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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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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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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男人发泄完自己的欲望已然沉沉睡去,每到这种时候,童靖阳都很想洗个热水澡,坐在窗台边读一读自己喜欢的小说。
选择了这条路一半是生活所迫,懵懂无知,等到发现错的时候已经走了太远。
另一半,是因为在那被现实鞭打的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仍旧还会有这样一个稚嫩的愿望。愿有一天,这一切可以改变。
这世上从没有救世主。
但是,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让这个不着边际的荒诞的世界,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自己从来都是个乐观主义者。
回忆着几天前遇到的那个大腹便便自信满满的男人,说,你跟着我吧。
那时的童靖阳不知,就因为这个人,和这句话,他的人生轨迹,可以从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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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王瑞恩的时候他才刚刚出道,在同一个广告公司坐在同一间屋子里等待未知的命运。他被牵进去拍了人生第一支真正的广告,内裤广告。
拍完后自觉满意,甚至有些飘飘然,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人不安的搓着手像是在等待末日审判。
“喂,别紧张,我刚和三级片演员拍了内裤广告,你还会差到哪去。”童靖阳开玩笑的说,”再说你长得这么纯良。”
王瑞恩抬眼,轮廓清晰的脸,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
“如果你不想拍,还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我要拍什么?”王瑞恩紧张的问,童靖阳笑了,“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不是拍三级片就是性感写真。”
王瑞恩忍了好半天,终于说,“我是拍写真的。”
说的那样认真,立誓要与三级片划清界限,童靖阳又笑了,“这个行当,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拍个写真就算完了,像你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没几天就被拐到床上去了,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把敏感部分避开—”
“滚开。你这个变态。”
王瑞恩咬牙切齿,童靖阳插兜看了看他,“弄清楚一点,我可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也不是同性恋,你不领情就算了。”
当然,童靖阳这辈子也不知道,王瑞恩的真实性向,更不会知道,他的那个人,竟然是后来无所不能近乎神话的黎华。
本来是可以无所谓的就这样离开,走出十几分钟的路程觉得不妥还是绕了回来。
回来后看到了预期的场面,几个大汉围着王瑞恩作野兽状,为首的导演吐了口血。
当下心里一沉,完了,这个小纯良还让人家见了血,这下子麻烦了。
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童靖阳竟然就那样靠在门框上邪狞的说:“放了他吧,我赔给你。”
王瑞恩愣住了,导演也愣住了。
童靖阳其实自己也愣住了,话放出去似乎不经过自己的大脑思考,只是看到王瑞恩眼底腾升起的一丝希望的光亮,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反正自己都这样了,再多堕落一次也无所谓。
而眼前的大好青年,不应该再走这条路。
救一个算一个吧。
当然童靖阳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也会成为如此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当然童靖阳没有想到这些青葱年少的往事需要季青平花多少钱来堵住悠悠之口,当然童靖阳没有想到他一时行善救下来的大好青年日后会成为锋芒在背的影帝和权倾半壁江山的名导演。
当然童靖阳也不会知道王瑞恩此时欠他的人情未来会悉数还给了方若绮。
这些他当然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走出旅馆的大门,王瑞恩站在路边,夜风中坚定地说:
记住我,我叫做王瑞恩,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还。
可那是童靖阳只是一耸肩,微笑,擦肩而过。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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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自己也说不清,季青平对自己竟然是真心诚意的喜欢,自己究竟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如若只是玩物,如若只是交易,日后清算起来,也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可偏生季青平如此说,童靖阳,我把我珍贵的东西放在我贴身的项链的空壳里,你知道我现在放进去的是什么吗?是一把钥匙,钥匙开的锁,就是我的办公桌上的那把,抽屉里,是你的卖身契。
我只卖给了你身子啊,我又没有卖出我的灵魂。
童靖阳原是想如此划清界限的,可是自己都笑了,连肉都没了,何来的精神的清白?
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于是再不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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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后的日子似乎和年少的荒唐日子严重脱节,要不是还和季青平保持着那样特殊的交易关系,童靖阳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季青平,在给了他一次新生后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噩梦。
对此,他宁愿只记恩不记仇。
因为倘若要把人生所有的仇恨清算一遍,他这破破烂烂的前半生简直是一部血泪史。
而他向来不喜欢装可怜,有事办事,有问题就解决,说些有的没的,又能怎样?
