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蝴蝶效应》令狐狸

24、round·1·②④

　　到了舞会这天，天气并不怎么好，容咲在下午时出门，天边还翻滚着一点乌云，像极了要下雨。她裹紧了套在礼服裙外的厚外套，钻进车里。

　　“真是受罪。”她嘀咕一声，让司机将车内空调温度开高了一些。她现在和肖晨郅十天半个月讲不上一句话，奇怪的是两位母亲也没再要求肖晨郅来接容咲一起去学校。容咲乐得轻松，在车上还补了一下口红。

　　她今天穿的还是舒俏选的那条紫色长裙，有摇曳的长长裙摆，肩膀处是渐变镂空的设计，能露出她纤细的肩颈和锁骨。

　　SCC上热闹非凡，叶淼和木阳阳在讨论着发型和口红色号，又问容咲画了什么妆。容咲懒得打字，打开手机镜头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两个女生又哇哇哇地称赞她这天的妆画得好，不一会儿叶淼又发来一句：“这项链挺好看的，之前没见你戴过。”

　　照片上镜头刚好框进了一点容咲的肩膀，能看清搭在锁骨上的一串星星。容咲没戴别的首饰，偏偏就这条星星项链点缀着紫色的长裙，有了些熠熠生辉的感觉。

　　[木阳阳]：好看哎，是哪家的？

　　容咲没少被夸过，这次倒不知为什么格外开心，勾起唇卖个关子。

　　[容咲]：秘密。

　　等她到了学校，整个校园里已经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氛围，扑面而来的香水味让容咲打了好几个喷嚏。许久不见的江怜鹤举着相机到处跑，见到容咲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阿咲，来拍照！”

　　容咲熟练地抬抬下巴，摆了几个动作让他拍。江怜鹤见她眼睛一直往远处扫，忍不住问：“阿咲你找谁？”

　　“没有啊。”容咲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就是看俏俏和大少他们怎么都没来。”

　　江怜鹤有些吃惊的样子：“你今天没和俏姐联系吗？”

　　容咲摇了摇头，江怜鹤道：“不是吧，那是谁帮大少骗俏姐？”

　　“？？？”容咲一脸问号，“什么骗舒俏？”

　　江怜鹤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大少今天要向俏姐求婚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容咲长大了嘴，又觉得这样有点傻，连忙闭上，“没人告诉我啊。”

　　江怜鹤有点尴尬：“那可能是你和俏姐关系太好了，怕你说漏嘴。”

　　容咲问：“那你刚才说骗舒俏是怎么回事？”

　　“就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嘛。”江怜鹤道，“大少好像要在烟花盛典的时候求婚，得找人把俏姐骗到广场去呗。”

　　“……”
　　容咲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问：“大少今天要在烟花盛典跟俏俏求婚……那肖晨郅呢？”

　　“当然是帮忙啊。”江怜鹤疑惑地看着她，“阿咲你怎么了？”
　　说着观察了一下容咲的表情，以为她是在气肖晨郅，连忙安慰道：“肯定是大少让晨哥瞒着你的，怕你说漏嘴嘛，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容咲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带着满肚子疑问走了。

　　看来这次并不是肖晨郅取代陆霆向安小禾表白，而是舒俏取代安小禾被陆霆求婚？那她呢？容咲自己在今天该扮演什么角色？难道她和肖晨郅、安小禾都一样，今天只是旁观者？

　　容咲想不明白，又觉得有些忐忑，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着晚上舞会的到来。

　　*

　　舒俏在红灯亮起时从手机里抬起头：“哥，过了前面路口就把我放下吧，今天车多，一会儿堵得你出不来。”

　　开车的舒俊笑道：“那不行，大哥让我送你，我就得完成任务才行，再说天这么冷，我怎么舍得我如花似玉的妹妹在街上冻着。”

　　舒俏被逗笑了，比起不苟言笑的亲哥哥，她跟这位堂哥更亲近一点，也玩笑道：“说得好听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去看漂亮妹妹？”

　　“咱们家最漂亮的妹妹就在我的副驾驶上坐着呢。”舒俊道，“对了，哥问你个事。”

　　“什么事？”

　　舒俊犹豫了一下：“你和容家的咲咲关系好，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要和晨郅接触婚约了？”

　　舒俏却愣了愣：“什么？”

　　“你不知道？”舒俊惊讶道，“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吧，之前饭局遇到肖伯父，还以为是有这么回事。”

　　“我没听咲咲提过。”舒俏微微皱眉，“不过哥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舒俊咳嗽一声，没说话。舒俏狐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车子驶近学校大门，他才叹口气道：“是周家的小页，你记得吧？她不是一直挺喜欢晨郅的嘛，托我打听打听。”

　　舒俏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来，道：“她又是怎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我都不知道。”
　　看容咲最近的状态，也不像是有这么回事的。

