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沦陷》芝麻流心馅

23、盘旋·辞职

　　梁康看的很投入，一目十行。
　　“啪—”张唯然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反手把电脑抱在怀里。
　　剧本没有修改好，她不想给人看粗糙的情节。

　　梁康注视着她。
　　她喝了酒，脸颊微红，眉宇间有点羞恼。

　　“你的剧本写得毫无意义。”他用冷酷的嗓音说。

　　张唯然愣住了。
　　这可是她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作品，虽然只写了两天。

　　“为什么？”张唯然不服气地问。
　　梁康说，“绝大多数人会借鉴和模仿戏剧人物，而你仅以外星女性为视角，并没有社会价值。”

　　她的心血，怎么能让人瞧不起。
　　张唯然放下电脑，向梁康追问道，“那要怎么写你才会觉得有意义？”
　　“无论怎么写，都没有用。”他说。

　　张唯然语塞。

　　你不言我不语，梁康静静地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电光火石，他有想亲她的冲动。

　　他的嘴唇刚靠近，张唯然却瞪了眼，脱口而出，“我一定会把它写好的！”
　　她边打字边小声说，“走着瞧。”

　　呵呵。梁康识趣地点点下巴。
　　“我建议你还是多写点论文，不要浪费时间在剧本上。”
　　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他离开沙发，走向点歌台。

　　什么啊，完全是瞧不起人的态度。
　　张唯然腹诽。
　　论文……
　　等等，她可以通过学术论文，把有关科技发明的内容写进剧本。

　　男主原型是“牛郎”，工作必须要和农业息息相关，况且她已经设定男主是植物学家。
　　张唯然突然有了灵感，她立即登上知网，搜索有关植物和农业的最新研究。

　　梁康和张唯然各玩各的，徐季扬感觉不太妙。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徐季扬组织这场聚会，原是想撮合他们。

　　“这次回苏市呆多久？”陆文远问。
　　徐季扬从观察的视角切换回骰子游戏，“看情况。”
　　陆文远连赢了两把，并不着急开始下一局。
　　张唯然输入关键字检索，看着满屏的学术论文列表，欣喜之余顿时觉得任重而道远。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我到了，你在哪个包厢？”宋珊珊问。
　　这么早就到点了？张唯然看电脑上的时间，才8点半，她明明在微信上说9点才结束。
　　“我在17号包厢。”
　　“好的。”宋珊珊挂了电话，对服务生说，“麻烦带我去17号。”

　　很快，张唯然就看到宋珊珊推门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宋珊珊就生气地指着徐季扬的鼻子，“是你！”
　　徐季扬无语。
　　“没想到你竟然在我背后打小报告，说我服务态度恶劣，”宋珊珊怒道，“我足足等了你四个小时，请问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

　　什么情况？张唯然不解地望向他们两个。
　　暂且不讨论工作，徐季扬说，“这是我私人的聚会，你来干什么？”
　　宋珊珊盛气凌人地说，“我来接张唯然回家。”

　　她就是来接张唯然的朋友。
　　沉默稍许，徐季扬大方地说，“现在订的时间还没到，要不一起玩？”

　　“不用。”宋珊珊没好气地说。
　　她勾住张唯然的手臂，“我担心她喝太醉了，而且晚上路不好开，我又是才买的新车，还不太顺手呢。”
　　张唯然一心想改写剧本，立即附和道，“我也想先走了。”

　　徐季扬看着宋珊珊说，“你不会，我可以帮你。”
　　面对他突然的示好，宋珊珊只得和张唯然面面相觑。
　　“我跟你们一起走。”徐季扬说，他转身对陆文远道别，“我送送她们。”

　　“阿康，你什么时候走？”陆文远意兴阑珊地问。
　　梁康握着话筒，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们，“我再坐一会。”
　　“我陪你。”陆文远说。

　　宋珊珊的座驾是大奔，五十万入手。
　　“你会开么？”上车前，宋珊珊不放心地问，“这可是我的新车，擦坏了你负责。”
　　徐季扬勾唇，他打开车载播放器放歌，轻松地把大奔开出停车场。
　　宋珊珊端坐在副驾驶，紧张地四处看路况。
　　他开车很稳。
　　宋珊珊才稍微安静下来，舒服地靠在座椅背上。

　　“你们怎么认识的？”张唯然好奇地问。
　　宋珊珊正要吐槽他的不当行为，却被徐季扬抢先说，“我这次回苏市，是替别的导演给她们公司拍宣传片。”
　　“哦。”张唯然似懂非懂地点头。
　　宋珊珊翻白眼，“我好心好意地去高铁站接他，可他却向办公室的同事说我的态度很差。”想来想去，宋珊珊觉得自己好委屈，转身对张唯然说，“你知道么，我本来就是帮一个孕妇来接人的，想趁这个机会，调到她的部门工作，这样就不用被女魔头折磨了。”

　　“别着急，”张唯然赶紧安慰道，“一定有办法的。”
　　“还能怎么办啊，关键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跟领导汇报，如果领导对我印象不好，我就更没有希望了。”宋珊珊诉苦道。
　　张唯然顿时也没了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能收的回来。

　　徐季扬说，“原来你们都要换工作。”
　　“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宋珊珊没好气地说。
　　徐季扬说，“我也想换。”
　　“你？”宋珊珊上下打量徐季扬。
　　“现在的影制作行业在管理上其实很不规范，所以我想从导演转型为制作人，去拍我真正想拍的电影。”徐季扬说。