所以当他知道他爱上的女人袁佩琪那段比自己更不堪的过去的时候,选择了接受。
该受惩罚的是当年践踏了她尊严的那些男人们,而不是那个故作坚强的脆弱敏感的女孩。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这样想,至少,袁佩琪没有这样想。
虽然有很多自卑又自负的眼神流露,但是袁佩琪从来没有轻言放弃,她努力的摆脱着旧时伤害的阴影,努力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找寻自己的真爱。
那样义无反顾的决定脱离EAMI,投奔另一个阵营,没有一点骨气和胆量,是做不出的。
但是袁佩琪计算错误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开始带她出道的周映彤,并不是她所表现那样温柔而淑女,当关于孤儿、辍学、轮(百度)奸种种的身世的谣言传开的时候,袁佩琪几乎被一夜之间摧毁。
酒精中毒,住进医院,没有想到,这只是她悲哀结局的伏笔。
当医生拿着血液化验单出现的时候,袁佩琪并不知道,医生说的话会是:
袁小姐,很遗憾的告诉您,我们已经拿到血液测验的结果,您不仅是轻微酒精中毒,而且HIV测试,呈阳性。您携带HIV病毒已经很多年了,现在终于过了潜伏期。如果和您有性关系的伴侣没有做防护措施,建议他也来查一下。
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靖阳。我们正打算生个孩子,怎么办?靖阳。
袁佩琪从医院出来之后性情大变,对于此,童靖阳只能解释为在身世和公司的压力下袁佩琪的过激反应,可是当袁佩琪撕掉了他用一亿的君子合约换来的一纸Sun的合同时,无可避免的口角开始了。
“我不要。”
“不要就不要,我养着你。”
“那你就自己养着自己,好好活着。”
“关于我身世的谣言,你信吗?”
“信,但是我不介意。”
“还有些是你不知道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什么?”
“我染了艾滋病,是那次…我们…你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
“哈哈,袁佩琪,你说笑吧?”
“童靖阳,我现在像是在说笑吗?”
“…你知道艾滋病是不治之症吗?”
“我辍了学不代表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很怕,但是我更怕,已经传给了你—”
“别说了。”
“靖阳,对不起,我—”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
…
第二天从医院出来,袁佩琪苦笑的说,我想退出演艺圈。
童靖阳只是点了点头。又说,医生说了,好好配合治疗,也能活个七八年。
袁佩琪忍住久久的一声呜咽,说,我要搬去圣心慈善院居住,你以后若是想见我,便来找我。
保重。
还有,别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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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在圣心见到她,他们还是会如旧日一般,坐在一起,尽管谈话的内容无论从何而起,都会不自觉引向同一个话题。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到这里吧。”
“好。”
“我脏。”
“我也脏。”
风拂面,入冬,两个人单薄的温暖,终究抵不过,这个严酷的世界。
与袁佩琪的退出相反,童靖阳麻痹自己的方式,是一如既往的工作。
偿还那一亿的君子约定,似乎已成为逼迫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而与此同时,袁佩琪的脾气却是越来越暴躁,疑神疑鬼。
“你嫌我脏,你嫌我连累了你。”
“你多心了。”
终于还是要分手,似乎那天从医院走出来,就已经预见了今天的结局。
拆散他们的不是被这种方式连在一起的命运,而是在这命运前,被击败的袁佩琪和无力拯救的童靖阳。
童靖阳有时候不知是否该感谢,这样的命运,让袁佩琪发出了那一封Email。
一个叫做方若绮的女人出现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
并给了它最后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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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若绮面前童靖阳是自由的,每每看到这个女孩子在厄运面前不屈不挠的努力攀爬,总觉得人生尚有价值和意义。
不自觉的爱上她,然而早在遇见她之前,就注定,他已没有资本来爱。
但还是爱了,说不清道不明,虽然他口口声声喊着“进来”,那最后的一扇门,他却永远关闭着。
怕她一进来,便永远离开。
她一直没有让他再度回忆起那个终日审判,直至那一晚,她跑到他面前,说,你要了我吧。
那一刻,其实,他是多么有抱她的冲动。
可是,又怎么可能。在明知自己是艾滋病患者的此刻。
于是只能送她到别人的床。
于是只能麻痹自己想要拥有她的欲望,选择守候,选择在适当的时候绝情离开。
离开后再相逢她已如愿出道,酒吧中她仍旧宛如出水芙蓉。此刻他虽奉旨牵制古芊菁,却迫于同样的原因,始终无法和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古芊菁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古芊菁很快就放手了,童靖阳没有想到,和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竟然是方若绮。
更没有想到,他们今后,还有那么多故事那么多交集。
早知这一个欲念的冲动会让他们今后煎熬若此。
童靖阳宁可选择,在一开始的开始,和她擦肩而过。
宛若从未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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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种种,回忆起来有甜蜜也有痛苦。
面对她,惟有违心的说,往前走吧,方若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做呢。
可是,若真是可以就这样看着她走远,为何会看着她去了新西兰而心都在抽痛?
可是,若真是可以就这样看着她走远,为何会在一次又一次躲避后还是会想再见她?
