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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深渊6 ...

  •   刘厚仁下班回家后拔打凡雪的电话,却听到从沙发上传来铃声。凡雪不在家的时候,刘厚仁总觉得少点什么。晚上九点,他的耐心消耗怠尽。十点,他给她所有的朋友打了电话,联系了所有他知道的,她有可能去的地方。没有凡雪的消息,他惊慌、担心、愤怒。
      她没回来表明她有事,有什么事?为什么忘了带手机就有事?有事就不能打个电话回来说一下?或者这事不可告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去见往日的恋人?还是新近遇到令她心动的人?这想法令他的神经立刻绷紧,让他觉得疯狂,羞辱。一种受挫的情绪体验带来对自己的怀疑。
      他来到镜前,镜中人儒雅清秀。刘厚仁每次顾镜自览,都因自己的长相对上天心存感激,暗自庆幸。但这次,他心情凝重,没为自己疏朗的面孔陶醉。凡雪彻夜不归让他坐卧不安。她再也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凡雪,那个闲来无事揽卷在手,看着别人炫耀服饰、首饰时淡然一笑,不食人间烟火的凡雪。自己因见不到她而心神不宁,而她,也许此时正轻歌曼舞,对着俗世展示青春美丽,并从中得到满足。这俗不可耐的对虚荣的爱慕让刘厚仁心痛。
      不会,不会,凡雪不可能这样。难道他会外遇了还敢肆无忌惮的夜不归宿?除非她再也不在乎。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后果。这是轻视,这假想的轻视让刘厚仁不安,这不安的深层原因隐隐来自于家庭的财力状况。这个家,虽说得上衣食无忧,手有闲钱。但要是想豪宅房车,一掷千金,却万万不能。以凡雪的容颜仪态,绝对配得上过那种奢华的生活。刘厚仁环视室内,一百五十多平米的面积,合理精巧的装修。
      对很多人来说,拥有这样的居室是一种奢望。然而,对那些大腕来说,这房间只不过是蜗居陋室。也许凡雪不属于这里。过这样的生活,太委屈她。
      如果老婆外遇,自己该怎么办?默默的走开,还是拖得她筋疲力尽?有必要为一份没有了感情的婚姻耗费精力吗?我刘厚仁难道找不到老婆了?依我的条件,要找到像她那样让自己心动的,估计困难,但要找一个像样的,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么多年的相爱,初恋时胸怀中激荡的纯真,每一个相视而笑的欢快日子,怎么会舍得轻易的抛弃?两人一起老去,那时尽情倾吐年轻时对她的爱慕,诉说刻骨铭心的思念。难道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凡雪一定是有什么事不能回来,有什么事?喝醉了酒?如果在外面喝酒,又是和谁一起?她今晚睡在哪里?总不可能一个人住宾馆吧?今晚和她一起吃饭的是男是女?都醉了?不可能连打电话这样的小事也办不到吧?凡雪的酒量刘厚仁是知道的,八两白酒,神智不乱。如果凡雪喝多了,别人只怕也很难清醒。若是男人,会不为凡雪的美丽动心?在酒精的刺激下还能动心不动手?现在刘厚仁已基本可以断定,这个晚上将给自己带来一场灾难。
      刘厚仁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了,因这纷沓而至对自己老婆不信任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他为自己有这么复杂的思想感到痛苦,因自己投入过多的担心而为自己担心。有那么一刻,刘厚仁为自己在凡雪身上投入过多的情感而后悔。随后又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可耻,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全力以赴、不计回报的全身心投入?
