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女之后》游炸团子

18、卖地

　　孙氏这边刚准备要好好说道说道，周蜜一抬手把串在一起的三条鱼往她眼前一送，孙氏惊道：“哪儿来的？！”

　　不会又是牛志勇给的吧？这么大的三条鱼，那小张氏岂不是要站在他们家门口骂个五天五夜？！

　　周宁忙道：“我姐下河捞的！”

　　孙氏这才注意到女儿棉衣下面的衣裳和裤子都是湿的，啥也不问了，一面数落着两个人胡闹得越来越过分，一面赶紧拉着周蜜进屋去换衣服，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给她泡脚驱寒。

　　周蜜双脚浸在热水中，舒坦地叹了一口气。
　　捧着孙氏煮的一大碗姜汤把今天得来的钱从枕头下面拖出来递给孙氏：
　　“阿娘你看，这就是我今天用小半罐的蜂蜜和半袋子的玉米面赚回来的钱。”

　　孙氏惊讶道：“这么多？这……得有多少钱啊？”

　　周蜜点头道：“整整六百个铜钱，我还留下了八十七文。”

　　“天呐，这么说岂不是有六钱银子？！”孙氏激动地打开装钱地小包袱，全然没问闺女留下的八十七文钱要干嘛，看到里面穿成一串串的铜钱，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她正为着家里银钱用尽，没钱抓药而犯愁，这些钱已是家里两个月的进项了！

　　周蜜道：“我跟弟弟算了一下，按照县里蜂蜜和玉米面的价钱，咱们这一天用的蜂蜜和玉米面的成本不到三百文钱，也就是说咱家得的这两罐半的蜂蜜，如果拿去县里卖，也就只能卖二两银子多一点，但是如果做成山楂蜂蜜水，就能多赚一两出来。”

　　周蜜绕了一圈说到重点：“所以，我想跟娘商量一下，明天接着去官道上摆摊。”

　　孙氏看到钱的兴奋一下子就退了下去，虽然多赚一倍的钱是很令人心动，可不及女儿的安全重要。
　　“不行，那是北嶂人，太危险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完，孙氏也不打算再听周蜜说什么，直接拿了钱出去了。

　　周言一直在屋里听着动静，见孙氏进来知道闺女那边没说通。他与孙氏成亲十几年，再了解不过。

　　孙氏也不是土生土长的牛家村人，而是隀州边界最北边的金木县马山村生人，孙氏小的时候兴嶂盟约还未曾签订，北嶂国一到秋收就会侵犯隀州边界的几个村县，其中之一就是金木县马山村。

　　孙氏六岁那年，北嶂人为了抢食物，屠杀了隔壁村的一家九口人，吓得马山村的村民们躲到马山上待了好几个月不敢下山，直到京城派来的将军打了场胜仗，又跟北嶂国签了盟约，这才绝了北嶂人每年没完没了的滋扰和掳掠。
　　因此孙氏对北嶂人深恶痛绝，要想说服她让周蜜去官道上接着做生意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可既然答应了阿蜜，周言也得硬着头皮开这个口。

　　“阿蜜既然想做买卖，又有这个能力，我看你不必那么大反应，让她试试就是。而且这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北嶂人也早不是当年那般穷凶极恶。左右就在官道上，人又多，村里人年年都在那儿卖东西，不也都好好的没出过什么事情？”

　　“难道还要等到出事？！”孙氏气呼呼地把钱包袱放进木箱子的最下面，用好几层衣服盖着。
　　“咱闺女才多大？就算她真有做买卖的天分，也不能去。凡事就怕个万一，那北嶂人造过多少孽，你们不知道，我却最清楚。当年光我们马山村，就有十几家的姑娘给他们掳走了！”

　　周言叹了一声：“怪我，若不是我伤了腿，你也不必这般辛苦，阿蜜也不会想着去官道上摆摊。大不了便不治了吧，都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药也没什么用，没的浪费银子。这样咱家还能轻省点，阿蜜也不必费劲心思地想着怎么去弄钱。”

