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囚娥》华如桃李

1、高湛（李祖娥视角）

　　高湛最近去晋阳拉拢勋贵们了，他不在家，总算久违些许自由的气息。

　　即便我大腹便便，也不能出去，但心里却觉得比他在时自在多了。

　　虽然我也知道，他就算不在邺城，也依然会有众多眼线随时为他通风报信吧？

　　呵呵，以他的为人，任谁都能猜测到，甚至不需要多上心，高湛有时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下一步的打算心思，但有时候却又纯粹得像个渴求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情绪心态一眼望到底。

　　曾经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容易被人看透的人，但直到他渐渐上位，霸占了我，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我又觉得他特别虚伪狡诈薄情狠毒，爱装深情实则冷酷无情乖张暴戾心狠手辣。

　　但随着最近宝德大婚，我又发现自己好像还是错了，或许不该将一个人太过非黑即白地看待。

　　难道是因为最近怀孕，心态上也更加软化，发生变化了吗？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即便有时候不得不装模作样，陪他演一出出看似深情的戏码。

　　我想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知道我是装的，但神奇的是他最近对我的掌控欲薄弱了许多，以前的他总给我一直近乎歇斯底里的紧张感，即便他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在我面前歇斯底里过，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象他犹如困兽般嗜血残忍的模样。

　　我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模样，但知道杀人f的他是多么残忍，甚至都能将自己姐夫的眼珠子给打出来。

　　看，多么心理变态的嗜好，有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跟他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我理解不了那些爱虐待人的变态，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嗜好，政敌不得不杀掉能理解，但爱在杀之前先虐待一番，像猫玩老鼠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深仇大恨。

　　我一律管这样的行为，总结为畜牲。

　　高家的畜牲不少，大畜牲小畜牲，一个个不懂教化，曾经我还想过改变，现在也看开了，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国家的风气，并不能靠那么一两个坚守道德的人挽救。

　　我甚至一直在想，我这样犹如食草动物一样无害的人，会嫁进高家，是不是也代表着一个堕入魔道的人，最后挣扎的良心未泯。

　　当初高欢喜欢我，想要联姻，爹爹不好得罪他，无奈只能在高家众男儿中选了一个最为可靠的老实人，而且他的身份也够足够尊贵，是高欢的嫡次子，跟我年龄上也合适。

　　除了长得丑，似乎没有别的缺点。

　　但高家唯一的好人，确实高家人一众默认的傻子。

　　看吧，道德就是沦丧至此，做一个好人，会被人当成了笨蛋傻子，没有出息丢人的代名词。

　　可能那时候爹爹也不盼着我能跟着高洋风光体面，飞黄腾达，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找个可靠之人安稳活着他大概也没想到，高洋是装的懦弱无能，之后能当皇后，完全就像是上天恩赐一样，从来没有人觉得我能当皇后，高洋能当皇帝，连我自己都没幻想过，人生竟然能到达如此高度。

　　毕竟美貌不能当饭吃，从我美貌只能找个最丑的，才能避开那些人面兽心的色狼们，就能看出来，一个不做坏事的美人，活着是有多么艰难了。

　　我家里要是真想让我有出息，那当初就该嫁给高澄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好多人都觉得我宁可嫁给高澄做妾，也不会嫁给丑陋无能的傻子高洋，毕竟高洋没出息长得丑，未来也顶多就是个富贵闲翁，哪比得上高澄大将军如日中天？再加上元氏岌岌可危，就算以后当不了皇后，能当个贵妃也足够高贵了，如果再大胆一些，战胜失去元氏后台，处境尴尬的前朝原配元仲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高澄就已经有了纠缠我的心了？可能他这样自负骄傲的人，会觉得我本该就是属于他的女人，只是被丑陋的二弟高洋捷足先登抢走了，因为父王觉得他可怜，就让他把自己让给了高洋。

　　我真的合理怀疑就是这样，因为以素来为人的猖狂劲，跟我传出了男女暧昧的绯闻，还能不吭不响地保持风度，没有大闹一场，属实不可思议，我想大概高欢了解自己儿子的为人，怕吓到还没进门的柔弱汉人女子我，为了胡汉和谐，已经提前有所准备，去给他的好大儿上过课了，因为他对儿子们的插手教育，所以素来以狂放不拘小节的高家，才没有闹出什么令人非议的笑话来。

