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 私奔日记》球母

2、出走

　　哈利靠在冰冷的石墙边坐着，他很困，但是又不想和伏地魔链接，反正都知道伏地魔就快到了，还不如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安静。

　　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是地狱，天堂，还是再也没有任何知觉的虚无？他希望可以再见到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不知道爸爸妈妈还在不在，他们还认得他的样子吗？

　　想想他们会怎么说，小天狼星可能会嘲笑他为了救小精灵而丢了姓名，邓布利多肯定会忧心忡忡魔法世界的陷落。

　　希望伏地魔会痛快一点，当然，以哈利对汤姆里德尔变态扭曲性格的了解，他大概会慢慢地把他折磨致死，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到霍格华兹恐吓一下幸存者。

　　“fxxk，别想了。”，哈利抱着头崩溃地自言自语，见鬼的他才十七岁，他要吓死了。再也无法强装淡定，哈利压抑地抽泣起来。

　　“….波特？”

　　谁在叫他，一定是幻觉。

　　“见鬼的——波特！”

　　不是幻觉，哈利抬起头。

　　一张苍白的小脸在铁门的栏杆外面，惊恐地看着他。

　　哈利抹了一把脸，憎恨地低吼，“马尔福。”

　　哈利的恨意让马尔福瑟缩了一下，他面上的表情更惊慌了。他没有再和哈利说话，而是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在开锁。

　　哈利不敢置信地，小心地从黑暗中走出，谨慎地看着这个仇敌的动作。

　　“啪嗒”，门开了。

　　马尔福奇迹般地比上午见到的时候更加憔悴，哈利还以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的状态不会更糟了。然而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凌乱的金发，和卢修斯如出一辙的黑眼圈告诉哈利，这个男孩已经濒临崩溃了。

　　他缓缓地推开门，全身紧绷，但双手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哈利比他冷静多的，冷冷的说，“你想干什么。”

　　马尔福紧紧咬着下唇，血液顺着齿印沁出，过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一辈子，他才放弃了似的，低声说道，“你走吧。”

　　温暖的血液瞬间流到全身，哈利能感到生机重新被他攥在了手心，但他对这个斯莱特林天然的不信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就别信。”，马尔福嘴唇颤抖着，哈利这才注意到他连嘴唇都是青白的，沾了血后，竟然有种奇异的好看，马尔福本来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

　　他又要哭了。

　　他的眼泪顺着雪白的脸颊往下流，眼眶是病态的酒红色，“你喜欢被黑魔王折磨的话，那就别走，但是我现在就要杀了你，因为黑魔王会从你的眼中知道我曾经来过。”

　　是的，伏地魔，哈利其实没有多少选择，对吗。

　　“你知道怎么出去？”，哈利扯过他的领子，语气威胁。

　　马尔福冷笑，“这是我家，波特。”

　　哈利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额上的疤痕传来剧痛，就像一把尖刀从疤痕谌血的地方钻了进去，搅动他的脑浆。

　　马尔福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嘲笑波特装模作样，只是想愚蠢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哈利痛苦地弓着身跪在冷硬的石板上，身上破旧的麻瓜夹克几乎被冷汗浸得湿透。哈利喘息着抬起头，看到马尔福双眼睁得大大的恐惧地看着他。

　　“是的，就是他，你的‘主人’”，哈利嘲讽地说道。

　　这句话让这个惊恐的男孩瑟缩了一下，哈利这才注意到，马尔福的右手握着一把镶嵌着祖母绿的短剑，这把剑让哈利想起了贝拉的那把短剑，这个认知让他不舒服地吞咽了一下。

　　马尔福说杀他是认真的，如果他不走，马尔福真的会用这把剑割断他的喉咙。

　　哈利扶着粗糙的墙壁慢慢站起来，低声道，“带路吧。”

　　他无法理解此刻马尔福的行为，但他有的是时间去揣摩，现在最急迫的，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哈利跟着马尔福走上地牢的楼梯，此时整个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都是一片漆黑，理论上哈利现在被囚禁着，伏地魔又即将赶回来，食死徒不是应该都在此处恭候他们的主人的吗。

　　哈利敏感地注意到马尔福似乎也对这个状况有点吃惊，他僵了一下，马上抬起头，看向二楼的方向，反而有一丝亮光。

　　突然，大厅亮了起来。

　　哈利倒抽一口凉气，一把将马尔福拖回黑暗中。

　　贝拉特里克斯刺耳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我们亲爱的西弗勒斯，会摆脱不了几个无用的奥罗。”

　　“而那几个奥罗正在接近庄园，或许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庄园的外围没人在巡逻？”，斯内普扯了扯嘴角，“这里少几个人，波特也跑不掉。”

　　哈利和马尔福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斯内普的侧脸，眼看几个食死徒似乎要去地牢查看他们的囚犯，哈利紧紧地握紧拳头，汗水浸满了手心。

　　马尔福小心地贴着墙壁挪动，他走到一副画像前时，轻轻地拉了一把，露出里面一个狭小的储物室。

　　哈利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两人一起挤在里面，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由远到近，又逐渐走下地牢的楼梯。

