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水花蘭》书香朗悦

21、世事难料

　　一切有恢复到安静状态，夜暮林又继续他的眼观鼻，鼻观心的调息，但仅限于此，不包括他的耳朵；
　　一支暗标，一个悄无声息的人不知从何处进的大堂，一步步慢慢的靠近他，几乎无一丝声响。这脚底功夫，能听出动静的怕这世上也无极人。夜暮林没动，暗处的令项风也没有动。
　　来人自顾自的步步靠近，手里的暗标已经摆出了招式，标出一定是见喉毙命的。
　　“万大哥！”冷不防的出声，着实将来人吓了一跳
　　“怎么，”夜幕林并没有睁眼“万大哥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也是好的，干站着太累了。”
　　“你怎知是我？”来人哑声道
　　“昨日不知”夜暮林睁开眼，缓缓的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刚知道。”
　　“如何得知？”
　　“简单”夜幕林缓缓的摘下面具：“不就是想看看吗？看吧”看完也就可以上路了。
　　“你。。”来人楞了一下，还没等看清楚面目，只觉得眉间一凉，紧接着一股热热的东西顺着鼻梁流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用手摸，人已经倒下了，死的毫无痛苦。
　　“就这样？”暗处的令项风踱步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三十开外的男子，一身苍绿的布衫，眉间还在往外淌血的伤口配上一双茫然的眼睛，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没有死不瞑目的狰狞，但是多了几分不甘遗憾的神态。
　　“多年的兄弟。”这是为他挡过刀的大哥，他不想逼问他，也不忍心让他受太多的痛苦，即便是对方背叛在先。
　　“还有几人？”他知道这家伙的脾气，但是这份手足之痛的背叛他感同身受，所以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二个”夜暮林俯身温柔的用手合上死者的眼睛。
　　“继续等？”令项风挑眉问
　　“不用了。”夜暮林起身，拉了拉袖口，冷目对着大门道：“进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令项风随声也看了过去。

　　门开了，不紧不慢步入二人，应该说这二个人早就在门外不远处了，对于地上死掉的那个人，并没有表示出惊讶，愤恨，更不用说要替他报仇的意思。
　　“宗主如此淡定，我等真的很佩服”进来的其中一个人朗声道。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明准备充足。
　　“伍之水，陈里叟。”夜暮林扫了一下二人，来人是一个短小精悍，一个高挑但是有点驼背。
　　“看来宗主一点也不惊讶。”另一个哑着脖子的说道。自顾自的找了一把靠近夜幕林的椅子坐下。
　　“已经不惊讶了！只是。。。”
　　“只是什么。。。”高个驼背的语气中还是有点紧张的。看得出他从进来就一直暗自运气。
　　“只是没想到你们耐心那么好，等了那么久。。。”
　　“应该是我们佩服你能滴水不漏那么多年。”
　　“然后呢。。。。”夜暮林摸摸面具下的鼻子。
　　“终于有了个。。。”
　　“弱点。”夜暮林帮他补充。他们真的是把花羽然当成软肋了，也可能他们是最近被逼的紧，但凡有点脑子的稍微想想，就算他夜暮林有那种癖好，平时总是有点迹象能寻的，虽说道听未必途说，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原因的。
　　“没想到我们的大宗主有如此雅兴，当真是。。”短小的撸撸小胡子，显现出一丝的不屑。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夜暮林站起身“当然我相信你们知道的也很多，不如我们可以坦诚聊聊。”
　　“哦？自然是有我等不知道的。宗主如能与下属坦诚聊聊，大家都不用费事了。”驼背又运了运气，
　　“你想知道什么？”感觉夜暮林没有什么不开心。
　　“您知道的。”
　　“骁龙？”踱步到他们二个面前停步道，一点都不避讳。
　　“在哪？”驼背二眼发光。
　　“这里。”夜暮林指指堂上。
　　“这里？”二个人环顾四周。
　　“不错，第二个问题”夜暮林背手面对他们，语气轻松。
　　“让我们看看您的真面容。”