　　孙氏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别这么说，你也是为了我们娘几个过年能吃上一口荤腥，这才跟着方大哥进山。家里如今虽然难，但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腿还是得治下去，我们一家子都指着你呢！
　　我想了，大不了就先把地卖了，这会儿开春地价贵，咱家的十亩地都是上好的良田，能卖十五两银子一亩，等回头你腿好了，咱再挣，再把地买回来就是。”

　　周蜜喝完了姜汤，身上也暖和了卖，换了身衣服出来把洗脚水倒了，听到孙氏说要卖地，直接进了东屋道：“阿娘，我不同意卖地。”

　　孙氏被突然出声的周蜜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啥你就不同意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阿娘，你先别急，听我说。咱家统共就这几亩良田，都是我爷爷攒出来的，而且就在咱屋前头没多远，你走过去不过百十米远。若是卖了，往后想在买回来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位置，再来村里谁不知道咱家现在缺钱？就算是十五两银子一亩的良田，咱家没权没势，我阿爹也没有个兄弟帮衬，村里的人肯定会往下狠压价，能买出十两都是高价了。”

　　周言点头附和：“阿蜜说得没错，是这么个道理。”

　　孙氏想了想道：“大不了我去请里正帮忙卖地，分他一两银子中人费。”

　　周蜜摇头道：“里正可以花十两银子地价买咱家的地，再二十两银子卖出去，里外里他能赚十两，为啥要赚你这一两银子的中人费？”

　　孙氏皱眉：“他要是敢这么干与土匪何异？！”

　　周蜜道：“咱家祖上不在牛家村，比不得人家根深盘固的牛姓族人，里正若是想要拿捏咱家太过容易。阿娘不想让我去摆摊，无非就是担心我的安全。这一点我早就想过，如今我年岁尚小，个子又不高，扮成男孩子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我今日就是这般，穿了阿宁的衣服去摆摊的。”

　　说着她刻意压低嗓音，“阿娘你听，是不是跟阿宁很像？”

　　不等孙氏开口，周蜜又道：“咱家还有两罐多的蜂蜜，若是我能都卖了，那就是四两多的银子。而且我今日在河里摸了好些河螺，明日一并炒了带过去卖，又能增加一笔进项，何乐而不为呢？”

　　孙氏好笑道：“你这都打算好了，哪里是要与我商量的样子？”

　　周蜜见孙氏有了松口的意思，笑着往她怀里一钻：“阿娘你就放心吧，我穿上男装那些半北嶂人都没多看过我一眼，全盯着我做的吃食儿。
　　以前北嶂国一到冬季就没有吃的，才会来咱们这儿抢粮食，如今他们能用马匹皮毛来换粮食，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用抢的。”

　　孙氏还是不放心，蹲门口偷听了半天的周宁也忍不住探了头进来道：“是真的，今天那北嶂人还帮我跟我姐招揽生意来着，要我说那些北嶂人可比小张氏心肠好。阿娘是没看见，就因为今天我们赚到钱了，那小张氏……”

　　周蜜瞪了周宁一眼不让他说了，小张氏说的那些话没一句能听的，惹娘不高兴。

　　“小张氏又找咱家麻烦了？”孙氏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个搅事儿精！”

　　周蜜宽慰道：“她不过就是说两句闲话，村里面谁不知道那小张氏什么德行？阿娘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对外面说咱家的蜂蜜是用地跟县里赊来的，阿娘心里有个数，免得别人问起来说差了又要惹出些麻烦。”

　　孙氏觉得女儿仿佛是一夜长大，想的比她这个当娘的还多，还长远。将周蜜搂在怀里叹了一声：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这么多主意的？不仅主意多，胆子也大，那河水多冷，你就敢往下跳？还有那蜂巢，那么大一个你也敢带着你弟弟去捅它。
　　“阿娘不是想拘着你，啥也不让你去做。
　　“只是……你要知道，你马上就要十一了，再过两年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就算你扮作男装，那些北嶂蛮子认不出你是个女儿身，可咱们村里这些人可不瞎啊。回头你哪能说得上好人家？娘不能不为你打算，你若是嫁到别的村去，我跟你爹将来恐怕帮不上你。”

　　周蜜心道，说不上亲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