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有底线》垂虹AA

14、神秘的笑

　　三个人把蔡中强带到洗手间，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但大家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要立威收钱。所以虽然咋呼的声音大，下手却很有分寸，只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张闻道今天本不想来，但石青梅执意要他帮个忙。张闻道心想也是，石青梅一个弱女子，要跟这些江湖中的恶人在一起处理这样的麻花帐，确实是个难事。便答应了。石青梅只说在福运酒楼，故意不说在哪个雅座。张闻道到了以后，给石青梅打了电话。
　　石青梅来到大厅接张闻道。正好遇着蔡中强从洗手间出来。只见他脸上手掌印子清晰可见，身上也到处都是被踹过的足迹。蔡中强刚出社会的时候打架被张闻道处理过，张闻道对他有些印象，随口问道：“又跟人打架了？”其时蔡中强这种状况，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不是跟人打，而是被人打。蔡中强尴尬至极，堆起笑脸，搪塞道：“没有，没有。”
　　蔡中强和石青梅因为刘远祥，以前见过面，但没有正面接触过。石青梅对刘远祥的事一向不闻不问，对蔡中强没什么印象，但她的容貌却让蔡中强没有忘记。前几天石青梅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显露出一副超级无赖的形象。刘远祥死于非命，他在心里大笑，他认为，这个钱不用还了。可没想到石青梅这么大的能量，竟然请出了阎至刚。
　　当石青梅和张闻道说着话走过来的时候，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有多么愚蠢。此刻，他赖账的想法抛在了九霄云外，只想尽快表明还钱的诚意：“弟妹，钱我这几天就给你送过去。”石青梅注意到韩强他们刚走到包厢门口，又看他这副模样，即好笑，又有些不忍，面无表情地道：“好。”随即走了过去。
　　张闻道和石青梅刚走，蔡中强接到一个电话，他心内烦恶，对着电话大声吼道：“没钱？没钱打他个王八蛋。”他声音很大 ，惹得周围不少人侧目观望。他此时身上遍是污迹，显然是刚刚挨过一顿胖揍，但口气却如此凶恶，大家不禁都觉得好笑。
　　席间，石青梅不喝酒，张闻道想尽快结束，也不喝。二两的杯子，阎至刚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石青梅以茶代酒，先向张闻道表示了谢意，稍停又敬阎至刚：“阎总，还是你厉害，这些天为了你这个钱，闹的我天天睡不好觉，没想到你一来，一切迎刃而解。”
　　旁边的秦泰道：“那是，这地头上就没有我大哥摆不平的事，你就是有天大的麻烦，到我大哥这儿也是小菜一碟，谁不服气，砍他个王八蛋。”阎至刚斥道：“胡扯什么呢？”秦泰一愣，抬头看见张闻道。猛然醒悟，抬手不轻不重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对，对，我胡扯，我胡扯，犯法的事，我们不做。”张闻道不去理会他们，含笑只顾自己吃菜。
　　秦泰的话虽然说的不是时候，但阎至刚听了，心里却是大以为然。确实，目前江湖上，还没什么事是我阎至刚摆不平的。想起找到石青梅的时候，她似乎要赖账的姿态，忽然想起一句好笑的话。这话在张闻道面前，说出来本不太合适，但当笑话讲，应该也没什么。便道：“我想起一句话，我先说好，只是笑话，张大队，你别当真。”
　　张闻道笑笑：“你说。”阎至刚对石青梅道：“永远不要跟无赖耍无赖，跟无赖耍无赖，你只会很无奈。”他想到这句诗味十足且富含哲理的话，一时间有些不吐不快。张闻道和石青梅同时笑道：“好。”石青梅端起茶杯敬阎至刚，随后说道：“我也有句笑话，阎总听了不要放在心上。”阎至刚看了一眼张闻道：“不会，不会，你尽管说。”石青梅道：“我无奈耍无赖，无赖也很无奈。”阎至刚哈哈大笑：“好，说的好，来，我敬你一杯，不愧为巾帼英雄。”