　　“有什么好看的！”夜暮林耸耸肩，很奇怪，为什么都要看，这个惯例真不好。当年为了不想过早被仇人认出来，所以才戴的面具。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别人好气的理由之一。
　　“宗主既然到此了，好歹我们能好好认识一下，万一以后再见。。。。”
　　“再见？”夜暮林悠悠的抬起头说“应该是没有机会了吧。”
　　话音刚落，手里多了一把寒森森的剑“一起吧。”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同时，精短的哑脖子手里也多了二把斧子，驼背也摸出了自己的生铁链子。二人迈着步子围着夜暮林，但久久不敢轻易靠近。
　　“谁先。”被绕的有点晕，夜暮林有点不耐烦了，长剑垂地，无奈的看着二个人。二人的功夫虽然也不低，但是如果一起上的话，夜暮林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这是在室内，施展总是有点不便，所以他不介意一个个解决。“赢了骁龙作为彩头送你们。”
　　“当真？”二个痴人异想天开的兴奋
　　“自然！”夜暮林很好笑，抚手等着二人进攻“如果你们败了，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自然，随你问”哑脖子的挥着斧子扑了上来，他满脑子想的是头功。
　　在二人开打后，驼背到时候没有暗中偷袭，当然，如果他但凡有意思的这种念头 ，暗处的令项风早就结果了他。
　　十多个来回，哑脖子开始喘气，汗水慢慢渗了出来，再过了十多招，变成了大口喘气。
　　“老里头，要不要换人？”陈里叟和他的儿子曾经为他引开过敌人，被逼到悬崖边上时，他竟然和假扮自己的儿子纵身跳崖，才躲过敌人。后来夜暮林和众兄弟一起搜寻，找到的却是身受重伤的陈里叟和已经不治的他的儿子。
　　重伤好不容易被救回的陈里叟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后，硬生生的将眼泪压了下去，默默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夜暮林一直尊重他，甚至想过为他养老送终，可是现在。。。
　　“宗主真是厉害。”嘴上唏嘘，但是手里和脚下的功夫没有停下，反倒是更加的快。
　　二人打的精彩，边上的驼背不由的看入了神，手里的铁链垂地没了动静。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哑脖子斧头虚晃，人有意无意的一晃，夜暮林的剑从他的腰间穿过，脱手，直逼驼背的面门。
　　驼背也不是好惹的，虽然看的入神，但是警惕反应能力还是很高，硬生生的避开了要害，但是肩头还是中招了。血顺着肩膀手指流了一地。
　　“好了。”没有管插在柱子上的剑，夜幕林上前点了驼背的穴道，驼背无力的跪在地上。牙冠紧咬，脸色煞白。
　　“陈里叟！”好不容易蹦出几个字，二眼恶毒。
　　“兄弟，不要怪我。”哑脖子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拿我孙女的命来要挟老夫，老夫没了儿子，没了儿媳，和老伴只有那么一个命根子，你们，，，你们，，，”不知是刚才打的太累，还是太激动，老子身子抖的和筛子一样。
　　夜暮林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宗主”老头子回头看向夜暮林，老眼含泪。
　　“老里头”夜暮林用不能察觉的摇头告诉他，什么都不用说了。其实他们在一边打的时候，陈里叟用自己方式告诉夜暮林他只是演戏，既然是演戏，夜暮林知道一定有隐情，而且是关乎与比他命还重要的，那么这个比命还重要的只有。。。。
　　“小媛在哪里？”夜暮林冷冷的对地上的人说。
　　“哼”虽然疼，但是地上的人就是不开口。
　　“你和老里头也算是老兄弟了，小媛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只她是老里头夫妻的命根子，还能如此狠心的对付一个5岁的孩子。”他就差没骂“丧心病狂”了。
　　“你要命，拿我的去便可，把我的小媛还回来。”陈里叟声音发颤，知道这帮人心狠手辣，小媛又从小有心悸的毛病受不得惊吓，他们二老平时都是细心的呵护，她是他们唯一活着的支撑。
　　“休想！”地上的人估计也是横着一条心了。
　　“废什么话！”有人一脚踹开了堂门。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然后。。。令项风在暗处不由的摇头。