　　但我想高澄那时候只是看在父王的施压威严下，不得已的忍辱屈服，事后也确实证明，他对我确实贼心不死，时不时就来欺辱子进，继续纠缠我，还在大庭广众的皇家宴会上，说自己妻子高贵的东魏公主不如我长得美，令我成为众矢之的。

　　他还……

　　算了，不提他了。

　　毕竟越提往事越生气，他都已经死了，还计较他干什么？

　　总之我这一生，充满了令人发笑的讽刺意味，或许从我嫁进高家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充满了非议。

　　当大家都觉得我该选择高澄的时候，我嫁给了傻子高洋。

　　当大家都觉得傻子不行注定没希望的时候，高澄出意外了，他也不傻了，我因为嫁给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他的光当了皇后，太后。

　　然而他没正常几年，又疯了。

　　他一辈子都在装疯卖傻，嗜血成性，更搅得整个北齐陪他一起不疯魔不成活。

　　他们都带着面具活着，唯有我很不习惯，一直都不习惯，大概因为我算是误入他们高家的吧，怎么看我这种人，都更适合正常一点的家族，如果没有高家的强势篡位，我想我不出意料，应该会找个出身高贵，风度翩翩的君子，就像我的姐姐李祖漪，跟姐夫元昂一样。

　　可是高家的出现，把本该美好的一切，都打乱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窃国者，但他们武德充沛，大家又没办法，只能让一些蛮夷，骑在文明道德头上作威作福。

　　写到这儿，我才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对嫁入高家怨念颇深。

　　但我当时怨恨过许多人，甚至包括高洋，也没有对高湛怨恨过。

　　会恨他，都已经是他长大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我们都一直相安无事，毕竟印象中，他以前一直就是个小孩，我再娇气，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去计较。

　　当然也没怎么留意过他，就是了。

　　我发现自己最近对他，心态上真是宽容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他对宝德好吗？

　　他对宝德确实一直都做得很不错，甚至不亚于高洋。

　　不禁令我在恨他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怜惜他。

　　毕竟像他这种坏男人，能对她们母女两个真心实意地好，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不亚于是基因突变。

　　宝德成婚了，我却总是在想高湛小时候的模样。

　　我刚嫁入高家时，他还很小，也就才七岁，我年龄虽说也不大，还是妙龄少女，但也已经嫁为人妇。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又像姐姐，又像娘亲，他还很孩子气，总是跟在我身后，要我陪他玩儿，他虽然安静，但脾气很大，有时候忙着什么不想理他，他还跺脚生气，板着个脸，十分幼稚。

　　作为汉家女，初来乍到我也不想惹麻烦，尤其那时娄昭君刚生完幺子高济不久，精力正放在照顾小儿子身上，所以带高湛的任务，就理所应当落在她这个还没生养过小孩的新妇身上。

　　我和高洋都会时不时带高湛，照顾他饮食起居，直到后来我怀孕了。

　　那时的小步落稽，还总是闲自己因为怀孕嗜睡，精力差，不怎么肯陪他玩了。

　　后来他看着我日渐隆起的肚子，总是时不时发呆，不高兴。

　　如今回忆起来，不禁越发感觉他当时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我甚至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曾一度仇视嫉妒过高殷的存在。

　　当然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好在最后大家都平安无事。

　　我当时并没有留心他什么，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实在太小了，我只是很纯粹地做好一个长辈的角色，诚心实意地照顾他，无聊时陪他玩一玩游戏。

　　若说夹带了些什么私心，那大概就是想好好照顾娄昭君的宝贝儿子，使这一点人情，借这层关系，令自己以后更好在高家立足，与大家和睦相处吧。

　　后来他八岁时，就去结婚了。

　　他当时还小，就要跟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甚至长相都不一定会喜欢的异国公主成婚，早早背负起联姻的重任，实在是有些可怜，即便这在众人眼里，是受高欢重视荣耀的象征。

　　我比较是个女人，跟他们男人不一样，我就只觉得这小孩挺可怜的，那个蠕蠕公主，也是同样可怜，他们还都是孩子呢，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也不知道联姻意味着什么，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换来暂时和平的幻象。

　　眼下时局动荡，不说外头，就是大魏都摇摇欲坠，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哪怕还享受着一时太平，都不知道这太平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不是太平盛世，联姻，也就是充当缓冲一下矛盾的作用而已，无疑就是政治牺牲品，那个小公主来到这异国他乡，未来命运还很不好说，比高湛更可怜。

　　再后来，我的殷儿出世了，我开始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顾孩子身上，没怎么注意他，他时不时会过来，帮我逗弄一下孩子。

