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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首站告捷 ...

  •   苏家军的黑甲军首次出战,一夜急速奔行,凌晨十分已经进入酒泉的边界,原生抬手示意止步,就地休息片刻。
      众人齐齐下马,从马侧的草料袋里抓出几把精料喂马,精料是用瘪麦、菽、青草节和一定比例的盐粒混合而成,再解下水囊喂了马几口水,行军在外,作为重要战备工具的马,不但要吃好,且不会随意给它们吃外面的食料,以免吃到毒草或不干净的水源影响马匹的战斗力。

      十人靠坐一圈抓紧时间喝水吃干粮,恢复体力,不到小半个时辰又都起身,将马匹四蹄用皮毛包裹住,马嘴上了嚼子,上马,两万轻骑缓步隐入夜色中。

      原生接到前锋报来,已经解决了匈奴人的巡逻兵。

      匈奴人在酒泉附近一直保留着一个八千人的聚居地,这个聚居地显然是匈奴人为今后经略西北留下的卡哨。匈奴人全民皆兵,平日过着放牧生活,一旦有战事,上马就是战斗力悍猛地战士,故而这个聚居地虽然就安插在月氏人的眼皮底下,酒泉距离敦煌仅仅四百公里,月氏人却不敢动这支匈奴人,他们更怕因此惹翻匈奴大帐。

      原生想起出发前内部高级军官作战会时的分析,小主给予这次行动一记重锤:匈奴人这颗插在西北咽喉上的钉子不拔不行。
      心里越发坚定,将黑色布巾扯到脸上,只露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他抬手打了一个向前的手势,一队蒙面轻甲军悄无声息奔出,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偷袭,不仅是要拔掉这根匈奴人的钉子,还有足够证据证明,这场疫病是匈奴人有意带到姑臧的。

      匈奴人打的好算盘,趁着姑臧开博览会期间,各国使团都汇聚在姑臧,其一,若是中原使团感染上伤寒,那么姑臧将要面对的就是中原诸国的怒火;其二,也顺便搅乱了博览会的顺利进行,让苏家百口莫辩;其三,如果姑臧控制不住疫病,也将对姑臧的高速发展带来致命的打击。

      出发前,原雎、原生开战前分析会,原雎分析道:“月氏人吃匈奴人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怕匈奴人也成了惯性,他们打不过匈奴,月氏人没有匈奴人的悍性,而匈奴人也不舍得放弃北方辽阔的草原,兵力有限,占的地盘又大,旁侧有虎视眈眈的林胡,却是腾不出手来收拾偏居西北的月氏,只能先放一支分帐守着,这也是一步后手,留待合适的机会掐住月氏南下的咽喉。”
      原雎在沙盘上点了点酒泉的位置,“酒泉真是绝佳的战略要地,旁人以为匈奴人似乎已经忘了当年撤离西北时扔下的这支散兵游勇,实则用意颇深。”

      苏青戈看着沙盘上盘踞在中原北方的这头贪婪的猛虎,“匈奴人更眼热中原腹地,他们不愿意离开北方草原的主要原因,是等着养精蓄锐有一天能南下中原,如果把兵力调往西北,那就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肖想中原那块肥肉了,我们不能让他的日子太好过,趁着这段时间匈奴和赵国又在边境撕扯,把这根插在西北的钉子一举拔除,让他也知道知道苏家军不是好惹得。”

      原雎道:“长风已经在石嘴山部署三千快骑,午夜两边同时行动,长风将石嘴山下面的匈奴分帐拿下,原生将酒泉的匈奴分帐拿下,一南一北,将匈奴人这两个哨卡全数消灭,这一天我等了两年。”

      姑臧还在戒严中,疫情也刚刚稳定住,这是疫病发生的第七天,各国使团都在使馆区隔离,苏青戈却提出了这个大胆的计划。虞泔从某个方面还是对的,苏青戈在所有人隔离的时候发动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西北的天眼见着要变了。