　　“夜哥哥，这种人渣和他说什么。”她很气愤，之前是太寂寞了，百般无聊的死缠烂打的让柏子昕带她过来，柏子昕自然是没这个胆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把自己吊起来抽算了。所以柏子昕好不容易抽身逃离，嘱咐兄弟们看住这位小公子。
　　门，自然出不去了，但是密室逃脱对于花大小姐来说一定也不难，她稍微倒腾一下，从气窗溜了出去。按照自己记忆的路线去了大堂，门口因为夜暮林的安排没了守卫，于是她就自然而然的扒着门偷听，所以她把陈里叟的话听了100%，拿人做人质已经是很下等的做法，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真的生气了。花大小姐不大生气，但是一旦生气那是要掀房顶的。
　　“羽然！”夜暮林不是不知道门外有人，但是被她大小姐一脚踢门的力量也着实下了一跳。这劲道，莫名其妙的往令项风隐蔽之处看了一眼。
　　暗处的令项风不由的皱皱眉，心里很明白这小子想啥。
　　“夜哥哥，交给我。”花羽然是个很有是非感的孩子，之前有男孩子欺负一条小奶狗，她竟然骑在对方的身上一顿狠揍，要不是花于斌和花于灿二个人合力把她拖起来，但是还年幼的花于其把那个男孩子从地上生拖出来，估计花于然的拳头要把他砸的“进宫”了。
　　这暴脾气自然不会写在之前令项风的密报调查文件里，当然夜暮林更不可能知道。
　　啊~~还没等其他人彻底缓过来，地上的人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羽然。”夜暮林看到花羽然挥了挥袖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洒了出来。
　　“说！”花羽然冷冷的对地上人说，她知道一个5岁的孩子是撑不住很久的。
　　夜暮林也知道这点，所以静静的站着看。
　　“不知道。”地上的人吼的很难听。
　　“不知道？”又一阵粉撒了出来，一股白烟把地上人的衣服化出了还几个洞。洞叠洞，烟一直渗透小去，不一会大家都闻到了一阵焦肉味道。地上的人痛的反弹起来，到处乱传。
　　“宗主。”陈里叟惊的不轻，呆呆的问边上的夜暮林。没想到宗主的小公子如此厉害，做事如此果断。
　　“说！”羽然挺直腰杆还是冷冷的说“粉我有的是，你有兴趣我可以把你一个个试。”功夫不好，暗器也不会，因为自己独特的体质，她自己研制了不少粉粉末末的，用来防身但基本没怎么用过。这次要不是她气的不轻，她是不会用的。
　　“我 。。。我说。。。你给我解药。。”随性杀了他算了，这种点点的剧痛让人死的心都没有了。
　　“解药可以，赶紧说。”
　　“在。。在晓凤楼！”
　　咣当一脚，这脚是夜暮林踹的。因为那个地方。。。“小媛。。”陈里叟捶胸顿足的瘫软地上。
　　“那是什么地方？”花羽然有点茫然。
　　“我去！”暗处的令项风已经射出窗外。花羽然的速度自然是没有他快，她很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但是从这些人的标签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是不适合小孩子的地方。
　　先不说令项风的去向，地上的人被夜暮林生生的踹断了腰骨，彻底的瘫在了地上。
　　“无耻！”夜暮林伸手，插在柱子上的剑应声飞回到他的手上，只听到刷刷几声，地上的人努力的扭曲着身子，因为脊椎断了，扭的极度恐怖。
　　“伍之水，你不觉得你们做事太绝了吧，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剑上一点血丝也没有，地上人的四肢静脉都齐齐的被挑断了。
　　“你还不如杀了我！”地上人已经痛的像张白纸。
　　“死很容易，但是你不配！”花羽然很生气，是非常的生气
　　“说的好！”夜暮林看着花羽然的眼神很温柔，这种一身侠气，遇事冷静却不失可爱的人，他打心里喜欢，不合时宜的想这样的可人儿留给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的实属可惜。
　　“夜哥哥，现在要怎么办？”花羽然一方面担心那个小女孩，一方面想着后面要怎么帮忙
　　“项风去了，不会有事，放心。”还是忍不住要去摸她的脑袋“你边上点，溅到血就不好了！”
　　花羽然应声往后退了点，看着如何处置地上的人。
　　“伍之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长臂一伸拿了二把椅子给花羽然和自己。已经被严重打击的老里头无力的坐到来一边
　　“我问你答”夜暮林半弯身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他们做事的？你的接头人是谁？”
