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14、14、破灭

　　元旦前一天，下午一放假，我直奔市区。我存够了钱，准备给李琴买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我认为这个礼物只有到杭城市区才能买到。
　　到了杭城，我摸不到北，只能去南山找辉哥。元旦我堂姐结婚，我要参加婚礼。我计划着找辉哥陪我一起买礼物，然后跟他回宿舍睡一晚，第二天正好去我二伯家参加婚礼。
　　我径直走进学校，打听着去找辉哥。我在画室里见到辉哥。看到我来，辉哥吓了一跳。我跟他说明天我要去二伯家参加我堂姐的婚礼，今晚就不回荷渊渚了，省得明天再跑回来。
　　“所以，你想过来跟我睡一晚？”
　　“嗯！”我没跟他说我要给女生买礼物的事。
　　辉哥挺高兴，然后他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说我和大家一起进来的。辉哥也不说什么，只是认真瞅了我两眼。那眼神不太对。我问他笑什么。他道：“远看起来，你还蛮像一个大学生的嘛！”
　　我一笑了之，不多说什么。
　　晚上，跟辉哥在食堂吃完饭。吃完饭，我要求他带我去武林广场逛逛。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逛逛嘛，瞧瞧稀奇而已！”
　　辉哥搞不懂我，但也答应了。他带我去武林广场看少女喷泉。我对那个没兴趣，随便看看，便要进商场。辉哥只好陪着。我各家商场走马观灯看了一遍，然后就累了。辉哥带我回宿舍。
　　在逛大洋百货时，我看中一枚镶水钻的发夹，那发夹很贵。但我存的钱够买了。我准备参加完堂姐的婚礼后，把它买回来，元旦后就能送给李琴。
　　我不想跟辉哥说任何关于女生的事，不然在商场里，当场就把那个水钻发夹买了。
　　晚上，我和辉哥挤一张床上睡。他很自然地抱着我睡，我也没什么说的。第二天，我去参加堂姐的婚礼。
　　让我意外的是，在堂姐婚礼现场，我遇见李琴。她是我堂姐夫的表妹，正好来参加她表哥的婚礼。我和李琴间接地成了亲戚。我惊喜不已。
　　那一天，我几乎就黏着李琴，没再做别的。李琴也没有嫌我烦。她跟我说话时轻声慢语的样子雅致而曼妙，像荷渊潭的荷花，又像荷渊潭边的绿柳。
　　婚礼开始时，我和李琴被安排站一起放礼花。我喜露于色跟她说个不停。我还让堂哥帮我和李琴拍了照。拍完照，李琴对我说：“你的手很漂亮，你知道吗？”
　　这是她第二次说我的手漂亮。之前有一次，她在食堂打翻了自己的饭盒，我把自己的饭分一半给她，然后，我们坐到一起吃饭。那次，她看到我的手，夸它漂亮，像弹钢琴的！
　　面对她的夸奖，我谦虚地摇头。这次也是如此。
　　宴席开始后，我们分开坐。但我一直留意她那边的动静。她好像也是如此。婚礼宴席结束，我和李琴差不多同时到门口，于是我们一起坐车回学校。
　　计划婚礼后去商场买发夹被耽搁。我准备下一周放假时，再去市区买。可是到了下一个周末，堂姐组织家庭聚会，邀请我们全家去做客。在进堂姐夫家前，我找理由颠了。我去商场把那个发夹买了。
　　买好发夹，我再去堂姐家。堂姐问我干嘛去了。我找理由混过去。堂姐没说什么。她把我和李琴的冲洗好的合照拿给我。婚礼当天，她看到我和李琴照相了。
　　“你看她是不是挺漂亮的？”堂姐问我。
　　我自然点头。
　　堂姐道：“嗯，她确实挺会打扮的！”
　　我没觉得李琴是个会打扮的姑娘。在我眼里她完全是濯清涟而不妖的样子。但那天，堂姐跟我说了好些李琴的事迹。她告诉我李琴初三时留了一级，年纪比我大一岁。堂姐还露骨地告诉我，李琴休学跟她作风有关。
　　“她其实是很成熟的！”堂姐总结。“成熟”用来形容一个高中女生并不是褒义词。
　　“如果你靠近她，你会发现她身上总是香香的——那是喷香水的。我还跟你姐夫谈恋爱，她就要走我半瓶最贵的香水！”
　　“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她还有纹身——”
　　我在李琴的脚踝上见过一个纹身。最初，我以为那是贴纸印上去的。
　　“那个纹身起初是个男生的名字，后来为了遮盖，重新设计了一个新的纹样！”我知道堂姐没有瞎说话，我有自己的脑子。
　　我像是感觉有一列火车迎面朝我撞来，一瞬间，我就死了。醒来后，李琴的形象坍塌成一片废墟。
　　看着那片废墟，我欲哭无泪。
　　回来后，我把过去从李琴那里偷来的东西一一翻出来，装进小袋子里。我把李琴约出来，向她承认过去她莫名失踪的东西都是我拿的，我向她说对不起。最后，我把东西还给她。
　　我已经不记得李琴当时的反应和表情。全程我几乎没看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
　　做完这些，把那个水钻发夹送给我的同桌，让他送给他喜欢的姑娘。他知道我为买这个水钻发夹省了多少顿早餐。
　　他问我：“你怎么不送给她？”
　　“我不喜欢她了！”我特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
　　我说不出理由，也没有理由。喜欢和不喜欢就是一瞬间的事。
　　我那位同桌后来把这个发夹送给了同班一个女同学，很多年后，这个女同学真的嫁给了我的同桌。
　　那个发夹也算是实现了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