　　舒俊道：“可能是哪儿传的谣言吧，没有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舒俏沉默了一下，下车前回头道：“不过哥你可以适当提醒一下周页，肖晨郅另外有喜欢的人，就算和容咲解除婚约，大概也不会喜欢别人。”

　　舒俊一愣：“是谁？”

　　舒俏笑了笑，决定不说实话：“这我就不清楚了。”

　　她告别了舒俊，脑子里却还想着刚才的话，舒俊并不是一个爱捕风捉影的人，既然会这么问，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说法。可肖容两家为何会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

　　她正想着，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看见她来时还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她。
　　“远安？”

　　舒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穆远安了，对方还和第一次见时差不多的模样，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很符合小女孩对王子的想象。

　　“我在等你。”穆远安面上带了一点淡淡的微笑，“一起去广场吗？”

　　舒俏犹豫了一下，道：“你没和陆霆一起？”
　　今天陆霆并没有来接她，只说有些事，舒俏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穆远安道：“是阿霆让我来接你的。”

　　*

　　舞会还没正式开始，容咲已经在旁听八卦中喝下了好几杯酒，幸好学院方考虑到都是学生，准备的酒度数并不高，不然她还没等到无聊死大概就先醉了。

　　女生们聚在一起，无非是聊各方八卦，再有意无意地展示一下今天戴的项链耳环手链，互相夸奖起来就没完没了。容咲以前也乐在其中，今天却只觉得无趣，悄悄打了好几个呵欠。

　　叶淼这时拍了她一下，低声问：“晨郅弟弟在那儿站了好久了，是不是等你的？”

　　容咲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一眼就见到不远处的肖嘉星，愣了一下，趁着几个女生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她穿了细细的高跟鞋，还是需要仰着头看对方：“站这儿干嘛呢？”

　　肖嘉星道：“看你们没聊完。”

　　容咲笑起来：“你直接叫我就好了呀，反正也没聊什么正事。”

　　肖嘉星只笑了笑，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低声道：“口红花了。”

　　容咲连忙从手包里摸出镜子，果然发现出门时涂的口红有些花了，连忙将镜子塞肖嘉星手里：“帮我举一下。”

　　肖嘉星递了张纸巾给她，看着容咲低头从包里摸出口红，凑过来仔细地涂好。女生抿抿唇，唇角勾起来，他叫不出名字的口红色号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好看得刚刚好，衬得整个人都明艳而可爱。

　　是可爱——即使在多数人眼里，她不够娇小、不够柔弱，更不如舒俏那般优雅，但肖嘉星一直觉得容咲是个可爱的女生。

　　容咲涂好口红，从肖嘉星手里接过镜子放回包里，他们的动作十分自然，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

　　肖嘉星看着容咲，视线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正要说话，眼前骤然一亮，周围传来陆陆续续的轻呼声。

　　是夜幕降临，广场的星星亮了。

　　容咲抬起头看挂在头顶一串又一串的星星灯，起初广场的布置设计图出来时，学校论坛里不少人嫌弃没有新意，可容咲却很喜欢。

　　她从小就喜欢星星，看它们散发着柔和的暖色光芒挂在夜空中，好像所有的喧嚣都能逐渐消失，所有尖锐的部分都变得柔软。

　　她想起舒俏将在这片柔和的星光下被爱到骨子里的男生求婚，突然觉得有些羡慕。

　　在这一次的故事里，陆霆大约是真的用心而专一地喜欢着舒俏的吧，让舒俏不再是那个眼睁睁看着男友被别人吸引、用尽手段也换不回一点真心的可怜女人，让她被认真地爱着。

　　容咲琥珀色的眼眸里落进了星星的光芒，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柔软的唇缓缓扬了起来。正看得出身，便听身边肖嘉星问：“要跳舞吗？”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音乐已经响起，周围不少人开始携手向广场的舞池走去。容咲视线落在肖嘉星身上，这才想起来，今天她也是有舞伴的。

　　她笑起来，问肖嘉星：“我跳得不好怎么办？”

　　肖嘉星向她伸出手：“嗯，我也跳得不好。”

　　容咲在礼仪范围内挽住他的胳膊，像周围所有携手的舞伴一样，一同朝那热闹的区域走去。

　　有不少人在看他们，大约是都以为她今日会被肖晨郅落下，前几天还有几个认识的男生来邀请她做舞伴，肖嘉星作为脸生得数一数二的新生，在学校的名气并不低，见到他们的组合都觉得惊奇。

　　容咲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无论是陆霆还是肖晨郅，甚至连安小禾也不见人影。容咲心里舒了口气，也懒得去想陆霆要怎么求婚，反正她乐得当一个旁观的路人甲。

