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雏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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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顾玉成于剑术一途无甚机缘，内功心法却颇有资质，自徐烁挑选出那本《太清心经》，顾玉成随着他主句诵读，不出三日便开了窍，一缕真气流过经脉，晃晃悠悠汇入丹田。
徐烁啧了一声，主角毕竟是主角，小年糕虽然傻乎乎，但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当然，和他这种降生新手村的满级大佬相比，就有点降维打击了。
平淡悠闲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萧瑟，林中枯叶堆积，天气越发寒冷。十月底，岐山迎来了第一场雪。
初雪不大，在风中有如摇曳的飘絮，天空阴沉沉的，显得极为压抑，有什么东西要坠下来似的。
下雪天，他们没有出门，门扉半掩，徐烁燃了炭火，围着小火炉烫了壶浊酒，吃了顿热乎的涮羊肉——他前两日下山购买米粮，正逢山下老乡喂养的羊羔在山崖中不慎摔死了一只。从被系统绑架到这个世界，徐烁就没吃过一顿好的，嘴巴里淡出个鸟，一见这新鲜羊肉就口水四溢，当即掏钱买下。
这场雪来得恰是时候，吊在窗口的羊肉冻得硬邦邦。他刀工卓越，以挥剑的气势提着菜刀，唰唰寒光四射，片出两碟厚薄均匀、透亮见光的羊肉卷，在熬煮好的骨汤力一滚，裹上酱料，那滋味，徐烁陶醉了，自觉厨艺进步飞速，自己也能算得上个五星级大厨了。
可惜，岐山偏远，山下没啥好酒，他只能烫一壶米酒勉强凑活。
羊肉性温，顾玉成稍稍吃了几片就全身发热。他肤色莹白如玉，欺霜赛雪，一点薄红胭脂般在脸颊上晕开，被毛绒绒的蓬松毛领一衬，人小小一团活似桃花瓣里滚过的糯米糍。徐烁一边提着酒壶饮酒，一边抬眼觑他，心里痒痒的，很想上手掐一把试试手感。
不过小年糕的眼泪攻势太厉害了，徐烁自感招架不住，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他可不想大好的日子又绞尽脑汁哄小孩儿。
雪下了一天一夜，次日凌晨天方放晴。山中覆上一层积雪，所见之处皆是白茫茫，四周一片寂静，连一丝风声也无。
徐烁吸了口气，凉意沁入心脾，扫雪晨练后，做饭时发现家里柴火不多了。
冬日的岐山冰雪交加，尽管他是练家子不惧严寒，但小年糕刚习武，真气只有那么一丝，取暖还是很重要。早餐过后，徐烁拎着斧头，打算去砍柴。
“师兄，我也想去。”
在他准备离开时，顾玉成蹬蹬跑到他身边，拉了拉衣袖，抬头仰望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徐烁想都没想地拒绝：“不行，雪这么厚，乖乖呆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
顾玉成眼眶一红，咬了咬唇：“你上次也这么说。”
“……”
下山买粮那天，的确拒绝过小年糕一次，不过……徐烁耐着性子道：“刚下了雪，山路湿滑，满是泥泞，很危险。下次吧，等雪化了我带你去。”
顾玉成泪花闪烁，摇着头，嗓音中带着哭腔：“不要，我会很小心的。”
徐烁拧了拧眉：“年年，你不乖了！”
这还是小年糕第一次忤逆他，徐烁稍有些不悦，那双狭长锐利得有几分邪性的凤眼染上薄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似乎被他吓住了，顾玉成闪闪躲躲，小手却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卷翘的睫毛沾着晶莹的泪珠儿，眸中盈满碎光：“师兄，别丢下我一个人……”
徐烁愣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忽然就弥散得一干二净。难怪那日他回到山上后顾玉成眼眶红红的，恐怕从他走后就偷偷躲屋里哭吧，只是他粗枝大叶，也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留小年糕一个人在家确实不太妥当。深山老林野兽遍布，秋冬季节又缺乏食物，上次运气好没有野兽出来觅食……