      凡雪不会遇到意外了吧?交通事故?被人劫持?他强迫自己不再思想,拿定主意,12点雪还不回来,就出去找,尽管他不知道该到哪里找。
      十一点二十分,刘厚仁冲了出去,骑了摩托车漫无目的的沿街游荡。每一个身材稍微和凡雪相仿的女人,都被他仔细辩认。每一个露宿街头的,都被证实了不是受伤倒地的凡雪。两个小时后他不得不承认,要在襄樊这么一个中等城市找一个人,实在是大海捞针。他并非是一无所获,他看到同单位的一男一女在路边昏暗的角落里搂抱着。当然,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三个街区外,吴起智抱着个发育还未完全的女孩在一棵树旁忘我的互啃。对人们这种开放的、无所谓的,忘却了婚姻家庭观念,脱离了社会道德舆论做法的亲眼所见,让他深深的不安。
      空荡荡的马路上灯火通明。然而,没有凡雪,这个现代化的繁华都市显得了无生气。他回到家,开门的时候,幻想着凡雪正坐在沙发上对他露出调皮的笑。但迎接他的,是满室沉寂。
      吴晓枫的电话让刘厚仁从这万劫不复的思念、等待中稍稍得到解脱。她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伴随着呕吐的声音。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注意力分散,有助缓解情绪。被人喜欢,有人思念,总是会心情愉快。吴晓枫虽有过含蓄表露,但刘厚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吴晓枫屡被婉拒,却也从不沮丧着恼。
      对刘厚仁来说,吴晓枫就像一朵小花,在心中一个角落里徐徐开放,若有若无。想不起她,是因为凡雪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偶而想起来,淡淡幽香。他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份情感,但又因这情感快乐。有时候觉得对吴晓枫的拒绝是不是太残忍,但这残忍,却是对婚姻堡垒的忠诚。
      刘厚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明白吴晓枫的具体方位。他到的时候,她扶着墙,说着酒话。她虽然酒话不停,但意识十分清醒。她醉眼朦胧,倒在刘厚仁怀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浑身发软,半步也难移动,口中翻来覆去地道:“我不回家。”她说了三十遍以后,刘厚仁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半搀半抱,就近来到一个宾馆。
      这时已是夜里一点多了,前台值班姑娘正趴在柜台上睡觉。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刘厚仁拿出身份证说要开房,吴晓枫抱着刘厚仁,头靠在他肩上。值班的姑娘看了她一眼,这种情况见得太多,没有感到奇怪。她接过刘厚仁的身份证登了记,把身份证,房卡,□□一并递给刘厚仁。
      刘厚仁搀着吴晓枫进了房间。快到床边的时候吴晓枫径直倒了下去。当然,他没有松开抱着刘厚仁的手。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吴晓枫闭着眼,露出笑容。那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达到目的后的得意:“我要你今晚上陪我。”她的话有些含混不清。
      刘厚仁看她醉成这个样子,不放心,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敷衍道:“好,好。”
      两个人搂抱着躺了几分钟,吴晓枫挣扎着坐起来。刘厚仁问:“你想干什么?”吴晓枫摇摆着走向洗手间:“我去洗把脸。”刘厚仁怕她摔倒,走过去要扶她,被她伸手推开了。
      刘厚仁坐在床上,心想着她最好不要摔跤。隔着磨砂玻璃,他看到吴晓枫脱光了衣服,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不大一会儿,吴晓枫裹着浴巾出来了,她的脖颈白皙细长,腿部笔直。刘厚仁任她扑到自己身上,不自觉的有了生理反应。
      这个晚上,刘厚仁终于冲开层层枷锁,让灵魂在四壁开满鲜花,底部倒插利刃的深渊中沉沦。
      刘厚仁心里有事,不愿久留,见吴晓枫逐渐清醒了过来,就要离去。吴晓枫见他魂不守舍,也没有强留。刘厚仁出了房间,脚步飞快,生怕遇到了熟人。其实她最怕的,是在这里遇到凡雪与一个男人同行。这个想法虽然太过荒诞,但世事难料,若真出现那样的情况,那才是天大的讽刺。其时已经是深夜三点,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
      刘厚仁回到家中,一夜没睡。第二天早饭也懒得吃,来到单位。又怕遇到吴晓枫,不知该如何掩饰,呆在办公室,哪也不去。下班后如果还没有凡雪的消息,他决定去报警。
      杨封候吓退李大祥,骑自行车带着凡雪向县城而去。凡雪见他随身携带利器,知他是□□中人。凡雪对江湖中人怀有戒心,向来敬而远之。今天侥幸得脱,全仗杨封候相助。心中感激,拿出刚才卷来的钱,递给杨封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点钱你拿着,是我一点心意。”
      杨封候看着那钱,微微一笑,道:“你不觉得有点少?卖到山里,都要开价八千。到了城里,最少也得八万吧?”凡雪知他说笑,但这钱确实是有点少,便道:“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回去了再取点给你。”杨封候见她说的认真,反而不好意思,道:“开个玩笑,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凡雪将将钱硬塞在他手中,笑道:“你就拿着吧,这不是我的钱,是那个买主的。”杨封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会吧?他的钱怎么会到你手里?”心道:看来你还是自己卖的自己,要不然怎么会拿了人家的钱?
      原来雪帮刘金兰数钱之后,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双手将钱递过。却以极隐蔽手法将一小叠钱捏在左手之中。右手递出,左手收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刘金兰,李大柱和李老太三人各偿所愿,心情舒畅,难免太过放松,都将目光集中在雪右手那一大把钱上,哪料得她众目睽睽之下袖里乾坤?加之凡雪速度太快,是以三人都不曾察觉。杨封候听了凡雪娓娓道来,对她更加刮目相看。凡雪以□□乱人耳目,沿途布下钉阵,更于百忙之中,席卷千圆而归。每一环节,皆挥洒自如。脱险之后,她说来眉飞色舞,其时经历,却是凶险无比。无论哪里出了差错,后果都不堪设想。杨封候接钱在手,甚感不妥。凡雪执意要给,也只好勉强收下。
      杨封候接了钱,笑道:“那个买主这会儿估计正在路上推摩托,你真是太聪明了。”凡雪道:“其实有更好的办法,我当时太过紧张,没有想到。”杨封候先前只觉得凡雪脱身之计天衣无缝,这时听说有更好之法,忙问道:“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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