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简墨晗

5、明心意

　　接下来的几天端木瑾白日在城中到处闲逛，夜晚坐在客栈的床上总觉得心绪不宁，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梦中人为什么是子风？
　　怜忆见自家小主子镇日闷闷不乐不免忧心：“公主，你怎么整日无精打采？要不要叫子风来陪你说话解闷？”
　　猛的听到“子风”两个字，端木瑾呼的一下从床边站起来：“为什么要她来？”
　　端木瑾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怜忆赶紧跪下，张府那日她早早的被公主打发下去休息了，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主子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知道自那日之后主子在城中逛的时候没有带上子风，是以她只能跪在原地沉默，端木瑾强压下怒气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子风来？”
　　怜忆无法看穿主子此刻的心情，只能凭直觉回答：“因主子每次与子风相处脸上总是带笑，即使只静静坐着，主子也满是笑容。”心里却渐渐疑惑，难道主子和子风吵架了？但是以子风万事以主子优先的性格，又不太可能。
　　端木瑾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本公主和谁在一起时不是面带笑容？”
　　怜忆暗忖：可主子你不是和谁在一起都撒娇啊！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自家主子虽然继承了帝后的聪颖，然而对于感情却从未涉入，猛的想起卯月今早与自己的对话：“公主，听说子风病了。”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端木瑾一震，无暇思考怜忆话语的深层含义：“她在哪？”
　　跪在地上的怜忆知道自己的回答对了，吁了一口气抬手指向隔壁，还未等他说什么，端木瑾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
　　子风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卯月来送药并未回头，端木瑾也未出声，就静静望着子风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那背影充满忧伤，两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直到丑花的声音打破这份寂静：“公子。”
　　端木瑾闻言回头，丑花手里端着一碗汤药，顺手接过示意她退下，子风站在窗边不知端木瑾为什么来，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静静地站着。
　　端木瑾将药放在桌上转身见这人生病了还站在窗边吹风，一时怒从心来：“你生病了不在床上休息，站在这里干什么？”语气不善却充满关心。
　　子风不傻，只淡淡回道：“只是偶感风寒，公主不必牵挂。”本是为了安公主的心，不想端木瑾却想岔了，以为子风不肯自己关心，又一想自己为了她辗转反侧，她倒好，一点不关心自己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一时红了眼眶。
　　子风见端木瑾兀自站在那里红了眼眶，觉得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相处三年何时见她哭过，几个大步窜至端木瑾身边，却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满口公主的胡乱叫着，不过片刻竟急出了一身的汗，端木瑾见向来面无表情的子风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好了，快回床上躺着。”
　　子风不知端木瑾为什么哭，也不知她为什么又笑了，只是觉得只要能让公主开心，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何况只是躺在床上，于是乖乖照做了，不曾想端木瑾拿了药也坐在床边，一副喂人喝药的架势，子风想接过药碗的手被她轻巧躲过，仔细吹了勺中的药才喂向子风嘴边，子风愣愣的张嘴喝下。
　　端木瑾见她喝的毫不犹豫，疑惑这药难道不苦，未加思索便伸舌舔了一下，苦的她立即皱了眉头，子风见公主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端木瑾诧异地抬起头，见子风唇角带笑，深情的望着自己，双眸中都是自己的影子，似乎一下子看到了梦中的子风，这一刻，端木瑾内心一片清明：子风，本公主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遂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一晚端木瑾就霸道的抢了子风的半张床，在子风担心将病气过给她时哈哈一笑：“本公主就喜欢你这。”言罢率先闭上眼睛，子风看着躺在身旁的人，轻扬嘴角，悄悄红了脸。
　　几人一路上见识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近年关时才匆匆赶回京城，回宫后端木瑾还未来得及洗去一身尘土便被思女心切的皇后叫到惜夜宫里，细数了这大半年的见闻，又讲了自己的收获，湛夜惜见女儿早已是强打精神在同自己说话，有心让其回去休息，只是不放心一件事：“瑾儿，你离宫前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端木瑾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猛的听到自家娘亲这天外飞来的一问，所有的困倦立马消失，虽然有些害羞，但仍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娘亲，瑾儿这辈子认定她了。”
　　“那她呢？你有告诉过她你的想法吗？”
　　“还没有，”端木瑾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我要让她的世界充满我的影子，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好，娘亲等着，你去休息吧！”湛夜惜挥了挥手。
　　待端木瑾走后，一直隐在屏风后的端木凌走了出来，湛夜惜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了，这下你该安心了，也真是的，女儿刚回来便迫不及待追问消息，总该让她休息一下啊！”
　　面对湛夜惜的责怪，端木凌难得红了脸：“虽然隔天就有暗卫回报瑾儿的消息，但听她亲自讲总是放心。”
　　“哼，当初也不知是谁跟我提要让瑾儿出去历练一番，结果真出去了，最着急的也是你。”
　　被爱妻数落，端木凌也不反驳，沉默了半晌又道：“瑾儿都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要受伤才好啊！”
　　“你啊！”湛夜惜难得点了点端木凌的头：“朝堂上见你决断英明，怎么一涉及自家人就犯傻呢，先不说以女儿的性子手段爱上谁还能让她逃了，单就看子风那孩子看瑾儿的眼神，也许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满眼的宠溺，那哪里是属下看主子的眼神，分明是一颗心都系在了瑾儿身上，我之所以放心让她自己出去，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瑾儿自己发现。”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瑾儿？”
　　“感情这回事，要双方当事人自己理清，旁人只能适当提醒，自己努力获得的才是最好的，才会珍惜不是吗？”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女儿太早找到归宿，我怕会有人因不舍而伤心落泪。”
　　面对妻子的一再调侃，端木凌自是不肯吃亏，抬手抱了湛夜惜走向里间：“我只要惜儿你陪我就永远不会伤心落泪。”
　　相处多年的湛夜惜怎会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轻轻环上端木凌的颈项承诺：“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