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剑指东方

35、第 35 章

　　洛家欣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这么重要的一次面试她在开始就搞砸了。不甘心，悔恨，更多的是对简童的厌恶。

　　郭向阳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真对简童比较中意，竟然滔滔不绝的跟她谈论表演的事。洛家欣咬咬唇，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如果是别人，她倒是可以死皮赖脸的软磨硬泡一番，可是郭向阳是有名的倔脾气，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谁，为了避免恶感增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下来。何况郭向阳用人一向不拘一格，论演技，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宋诗曼和李木子也来了，两个人好像闹了别扭，推推搡搡的进来，一见郭向阳，立刻安静下来，到一旁练习起来。

　　郭向阳跟简童说着话，目光可没闲着，扫了一圈，笑眯眯的问她：“你们这批新人，总共有几个呀？”

　　简童乖巧的回答：“就剩我们四个了。”

　　郭向阳点点头：“这批新人整体素质不错，你这基本功是最弱的吧？”

　　简童挠挠头，有点小委屈的噘嘴：“是啊……我太笨了。”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有这么好的外形素质，你得加油不能浪费了。”

　　简童似懂非懂的点头，笑盈盈的说：“谢谢叔叔。”

　　郭向阳摸着自己的啤酒肚，这些年也被人恭敬惯了，冷不丁当了人叔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就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叔就叔吧。

　　四个人各自练习，离得老远，郭向阳就坐在评委席，喝着一瓶矿泉水，哼着跑调的小曲。眼珠来回在四个人身上转，有时候摇头，有时候点头。在看到简童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叹气。

　　林吹雪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郭向阳在那长吁短叹，对象还是简童。

　　她迈进屋子的脚就这么收了回来，然后对着简童勾了勾手指。

　　不用说，简童就好像有个雷达探测器，任何时候林吹雪出现，她的目光就会被对方吸引过去，这样微小的动作，她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她像是一只飞舞的麻雀，很快跑了出去，在走廊看了几眼，找到靠窗边站着的林吹雪。

　　她甜甜的笑着，眼里闪烁着小小的星辰，一如剧烈跳动的心脏，那般澄净明亮，那里面有无尽的情意和甘甜的气息，只要望上一眼，任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软化。

　　林吹雪看着她，目光由柔和变得冷硬：“这一次你有把握吗？”

　　简童一愣，然后很实在的摇摇头。

　　林吹雪：“你是逐光的储备新人，面对一切挑战都要迎难而上，哪怕没有一点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我培养你们，不是让你们给我丢人现眼的。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把握吗？”

　　简童张张嘴，略有迟疑的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又笨又听不懂话，明明那些东西她很努力去学，还是低人一等。她不想骗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

　　林吹雪没有像以前一样鼓励她，目光像一根根冰锥刺向简童：“简童，被人说你是废物，是白痴，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一个废物，白痴吗？就算是一只猪也有脾气，你就连猪都不如？今天这个面试，女主角的角色你必须给我拿下，如果做不到，收拾你的行李给我离开。逐光不留废物，我身边也同样不需要废物。”

　　简童浑身发抖，有些害怕，又有些迷茫。

　　林吹雪的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在割她的心：“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吗？你以为你跟我睡了一晚就可以无所事事在这里混一辈子日子吗？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你不可以，别人同样不可以。在我这里，你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如果你想得到什么，你就凭着自己本事去争取。不然别人凭什么给你想要的一切？……不许哭，从现在开始到面试结束，你如果掉一滴眼泪，你就永远都别见我！”

　　简童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委屈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林吹雪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感觉对方在遥远的天边，伸手不能触及。

　　眼睛红彤彤的，里面一颗泪珠徘徊着，徘徊着，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简童笨拙的扇风，让眼泪快点干掉。她卑微的希望达到林吹雪的要求，不要哭，她不想再也见不到她，哪怕就这样看到她也好……

　　林吹雪垂下眼帘，冷漠的转身，高跟鞋在长廊里留下冰冷的声音。

　　简童就随着那道声音一起，走进表演室。她的脑袋里反复回响着林吹雪的训斥，努力的憋着眼泪，顶着红彤彤的眼睛不敢抬头。

　　她听见其他人表演的声音，就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郭向阳点了点桌子，喊了停。已经有两个人表演完毕，效果虽然尚可，却不是他想要的。郭向阳这次也是抱着期待来的，若不是对演员有极大的苛求，早就目色到合适的人选了。如果仅凭这些，那这一趟逐光算是白来了。