　　“啊——”有人失声尖叫，“波特…波特不见了！”

　　“什么？！”，贝拉特里克斯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惊恐，“全部给我出去找！”

　　混乱持续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储物室很窄，估计是马尔福庄园专门放置小精灵打扫的工具，马尔福的主人们也没想让小精灵们过得有多好，现在反而让他们的小少爷委屈地和最讨厌的人挤在一起。

　　哈利甚至能感觉马尔福呼吸的气息吹在他脖子上，冰凉的，湿润的。

　　“他们出去了。”，马尔福推开了画框，带着哈利往二楼跑去。

　　哈利一路跟在他身后，没想到马尔福这么瘦，跑起来却很快。他跟着马尔福进入了一间华丽的卧室，忍不住问道，“这里是？”

　　“我的卧室。”，马尔福关上房门，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接着他打开了立在房间角落的衣柜。

　　里面可能就是密道，但是马尔福却突然呆住了，他慢慢走到房门，闭上眼睛，侧脸贴在冰凉的门上。也就几秒，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哈利说，“把鞋印擦干净，不能被看出来你来过我的房间。”

　　一路上，哈利就着蜡烛昏暗的光芒，警惕地观察马尔福的表情，他是真的打算放他走吗？这件事没有一个细节是合理的，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阴谋，但哈利也想不出其他比被伏地魔折磨致死更可怕的结局了。

　　哈利的眼睛慢慢地从蜡烛，移到马尔福举着蜡烛的左手上，他长袍的袖子挽高了一点，刚好能看到几条属于黑魔标记的花纹。他依旧可以，随时可以，召唤黑魔王。

　　马尔福突然惊呼一声，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捂着左手黑魔标记的位置，浑身抽搐。

　　“你怎么了？”哈利小声问道，但下一秒他也捂着伤疤蹲在了地上。

　　他知道了，愤怒像地狱的焰火一样，灼烧着他每一个细胞，他在冷酷地发出一个个咒语，折磨他卑微的仆人。而这一切，就发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忍过这阵剧痛后，哈利睁开眼睛，马尔福整个人缩成一团，但右手依旧死死地捂在左臂上，他看起来真是糟透了。

　　马尔福的那柄短剑也掉在了地上。

　　哈利蹲下身，把宝剑收在怀中，“他在发火，你还能走吗？”

　　“那是我的东西。”，马尔福微微抬起眼睑。

　　“我怕你割我喉咙，”，哈利认真地说，“而且我注意到你没有拿魔杖。”

　　“父亲把我的魔杖拿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许是“父亲”这个话题就是令他崩溃的元凶。伏地魔折磨的人里，就有卢修斯.马尔福，哈利默默地看他良久，决定不在马尔福面前提起有关他父亲的任何一个字。

　　鉴于他们现在等于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哈利捉紧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你还能走吗？”，哈利低声道。

　　马尔福点了点头，但没走两步，他又跌跪在地上。他拉高左手的衣袖，原本漆黑色的黑魔标记现在竟然呈现出一丝诡异的暗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的伤疤，”，马尔福痛得额上都是冷汗，“他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折磨你，对吗？”

　　“还好，我习惯了。”，哈利耸了耸肩，“而且我可以通过大脑封闭术切断连接，可惜我学的不好。”

　　听到这里，马尔福的眼神里找回了一点生气，他微微弯起嘴角，“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居然学不会大脑封闭术。”

　　“嘿，我的指导者是斯内普，我能期待什么。”

　　马尔福微笑了，他的眼睛在哈利看来，是闪闪发亮的，就像在学校的时候一样，“那确实是没什么可以期待的。”

　　哈利干脆把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把他架了起来，“我能理解你的这个‘伤疤’的可怕，但不能再拖了。”

　　马尔福有点虚弱地点点头，“一直沿着密道走，就能走到庄园外围的森林。但是他们现在一定在这片区域加紧了监控，不管使用任何魔法，都会被追踪到。”

　　“所以你把魔杖给了你——”

　　“是的，我故意让父亲拿了，他会需要的。”

　　哈利突然意识到，马尔福可能再也见不到卢修斯了，也许伏地魔在发现马尔福的背叛之后会杀了他父母，但卢修斯和纳西莎显然都是伏地魔忠诚的仆人，他们还可能加入食死徒的追踪大军，把哈利和他们的儿子献给黑魔王。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疑问，马尔福为什么要帮助他。

　　肩上一沉，马尔福竟然晕倒了。哈利暗骂一声，他从前怎么没发现马尔福这么虚弱呢。大脑里出现一个怪声，这个声音很熟悉，嘶嘶的说着话，就像，就像伏地魔在故意干扰他一样，就像5年级时，让他看到小天狼星被捉住的场景一样。

　　“…他是累赘…他最终会回到黑暗的一方…抛下他…”

　　哈利甩了甩头，忽视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反而半蹲下身，把马尔福背了起来。哈利已经超过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幸好马尔福出乎意料的轻，不至于太过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