　　之后，他的嫡妻去世了，他开始跟着高洋做事。

　　高澄也死了。

　　我的地位开始尊贵起来，同时也意味着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呢？大概是因为身边知心的人越来越少，都去讨好段昭仪了，我身边，也只剩下这个曾经照顾过的半大孩子，还会来安慰我，陪我度过最难熬的时候。

　　尽管那时候，我总是在想高洋，希望他能多关注我就好了。

　　那时高洋他变了，他变得聪明了，也越来越忙，而且因为之前高澄对我的事，也跟我离了心，越是礼敬我，越是代表他对我感情变了，在心虚。

　　可能是为了补偿我吧，他对一直对我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的高湛都十分重视，他会重用有才干的高演，又提拔尚还年幼，不够成熟老练的高湛。

　　所以那时候高湛接近我，我一直都觉得除了情分外，也是为了争取在高洋面前表现的机会。

　　想得到皇帝重用，体现自己更有价值的人生，倒也可以理解。

　　所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不是在利用自己，她都不怪罪他，至少他陪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毕竟自己对他也并非没有私心，也没有那么重视他，她只是太孤单寂寞了，想找个人温暖，才会对他耐心温柔，说白了不过就是两个可怜人互相依靠罢了，毕竟那时候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可靠人愿意理会自己，连丈夫都开始厌倦自己了。

　　她知道高洋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尽管表现得很大度，他接受不了曾经纯洁无瑕的我，却被高澄强迫有染的事实。

　　他不怪我，但也没法像从前那样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毫无芥蒂地爱我了。

　　我会觉得高湛主动靠近我，怀揣急功近利的目的，并非空穴来风，是恶意揣测，毕竟连绍德也这么认为。

　　绍德很讨厌高湛，也总是希望我不再跟他见面，尽管在外人看来，高湛对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嘘寒问暖，努力讨好他，甚至在面对太子高殷时都不会这样卑微，都有些不像那个冷傲的天之骄子长广王高湛了。

　　所以我当时才会对高湛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只觉得绍德不喜他一直针对他，觉得他很可怜，会怜悯他，更珍惜与他的这段亲情。

　　如今想想，可能那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我，对我怀有过分的幻想了。

　　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争取自己身边亲近人的好感，这也算是他一贯爱用的手段了，就是现在也时不时来这一出，拉拢我的亲人们，许以高官厚禄，哪怕是我兄弟不学好贪污受贿，就算是被戳脊梁骨，甚至得到他好处的人都不怎么看好他，只是表面恭敬，背地里干一些驳他面子的事，他也不介意。

　　高湛这人你说他暴虐吧，他又偏偏很隐忍，心思藏得深。

　　他爱我这件事，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就连高洋，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至今都没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一直以来，我觉得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就看他对其他女人的态度，有没有一直折腾，几乎就能断定了。

　　这一特质，在高家男人身上就尤其明显。

　　高欢不爱娄昭君，就一直在寻找真爱，或娶或抢了很多或高贵，或卑微的可怜女人，他找回了曾经的初恋韩智辉，又宠幸了大尔朱氏，之后又盛宠郑大车，可能他找来找去，也发现自己心态变了，找不回曾经真爱一人的感觉了吧？与其说是找爱情，倒不如说是当初为了权势放弃爱情的不甘心。

　　但不管他找没找到真爱，可以确定他不爱娄昭君，所以他一直不安分，总是在寻觅其他如同猎物的女人。

　　高澄也不爱元仲华，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父子在找爱情的方面，几乎如出一辙，对于喜欢的女人，宠爱一段时间，发觉感情淡了，不喜欢了，就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往复循环。

　　高洋对我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另类，他不爱找其他女人，只守着我一人，我也曾经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世上最难得可贵的真爱，可惜这幸福被高澄打破了。

　　尽管他对别的女人也不是真心的，看似宠爱的薛嫔说砍就砍了，就算是跟姐姐那段，也似乎是在找寻我们曾经在一起时的影子，我一哭，他就心软了，打消了让姐姐入宫的想法。

　　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只是这份爱太沉重，他已经累到需要逃避现实，活在过往梦幻般的泡影里苟延残喘。

　　而高湛，他并不风流，以前他做王爷时，并没有听说他宠爱哪个女人，我一直觉得他就像当初的高洋一样，只爱守着胡皇后，直到和士开被高洋贬走，我又觉得他可能是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他不像高澄一样爱寻花问柳放浪形骸，使我对他也就放心许多，一直以来，都没想过他的目标会是我，毕竟他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不好色，清冷端正，喜欢男人。