　　广场上放的音乐耳熟能详，容咲的手搭在肖嘉星的肩和胳膊上，两个人比平时离得近些了。肖嘉星个子太高，容咲的额头堪堪只到他肩膀，他的手臂恰到好处地搂着容咲的腰，她鼻间都是对方身上有些清冽的气息。

　　容咲抬起头直直看进肖嘉星眼里，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让她一时竟有些愣神。

　　是头顶的星星太璀璨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肖嘉星的眼睛这么好看呢？
　　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渐渐远去，好像整片星空下都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正愣愣出神，突然发现肖嘉星停了下来，对方的手从她腰间离开，容咲这才发现音乐停了。
　　“怎么了？”

　　肖嘉星抬起头，示意她往远方看。容咲转过头去，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一个方向。

　　她反应过来，是陆霆的求婚要开始了。

　　可广场中央的水池前并没有人，她们看的是远处二楼廊桥的方向。

　　在这个广场的两旁，分别是两栋造价不菲的大楼，用长长的廊桥连接起来，平日里也有学生会从上面走过，但今天似乎是清了场，上面只有一道纤细的人影缓缓走近，最后迟疑地停留在原地。

　　舒俏这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长纱闪着熠熠的微光，音乐声停下后，所有的光都落在她身上，那裙子显得波光艳艳，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条精致的美人鱼。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低声议论起来，舒俏似乎也有些茫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俏俏。”

　　舒俏停下脚步。

　　在容咲的视线里，身材高大的陆霆一步步缓缓向舒俏走去，女生停在原地看他，直到两道身影渐渐靠近，陆霆却突然跪下了。

　　广场上传来一阵惊呼，众人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都激动起来，容咲没有站在人群中心，还能听到相机按快门的声音。

　　反而是当事的舒俏却并不十分激动，她似乎没有预料到陆霆的求婚，却不太意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容咲看不太清舒俏的表情，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但她终究还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点了头。

　　在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里，舒俏伸出了手，被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套住了无名指。

　　有与他们熟识的朋友开始起哄喝彩，不少女生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江怜鹤早在舒俏出现时就雷霆般跑到一边拿回了自己的相机，此刻一边咔咔咔按着快门一边兴奋地嘀咕，大约是高兴又有独家现场可以八卦了。

　　陆霆站起身，漆黑的眼里满满盛着舒俏的影子，他缓缓向她靠近。

　　“砰”的一声，硕大的烟花在廊桥上方炸开，这一瞬间，天光亮成了白昼，所有星星都失去了光芒。

　　只有烟花下那两道无比般配的身影，成了所有人眼里唯一的画面。

　　*

　　有了陆霆的求婚，整个舞会的氛围比往年都更加热烈了一些，SCC上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这件事，但凡是这时候刷新好友圈的人，看到的都只有求婚的画面。

　　感情深厚的金童玉女，多年相伴修成正果，任谁见证了现场，都会津津乐道。

　　这样的美好，就衬得容咲和肖晨郅这样的商业联姻在众人眼里变得“可怜”起来。

　　容咲离开了舞池，站在一边刷手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与自己有关的言论。不过她此刻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今天没她什么事，眼看着舞会都要结束了，肖晨郅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了，甚至连人影都没见着，容咲对这样的发展很满意。

　　她后之后觉地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好一些。

　　少了糟心事，容咲心情也好了些，被认识的女生拉着聊天也不嫌烦，笑眯眯地听了一会儿。不多时，手机在一片SCC的消息提示音中响起来电铃声，她走出人群，低头一看屏幕，却是肖母的来电。

　　“咲咲，今天玩得开心吗？”

　　容咲乖巧地问了好，笑道：“挺好的，阿姨您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阿姨想邀请你明天来家里玩。”肖母柔声道，“嘉星舅舅新送来一些海鲜，我想着你爱吃蟹，让厨房做道你爱吃的口味。”

　　容咲有些意外，但她一向不拒绝肖母的邀请，便笑着答应了。那边肖母又关心了她几句，最后突然问：“嘉星在你附近吗？”

　　“在。”容咲回头看看不远处的肖嘉星，“您要和他说话吗？”

　　那边肖母语气微妙地变了一下，又笑道：“不用了，一会儿结束你别自己叫车，让嘉星送送你，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容咲一愣，下意识道：“好。”

　　肖母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容咲转头问走过来的肖嘉星：“你开车了吗？”

　　肖嘉星道：“我妈让我开车，结束后送你回家。”

　　容咲笑了：“你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肖嘉星又难得地笑了一下，与他平日里比起来表情生动了不少：“是我想做什么，我妈就让我做什么。”

　　容咲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觉得心跳有些快，她咳嗽一声：“那你还想玩吗？我有点想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肖嘉星似乎什么顺着她，“外面冷。”