　　宋珊珊不屑地笑，“你还想拍电影，你不是来拍宣传片的么？现实么？”
　　徐季扬挑眉，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写了一篇电影剧本。”张唯然小声说，因为被梁康嘲讽了一番，她很不自信。
　　徐季扬感兴趣地问，“是什么题材？”

　　题材？
　　张唯然思忖，“现代，现代玄幻。”
　　应该是属于这一类，吧？
　　她真的好不专业啊。

　　“太好了，我非常想参与奇幻电影的拍摄。”徐季扬说。
　　“但是，”张唯然急忙说，“我暂时还没有修改好。”
　　“没关系，你继续写剧本，”徐季扬说，“我尽量多留些时间在苏市，等待你完成。”

　　在宋珊珊的脑海里，搞艺术的人从来都不靠谱，不是离过很多次婚，就是穷的叮当响，她怎么能让张唯然往艺术的道路上走，这本身就很玄幻。
　　况且，最近新闻里那些没工作的废柴男，被女人包养后，才走上写剧本的道路。

　　想到这里，宋珊珊一阵恶寒，“不行，绝对不行！”
　　她转过身，握拳严肃地说，“唯然，要不你就继续留在银行工作吧，那么稳定，还不辛苦，千万别把工作换了。”
　　“好…好的。”张唯然为难地笑着说。

　　经过这两天与梁康的交锋，她接近他的热情也被狠狠浇熄。
　　“我现在还在梁康的建筑事务所实习，但既然要回银行工作，还是辞职比较好。”张唯然鼓起勇气说。
　　“恭喜你，终于想通了。”宋珊珊给张唯然一个肯定的眼神。

　　原来她一直在梁康身边工作。徐季扬感到诧异，脸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回味起梁康从苏市赶到北京与他交谈的对话，徐季扬并不放心。
　　梁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喜欢张唯然么。
　　从今晚的聚会可以看出，他并非想立刻和张唯然在一起。

　　距离递交辞呈还有3个小时。
　　清晨8点半。
　　张唯然赶到事务所里立刻写了辞职信，调整好页面格式，她满意地点击“打印”按钮。
　　包子和牛奶安静地摆在手边。

　　张唯然走到打印机旁，拿到辞呈，如释重负。
　　接下来就是安静地度过上午，然后趁梁康不在，放在他办公桌上，再一溜烟，拿着自己所有物品，离开这家建筑事务所。
　　事到如今，张唯然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非常喜欢会计的工作，对于这里竟然一点留恋也没有。
　　兴许是被梁康打击多了，再澎湃的心也冷却了吧。

　　越过纸张，张唯然偷看伏案制图的梁康。
　　今天他戴着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此时正专心于工作，他的表情温煦谦和。
　　张唯然心跳停止了一瞬。
　　不行，绝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住。
　　快清醒。

　　张唯然把辞职信按在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今天可是来辞职的。

　　“小张，这是你的钥匙。”小吴路过张唯然时，把事务所的钥匙递给了她。
　　张唯然下意识地说，“哦，谢谢。”
　　她捏着钥匙，心想其实也用不到，因为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单纯的小吴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建一个微信群吧，这样中午点外卖的时候也方便。”
　　点外卖还要建微信群。
　　张唯然愣在原地，她至今还没有梁康的微信。
　　现在突然就被拉到一个群里了。
　　好不适应。

　　张唯然不禁对着新建立的微信群发起呆来。
　　屏幕里仅有一条记录。
　　吴一帆：【笑脸】
　　这时，梁康不动声色地把群聊名称改成了“康宇建筑事务所”。

　　张唯然望向梁康，他刚放下手机，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即使没有发言，但他对微信群表现得很积极。
　　是啊，这只是家创业公司，连正式的内部通讯软件都没有，的确也只能用微信代替。
　　张唯然默默地想。
　　然而，更重要的是，今天离开后，她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享受剩余的假期，暂时不去想职场和情路的失败。

　　张唯然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包子，掀开塑料袋咬了一口。
　　“张姐，□□给你报销。”小吴又来到张唯然桌前。
　　张唯然囧。
　　她的确一直在做出纳，但是在银行里，有专门的报销系统，连会计分录都是系统自动做好的，根本不需要人工做账。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帮小吴报销。

　　“好的。”本着专业素养，张唯然矜持地接过□□。
　　这是张增值税普通□□。
　　只需要上网即可查验真伪。
　　这一步张唯然非常熟练，她轻松地查好□□真实性，接着点开台式机上的会计软件做账。
　　需要登录账号和密码。
　　不想再和梁康对话，张唯然直接在群里问，“@梁康，请问用友软件的登录密码是多少？我要帮小吴报销。”
　　梁康没有回复。
　　张唯然决定等到他看到信息为止。

　　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压住。
　　“你记下。”梁康把手按在她的鼠标上。
　　他靠的好近。
　　张唯然脸颊微红，“好…好的。”
　　她急忙从文件架里掏出纸和笔。

　　梁康把手绕过她的肩，伸到键盘上敲数字。
　　她整个头都陷在梁康的怀里，就像突然被他从背后被抱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好温暖。张唯然意乱情迷地把账号密码写得歪歪扭扭。

　　梁康的脸渐渐有笑意，暗藏在反光的眼镜片后面。
　　如果能把她的心在胸口捂热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