想到这儿，徐烁心里竟生出几分后怕。他松开眉头，轻叹一声，屈指在顾玉成额头上敲了下：“行吧，不过不准瞎跑。”
顾玉成吃痛地捂着额，脸上却绽开灿烂的笑容：“师兄最好了！”
山上积雪不厚，顾玉成穿着双鹿皮小靴，不惧晨露，一出门便仿佛刚出笼的小鸟，脚步轻快，蹦蹦跳跳，活泼可爱，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段时间太拘着他了。看着顾玉成弯成月牙的双眼，徐烁默默调整了饲养指南。
只是徐烁高估了小年糕的体力，走了一程，顾玉成双颊发红，呼吸凌乱，额角隐隐渗出热汗。他掏出小手帕擦了擦，回头依旧兴致勃勃：“师兄，你什么时候给我捉小兔子呀？”
初见时徐烁哄他捉小兔子，没想到现在小年糕还记得。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渴望，徐烁摸了摸鼻子：“遇见兔子就给你捉。”
顾玉成：“好！”
徐烁找了个枯木较多的地方，叮嘱顾玉成不要走太远，就开始砍柴。
秋冬季节，枯死的树木很多，徐烁又一身力气，很快砍了一堆，又逐一劈开。顾玉成也没贪玩，乖乖地在周围捡柴，徐烁时不时地关注一下，见他没走太远，也放下心来。
“师兄！”
正当徐烁劈柴之际，忽然传来顾玉成的惊呼。徐烁剑眉一拧，身形一闪，疾风般朝声源处掠去，只见顾玉成蹲在一棵树下，不像遇到危险，他心中一松，问到：“怎么了？”
顾玉成冻得通红的双手从雪地里捧起个东西，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徐烁：“师兄，你看——”
徐烁垂眸望去，略有些惊讶。窝在他双手中的是一只羽翼稀疏的幼鸟，翅膀上有血迹，鸟喙下勾，瞧着像只雏鹰。他扫了眼一旁的大树，高耸的枝干间有一个硕大的鸟巢。
“师兄，我们能养它吗？”
见他没说话，顾玉成又问。
徐烁道：“等等。”他撑着树干，三两下窜上树顶，鸟巢里空空如也，显然就这一只。徐烁轻轻落地，拍了拍顾玉成脑袋，笑道，“行，我们养它。”
小年糕养个宠物也挺好，反正没抓着兔子，养只鹰也不错。
“太好了！谢谢师兄！”
顾玉成欢呼，小手轻轻抚摸着小鸟的羽毛，“你乖乖的，我回家就给你上药！”
收获颇丰的两人很快回了家，顾玉成对那只小鸟很上心，没歇一口气，就翻出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小鸟上药，细心专注得徐烁几次出入都没注意。他有些酸了，故意叩了叩桌面：“年年，中午想吃什么？”
顾玉成正低着头给小鸟缠绷带，闻言随口道：“都可以。”
要知道自上山接连吃了五天的饼，小年糕便对每日吃喝极其重视，甚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自己都学着熬汤煮粥，没想到今日竟被一只小鸟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徐烁斜了眼那只张着嘴叫声稚嫩的雏鹰，心里哼哼，他就不该心软。
潦草地吃完午饭，徐烁把柴火整整齐齐堆到厨房里，顾玉成则给小鹰搭鸟窝。等忙完后，顾玉成捧着鸟窝走到徐烁面前，笑得很甜，软软道：“师兄，给小鸟取个名字吧。”
徐烁对这只鸟已经没啥好印象了，略有些吃惊：“让我取名？”
顾玉成点了点头：“嗯嗯。”
徐烁啧了一声：“我可不会取名字。”
这么丑的鸟，他才不给取名字呢！
顾玉成撒娇：“师兄~”
徐烁嫌弃地瞥了眼羽翼未丰的小丑鸟，对顾玉成把取名的权力礼让给自己还算满意，唇角微翘，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一本正经的道：“你看它羽毛这么稀疏，脑袋光秃秃的，就叫它秃秃吧。”
“啊？”
顾玉成垮下脸，嘟了嘟嘴：“可是……”
他还以为师兄会取个很威风的名字呢。
徐烁一锤定音：“就叫秃秃！”
“啾啾——”
小鸟张着嘴叫了两声，似在呼应这个名字。
徐烁意味深长地一笑：“看，它也喜欢这个名字呢。”
顾玉成扁扁嘴，对这个名字还是有几分不满：“好吧。”
有了秃秃，小年糕也不喊着抓小兔子了，每日功课结束，迫不及待地给它喂食换水，把它当做了亲密的小伙伴。徐烁磨牙，切，这只知道吃的傻鸟，果然就不该同意带回来。
随着秃秃的羽毛渐盛，很快迎来了除夕。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雏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