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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爱的勾心 ...

  •   刘厚仁太爱凡雪,平时对她虽说不上百依百顺,却也关爱有加。今日情急之下,大声呵问。这时见老婆显出怒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再问怕会引起争吵,不问又心有不甘,一时间闭了口不再说话。
      他心乱如麻:那女太像凡雪了,但她明显的在通话,而凡雪,没有接电话,只能说明不是她。可自己拔电话的时候她的电话也来了,难道就有这么巧的事?她拿着电话说了好几分钟,难道只是做做样子?如果是她的话,那自己就太不了解她了。她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这样机敏的应变能力?不可能,不可能,她即便有这样的应变能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发型和服饰。
      凡雪此时摸透他心事,知道只须作出像样的解释,便可化此次危机于无形。毕竟,哪个男人会愿意相信自己老婆外遇呢?他宁可相信千疮百孔的谎言,也不愿相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下午和荔香去喝茶,然后一个人去逛街,然后去剪发,然后就回来了,你满意了吧?”她说了两句真话,一句假话。这两句真话皆可求证,独这最重要的一个小时,在逛街,死无对证。凡雪深知这一个小时的重要性,与其不能自圆其说,干脆不说。
      凡雪把真的和盘托出,假的略过不题。要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千万不要花费力气去证明假成其为真。说的越多,破绽越多,任何一句经不起推敲的假话,都会让真话也变得不可信。
      凡雪的话无懈可击。刘厚仁虽仍有些许疑问,但这样的解释已足可收拾心中本已破碎的自信和尊严。“那好吧,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一想到张宏天的咒语,刘厚仁再也在家中坐不住。凡雪知道现在没事了,便有些得理不饶人:“你找我什么事?在哪里打牌?你给我说清楚再走。”刘厚仁含糊其辞道:“明天再跟你说。”
      刘厚仁出门后,凡雪一颗心彻底落地。她把自己深深藏在沙发里,老公和赵风的影子交替出现。自己到底爱谁多一点?她问自己。刘厚仁成熟稳重,锋芒不露。赵风乐观浪漫,世事练达。他们俩个都很英俊,男人味道十足。和刘厚仁在一起,心中踏实,终身有托。而和风在一起的时候,常有意外的惊喜。况且风显得很神秘,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接触,了解他。
      凡雪拿出一枚硬币,默想正面为刘厚仁,背面为风。连抛三次,看哪面向上的次数多,就跟谁更有缘。雪抛掷之前,先在心中设问:自已希望跟谁有缘?经过了多次比较,还是没有结果。
      硬币第一次落下的时候,荔香来了电话:“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凡雪道:“是啊,我一个人在家,怎么啦?”荔香道:“你老公刚才打电话问我们下午是不是在一起,几点分手的。怎么回事?”凡雪若无其事的道:“没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你怎么说的?”尽管荔香是凡雪最好的朋友,但和赵风之间的事,凡雪是绝口不提,她把这段情感深深的藏在心底,一个人感受。这是一个人的秘密。
      荔香道:“我能怎么说?据实以告。我说我们一起喝茶,最后你接了个电话,我们就分手了。”刘厚仁打电话问凡雪行踪,加上凡雪下午接电话的神态。荔香已隐约感到她的情感生活有了状况。刘厚仁问的时候,她很小心,她知道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说不定就会陷凡雪于困境之中,她当然没提凡雪接到的那个电话。她故意跟她提起那个电话,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何反应,以印证自己的猜想。
      “电话?什么电话?我什么时候接到电话了?”凡雪听到荔香的话一下紧张起来,心中怒火升腾,恨不得将荔香的嘴撕破。怎么会这么多话?少说一句你会死?老公明天一定会问这个电话是谁打的,免不了又要多费一番口舌。凡雪气得刹那间呼吸变得粗重,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倒不是怕在刘厚仁面前说不清楚,而是被荔香的口无遮拦所激怒。她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难道听不出老公打电话询问的目的?她难道会不知道这个电话会带来许多麻烦?这会是无心之失?她一定是故意说出那个电话,要看自己的笑话。凡雪长长的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以平静的语调道:“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话我们同事打的。通知明天开会。”她明知荔香不会信,还是口风不露,随便你怎么想。
      “嘴硬,我没提那个电话,他问我们几点分手,我说忘了看时间,七点半到八点吧。”荔香在电话里从那短暂的沉默中已闻到火药味,不再玩笑,实话实说。免得凡雪真的恼怒。凡雪听了长舒一口气,心中暗想:死女人,被你吓一跳。总有一天你栽到我手里,看我不调戏死你?荔香所说和自己的解释基本可以吻合,自已的说法又多了一层可信度,口气也变得轻松:“没事,你说了也没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见不得光?你在做什么?明天中午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
      荔香笑道:“是的,是的,你光明正大的很。你这么光明正大,请客吃饭不是想封我的口吧?”凡雪道:“我清清白白的,封你什么口?说的像是我有什么把柄捏在你手中似的,刘厚仁要是胡思乱想,看我不找你算帐?”荔香大叫道:“你们夫妻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叫他以后别找我问这问那的了,要不然什么时候你们夫妻生了气,还要说是我从中挑拔。怕了你们了,挂了。”凡雪佯怒道:“看你还胡扯不胡扯”。说罢转换作关心口吻:“你晚上没安排活动?没约你?”
