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死敌(穿书)》班声北起

14、宴席2

　　齐乐：“公子，我可以换个老师吗？”
　　齐霁：“这个老师怎么招惹你了？”
　　“他讲的我听不懂。”

　　齐霁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前前后后已经为齐乐找了三位老师，都是因为齐乐学不进去，散些钱财将人送走。
　　这些人都是学识渊博，小有名气，怎么可能轻易受这种侮辱，于是齐霁次次都要琢磨对方最爱之物，送上门去，然后言辞诚恳递上一片文表示歉意。

　　现在这位曾游历四海，见多识广，传授知识时深入浅出，循循善诱，十分有趣，就连齐霁都有了几分兴趣。

　　只是……
　　他现在觉得齐乐在学识上没有任何长进，问题也许不是出在老师身上。

　　那日他恰好无事，便走到学堂里看了一眼，只见满屋十几个学生，都睁大眼睛坐的笔直。
　　唯有坐在角落的齐乐——两个小胳膊叠在一起，白嫩的脸颊上亮晶晶的两道口水。
　　旁若无人，宛如一头小猪。

　　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把齐霁气的甩袖离去，但已经被人看到，又不得不踏进去，耐着性子安抚气得七窍生烟的老师。

　　齐霁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下来没有将他劈死，一直留到现在毒害自己。

　　“公子，”齐乐委屈巴巴地拽着齐霁的衣角，“老师第一节课讲的第一句话我就已经听不懂了……”

　　赵小夏嘴角一抽。
　　她瞥了一眼齐霁，果不然，他握着扇子的手背青筋暴露，可见指尖之用力。

　　齐霁笑了，修长的手指捏着齐乐的脖子。
　　小家伙打了一个颤：“公…公子…”
　　“换，”齐霁低下头，慢声说道：“想来除了许木，这天下是没人能教你了，往后便跟着他，也不必再来寻我，他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
　　齐乐：“……！”

　　这语气……
　　赵小夏在旁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往后退了几步，以免殃及池鱼。
　　但齐霁已经看过来，长袖一掀，就把齐乐拎到了一边，懒得再跟他多言，做完这些动作又凉飕飕地扫了赵小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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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马车窗户上的帘子是用上好的布制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而马车并不像赵小夏脑海中想的那么奢华，只有三排凳子，靠着车壁，再无其他的装饰。

　　马车驶向张家。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为了缓解一些尴尬，赵小夏百般无聊地掀开帘子，看窗外流动的街景。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嘞……”
　　包子铺的小二抹了一把汗，脸上挂着热情的笑：“要吃什么味的？”
　　“肉馅的吧”
　　“好嘞！”

　　天色已大亮。
　　土地被踩成了实土，留下的印记很快被泛起的尘土淹没。
　　一个中年女子对上赵小夏的视线，愣了一下，她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公子，清秀俊雅，眼眸像抹了一层水似的，一看便不是在这水城长大的，水城的孩子小时候还行，只是越大，就被这风沙吹的越粗糙。

　　赵小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勾唇礼貌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是让她手牵着的小孩叫嚷起来：“那个哥哥真好看，我想要那个哥哥.....”
　　马车行驶的极快，到赵小夏耳中，已经是模糊不清，成为背景中的杂音。

　　齐霁挑眉看她，透过那一点缝隙看到了包子店，随口问了一句：“你想吃？”

　　赵小夏把手收了回来，帘子落下，遮住了大片的光，残留几束若隐若现地从缝隙里钻进来。
　　“不想。”

　　齐霁坐直，手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节拍，明明没有声音，却又仿佛在空气中拉着一根弦，漫不经心地拨动着。

　　“啧，”赵小夏看到齐霁腰间不小心滑落的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本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止声，定定地看着那个玉佩，手已经伸了过去，快要碰到时手突然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手腕像是被折了一般痛，瞬间缩了回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齐霁的扇子已经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扇面冰冷，不似一般的木头，到像是铁做的骨架。
　　赵小夏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红成了一片，浑身的血液倒流，从脖子上的传来的冷意让她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动作。

　　她眼神十分迷茫，仿佛没有感受到痛意，抓着齐霁的手腕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字。”

　　手腕上的温度让齐霁难以忍受，心情瞬间恶劣，他的视线慢慢地移到赵小夏握着自己的地方，若是可以化为实质，这两道目光已经把搭在他手上的那个爪子割断了。
　　“什么字？”
　　他的声音从嗓子里磨出来。

