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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无欲之果 4 ...

  •   四

      1

      就在他亲手把方若绮送上了季青平的床的第二天清晨,在医院,遇见了,她。

      “童靖阳。”
      童靖阳摘下眼镜,在医院看到她,并不意外,她更加的削瘦了,原本翠绿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捆成两团,估计,就算不戴墨镜,也不会有人认出她了。
      “佩琪。”

      童靖阳一眼瞟见她手中的就医卡,名字一栏,袁字被狠狠的化掉,写上了一个方字。
      “过的还好吗?”
      “什么样子叫做好呢,童靖阳?”袁佩琪苦笑着,回问,“像你那个样子就叫做好吗?我知道你在跟古芊菁交往。”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童靖阳私下望了望,小心翼翼的说,“其实,都是季青平的计划。”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了,不是吗?”袁佩琪幽怨的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不是吗?”
      “我们都还有自己的未来,佩琪,不要就此放弃。”
      “我们还有未来?”袁佩琪质问道,“你说我们还有未来!”
      “别激动。”
      “那你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的未来又是什么!那你告诉我,我夺走了你的未来,你为什么不恨我啊!”
      袁佩琪几乎整个人倒在童靖阳身上。
      童靖阳只能紧紧的抱着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什么都说不出。

      2

      “我不能放弃袁佩琪。”童靖阳看着面前驾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季青平,“我要离开古芊菁。”
      “离开?”季青平鼻子哼着气,“你已经把古芊菁拿下了吗?”
      尖刻如此,童靖阳不得不矮了一头的摇摇头。
      “我们的合约,你没忘吧。”
      再次摇头。
      “童靖阳,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不要逼我。”季青平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个时侯不要挑战我的脾气,就算你给我找了个方若绮,也不代表你可以放肆了,懂吗?”
      “袁佩琪需要我。”
      “她不需要你,她是依赖你,如果你不让她自己走下去,她一辈子就站不起来。”季青平笑了笑,“我以为你早就想通了。”
      “我们——”
      “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
      “多放点心思在古芊菁身上,她身边还有个叶婷婷撑腰,足够你对付了,不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季青平掐灭了烟。
      “其他的,都交给我。”

      3

      放下刀叉,童靖阳看着古芊菁那么高贵那么自然地品尝着红酒,看看眼前自己的酒杯,早就被他糟蹋干净。
      毕竟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真是一场诡异的较量。
      较量着彼此的耐心,谁都不肯先开口,牢记着那句,谁先爱,谁先错,谁先伤。
      童靖阳索性朝窗外看去,这个时侯,灯火如此灿烂。
      方若绮,这个丫头,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今晚,和我回家吧。”
      童靖阳说着,说着却眼前浮现的是方若绮的脸。
      不用看她,就知道,她会是怎样自负的一笑,以一种胜利的姿态,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一笑的时候,就被对方俘虏了。
      “这么早回家,太闷了吧,我们先去pub好了,靖阳。”
      从童靖阳到靖阳,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个字。
      靖阳握住了她的手,得到了犹如处女般的一个战栗,微笑,温柔的残酷,“一切都听你的。”

      喧闹的舞厅,五光十色的灯光,在墙上反复折射,印在男男女女的脸上,身上,心上。
      就是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么小,若绮后来想起,都不知,为何会听见。
      转身,他在,伸手,说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童靖阳。

      4

      方若绮在梦中无数次和他相逢,有无数个版本。
      唯独没有这一个。
      童靖阳,就是让她永远也猜不透的男人。

      一米之外,红男绿女,寒暄在心灵两极。
      “你好,我是个新人,我叫方若绮。”
      方若绮将手伸进他套成的圈。
      这也许就是他们最亲密的动作。

      “方妹妹,哎呀呀,这是我们SUN的当家小哥,童靖阳,外号,一匹狼。”高熊凑过来,“奇怪,小童子,你的女伴呢?今天是谁?”
      方若绮心微微一颤。
      “怎么,pub也要带女伴吗?”
      “方妹妹,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匹狼,他可是男女通吃,吃人不吐骨头——”
      童靖阳狠狠瞪了一眼高熊,气势逼人,方若绮却噗嗤笑了。
      “幸会。”
      童靖阳没有再多给她怀旧的机会,大剌剌从人群中拉出了个娇小的女孩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现在的女人。”
      “童嫂好!敬礼!”
      方若绮怔住了。
      古芊菁。