　　无赖，无奈本为谐音，用文字表达出来，自然可一目了然。但如果听在耳朵里，就不那么好理解了。秦泰上的学少，听的似懂非懂，当下问道：“大哥，你们说的什么意思？”他这一句属明请教，暗拍马，为的是要阎至刚显露高明之处。阎至刚知道跟他解释起来会很困难，笑着斥道：“小时候让你去上学，你偏要去放牛，现在知道学习的重要了吧？”他以长辈自居，开秦泰的玩笑。秦泰讪笑道：“那时候还不是因为家里穷？”
　　一个星期后，石青梅收回了所有的欠帐。她还阎至刚钱的时候，另拿了两万块表示感谢。阎至刚碍着张闻道，客气了一番。石青梅坚持。阎至刚最后收下了钱，从内心深处觉得石青梅有大家风范，真正的非同一般。
　　张闻道仰躺在沙发上，没有开灯。脑海里飘起石青梅的影子。这个女人太美，太特别了。她竟然会是刘远祥的老婆。
　　杀刘远祥的两名嫌疑人已经归案了，他模模糊糊地感到石青梅在刘远祥案中一定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不能确定。张闻道这么想不是一点依据也没有。
　　当他审讯枪杀刘远祥的犯罪嫌疑人时：张闻道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嫌疑人答：“为什么？刘远祥无缘无故的把我打的住了几个月的院，这口气我咽不下。”问：无缘无故？不会吧？无缘无故的他会打你？答：要是一定要找原因，那是因为他老婆。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答：有天我跟一个兄弟在商场闲逛，有一个女人冲着我笑，长的很漂亮，我就过去搭腔说话。
　　问：这个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答：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刘远祥的老婆。不过那时候不知道，要知道刘远祥这么狠，我绝对不会上前跟她说话。问：狠？他有什么狠的？他这么狠，还不是被你干掉了。一个漂亮女人对着你笑，你过去跟他搭腔，接着往下说。
　　答：哪知还没说到三句话，突然冲出来三四个人，拉住我们一阵拳打脚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掉两颗牙齿，断了三根肋骨。我那个兄弟也被打的小腿骨折。问：这几个人为什么打你？你和那女人说的什么话？答：说的什么话？我想想。我说：美女，有时间吗？一起去玩玩？她说：胡扯什么呢？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说：别跟我说话。就在这时，那几个人就冲出来了。问：冲出来以后呢？答：冲出来就把我们打倒在地。问：你跟一个女人说话，几个人冲出来就打？你老实点，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答（支支吾吾地）：我摸了那个女人一把，她没生气，还对我笑，我就过去拉她，然后就冲出来几个人。问：你不认识她，摸了她，她没生气，还对你笑，你讲爱情故事呢？
　　答：真的，就是这样的。问：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对你笑？答（笑）：可能我长得帅吧。张闻道看着他一张丑脸，陷入沉思。他没有说谎，他的话在他的同伙那里得到了证实。
　　在以后对石青梅周边住户的走访中了解到，至少有三个以上的人说每次见到石青梅的时候，她都神情忧郁，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很少见她笑。她在邻居面前少言寡语，怎么会对一个举止粗鲁，素不相识，奇丑无比的人笑？张闻道后来向石青梅了解当天的情况，石青梅否认自己笑过，只说被人调戏，结果刘远祥他们出来跟对方起了冲突。那个嫌犯对杀人的事供认不讳，在这件事上就没必要撒谎。
　　为什么石青梅要否认？张闻道基本上可以认定石青梅确实做出了令人费解的举动，可是，为什么？不过她是不是笑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嫌犯杀刘远祥的动机很清楚：寻仇。现有的材料完全可以结案，这就够了。
　　石青梅把欠条给了自己，只不过让自己镇住阎至刚。如果这笔帐就这么勾销，那也太说不过去了。石青梅怎么会这么大方？这钱一定要还给她，不过得晚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