可是,若真是可以就这样看着她走远,为何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伸出援手?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只能更爱她。
请给我多一点时间吧,请让我可以再多看她几眼,多给她一些我微不足道的帮助。
多让我,认认真真,过活,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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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是在方若绮开始奔波周旋于YOGO和Sun之间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她身边还有个林立翔,借着去马来西亚拍片的借口,童靖阳去疗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集中治疗。
可是,这顽症,就和他和她的爱情那样,你可以改变过程,却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
曾有一段时间,每天疯狂的想念,几乎想要打电话给她,说,我爱你,可是我就快死了,能陪我过最后的日子吗?
但是如果真的说出口,那就不是他童靖阳了。
后来想想,也许真的说出口,天后就不会是天后,而彼此,兴许也没有那么多遗憾。
可是,霸道如他,还是自行替她做出了选择,再见面,深秋,她正全情投入欧堡并购案,而他只能一反常态的说。
我爱你呢,小姑娘,我爱你。
终于说出口,再不说,不知有没有机会。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自己挺不过下一年了。
若绮,我挺不过下一年了。
让我就这么自私一次,对你说,我爱你呢,小姑娘。
在你知道你姐姐和我那一部分的故事前,在我把你带去北海道前,在你飞向你的云之彼端而我这个将无生命的稻草人只能守候前。
让我自私一次,让我放纵一次。
我爱你呢,小姑娘。
就算不能在一起,请记住,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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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越来越差了,即便是在国内人气已经被Sun连累着下跌,童靖阳依旧不敢冒险医治,于是只能频繁接下东南亚一些国家的通告,实际上是做些不起根本作用只能延缓生命的医疗而已。
医生对自己说,童先生,您的病已从潜伏期进入艾滋病期,随时都有感染的危险,一次小小的感冒都可能置你于死地,您是否要考虑一下住进隔离病房?
当然,即便是在东南亚这些欠发达国家,住进私人疗养所的隔离病房也是价格不菲的。
医生见童靖阳面露难色,心领神会,于是改口说,“当然,保持良好的心情和作息习惯,辅助一些药物,病情也可能得到缓解。”
童靖阳只是一笑。面前的医生可能并不知道,这个才二十多岁的男人银行账户和固定资产总和已经奔九位数字。
“医生,如果我进隔离病房,有多长的寿命?”
“一般来说几年到十几年不等,每个个体都不一样。”
“那如果用后一种方法呢?”
“依照您现在的情况,几个月到几年不等,但是,不是很乐观。”
童靖阳看了看医生,一笑,如鬼魅的绿色水藻荡漾。
“那我选后一种。”
“那我帮您办理一下陪护手续。”
“不必了,我只需要医生您帮我找一个适合养病的地方,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回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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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这最后一次回去本只是想完成那个君子之约,和方若绮平静的说声再见的。
没有想到,一下飞机,居然接到了关古威数十个未接来电。
留言信箱一律是
救救大姐,大姐要被迫嫁给季青平了!
那时的童靖阳居然会微笑。
那时的童靖阳,最终,明白自己为何会回来。
这一切,原就是早就定好。
也许这就是老天,让他苟延残喘的最后意义。
匆匆见了若绮一面,一出咖啡店的大门,童靖阳就直接给各大媒体和季青平打了电话。
如约出现在季青平家门口,给足了媒体拍照的时间,然后走进。
说了那么多次“进来”,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是最后一次。
看见季青平脖子上挂的明晃晃的链子,童靖阳笑了。
季青平,败就败在,太过恋旧。
那里面,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
如若那样,我已经知道,那会是什么。
“我们之间的君子约定。”童靖阳从怀中掏出还带着体温的最后一张支票,上面是一千万。
“加上你向左看的这个房产,除去最初公司替我负的担保金,所有加在一起,一亿。”
“童靖阳,想不到这世上,最后还只有你一个人,肯把我当成君子来看。”
“笑话,季青平,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君子。可是我也不是君子。这一亿,是我的赎身钱。从此,我们什么都不欠,什么都不欠。”
“你要走?”
“不是一个人。”
“你说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和方若绮,我们从开始,到现在,到很久很久以后,都是天设地造的一对。我会带她走的,季青平,从此,我们就自由了。”
“你撒谎,若绮她喜欢的是林立翔!”
“果真如此吗?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若绮会主动逼走了林立翔?为什么若绮会放弃了黎华和王瑞恩?数数她身边的男人,你就从没有怀疑过我吗?”