      几个月不见,她还是那个样子,张扬,霸道,明着损人,暗地使坏,随时随地都能撩拨起战火。若绮转身走到吧台,拿起一大杯不属于自己的冰酒,然后径直走了回来——
      彭胡睁大了眼睛,高熊张开了嘴巴,童靖阳皱了皱眉头,不少人看了过来——
      方若绮,你个笨女人,你不会真的浇吧!
      童靖阳的眼神如狼,发出警告,但是挡不住方若绮的大步流星,古芊菁唇抖了抖,想起方若绮当初接花篮的时候那个让她把指甲油都打翻的微笑,想起老爸说过的,芊菁,那个方若绮,你不要招惹。

      那么一瞬,连方若绮自己都以为她会扬手浇了下去。
      可是走到面前,在众人还来不及做出百态的反应前,方若绮突然仰天,一饮而尽,冰到极致的酒垂直灌入喉管,在胃里激荡起火辣辣的回音,若绮抑制住要打出的嗝,几乎是变音的说,“古小姐,我先干为敬。”
      童靖阳低头,忍住笑,揽过古芊菁的腰,“走,我们去跳舞——”
      方若绮拿着还在滴酒的大杯,看看彭胡的脸和高熊的嘴,“前辈,今天pub不是我买单吧?”
      “公司记账,公司记账。”
      “那好,我们去继续喝。”

      5

      而后在某个方若绮和古芊菁都没有注意的瞬间,他一把捉过了高熊在黑暗的角落狠狠地一拳。
      “别让我再听到你这无耻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了尊严。无论是怎样,都不想让她方若绮知道,他童靖阳原只是个男人的玩物。
      就是不想让方若绮知道。

      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开始有尊严。

      就是那天晚上突然接到了袁佩琪的电话。
      “喂,靖阳,我今天,看见了一个人。”
      “恩。”
      “是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是一个我一辈子都希望断了关系的人,她却来了,她还是来了——”
      “佩琪,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妹妹,她来了。”
      “你有个妹妹吗?”
      “我曾经有个妹妹,她来了。怎么办?童靖阳,怎么办?”
      “她是你的亲人,这个时候,你该告诉她真相。不要再拒绝他人的好意了,佩琪,不要再伤害自己。”
      “我说不出口。我是个这样肮脏的姐姐——”
      “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们为了这个话题,不知道吵过多少回。袁佩琪,我帮不了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童靖阳扣下了电话,心口一阵撕痛。
      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这么伤。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自己,就是要不断的提醒所有人,他们的伤。
      让一切都过去,不好吗
      让彼此都沉醉在自欺欺人中,不好吗
      让他忘记自己是童靖阳,不好吗,不好吗

      在医院她颤抖的身子仿佛还在怀中,那时远时近的热度,挽留却终究挽留不住。
      你要一个人走下去,佩琪。
      我们都要坚强,佩琪。
      我们的命运注定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所以,请不要问谁负了谁,谁连累了谁,谁伤害了谁。
      最后的最后,我们的一切,都是要一起清算的。

      7

      To 靖阳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最开始的快乐,我怀念那快乐。
      你说的对,我要自己站起来,而我站起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你身边,重新体味那快乐,靖阳,其实你从没有离开我,从没有放弃我。
      离开的是我自己,放弃的也是我自己。
      被命运击败的是我自己。
      在我童年那个噩梦里,就已经被击败了。

      那些男人的脸,每一晚,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尤其是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在。
      我颤抖着,我呼喊着,我祈求着。
      可是没人在,可是你不在。
      为什么没有人救我。
      为什么我可以救了我的妹妹,却没有人可以救了我——
      我一直不敢去看妹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一直不敢去听那个黄莺般美好的声音。妹妹的存在,仿佛就是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我的污秽。

      于是,我也许始终也无法忘记,我曾经被□□的事实。
      不管我是方佩琪,还是袁佩琪。
      不管是我出走的当初,还是再见到了妹妹的现在。

      原来,厌恶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原来,逃离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妹妹她还是来了,来的不问理由,来的依旧清纯拂面,来的依旧黄莺出谷。
      来的依旧如出世的镜子,反射着我的污秽。
      可是,在这肮脏的人面前,我头一次发现,无路可逃的我,可以那样面对自己,面对被摧毁在最初的自己。
      这样的我,我还要。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今天晚上凌晨开船,我们去日本好吗?那些过去的我们都不能改变的,我再也不希求去改变了,只希望,剩下的日子,和你一起,死去。佩琪。

      信静静放在了童靖阳家门口的时候,季青平正在在隔壁的空屋。
      这里,是他刚刚为方若绮买下的宅邸,却在不到几分钟前,接到了方若绮的电话。
      毁约的电话。
      200万,那个女人就要走了,不知道,这一边,他已然在她的名下,买入了2000万的豪宅。