　　齐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她不断地在自己的腹部徘徊，脸色顿时更加的黑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的玉佩上突然发出了光......”赵小夏脑袋里那跟断了的筋又突然搭上了，发觉齐霁的口气有些危险。

　　她有些僵硬地松开手，又抬起去挪齐霁的扇子，那个铁扇顺着胳膊往下落，凉意像是一条蛇缠着自己。
　　“怎么，你连我看到什么都要管？”

　　齐霁冷笑着看她变脸。
　　她乌黑的头发，用玉冠简单地束了起来，发梢垂在了肩膀上。脖子白的发光，脸色还有些苍白，亦挂着似嘲似讽的表情。

　　他眼神有些深，淡淡地问：“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尾音微勾，表面的清雅贵重之气散了去，恶劣的本质展现。

　　边境外的那些蛮夷本来就有些霸道不讲理的，而齐霁从小与他们比邻，生在这粗犷之地，性格自然也是霸道，这些年才稍稍隐藏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两人之间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刀光剑影都在一片静默，空气也紧绷了起来，越来越单薄。

　　赵小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别开视线，道：“哪敢。”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赵小夏猝不及防往对面倒去，心中一惊，立刻伸手去抓马车边框，还没有够着，脸已经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还来不及起身，马车又颠了回来，刚刚半直的腰又折了下去，这次大概是鼻梁骨撞到了骨头，一时发酸，生理性眼泪挤满了眼眶。

　　而齐霁也不好过……
　　他生生地看着赵小夏的发丝甩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又甩了回去，再甩回来，躲也躲不开，抽的生疼。

　　除此之外还不够，先是自己的大腿被撞了一下，接着膝盖上又是被撞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没有扶到，手落在了赵小夏的肩膀。

　　前面车夫呵斥了一声突然跑出来的小孩，然后转了转头，“公子，刚刚有个小童......”

　　他的脸“唰”一下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直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射来，才回过神僵硬地转动自己的脖子，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

　　刚才…刚才…
　　他看到齐霁修长的双手按着公子夏瘦削的肩膀上，任由公子夏趴在自己的两膝之间，公子夏眼中含着晶莹的泪......
　　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而马车内齐霁放在她肩上的手迅速地收回来，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脖颈，将她从自己身上提开......动作之快让人以为他粘了什么毒似的。

　　被甩到一边的赵小夏：“.......”

　　她看了齐霁片刻，突然有些倦意，整个人靠在马车上，试探着问道：“齐霁……你放过我，以后我听你的，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齐霁听着，竟然听出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就像小时候他抓到的那只小兽，总是喜欢咬人，被他关在笼子里饿了两天，再见到的时候，趴在地上呜咽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呵，
　　齐霁又很快想起了那离心口几寸的簪子。

　　赵小夏十分擅长演戏。
　　十句话里可能连半句真的都没有。

　　若非如此，如何骗得齐一心甘情愿地受罚，又如何趁他不注意，在自己心口插一根簪子……
　　她上一秒可怜巴巴地望着你，下一秒就能化身为凶狠的野豹。

　　齐霁反问了一句，“何出此言？”

　　这便是没得谈了，赵小夏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公子，到了。”前面车夫小声地提醒，他的手拉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赵小夏掀开帘子下来，齐霁紧跟在后面，也下来了，只是在离开马车的那一瞬，手轻轻按了一下车夫的肩膀，低声道:“今天的事......”
　　“公子放心，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齐霁侧头看了他一眼，便下去了。

　　这日的阳光正好，大概是在上午，不是那么毒辣，淡淡地笼在身上，驱逐着清晨的寒意。
　　赵小夏指尖摩擦着一个东西，一个小瓶子，触之生温，上面有亮个凹陷之处。

　　她掌心皆是汗，如今还是有一些颤抖。
　　刚刚摔在齐霁身上的时候，她迅速地从对方的袖子里摸出，动作之快，让人难以察觉。
　　她大老远便注意到了这个东西，没想到齐乐警觉，远远地看到了她反而把东西收到了衣服里，见了齐霁才拿出来递给他。

　　若是赵小夏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就免不得多想。
　　齐霁到底还是轻视她。

　　在齐霁看过来那一瞬，她面上却挂起了温润的笑。
　　仿佛天真不谙世事，误入龙潭虎穴而不自知。

　　赵小夏眼中的寒意慢慢地融在了阳光之中。
　　既然谈不了，就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