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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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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莲娜看着王座上的精灵王，不由地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来。
精灵的名字都是有独特意义的，比如“萨尔曼”在精灵语里意为“云中新月”，而“乌亚”则是精灵王世世代代传递下来的姓氏。这就代表着精灵族里很少出现同名的情况。
......但，真的是很像啊！
海莲娜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精灵王来。
精灵王对海莲娜的视线似乎有些不适应，但是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恼怒的神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我想，你们可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
“‘深渊魔女’乌苏拉。”乌苏拉最先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海莲娜，以及珀斯。”
精灵王在听见“珀斯”两个字后，清冷的眉峰微微皱起。他上上下下地审视着珀斯，开口问道：“......海族？”
珀斯给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他虽然使用了乌苏拉提供的变成人类的药水，但是那药水的效用属于短暂的那一类。几天过去，尚未饮用新药剂的他，由于身上的药效逐渐减退，额角和手臂已经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银色鳞纹，像是一层冰霜上点缀着茫茫的星屑，透着神秘与妖异之美。
精灵王在这场对视里仿佛确认了什么，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黑月女神的海族侍从......为什么会离开驻守的神殿、出现在这里？”
珀斯：“......”
他偏头看了海莲娜一眼，海莲娜冲他轻轻摇头，于是珀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扭头淡定地回答道：“都是巧合罢了。”
精灵王：“......”他又不是瞎子，这俩人刚才做的小动作他都看见了。
但既然眼前的两人没有坦诚相告的意思，精灵王也不强求。他绕过了这件事，问道：“那就请你们从何时何地遇见洛林说起吧。”
洛林就是那只昏迷的精灵——现在依旧昏迷。应该已经被扛去不老泉净化了。
乌苏拉开口简单地把事情叙述了一下，包括她本人想要和精灵族的草药商达成交易的意愿，精灵王对此置若罔闻，而是问道：“所以你们遇见洛林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乌苏拉撇了撇嘴：“可以这么说。”
精灵王：“那使他失去理智的那些植物呢？”
乌苏拉：“如果你说的是月魂花，它现在已经化成灰了。我也没在那次只精灵身上找到更多的。等他醒过来，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乌苏拉也知道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精灵王也不会简单得相信他们。但是精灵王还是吩咐人准备了宴会来招待他们几个，顺便请他们留在精灵族的宫殿里呆一段日子——实际上就是等那只精灵醒过来，好验证他们的说法。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扣留。
好在精灵族对朋友一向慷慨，即使是暂时的朋友——当晚他们就参加了精灵族他们举行的晚宴，虽然只是小型晚宴，但是宴会桌上摆满了精灵珍藏的美酒和美味珍馐，甚至还有两个精灵弹奏竖琴为他们助兴。
别的不说，精灵们居住的绿谷的确是风水宝地，景色清幽出尘，空气也是别样的新鲜。海莲娜靠在白色的栏杆上喝了两杯酒，觉得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一些。
远处的瀑布还在不息地奔流着，夜空中没有月亮，却有漫空的星辉。
弹奏着竖琴的女精灵低头沉浸在音乐里，白皙纤细的手在琴弦上优雅地拨弄。海莲娜离她最近，于是笑着开口问了一句：“你们这里的星星都是这么耀眼的吗？”
女精灵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姣好的侧脸轮廓在星辉下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星星？”
“是的。”海莲娜说。
虽然海莲娜个身份不明的客人，但是精灵不愧是出了名的“以貌取人”——海莲娜只是笑了一下，那个女精灵就卸下防备，开始毫无障碍地与她交谈了。
“其实是今晚没有月亮的缘故，所以星星格外耀眼。”女精灵停下了演奏，抬头看了眼夜空，“幽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美丽的星空了......这片星空或许是你们带来的。”
海莲娜笑了一声。
女精灵有些好奇：“听说你们是来自克迪亚的客人？”
海莲娜歪头想了想：“准确地说，是来自克迪亚那片的海域。”
乌苏拉和珀斯都是从海里出来的。
“所以，你也是海族？”女精灵问她，“我觉得你的气息不像是魔女......但也不像是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种族。”
“这个问题嘛......”海莲娜又喝了一杯酒，把酒杯搁在一旁，笑着用食指贴上了自己的唇珠，“暂时保密。如果你愿意再为我弹奏一曲，我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呢。”
女精灵面对海莲娜的调戏毫无恼意，而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依言开始弹奏下一首曲子。
她白皙的手指拨弄完几个音符的功夫，海莲娜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真的很喜欢精灵族酿造的美酒，有股甘甜沁脾的味道，或许与他们使用的水源有关系。是泉水，是溪水，还是露水？反正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洁净祥和。
新的这首曲子大概弹奏了半分钟，海莲娜扶着额头，忽然觉得这首新曲子有些耳熟，也不像是精灵族自创的那些缥缈的乐曲，反倒有几分切实的曲调了——能配着歌声唱出来那种。
她轻轻跟着哼了两句。一直哼到曲子结束，她却没有停下来。女精灵微微一愣，侧耳聆听片刻后就跟上了节奏，泠泠的琴声重新流淌起来。
“太神奇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首曲子的下半段的？”女精灵有些惊喜地问海莲娜，“这是精灵王曾经演奏过的曲子。我们翻遍了曲谱也没能把它补全......”