      宽大的玻璃窗前,男人推了推眼镜。
      就是这个时候,袁佩琪进入了视线,放下了一封信。
      粉色在灯光中那样的扎眼。
      方若绮已经泡汤了,童靖阳和古芊菁这个线,可不能再掉了。否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青平悄然推开门,踱到童靖阳的门口,弯腰拾信。
      推推眼镜,诡异的光芒闪过。
      拿出手机,拨通了古芊菁的号码。
      “古小姐,给你个建议,今晚上,你最好拔掉童靖阳家里的电话。”

      6

      古芊菁拔掉了电话,童靖阳却没有碰她。
      连个吻都没有给她。
      任她脱了衣服还是扔着枕头
      任她笑了还是哭了
      任她求着还是骂着

      他就是坐在窗台上吸着烟,看着窗外,等着她睡了,才躺在床上,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了,古芊菁。
      有些东西我没办法给你。
      那一天翻来覆去好久才睡过去,睡梦中一直重合着袁佩琪和方若绮的脸。
      方若绮来电话的时候,他竟然惊起一身的冷汗。

      “喂。”
      “是你吗?”
      “等我。”
      那边一阵穿衣的声音,然后一个声音在背景中响起,阳,你干嘛去?
      乖啊,我去阳台上透透气。
      “喂,你在吧?”一阵踉跄的磕磕碰碰之声后,童靖阳的声音响起。
      “古芊菁?”方若绮听着自己的声音那么虚幻。
      “你不会打电话来问这个的吧。”
      “古芊菁?”方若绮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走在马路上被陨石砸中了头,刚刚爬起来生死未卜又被雷劈了一样。
      “你难道要找她听电话才甘心吗?方若绮。”
      “我对这里真的毫无眷恋了。”
      方若绮听着自己的声音流淌进电话,仿佛看见那振动的音符跳跃着。
      “拜托你,让我出去。”
      “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在哪里不重要,童靖阳,让我出去吧,让我出去吧。”
      “你不要走,我去找你。”
      “不要,不要找我,不要让我进来,”若绮忍住泪,越说越轻,“我不要进来——”
      “好,那就不进来,若绮,你要我怎么做?”
      “借我200万。”
      “好。”
      “就这样?你不问问什么吗?”
      “你会回答我吗?”
      方若绮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把你的账号告诉我。”
      “我没有账号,你明早,带着现金,到季青平办公室来,八点。”
      “你真是个,不知足的,女人。”

      7

      凌晨

      海风拂面,湿润。
      没有他的身影。
      袁佩琪看着东方没有光亮的海面,犹如一块柔软的丝绸,等待包裹自己最卑微的灵魂。
      童靖阳拔下了家里的电话。
      童靖阳拔去了她最后生的希望。

      即使如此,为何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身子堕入海面的一瞬,从心底,会久久久久,回荡着这一个名字。
      靖阳。

      8

      一个人坐在SUN的大厅,安静的看着电视,前台小姐狐疑的看着她,又不敢轻易搭话。
      童靖阳果然来了,很准时。
      “香水?”方若绮一下子就分辨出这个男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她送的?”
      “真是个小资的女人,搞的我跟吃软饭的一样。”童靖阳满不在乎的说。
      “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方若绮鼓起勇气问。
      童靖阳歪着头,“我们可是真心相爱的。”
      “你骗谁啊——”方若绮笑了,“算了,你不说就算了,反正这里的一切都和我很快就没有干系了。”

      “作为你最大的债主,我有权问你一句,方若绮,我做错了吗?”童靖阳低头,好久问了这么一句。
      “为何这么问?”
      “卖了身,赔了钱,怎么看都是很不划算的买卖。”
      “不,你没有做错,”方若绮淡淡的说,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很多,“不亲自来看看这个世界,我一直都不会死心。你带我来,让我受伤,让我痛,让我终于肯放弃了,你没做错,你没做错。”
      “你打算怎么还钱啊?”
      “你还真打算让我还吗?”
      “废话,那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
      “可是给我打个折扣吗?”
      “那就一百九十九万零九千吧。我为你一个黄毛丫头赞助一千块钱精神损失费,你也赚了。”
      “那我谢谢你了。”
      “方若绮——”
      “嗯?”
      “回去把膜补了,好好找个人嫁了吧。”

      童靖阳站了起来,双手插兜。方若绮仰视,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低头微笑不语。
      初升的太阳打亮了窗,光晕照的她很圣洁。
      童靖阳走开,若绮叫住。干嘛去?
      “取钱啊,你总不能让我一路提着一黑皮箱过来吧——你坐着吧,吃过早餐了吗?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地下一层有早餐供应——趁你还能免费吃就多吃点吧,以后要艰苦朴素早日还清钱。”

