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僧他誓不破戒》凭栏倦客

13、末世文里的炮灰替身（13）

　　“琳溪，你先走，我有话对秦沛说。”陆信珩朝阮琳溪说了一句。

　　阮琳溪看看神色冷淡的陆信珩，又看看一旁面上含笑温文儒雅的秦沛，有点摸不清状态，但出于小动物的直觉，她感觉这时候还不要掺和这两人的事为好。

　　他们几个差不多从小一块长大，秦沛和陆信珩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哪怕是她和袁建轩有时也无法插足进去。

　　这么多年，她看着陆信珩从一个混世不恭的小魔王，长成如今言行不苟，冷峻沉稳的陆家掌权者，不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没见陆信珩跟秦沛动过真格，两人也从没红过脸。

　　“行，那我先走了。”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两人没争执而是在低声交流着什么，这才放心走了。

　　待阮琳溪一走远，秦沛脸上的笑意才淡下来。

　　“你到底想说设呢？”

　　陆信珩盯着他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你对那个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沛没有跟他含糊其辞，直截了当地承认：“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听到这个回答，哪怕在他预料之中，陆信珩心底还是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他压低声音怒道：“你疯了！他是个和尚！”

　　“他是出家人，有清规戒律，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

　　秦沛面色淡淡，不甚在意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陆信珩难得露出几分焦躁之意，他来回踱了几步，再次问道：“你确定你对他是那种心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秦沛，喜欢男人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沛笑了一下：“谁说我喜欢男人？我对其他男人没有兴趣。”

　　“包括你。”

　　若换做以前，陆信珩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怕是会难受地厉害，然而此时他心里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只有一种“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恍然大悟。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喜欢过谁，这个……”秦沛似笑非笑地看了陆信珩一眼，“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陆信珩双手紧握，面上似是有些难堪。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曾经对秦沛产生过感情这件事，会成为对方拿来暗嘲他的冷刀冷刺。

　　“大师是我唯一动心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倒是你。”秦沛说着眉眼渐冷，“如果你也对他有同样的心思，那就公平竞争，不用找那些有的没的借口，来作掩饰。”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们之间就别玩装模作样那一套了。”

　　“因为谁也骗不了谁。”

　　陆信珩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低涩地道：“你了解他么？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么？”

　　“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敢说喜欢他？”

　　明明李润宁是他先认识的，他们还在一起过，当然……也是他先放下，分的手。

　　秦沛蹙眉冷声道：“他以前什么样，那是以前的事，我只看以后。”

　　“都是成年人了，有个过去再正常不过，我不在意那些，大师这样的人，也值得我不去在意他的过去。”

　　陆信珩看着秦沛执着到偏执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不是他认识的秦沛。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固然知道秦沛表面温和，其实内里一点都不弱势，为人非常有主见，但他从来不是这种……偏执的人，以前的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跟发小兄弟冷言冷语。

　　陆信珩看了眼门内的方向，强行按捺下去心里没来由的酸涩不快，道：“既然这样，作为兄弟我也不劝你。”

　　但他也不会祝福秦沛。

　　毕竟……他无法想象秦沛当真跟那和尚两情相悦在一起的模样，也想不到那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做出什么事。

　　秦沛听到这句话，才算是缓了神色，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那就好，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没必要因为私人感情的事生分了。”

　　陆信珩没再说什么，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两人算是表面和气，实则不欢而散。

　　秦沛回到家中，无赦的房门没有关，他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棋谱在看。末世后许多书籍被毁，但到底有先前的生产底蕴在，有些书，真要找的话还是能找到的。

　　秦沛打小跟祖父学下棋，有一手好棋术，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棋盘。他心神不宁，或者遇到麻烦为难的事情时，就会自己在家下棋，以棋静心。

　　在以前和平年代，秦沛时常因为繁琐的人际关系烦恼，到了末世这种环境，他反而下棋下地少了。

　　无赦面前的茶桌上放着一张棋盘，玉白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子，似是随口问道：“秦施主会下棋么？你我手谈一局？”

　　秦沛的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两人的棋风棋路差距很大。秦沛是棋如本人，看似温和谨慎，实则内里藏锋，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便直指要害，落子绝不拖泥带水。

　　而无赦，他下棋便随心所欲了一些，许多时候落子仿若随手而为，看不出任何路数，但如果真以为他不懂下棋，什么都不会，因而轻敌，那就大错特错，必输无疑——

　　一如现在的秦沛。

　　他起先跟无赦下的时候，还能落子有律，步步为谋，下到后面，就莫名失了自己的章法，偏他身在局中毫无所觉，只感觉到局势并不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顺利，每落一子也越来越慢……最后一子，秦沛迟迟没有落下，好半晌，他才将白子丢回棋篓。

　　“大师棋艺精湛，是我输了。”

　　无赦闻言，也收了棋，将棋盘上那些棋子挨个捡了。

　　“秦施主也不差。”这句不算客套话。

　　跟无赦下过棋的人不多，秦沛的棋艺在那几人里不算差，甚至棋风路数跟他认识的一位故人有些相像。

　　不过那两人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秦沛不管内里如何，表面却是一派斯文，温良如玉。

　　而那人……

　　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身为仙宗弟子，原本前途无量，却在结婴大典上就地入魔，成为修界笑柄，被师父逐出师门。

　　当时无赦也在场，不过他那时年纪不大，修为不高，还是阶下囚，跟其他被俘的魔修一样，是盛宴上仙门弟子用来挣风头的乐子。

　　无赦亲眼看着那个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当众入魔，打伤一干宾客同门。

　　他记得那人一身太夷仙宗首席弟子的金衣玉带，提着沾满鲜血的长剑，走到他面前，抬手，冰凉沾着血气的手指，拂过他的眼尾眉梢。

　　“一身佛骨，却有颗魔心。”

　　“小和尚，我喜欢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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