海莲娜喝的酒有点多，又被瀑布搅动的水雾当头一罩，觉得有些飘飘忽忽的：“这本来就不是能从曲谱里找出来的音乐。那是深山中森林妖精交流时的低语，只有它们自己能懂这些语言里蕴含的意思......”她之前一直住在深山里，虽然明白这是某种语言，但也不得理解。
“妖精语吗？”女精灵恍然大悟，“难怪我们听不懂。但是我们的王应该听得懂。当初光明神赐福精灵族，给了精灵王与林间妖精交流的权力......”
海莲娜笑了：“那你们的王有跟你们说过，这首曲子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没有。”女精灵摇了摇头，“或许，等到某个时刻，我们会知晓谜底的。”
海莲娜：“......不就问个问题的事儿吗，为什么还要等到某个时刻？”
女精灵但笑不语，低头继续演奏了。
海莲娜于是也就明白了，之前或许也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只是精灵王没有回答。
也是，大家都活了那么久了，谁还没点秘密呢？
“说起来，精灵王已经几岁了？他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者子嗣之类的？”海莲娜打听道。
“王还很年轻，今年才一千四百多岁。他大部分时刻都呆在神树下的寝宫里。”女精灵说道，“王没有兄弟姐妹。至于孩子——他还没有伴侣呢，哪里来的孩子。”
海莲娜“哦”了一声。
反正除了名字和外貌之外什么都对不上呗。
海莲娜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那只精灵崽子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那时光之短暂，对他们彼此的生命简直都不值一提......但那只精灵崽子的失踪是海莲娜生平第一次养崽子，也是第一次丢崽子，也就显得格外刻骨铭心。
就算那只精灵崽子和精灵王之间有什么联系——
海莲娜忽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这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掉进惯性思维里了。
她刚才还说，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却等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时机——同样的，精灵王的出现激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那她直接去问精灵王是否有相关的信息不就行了吗！
她现在可是个神族，既能打又能扛，天上地下没什么能奈何她的人，有什么好躲避的？
海莲娜问女精灵：“你们的王现在是在神树下吗？”
女精灵：“应该是。”
海莲娜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翻下栏杆，在女精灵的呼喊中，她的身影没有向下坠落，而是像失重一般漂浮了起来。
海莲娜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虚空泛起些许透明的涟漪。
她往那棵参天的神树飘去，在神树下的不老泉边找到了精灵王。
神树的枝干上挂着许多水晶制成的灯盏，璀璨的灯火倒映在泉面上，也倒影出精灵王的轮廓。
海莲娜轻轻落地，精灵王没有回头，视线聚焦在泉水中。
“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擅闯的禁地，即使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也一样。”精灵王开口道。
“别这么死板。”海莲娜说，“精灵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让你先回答我。”精灵王转身，眼眸里的翠绿色仿佛即将流动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您来这里想做什么？”
海莲娜：“......？”
“我想了很久，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真相明显只有一个，而我也不能一直对此装聋作哑。”精灵王神色非常严肃，“神使珀斯常伴黑月女神左右，自从女神在死亡之海建立宫殿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再次出现在凡世，跟随着什么人，那么这个人必定是他的神主。”
海莲娜：“......”
她没有惊讶，也没有否认。
“我向您表达我的失敬。”精灵王说，“但是也请您回答：您作为不朽神明的一员，诸多神话传言的缔造者，黑暗神的左膀右臂——为何有意进入精灵族的领地？还是说，那个被黑暗侵蚀的精灵，他身上已经发生了能影响到黑暗与光明两大神系的大事？”
......也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啦。她就是来旅个游啊，能不能不要脑补那么多？
海莲娜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
精灵王闻言不是很相信。
海莲娜想着既然要找个借口，那干脆把她刚才念叨的事情给办了。于是她开口问道：“我想要调查的是一件事——大概三百年前吧，你们有没有走丢过一只跟你同名的精灵？而且他也是金发绿眼，长得跟你很像。不过三百年前他还特别小，大概也就到我腰的程度......”
海莲娜正艰难地回忆着精灵崽子的身高，时隔300年确认这些细节真是让她有些头痛。她却没看清精灵王的脸色，从之间的凝重逐渐变化到了迷惘，最后是深深的惊讶......
“三百年前，您居住在哪里？”精灵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那个时候我住在卡泽山脉北边......离这儿不远，至少比克迪亚近。”海莲娜回答道。
精灵王：“......”
神树枝干上的水晶灯盏被风轻轻吹动，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叮铃声。
半晌，精灵王开口：
“三百年前的那只精灵......或许是我。我曾在三百年前短暂的失去自我，很有可能变回了幼生体——”
海莲娜：“......咳咳咳咳！”
所以她当年养的崽子，实际上年龄比她还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精灵的名儿，问题不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