　　容咲回活动楼的更衣室里拿了自己放在那边的外套，缩着脖子跟肖嘉星去停车场，一路上人越来越少，她也不怕没形象，只觉得保暖要紧。

　　“这裙子真不是人穿的。”她嘀嘀咕咕，“不过好看是真好看，俏俏眼光确实好。”

　　她自言自语，没期待肖嘉星接话，却听他道：“嗯，好看。”

　　容咲笑得眼睛弯起来：“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肖嘉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容咲觉得他有些可爱，伸手拍拍他：“嘉星啊，夸奖的话呢就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样才能哄人开心哦。”
　　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能像你哥那样，油腻。”

　　肖嘉星被她说得笑起来，居然认真地点点头：“好。”

　　容咲坐进副驾驶里，肖嘉星平时话就少，此刻专心开着车更是没什么话。但容咲不是受得了沉默的人，只好没话找话。

　　“阿姨怎么今天突然想着让你送我回家？说起来你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肖嘉星道：“我也不知道。”

　　容咲也没指望从他这儿知道答案，又想起肖嘉星对肖母说过的事，自己勉强想明白了，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明江是有夜/生活的城市，一到晚上，整个城市都灯火通明，像是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明江国际学院附近没有居民区，宽阔的马路上畅通无阻，容咲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路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

　　“嘉星。”她眼睛还看着那些暖黄色的灯光拉出的长长光影，声音有些愉悦，“你还记得咱们上小学的时候吗？有段时间就经常走过这条路。”

　　身后肖嘉星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些笑意：“记得。”

　　那时候容家还未发达，容咲却已对明江国际充满了向往，好几次直言大学要考这里，为此没少被嘲笑。她自小娇气，时常觉得委屈，回了家就闷闷不乐。每到这时肖嘉星就推来自行车，载着她从这条路走过，去明江国际的各个门口转悠。

　　容咲想着想着就笑起来，玩笑道：“真想找到小学时的同学，告诉她们我都快从明江国际毕业了，也不知道她们会是什么表情。”

　　可说着说着笑意又渐渐淡去，她的确终于读上了明江国际，甚至打入了那些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进入的圈子，可这当中的酸楚，又并没有别的人知道。

　　有时候她甚至怀念从前的日子，哪怕只是坐在肖嘉星的自行车后座上，在明江国际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无法进去。

　　但转念一想，过去无数个日夜，没想到仍然能和肖嘉星再一起走过这条路。

　　这样想着，她眼睛亮了亮，转头看着肖嘉星。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并没有回头，只是问：“怎么了”

　　容咲弯起唇角，轻声道：“嘉星，你那边还顺利吗？”

　　不等肖嘉星回话，她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一定要顺利啊，我现在只相信你啦。”

　　正说着，容咲视线落在斜前方的车上，突然“咦”了一声。

　　“那不是陆家的车吗？”

　　容咲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认出来确实是陆霆的车，难道陆霆和舒俏也走了？

　　“他们要去哪儿，车开那么快。”容咲嘀咕一声，又提醒肖嘉星，“咱们走慢些吧，注意安全。”

　　肖嘉星“嗯”一声，放缓了车速。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直直扑入容咲耳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见一声巨响。

　　容咲只觉得心脏猛地停跳了一瞬，就见肖嘉星已经及时停了车。

　　前方传来隐隐的喧嚣声，随后越响越烈，许多车都停了下来，容咲之前开了车窗，那些说话声就争先恐后地飘了进来。

　　“出车祸了！”

　　“撞到人了好像，有人打120吗？”

　　容咲反应过来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还没回过神，就被轻轻按住了手。她转过头，对上肖嘉星有些沉的脸色。

　　容咲与他对视几秒，脸色变得苍白，突然转身推开门下车。

　　很多人都在往路口跑，隐隐有人在喊救护车，容咲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步往那边走去，没走几步觉得心慌，干脆跑了起来，可鞋跟又高又细，一个趔趄疼得她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肖嘉星追上来扶住她，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别着急。”

　　容咲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过去看看……看看是哪辆车。”

　　她走得艰难，几乎全靠肖嘉星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到路口，却在那辆几乎翻过去的车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肖晨郅？”容咲看着正帮忙去开车门的人，愣了许久。肖晨郅转头见到他们，只急切道：“别过来，危险！”

　　这时交警和救护车都还没到，四周已经围过来了不少人，却没有人敢往出事的车靠近，只有肖晨郅在拼命想办法开车门。

　　肖嘉星面色沉下来，将容咲拉到一边，叮嘱道：“别靠太近。”
　　说完便快步跑了过去，和肖晨郅一起想办法救人。

　　容咲认出来了，认出来那是陆家的车，认出来那困在车里、朝在她视线这边的人，是舒俏。

　　她浑身僵硬，只觉得一颗心渐渐冷下去，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了跌坐在马路中间、满脸惊惶的女孩。

　　她认得这个女生，不比舒俏之于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