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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深渊5 ...

  •   这世界还真不能衣貌取人。不过你今天遇到了我,是活该你倒霉。当下问李老汉道:“你这儿有起子吗?”
      李老汉应道:“有。”进去拿了出来。杨封候口中的起子,是一种工具,起子是这一带的土叫法,学名叫螺丝刀。杨封候接过螺丝刀,走近摩托车,向李大祥道:“这锁值不了八十块吧?”李大祥道:“那倒值不了。”杨封候将螺丝刀插入锁孔,稍一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电缘接通。那锁却是废了,以后无论什么物件,只要插得进,就能打得开。杨封候付了水钱,对李大祥道:“走吧。”边说边坐到后座上。
      凡雪骑车冲下斜坡,一颗心呯呯的乱跳。此时阳光直射,温度渐高。她没命似的不停发力,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但此时安危未定,不敢怠慢,直盼早些到得县城。那时即令被他们追上,光天化日之下,纵身一呼,总不会就没人来管。
      李大祥发动摩托,车钱有了指望,精神一涨,摩托车直窜出去。凡雪远远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知道李大祥追了上来。手伸入兜中,抛出最后几枚铁钉——这是最后的希望。然而当李大祥超过她将摩托横在路中挡住去路时,凡雪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尽化流水。她停下来,看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丝绝望从心底升起。
      李大祥走过去,将自行车推到杨封候面前,陪笑道:“大哥,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杨封候不去理他,笑咪咪的看着凡雪。凡雪擦一把脸上的汗水,一句话不说。本来她要是个男人,杨封候免不了上前将他惩戒一番。但面对一个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的美贼,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好了。李大祥走上前,道:“跟我回去吧,我小爹过来接你了,一会儿就到。”如果将这女人带回李家庄,李大柱一辈子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凡雪打定主意,就是死在这里,也决不让他们把自己带回去。想到李大柱那副模样,不寒而栗,更何况在一起生活。杨封候见凡雪不发一言,满脸怒气,觉得好奇。大凡这种赖帐偷窃之徒被抓了现行,一般都苦苦哀告求饶。像凡雪这种一副无辜的样子,倒是从来没见过。
      李大祥见凡雪不语,过去就要拉她手臂。凡雪退后一步躲开,大声叫道:“走开,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李大祥一抓不中,又逼近一步。杨封候听他二人说话,好像并非只为车钱这么简单。虽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但见李大祥拉拉扯扯,却不忍看凡雪被她欺凌。上前拉住李大祥,道:“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
      哪知那李大祥道:“大哥,你不知道,这女人是我小爹花钱买的,今晚就要办喜事了,她现在要跑,那怎么行?”他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杨封候听了,忍不住好笑。看来这小子是标准的法盲,不知道买人卖人是违法犯罪。原来这女子是被骗卖到这里的。但这小子既是那买主的亲戚,怎么还将这女带了出来呢?想起小卖部那老者拉着他到房后说话,豁然明了。看到凡雪如此光彩照人,又如此的娇弱无助。怜香之情油生,救美之心陡起。
      凡雪初时见他们两个一起追来,以为他俩即便不是同庄,也必定早就认识。听了李大祥的话,才知道他二人从来就不相识。这人跟来,不过是为了这辆自行车。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怎生求得他出手相助才好。哪知杨封候开口道:“这位美女,你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收了人家的钱,把自己卖给人家,就应该和人家办喜事才对。怎么又偷偷的跑?”杨封候先前见他骗骑自行车时镇静从容,险境之中丝毫不乱。此刻虽然满脸怒容,却无惧色。心中暗暗地敬佩。他故意袖手,想看看凡雪到底还能撑多久。
      凡雪听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谁收了他的钱了?难道我会自己卖自己?我有病啊?”杨封候笑道:“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一个收钱走人,另一个寻机会脱身。”
