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有底线》垂虹AA

2、不该有的约会1

　　那年轻人反应也极快，一看赵风要跑，拔腿就追了过去。但他被桌面挡了一挡，起步晚了那么片刻，赵风已经到了门边。矮个子在后面叫道：“不用追了。”高个子停下，转过头，看着矮个子，满脸的疑问。矮个子问：“你觉得追得上吗”？高个子也意识到追上去也是白费力气，便不再追赶。
　　赵风猜测的没错，这两个人，是公安局的，但他没想到，他们不是襄樊的，而是西安市公安局的。矮个子，是刑警队长张闻道。那年轻人，是侦察员顾晓书。虽然跟丢了赵风，张闻道好像并不在意。随即和顾晓书也离开了。
　　凡雪来到大厅时，赵风已不见了踪影，地上一片狼籍，两个服务小姐愣愣的站在那里。凡雪心想不好，莫不是赵风出事了。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男子走出来，看着一地的儿狼藉，向那两个服务员问道：“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刚才有几个人打架。”。那经理道：“人呢？为什么不叫我？搞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拦住他们？”凡雪听到这话，差一点没笑出声来，心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这两个柔弱女子去拦那打架斗殴的恶人，那不是找死？
　　凡雪走出餐馆，大街上人海茫茫，却哪里有赵风的身影？又不知他有没有受伤，一时间心急如焚。从包里拿出手机，铃声正好响起，不由得心内狂喜，手已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看了号码，哪知道不是赵风的。“雪，我不活了，我要去死。”电话里传来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荔香的哭泣。凡雪一腔的失望化作怒火：“你要死快去死，我现在烦得要死。你现在听好了，我现在有比你死更重要的事，你等会儿再死，先过来。等会儿你到哪儿死，怎么死，我都不管，我在广场，你来了再说。”
　　荔香比凡雪大两岁，长得说不上美，但很有女人味，她个子不高，身段苗条。在服装方面具有极高的审美品味。她的衣服大多造价不高，但无不显示出朴素自然，大方得体。最低的消费，最完美的搭配，是荔香的标准。所以凡雪每次逛街，都必定要约她一起。
　　一直以来，凡雪都认为荔香具有迷人的性格。她善解人意，温柔的让人妒嫉。她的情感细腻到了极点。直到有一天荔香跟她说自己两年的婚姻结束了。但她绝口不提离婚的原因。凡雪利诱威逼，甚至以绝交相要胁，荔香仍是只字不吐。离婚后，她跟一个有妇之夫关系暧昧，三个月前，为了那个男人，她喝了整瓶的安眠药，最后不得不去医院洗胃。凡雪有些不明白，为了感情，三天两头的寻死觅活，到底有没有必要？合则来，不合则去，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这个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凡雪难以名状的烦燥，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她不停拔打赵风的电话，都是通了没人接。她把手机拿在手中，焦急的等待。谢天谢地，赵风的电话终于来了，她迫不及待的问：“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赵风道：“我在家里，没事。”凡雪松了一口气，急切的问：“你惹到什么人了？怎么搞的？”“估计他们认错人了。没事，你放心好了。”凡雪知道没这么简单，无风不起浪，人家怎么可能人都没认清就动起了手？
　　“你真的没事？真的在家里？”凡雪有点不相信赵风的话，倒不是不信，其实她是有点担心。赵风道：“真的在家里，你放心好了，我等会要出去一下，你不要过来。”凡雪道：“你乱跑什么呀？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不好吗？你到底惹到哪个大哥了？”赵风道：“我就是大哥，还能惹到哪个大哥？没事，你尽管放心，我再打给你。”凡雪无可奈何，只好挂了电话。
　　凡雪挂了电话转过身，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是荔香。凡雪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说要去死吗？没去？”看到凡雪阴沉的脸，荔香露出了笑脸：“怎么啦？出事了？”荔香的笑脸让凡雪很恼火。为什么看到别人有麻烦事，就会忘了自己的痛苦？怒道：“你怎么又要死？老公又出轨了？”本来荔香和那人关系不清不楚，称谓很难定位。说是朋友，超出了一般界线。说是老公，人家又有妻室。凡雪这么说，其实有讥讽之意。她太不想看到荔香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那张脸。荔香知凡雪心内烦乱，要找人发泄，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算了，别提了，看到你，我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不幸的人，好过多了。”凡雪半怒半笑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走吧，我还没吃饭，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赵风当时到西安是去谈一个业务，当中间人说要三十万买一个人的命时，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几年前有一次去广州，路过韶关的时候，站台边围墙上的一行字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生命只有一次，请你千万珍惜。这句运输部门的安全宣传标语，永远的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杀人，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要知道侦察机关对于命案的态度和一般的刑事案子是完全不同的，命案必破是刑警的终极追求。你要是以为公安队伍里都是些吃吃喝喝的无能之辈，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些家伙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工作中业务会差了？为了立功，为了涨工资，为了爬上领导岗位，他们会深夜不寐，会翻山越岭，天涯海角也要捉拿你归案。当然，他们不会忘了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帜。当然，他们也确实在伸张正义。