童靖阳残忍的一笑,季青平心脏上插入一把尖刀,如同看着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夺取了最爱的人所有的宠爱。
童靖阳,你我原本是井水犯不着河水,为何要在我离幸福如此近的时候,跳出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我若得不到方若绮,你也别想得到。”季青平狠狠的说,“尤其是你,童靖阳,你这个被我玩弄的肮脏的人,方若绮不会喜欢你的,不会喜欢你。”
“别自欺欺人了,若绮她心里喜欢的是我,也曾想嫁给郝友乾,我们是又肮脏又丑陋,可若绮她偏偏就喜欢我们不选择你,你又能怎么样?季青平,这个时代,不再是你的了。”
如同最残酷的审判,心碎成无数。
季青平靠在墙壁上,气的嘴唇发白。
“实话告诉你,季青平,若绮她就在我的屋子里在看着我们。”童靖阳冷静的说,“她等我把钱交给你,我们就走了,再也不回来。”
“你妄想。”
童靖阳看着季青平,看着他野兽的苏醒。
来吧,季青平,我知道你要反扑了。
我是你的末日审判,我是你的毒药。
看你,要不要吞了我?
“我不会让若绮跟你走。”
大力撕开窗帘,将童靖阳推向窗边,用尽全力撕扯他的衣衫,如同最饥饿的野兽吞噬无辜的猎物。只是这时,疯狂到失去理智的野兽,并没有看到,猎物眼中那一抹释然的光芒。
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
“我要让若绮看看你是多么懦弱多么可悲的男人!我要让她看到!我要让她看到。”
对面窗帘似乎有点动静,仿佛有人要拉开又掩上。
季青平像是得到了鼓励般更加疯狂的推让着童靖阳。没有丝毫的温存,没有丝毫的前戏。
而被蹂躏的一方,也早就没有了力气来反抗,那裸露的被挤压到玻璃上的脊背,是那样的削瘦,而那已经开始出现的暗斑,却像是窗上的污痕,在季青平发狂的啃噬他的肌肉的时候,童靖阳只是那样微笑着,如同自己是最伟大的演员,而这是他最后的舞台。
镁光灯从四面八方射来。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成为自己生命的主宰。
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华丽的登场,也是最后的落幕。
一次又一次几近宣泄的索取中,童靖阳只是攀住他的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凡间众生,那虚伪丑陋的一面,那苍白无助的一面。
在季青平进来的时候。他终于全身而退。
握着从他脖子上拽下的项链。
那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那是恐惧,那是原罪。
那是沉浮的世界。
从黑夜到白昼,不知攻守了多少个回合。
就在季青平每次疑惑想要停下整理思路的时候,对面的屋子窗帘后晃动的人影,总是会让他再一次拼了命的掠夺。
若绮,你看,你看,这就是你选择的悲哀的无助的肮脏的男人。
他从来都是在我的下面,让我玩弄,让我摆布,让我捧到天上去,再重重摔下来。
若绮,你看,你看,你不能爱他。
你是我爱的女人,你为什么爱的不是黎华不是王瑞恩而偏偏是这个让我玩弄的男人?
是他在你面前伪装的太好?那就让我撕下他的面具
是你还没有看清我们之间高低上下的关系?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这场旷日持久的激战,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结束。
当季青平终于仰卧在地面上,喃喃的问,若绮,为什么
童靖阳摸索着穿上了衣服,摸索着走向玄关。
——童靖阳,对不起,我本不想这样对你,是你逼我的。
童靖阳笑笑,手里握紧钥匙,头也不回的说,
季青平,对不起,我本不想这样对你,是你逼我的。
门外无数闪光灯在守候,童靖阳被撕扯的稀烂的衣服成了最华丽的戏服。
大门洞开着,让媒体可以长驱直入看到那凌乱的屋子和几乎□□的季青平。
而此时才终于清醒的季青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穿衣服,也不是跑进屋里去,而是爬到了窗边,戴回了眼镜,看着对面的亮着灯的窗,和一直摇摆的影子。
他并不知道,隔壁的屋子里,早就空无一人,一切都等着出售,而窗边,童靖阳随手支起的方若绮演唱会的人形海报,看着他们激战了一夜。
这一夜,有风,有星,有走进的,有走出的。
只是没有方若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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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靖阳就这样让媒体跟着自己一路回到了Sun。
当场销毁了录音带,童靖阳只说,这是自己不堪的回忆。
足以让一切人信服。
此时早报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印,而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童靖阳一人。
此时,方若绮正从无梦中醒来,盯着空空的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是怎样。
此时,她不知道,童靖阳正在为她,收拾最后一次烂摊子。
你这个不知足的女人,明白了吗?以后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了。
想着这些,童靖阳淡定的说。
我已经是艾滋病晚期。
这是一个多么华丽的结尾。
请不要安可。
因为演员已经结束了他最伟大的表演。
一切,在这个时候,就让它结束吧。
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