      荔香懒散的道:“哪个约我?没人约,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哪像你,有老公相陪,关心。”这最后“关心”二字说得意味深长,十分暧昧,暗指刘厚仁对雪的怀疑。但话语里满是酸酸的味道。
      “老公相陪?谁知道他陪谁去了?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一个人在家?”凡雪知她孤身难免寂寞,心怀妒嫉也属正常,所以也并不理会她的言外之意。穷人看到富豪的奢侈,卧床的病患看到了铁人三项,都难免会眼中冒火。凡雪深知这个道理,故作酸楚,言外之意有老公也未必事事顺心,为的是要荔香心理上获得些平衡。
      荔香听说凡雪也是一个人在家,顿时来了兴致:“喊两个人出去喝酒,怎么样?”凡雪道:“算了,等会儿他如果回来,见不到我的人,又要胡思乱想,找这儿找那儿。再说我明天还要加班,得早点睡。我今天请假出来,我们科长就有点不愿意。单位里这几天有点忙。你们去玩吧。明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荔香道:“你不去,我也懒得去了,好吧,明天联系。”
      凡雪放下电话,把玩着那枚硬币,又想起赵风。他这次遇到的麻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一丝烦燥从雪心底升起,渐渐弥漫开来,然后在身体的每个神经里搅动。直搅得人坐立不安。她想看到他,跟他依偎,真实的感受他的软语温言。凡雪此时才发觉赵风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比想像中的更为重要。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赵风,而去想刘厚仁。这个曾经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现在的老公,为什么竟然会输给一个自己刚刚认识一年的男人?当年自己对他是何等心仪,他对自己是何等倾倒?是时间将这往日的恩爱冲刷淡薄?还是自己本质淫邪,见异思迁?想到这里,心中凄然。自己绝不会跟他离婚,但为什么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现在会日淡一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刘厚仁出得门来,一路上脑海里尽是凡雪的影子。二十岁跟凡雪相识,恋爱三年,婚姻生活四年。有人说男人一生中不知该爱哪个女人,刘厚仁觉得这话说的太过绝对。自己就是个例外,心中只有凡雪的影子。她不是一般的美,当年认识她的时候,仅自己知道的,已经有至少三人同时在追她。刘厚仁第一次见到凡雪,立即就被她的美丽所折服。
      刘厚仁天性恬淡,不愿加入这多人角逐的游戏。但凡雪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但凡雪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刘厚仁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唐诗,宋词多有呤诵。中外名著,亦广泛阅览。外形儒雅挺拔。寒窗十几年,虽不能说学贯中西,也称得上满腹经纶。
      那时凡雪对刘厚仁情有独钟。但她从未明确的表示过,她深知欲取之,先弃之这句话的道理。她锁定目标,打定主意,决定选刘厚仁做自己的老公。但自已不能主动表白,自己的主动虽然会让他信心十足,但也可能让他滋生自大之心。
      自信和自大一线之隔,这对孪生兄弟,有时候交错融汇,难分彼此。自信使人积极,给人以动力。自大令人厌恶,让人迷失。自已的老公绝不能有自大的性格,这性格绝不会让男人成功,只能给人以专横的品性,这品性可能会给今后的相处带来障碍。
      她张开了一张大网,静静的等待。刘厚仁逃不出自己的指掌,她心里非常清楚。
      或许刘厚仁本来就不想逃脱。终于,在一次刘厚仁精心设置,看起来却是偶然的相遇中,他下定决心,要表白爱慕之情。这是个艰难的时刻,刘厚仁平常办事头脑清晰,辩说精透。但这一次,竟然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口。
      本来他早已对这次行动在头脑里作了无数次的练习。对于如何开始,如何在看似轻松随意的状态里进行,求爱的内容,以及凡雪会有何种反应,对她各种反应的应对。奏功后如何继续,失利了怎样收场,都有详细的计划。但此时,他看着凡雪,她的脸光洁细腻,明艳照人。美目清沏,满是灿烂纯真。她好像带着询问,又好像是泛着鼓励期待之光。刘厚仁心慌意乱,想要读出她眼神里的真正含意,却哪里能够?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去学心理学专业。
      他心中金戈铁马,鼓声隆隆。口中:“我....我...我...”了好久,想要再多说一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凡雪看到刘厚仁如此模样,他要说些什么,心中已经了然。但她故作不解,露出困惑的眼神。刘厚仁心中大骂自己无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说不出口。这个时候想要放弃,窘态已现,实在是心中不甘。情急之下,提起手来,在脸上猛抽一个耳光。“我喜欢你。”四个字才得以从口中说了出来。
      刘厚仁在选择如何表白的时候,本来准备用:我爱你。这三个字虽是示爱的范句,但即使是中文本科的高材生,对这个爱字,却好像也找不出一个合适,准确的定义。只觉得这个字含义广泛,重若千钧。又如同轻云薄雾,虚无飘渺。要说自已喜欢雪,那毫无疑问。但喜欢跟她在一起,想时时看到她,甚至想跟她一生一世。这是不是就能说自己爱上她了?自已早已打算好,若被她拒绝,立即掉头离去,绝对不再纠缠。像这种思想上已有退路的表白,算得上真正的爱情吗?
      凡雪看着刘厚仁,眼中带着微微的笑,仍然一句话不说。这笑渐渐的在脸上蔓延,扩展。微笑变成了大笑,大笑变成狂笑。她俯下身去,笑得直不起腰,浑身乱颤,心中的喜悦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绽放出幸福的花朵。刘厚仁被她笑得神经绷到了极点,加一指之力就会立刻折断。她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先兆,来得太突然。笑声里也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是喜悦?是觉得好笑?还是有其它的含意?刘厚仁的紧张渐渐的随着凡雪的笑声转变为羞愧。他宁愿今天没有和她相遇,又或者从没作过这世上最愚蠢的表白。恨不得撒腿跑到一个无人之处嚎叫一番,好舒展出胸中郁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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