　　他转头对林吹雪说：“我说林董啊，这样不行。表演不到火候这是新人的通病。可是我要求自然，你看看她们一个个都在演，一看就是在演，没有真情实感。就这样的素质在普通新人里，算是不错，可是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呀。你怎么说？”

　　林吹雪：“郭导不是一直推崇有爆发力的演员吗？你的剧本我看过，里面有一幕戏，是女主角被男主角拒绝，从此摆脱天真妄想，这一幕戏很有张力。我看就用这一幕试戏？”

　　郭向阳皱眉：“不是我说，这一幕，就是老演员都不一定能演好，我要的那种感觉，这几个新人能给我？”

　　“不要小看了逐光。”

　　郭向阳看到林吹雪信心满满的样子，凭空多了几分期待，于是点点头：“就依你说的办！”

　　郭向阳翻开剧本找到那一幕戏，给几个新人相互传阅。递给简童的时候，她好像捧着一根救命稻草，回想着林吹雪的话：“今天这个面试，女主角的角色你必须给我拿下，如果做不到，收拾你的行李给我离开。”

　　简童以从未有过的认真反复阅读，那些平日里看不太懂的文字，一下子就印刻在了心里。包括男女主角所在的场景，所有的对话，就像过电影一样闪现在眼前。在极致的压力下，她竟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很快的把握住想要表达的意思。

　　简童看得太久了，郭向阳几次催促，她都没有缓过神。林吹雪对郭向阳说：“可以开始了吗？”

　　郭向阳看了看还拿着剧本钻研的简童，想到这个小姑娘有点笨拙又有点勤奋的样子，也就不去计较，指了指李木子：“你先来。”

　　李木子酝酿好了情绪，正要开始表演，郭向阳一挥手：“下一个。”

　　李木子茫然的望向林吹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郭向阳解释说：“你最先看的剧本，酝酿的时间也比别人长。我拍戏可不会给演员太多时间准备，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还是再三深呼吸准备，我觉得你不适合快节奏的拍摄。”

　　李木子面如土色，宋诗曼嘴角噙着一丝笑，也不等郭向阳开口，就开始了表演。

　　她的表演比刚刚更加传神，泪水更是一瞬间就流下来，那种声嘶力竭的悲怆能在短时间就爆发出来，在一般的新人里绝对是上乘的。可是郭向阳还是摇摇头：“下一个。”

　　这一次，他解释都懒得解释。

　　洛家欣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当然明白宋诗曼错在哪里。明明是喜欢很久的人拒绝了自己，最开始就哭哭啼啼，又不是死了爹娘，连一点缓冲都没有？这种人去哭丧满分，当演员还差的远。

　　洛家欣先是羞涩的垂下头，轻轻的，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着：“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片刻之后，那种甜美的隐含期待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她的目光充满惊讶、不可置信，还有一点点的愠怒。那是因为，这一番表白的背后，有男主角一直以来的悉心照顾，她满以为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他们是互相喜欢，只不过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洛家欣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但她没有闹，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眼前并不存在的男主角。眼里是期待破碎留下的倔强和隐忍。她是山里出来的姑娘，直率自由勇敢，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也不能丢人。

　　洛家欣擦干眼泪，掩去了眼里的失落，挂上一张玩世不恭的笑颜：“那就这样吧，你也要幸福。”

　　表演结束了，郭向阳看得目不转睛，仔细想了想，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但这个新人对于戏路的理解，还是很有味道。难怪为人那么刻薄还能留在逐光，看来是有几把刷子的。

　　郭向阳指着洛家欣，对林吹雪说：“这个还有点看头。只不过……可惜了。”

　　林吹雪太了解郭向阳，对这个可惜的含义也有了几分猜测，她抬眼看了下洛家欣射向自己的目光。那里面侵略又暗藏卑微的心思，简直呼之欲出。

　　郭向阳敲了敲桌子，简童才把剧本放下，大眼睛已经不再发红了，只是照平时少了些灵动。

　　开始之前，郭向阳笑眯眯说道：“小姑娘，好好演，别紧张。”

　　像李木子，还没开始表演就被pass了，简童这里还被鼓励，洛家欣甚至怀疑这女人把郭向阳的床也爬了。没好气的端着胳膊，打算看简童的笑话。

　　开玩笑，这个女人会演戏，母猪都会上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我说过会写下去，不会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