　　地上的人还是不想回答的样子。
　　“看来分量不够。”花羽然手摸向腰间。
　　“不，不，不”伍之水吓的没有人样了，他只希望苟延残喘了此残生。“我说，我说”
　　缓了一下，他低头说“我是前年。。。。前年。。。因为。。。。”
　　“因为你欠了赖邢头的债对吧。”夜暮林冷冷的说。
　　“你怎么知道？”夜暮林冷哼，如果说老里头的软肋是他的独苗孙女，那么伍之水能被人拿捏的便是好赌。
　　“不错。”被说中了，他也就没什么隐瞒了，虽然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对自家宗主有所亏欠的，要不是当时的连环套没看清楚，自己也就不会变成如此的下场。
　　“我可以不杀你，但是该说的自己说清楚。”非大奸大恶的夜暮林也不想干净杀绝，现在的伍之水已经是彻底的废人，该他承受的估计这剩余的人生慢慢偿还，也是够他受的，这比死还要难受。
　　“我也不知他是谁，但是他手臂上有。。。”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到一声闷响，伍之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退后！”夜暮林眼明手快的拉着花羽然和老里头往后撤，因为倒地的伍之水在“融化”。
　　“好厉害的毒！”陈里叟后脖子冒凉气，对方如此狠毒，不知道是否知道他已经。。。如果知道，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孙女？不知道刚才出去的那位侠士能不能及时赶到。
　　“蝎子！”夜暮林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人一直在周围窥视，问题是他竟然没有听到对方一点声音，这功夫实属了得。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聊聊？”预期对方在暗处伺机下手，他没有把握能保护二个人所以还不如兵行险招喊话出去，大家明着斗一场。
　　“正合我意！”声音不男不女，门开了，一股强风吹进，屋里的三人冷不防用手遮住口鼻。
　　夜暮林掏出三颗丹丸，三人服下以防万一，花羽然倒是不担心对方的毒招，她瞟里一眼地上的那摊血水，她更担心离开的令项风。
　　“玄宗主，你好”典型的坏人打扮，黑衣黑面具外带很多俗气的大链子。
　　“阁下不如摘下面具，我们坦诚相待。”
　　“一起？”对方倒是一点也不拒绝
　　花羽然见过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碰杯换盏的，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大家脱面目的，一时也忘了什么场合，有点好奇的来回看。
　　“原来玄宗主如此少年俊朗啊”
　　“你也是出人意料，阚海”夜暮林曾经一念是想到过他，但是他很快就自我否认了，因为他的妻儿都在这里，而且他是个爱妻疼子的人。而他的儿子小老虎，是夜暮林看着长大的，前不久这个虎头虎脑的3岁娃娃还跑来问他要吃食。
　　“显然宗主一点也不吃惊。”阚海的眼睛只有冷冷的光。
　　“没什么好吃惊的！只想问你是自愿的还是。。。”
　　“自愿！”
　　“自愿？我很想知道理由，可否告知？”
　　“你不知？”
　　“我怎知？”夜暮林觉得好笑，难不成他有什么做错了？“阚嫂和小虎。。。”
　　“你不要和我提他们。。”恶声打断，近乎咬牙切齿。
　　“为何？”难不成他们出了什么状况，应该不会啊。“把话说清楚！”
　　“你可记得三年多前的庆功宴？”阚海的声音让花羽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莫名的冷。
　　“记得，怎么了？”那次大家打了胜仗，所以大宴兄弟们。
　　“你可知你喝的很醉？”
　　“恩，好像是彻底大醉！”那天一干兄弟轮番敬酒，再好的酒量也不可能挡的住。
　　“你可知你喝醉后。。。。喝醉后。。。”阚海的眼睛熬成了血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喝醉了，我便睡了。”夜暮林还是茫然，那天确实喝的很醉，起来已经是中午，他很少喝醉，所以记得很清楚，起床头晕的一下子没有起得来。
　　“蔚儿。。。你。。。蔚儿。。。”阚海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嫂子怎么了？”夜暮林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