      这种假结婚,真骗钱的事,凡雪以前也听说过。今天被杨封候套在自己身上,顿时哭笑不得。这家伙冷言冷语,将我说的这般卑鄙龌龊,实在是可恼可恨。但现在想让他帮忙脱身,也不能顶撞于他。不再分辩,道:“是我骗钱,还是他们卖人,在这儿也说不清楚。我们到派出所去说。”转身向李大祥:“你敢去吗?”哪知李大祥头一仰,一脸不屑:“我不敢去?我老俵就在派出所里上班,我会不敢去?”杨封候听了这话,几乎晕死过去,“噗嗤”笑出声来,心道:这小子真牛比。对李大祥道:“不错,不如就到派出所去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凡雪一看他要走,暗自着急。他一走,自己孤女对恶狼,难逃毒手。顾不得矜持,张口叫道:“大哥,救命。”杨封候绕来绕去,冷眼旁观,为的就是要她开口求自己。听她叫喊,转过身问道:“你是在叫我?”凡雪明知道他是有意戏弄。但现在情势危急,没有别的办法,点头道:“大哥,救救我。”
      李大祥见杨封候转身离去,心中大喜,就要向前动粗。哪知杨封候又转过身来,他见杨封候人高马大,自忖不是对手。不知他对此事到底是什么态度,不敢乱来,先听听他怎么说再相机行事。哪知杨封候对凡雪一招手,道:“既然你喊救命,我又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的事可以不管,这命可不能不救。走吧。”
      李大祥听他要雪跟他走,顿时急了:“大哥,这女人是我们家出钱买的,你可不能不讲道理。”杨封候见他将买卖人口看作是正当生意一样。雪说要去派出所,他也毫不畏惧,分明以为自己十足的有理。觉得好玩,道:“兄弟,不是我不讲道理。你要是买了别人,也就罢了。你买了她,那可不行,你知道她是谁吗?”李大祥问:“是谁?”杨封候一本正经的道:“她是我妹妹。”
      李大祥虽是法盲,人却不笨。知杨封候消遣自己,但自己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动手用强,只好软语道:“大哥,你不要说笑了,她怎么会成了你妹妹?”杨封候道:“你没听她刚才喊大哥?”李大祥道:“大哥,你行行好。我小爹东挪西借才买了她,她要是跑了,我小爹非神经不可。”杨封候道:“她要是嫁给你小爹,她家里人非神经不可。你看怎么办?”懒得再跟他多说,对凡雪道:“走吧。”凡雪听他们俩人东拉西扯,生怕李大柱追了上来,焦急万分。这时听杨封候喊自己走,忙走到他身旁。
      李大祥见他二人要走,过去拉着杨封候的车子,哀求道:“大哥…。”杨封候见他缠夹不清,手伸到车座下面,腾的抽出一把刺刀。那刺刀刀身呈棱形,三面血槽,刀身灰白,透着冷冷杀气。李大祥一看,傻眼了,赶紧退后一步,跟杨封候保持足够的距离。
      杨封候手拿刺刀,“刷”的一刀劈下。李大祥只觉得眼前一花,刺尖离他面门不过数寸,顿时吓的魂飞天外,扭头就跑。
      杨封候的自行车横杠中空,放了这刺刀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他得到这刺刀之时,爱不释手。但看到那三面血槽,知这刀只能把玩,不能用来与人对抗。
      杨封候的判断一点不错,这种刺刀本为军队配备,刺入人体以后,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空气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八厘米,便可让人短时间内毕命,放血杀人,锋利无比。所以他拿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乱用。刺刀,本以刺戳伤人,他改刺为劈,不过要吓唬李大祥。不然以他身手,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一击不中?
      李大祥跑得几步,见杨封候并不追赶,停了下来,再也不敢言语。凡雪拿出二佰块钱和摩托车钥匙,放在路边。李大祥怔怔发呆,不敢过来拿,眼睁睁看着他二从容离去。
      李大柱在泥泞中奔行三十多里,脚上又扎了两枚铁钉。鲜血迸流,痛楚难当。远远看见李大祥骑着摩托车过来,满怀着希望,但愿自己的这番苦难没有白受。等到了近前,看他独自一个人,顿时大失所望。两人各叙遭遇,料得杨封候和凡雪去得远了,只得作罢。二人骑着摩托车往李家庄回转。哪知走了不多远,摩托车前胎洞穿。两个人垂头丧气,只得轮换推着往回走。
      推过摩托车的都知道,即使在水泥路上,推一辆爆了胎的摩托也是十分吃力。况且这几十里高低不平,一步一滑的山路?到得李家庄,已经半夜。刘金兰还眼巴巴的等着收钱,被李大柱一把抓住,要她退那两千块钱。刘金兰哭天喊地,大叫冤枉。李老太将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不见那两千块钱。三人分别一肚子气,郁闷欲死。李大柱进到堂屋,老婆没了,又平白损失两千块钱。怒不可遏,将那扇靠墙的门猛的用力一关。只听得“呯”,“哈哈”。
      “呯”,是门与门槛强烈相撞发出的响声。“哈哈”,却是李大柱的笑声。别人也还罢了,李老太听了这笑声吓得可不轻:大柱人财两空,今天受的打击不小。别想不开落下失心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可怎么活?急急抢进门来,只见李大柱指着门后,笑声不绝。李老太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门后挂着一个包,雪的包。李老太见了那包,也不禁高兴。人虽然没留住,但包里的钱为数不少,总算也有收获。刘金兰此时也跟了进来,李大柱打开那包,拿出厚厚的一叠钱。三人定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一叠冥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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