　　如今想想他藏得可真深啊，连高洋那么精明的人都被他骗过去了，自己还傻乎乎地把他当亲信，根本不加设防。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所有一切也并不是无迹可寻的，尤其是在宝德身上，可惜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也有些惊讶他为何那么喜爱自己的儿女，尤其是宝德。

　　当时我只当他跟那孩子投缘了，谁能料到，他喜爱我的孩子，竟然都是因为喜欢我。

　　毕竟我的年龄大他那么多，觉得他喜欢我，任谁都会觉得不可能。

　　与其觉得他会爱我，倒不如说看上宝德了，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当然宝德头几年还太小，就算对她再好，年龄辈分上的差距，我也不会对他设防，只觉得他是作为叔叔，真心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女儿罢了。

　　我再漂亮，也快老了。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在我正青春的时候，就爱上了我，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懒得去追究寻找那若有似无的蛛丝马迹了。

　　他对我不干人事，但有一说一，他对宝德确实好得没话说，宝德一直以来，也很尊敬喜爱他这个九叔。

　　头几日的婚礼上，那孩子看着我们两个，都哭了。

　　唉，若说殷儿绍德对高洋感情更深，宝德心里，大概就是父亲跟她九叔平分秋色吧？确实她平时接触高湛的次数，比接触高洋还要更多，高洋的心思精力，基本都放在作为太子的殷儿，以及年幼要强的绍德身上了，他还是对肩负重担同时又更加容易遭受危险的嫡子们更加上心，对于女儿，也就分不出多余精力了。

　　宝德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后，也一直没有阻拦过我跟高湛在一起，看来她应该是能接受我跟高湛的新关系，以及我腹中的孩子吧？

　　绍德跟高湛关系一直紧张，有些不太好，我还没敢告诉他，也叮嘱过知道此事的家人们，一定要在那孩子面前守口如瓶。

　　唉，高湛现在对我也挺好的，还安排了宝德一桩好婚事，我要不要也低头尝试一下接受这一段新感情呢？

　　毕竟连孩子都有了，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哪有当娘的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而且高湛别的不说，对我的家人至少都好得没话说，宝德的婚姻，也受到了他实实在在的好处，正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尽管并不是我主动想要的，但既然他能对我和我的女儿家人们好，我是不是也该尝试一下对他好一点呢？

　　往好了想，现在我已经不太排斥高湛的存在了，也许我已经有些爱上他了，未来可以渐渐习惯，甚至接受跟他的这一段新关系呢？

　　至于名分……我也不是那爱贪慕虚荣的，为了孩子，就忍忍吧。

　　他想封昭仪我就委屈自己当他的昭仪，他不想给名分我也不奢求。

　　我可以委曲求全，不破坏他跟胡皇后的关系争夺皇后的宝座，只求能够跟儿女们一起安静过好自己简单朴素的小日子，不想被过多利益纠纷所打扰。

　　当初既然能跟殷儿一起放弃皇位，如今自己也自然没有再挑起争斗的道理。

　　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儿女平安。

　　更何况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我也不想一直活在仇恨里，哪怕为了仅剩的儿女们，我也要坚强起来，努力向前看。

　　只是还有些担心绍德。

　　至于绍德那边，或许等孩子生下来了，木已成舟，他会逐渐接受他九叔，当他继父的。

　　我现在也只能尽量往好了想。

　　就这样吧，最近因为怀孕的关系，感觉有些思虑过重，总是会回忆起曾经许多事情，有好的，有坏的。

　　再写下去，怕是又要一夜无眠。

　　为了孩子，我得好好保重身体，希望生产时，能一切顺利。

　　我也不小了，也到了要注重身体健康的年纪，更何况如今年过三十还又怀了身孕。

　　说不辛苦是假的，也有些怨念步落稽的自私，他想要孩子，遭罪的却是我。

　　唉，看在他年龄比我小的的份上，让让他吧，我也只能这么想了，我不能把对高洋的标准，一味来要求他，毕竟他们不是高洋，我也不是她明媒正娶的嫡妻。

　　他也有他的苦衷，以及无可奈何，我跟他，不管谁对谁错，只能说是一段孽缘吧，他强迫我，我恨他，但他一直执念我，想要被爱，害怕失去的样子，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毕竟他是一个那么骄傲霸道的人。

　　却在自己面前克制本性，低眉顺眼。

　　大概女人都是感性的。

　　等他回来后，试着对他好一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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