对说我的第一句话。
　　屋内落地窗外是波涛汹涌的海。
　　我还是没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我提着她手腕把她的手拉起来，她用力挣扎还是没挣开。
　　“你为什么不戴戒指？”我问她，口气不好。时雪一直没戴结婚戒指，可我戴着。
　　“我为什么要戴？”时雪没示弱。
　　“这是合同里的一条，戴上！”
　　“我戴上了又能代表什么呢？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再见到崔彦语，我戴着戒指的手就是标志着你成功的战利品？”时雪的性格其实很刚烈，那次是我第一次领教。
　　我这一生因为一时冲动说过很多错话，办过很多错事。这是其中之一，帮我记着。
　　“战利品？你还不够格。林箸那样的才算！”
　　时雪气得发抖，死命盯着我，眼睛因生气而发红。
　　我们僵持了不止片刻，终于是她妥协了。她甩开我的手走到沙发边，抓起她那只巨大的托特包，兜着两边用力把包里所有东西抖落在沙发上，包里竟然还有药箱和听诊器。包里所有东西雨点儿一样哗啦哗啦纷纷落在沙发和地毯上。时雪在沙发的缝隙里翻出那个呈着戒指的丝绒戒盒，啪一声打开盒子然后把盒子扔在地上。
　　我没看见她戴戒指的动作，当时她面对落地窗背朝着我。
　　时雪连回头看我一眼展示一下戒指都没有就走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直到那天年会结束时雪再也没跟我讲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