　　中间人叫钱通，个头不高，显得有些胖。算得上是赵风的老朋友了，襄樊人，现在西安找生活。赵风劝他最好不要碰这样的生意，你会一辈子不得安心，并且一辈子处在警方的追捕之中。最后，客户妥协了，要两条腿，让那人下半辈子在轮椅上过。
　　要人两条腿的活儿，能用的人那就太多了。但中间人执意要赵风去办。他了解赵风，万一出了事，不会牵扯到任何人。客户很大方，价钱不变。
　　赵风谈好了事，便回襄樊约人手谋划这件事，恰好大街上遇到小姑娘手机被偷那件事。
　　赵风并没有出门。他躺在沙发里，觉得有些纳闷：当日在西安伤人之时，场面虽是吓人，但那人应该伤得不重。原来当时风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半自动跳刀，刀柄中空，上有按扭。轻轻一按，刀身弹出，松开按扭，就是一把利器。刀身弹出后，若以手按住按扭，刀身并不自动弹回。此时以刀剌物，刀身遇力则自动退入刀柄。这种刀在每个城市火车站的地摊上都可以买到，并不稀奇。
　　那天风按住机括，一刀剌中那人肚腹。刀刃剌中肚腹的时候，遇到身体的反作用力，退回刀柄。那人只算是被刀柄捅了一下。但那刀精钢铸造。风用了八成力，那人痛楚难当。他以为被刀剌中，本能的用手捂住痛处。风收臂时按住按扭，刀刃再次弹出，再一刀剌下，正中那人手背。这一刀却是货真价实，刀透手背，鲜血涌出。但赵风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伤手不伤身。血顺着那人的手背流下。人们都以为是胸腹上的血染红了手，却不料是手背上的血染红了胸腹。
　　这两刀一真一假，旁观者都以为目睹了一宗血案，却没想到是欣赏了一场带血的魔术。就像魔术师表演吞剑绝技，看似剑入人腹，其实他腹中空无一物。那人不可能有事，那么今天这两人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事？那人说的是普通话，应该不是襄樊人，自己在别处没犯过事，他们俩人八成是西安来的。但为了这么点小事，从西安大老远的跑过来，至于吗？赵风有些想不通。
　　他也不可能知道，被捅的那小子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两刀虽然不能致命，但由于表演的太过逼真，那家伙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心脏停止了跳动。这是一场意外，赵风走了霉运。警方搜查了所有的宾馆，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对二十五到三十二岁这两天住宿的人员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摸排。赵风因为只是谈事，所以用真实身份登记住在一个不错的宾馆里，张闻道他们就这样追了过来。
　　赵风躺在沙发上，实然莫名的觉得很累，想理一下头绪，可是怎么也不能够。忽然强烈的想看到凡雪。凡雪很美，但赵风并不是因为她美才喜欢她，他觉得她很特别。
　　凡雪和荔香吃过饭，坐在那里闲聊。两个女人在一起说的时间长了，如何提得起来兴致？渐渐都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赵风打电话约凡雪半小时后江边见。凡雪拿起电话神采飞扬：“好，好，我一会儿就到。”放下电话看到荔香面无表情的脸，赶忙收起笑容，露出一脸关切：“你怎么样？没事了吧？”荔香酸溜溜，恨恨的道：“看你那个样子，像吃了兴奋剂，目前这种情况，就算我生死悬于一线，难道你会留下来陪我？假惺惺的。”凡雪急于脱身，敷衍道：“等会儿联系。”荔香道：“联系个鬼，以后再也别打电话。”
　　赵风和凡雪的相识极其普通。一年前的一个黄昏，他们在游泳池里相遇，很巧，他们都是一个人去的。出来的时候，天已黑了，赵风送凡雪回家。别时，凡雪说：明天去的时候一起。赵风心里那个高兴劲就不用提了。
　　凡雪如怒放的花，娇而不媚，艳而不妖，她一米六八，不胖不瘦的身材跟美丽的脸一经组合，对男人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此后，只要一有时间，他们就会在游泳池相约。在赵风眼里，凡雪清若山涧之见底，静似古井之无波。他开始喜欢她，这一次，他不敢说出口。怕说出来显露低俗被凡雪小瞧，怕这种想法龌龊被她轻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天，凡雪请赵风出去吃饭。那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赵风喝多了，但心如明镜。借着酒劲，赵风抱住了凡雪。凡雪没有惊讶，也没有拒绝。那个月光清洒的夜晚，赵风吻了她的脸，她的唇。
　　赵风站在江边。八月下旬的天气，暑热渐去，和风轻拂。岸边行人两两三三，江面上鳞光微泛，一片祥和宁静。赵风的心事一扫而光，精神为之一振。凡雪挎着个白包款款而至。她上身着一件淡绿色的衫衣，剪裁得体的裤子。衫衣束腰，恰到好处的体现了身体的曲线。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凡雪问。赵风道：“没事，他们认错人了。已经跟他们说清了，现在没事了。”凡雪不再问，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明堂。赵风很少讲自己的事，凡雪也很少打听，但他捞偏门，凡雪是知道的。
　　赵风指着凡雪的包说道：“你平时从不背包，今天背着个包，另有一番风味，不过你这个姿势不对。”凡雪问：“怎么不对？不好看？”赵风问：“包里有钱吗？”凡雪道：“不多，你想要多少？”赵风笑了：“我什么时候说想要钱了？”凡雪道：“你问我包里有没有钱，不是想借？你到底想说什么？绕来绕去的。”赵风说：“你从来不看报？你不关心国家大事，对娱乐，生活新闻也不感兴趣？”凡雪问道：“报纸上介绍女人该如何背包？”赵风道：“专家建议，女性的包应该单肩侧挎，靠人行道最里侧行走，以减小被抢劫的风险。”
　　凡雪不解的问：“靠人行道里侧行走是避免被别人抢，可是斜挎更不容易被抢走啊。”赵风道：“斜挎是不易被抢走，但那样很容易对被抢者造成伤害。有人曾经被骑摩托车的劫匪在地上拖行二十多米，弄得浑身上下都是伤。听说过没有？劫案高发期，医院里每天都会有因被抢而受伤的病号。所以，最好是挎在一边。宁肯包被抢，不能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