      这个男人,自己都要走了,才话这么多,这么贫,平常装的跟头狼似的,其实还不就是只叫得欢的贵宾犬。
      方若绮难得的笑了。
      抬头看看电视,正在播送早间娱乐新闻。
      这曾是她梦想的,现在煎熬的,马上要成为过去的世界——
      突然,画面定格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方若绮站了起来,走近电视机。
      像是个画家在琢磨一幅画,轻皱的眉眼,专注地神情,童靖阳拿着支票回来的时候,看见这样的若绮,在初晨中,光芒万丈。
      “看什么呢?”
      “我们上去。”

      童靖阳看了她一眼,来不及看屏幕,就被她主动的一拉。
      方若绮很讨厌与人肌肤相亲,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拉自己、童靖阳不知为何,心居然会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这女人就快走了,养个宠物都会不舍吧,何况是人。
      童靖阳这样麻痹自己。

      9

      推门。
      季青平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桌上的文件一摞摞的,但是面前,摆着方若绮白纸黑字的签约书。

      “来了?”
      “嗯。”
      “痛快点吧。”季青平很直白的说,“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
      方若绮直视季青平。
      童靖阳紧攥着支票。

      噗通一声。

      童靖阳手中的支票,飘飘悠悠,落了地。落在方若绮的面前。
      手抽筋般颤抖着。
      一瞬间的火山爆发,他却得吞回心里,只剩下翻江倒海的火山岩,密密麻麻覆盖了他的心脏,沉重的几乎不能再跳动——
      他没有看错,季青平也没有看错。

      方若绮,跪了下来。在季青平面前。
      支票落地的刹那,说,老板,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
      季青平仰在老板椅上不声不响,上上下下打量这个跪在面前的女人。
      她应该是骄傲的自负的不服输的宁为玉碎的。
      为何会这样卑躬屈膝忍辱负重?
      看看一旁愠怒的童靖阳,季青平开口。
      “那就重新开始吧,若绮。”
      然后又轻轻说,其实,我昨晚有点想你。

      童靖阳铁青着脸,方若绮闭上了眼,似乎在一点一点吞噬季青平这好似甜蜜的侮辱,然后说,我回来了,老板,请你,多等我一些日子吧。

      “童靖阳,你来是干什么的?”
      “我求他来的。”方若绮抢着回答,“我求他提携我,他刚刚同意。”
      “这样啊——”季青平笑了一声,“很好呀,靖阳,前辈有培养新人的义务。你们好好交流一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10

      电梯里,两人不语。
      童靖阳还是按下了暂停键,一瞬间,电梯停在两层楼之间,紧急灯一闪一闪,摄影头关闭。
      “你他妈的搞什么飞机!!!”
      方若绮缩在角落里,不语。
      “你别给我来这套!”童靖阳狠狠踢了一脚门,“说话!”

      我,不过是,利用了你。就这么简单。
      方若绮一字一句。
      “你以为我大脑是稻草做的!”
      你不是吗?
      方若绮抬头,笑,“你被我利用了,我不过是拉着你,来演戏呀——你说要捧我的,师兄。你可是在老板面前没反驳——”

      “你别给我说些没用的!你他妈的叫我怎么反驳!叫我说,老板!我来是替方若绮这丫头片子赎身的!说,老板,她临时变卦,不能怪我!”
      童靖阳在咆哮,像是嗜血的狼。
      “你就是个傻瓜,童靖阳。”方若绮冷冷的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女人,你早该知道,你早就知道,你心甘情愿上当的,你活该。”
      “够了。”
      童靖阳声音很低沉,电梯又开始动了。
      “你滚吧。”
      方若绮颤抖着。
      “滚,别逼我打女人。”

      方若绮胡乱在某一层跌跌撞撞出去,与准备进电梯的人撞个满怀,犹如被吸走了灵魂,听不见,看不见,盲目的向前走。

      真是美好的上午。
      阳光很温暖。
      十月份,快要到赏枫叶的季节了?
      今年,要去吗?
      “若绮,每年的十月,我们都要去看枫叶哦——”
      她银铃般的声音犹在耳边,一回身,墙壁的电视上还在播着关于她的新闻,那定格的画面上,她那样笑着,仿佛回到了从前,她说,妹妹,等着我回来——

      在一切粉色的梦幻尚未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姐姐就是姐姐,一个在这世界上,可以见证她的存在的人,一个和她分享了一部分双螺旋结构的人,一个不为任何不求任何的爱着她的人。
      在她尚未被这人世间摧毁之前。
      姐姐,如今我们都是伤痕累累,我们都是那样的不干不净,你是否能允许我牵着你的手,我们一起回家呢?
      你没有回来,于是我来了。
      我来了想要走,于是,你以这种方式留住我吗?
      我不走,别怕,我不走。
      我留下来,救你。

      眼泪啊,终于,一天一夜,终于,掉下来。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
      “知名艺人袁佩琪,于9月28日凌晨,在前往日本的轮船上,割腕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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