      原生的人分成三队,从三个方向悄无声息包抄了匈奴人的营地,原生率领三千人殿后,作为后援支持,暂时不会出手,只待出现意外情况或者不抵时再行援手。

      空中弹出一个个钢丝网,将沉睡的帐篷困住,同时也将帐篷里尚在睡梦中的人也困住了,被暗探事先做过荧光标记的几顶核心人物的帐篷被重点网住,每个帐篷外围有数名军士看守。
      标记是一种隐性荧光粉制成,无论白天夜里都看不见,只有在特制的夜视镜下才能显出行迹,暗探标记出的帐篷都是首领和亲卫、贵族,以及百户长和千户长,每一种身份都有特定标记,苏家军一看就晓得帐篷里住的人是什么身份,没有威胁力的平民百姓、奴隶也有特定的标记,这些人一般只围不攻。

      一共两千多顶帐篷被钢丝网全数困住,破空声和铁网收紧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帐篷里的匈奴人,他们发现冲不出去,只能隔着帐篷帘子惊恐地看着外面从天而降如鬼魅般出现的黑盔战骑,他们尝试举刀砍网住帐篷的铁网,但是砍不动。
      罩住帐篷的柔性钢丝网越挣扎收缩的越紧,用一支单筒枪发射出去,一次只能发射一枚,每人配备五枚钢丝弹,收回来也只有拳头大小,可以多次重复使用,黑甲军士的腰间有一排皮囊就是装钢丝弹,用在近身战中非常实用,可以快速围困住敌方的群体性攻击,减少双方的伤亡率,也只有苏青戈这种不愿看到战场上太多血腥的现代人愿意花费功夫和财力研制这种武器。
      发射钢丝网的弹铳的口径较大,内部仿照现代热兵器结构,采用半机械半人工打制,一把钢丝弹铳大概要耗时半月。钢丝网除了像现在这样用在王帐上,对阵作战时,若是同时连发百枚钢丝弹的情况下,估摸一个三五万人军队眨眼间就能拿下,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作战利器。

      匈奴分帐的首领是个红脸络腮胡大汉,被亲卫围在中间狼狈地走出来,因生活眈于享受身过于臃肿,白帛寝衣外仓促间披挂了一件皮甲,颇为狼狈,与十米之外好枕以待的黑甲军将领形成鲜明对比,这场胜负悬殊的战争如战前分析所料,毫无悬念,因为苏家兵的军备实力领先这个时代非常大的距离。

      匈奴首领哪里能想到,前几天刚报过来姑臧被瘟疫纠缠,此时苏家军却出现在他的地盘上,一切来的太突然,结束的也非常迅捷,当他们发现王帐被一种从未见过的细丝网罩住,这种网坚韧异常,用刀剑竟然砍不断,那时,他的内心惧然缩紧,从未有过的惶恐,他想今日恐怕这条老命休矣!

      原生骑在马上,沉声说道:“我们乃姑臧的苏家军,诸位若能归顺,自当少受西皮肉之苦,若是不愿接受归顺也可自行离去。”

      控制住局面后,原生出面与匈奴首领谈判(单方面宣布),两个方案让他选择:一个是归顺姑臧,上缴所有财物,开垦荒地,每年缴纳赋税;另一个是,带着愿意跟他走的属民向北迁徙出河西走廊,平民的财产可全部带走,贵族的财产只能带走三分之一,留下所有奴隶。
      显而易见,他们会选择第二个方案,失去三分之二财产又能怎样,起码命保住了,离了这里再找一块绿洲重新开始。

      给离开的匈奴人半个时辰收拾自家的细软财产带走,去留自由,他们的首领亦不能强迫带走不愿意离开的人,凉州军亦不会对这些离开的人赶尽杀绝,贵族的财产自有苏家军检查登记,想多带也带不走。
      半个时辰后,大约有三千人跟着他们的首领向北走了,队伍里贵族们骑着马,马后驮着带走的金银细软,平民们则赶着羊群的,背着包裹行里,牵着自家小孩儿,虽然只有半个时辰收拾东西,也足够带走他们最值钱的财产。

      留下来的匈奴人将近五千,其中有一半是老弱病残,他们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跟着部落长途迁徙,有的是自愿留下,有的是被亲人抛弃,另外一半还算健康的青壮男女,多是对苏家有好感,他们大都受过苏家的义诊和灾年的施粥,还有些男人去姑臧打过短工,还带着自家娃仔上过公堂的课程,也有些人听闻路过的商贩传说姑臧人是怎样生活的,早就羡慕的不行。

      这些远近部族谁家不晓得,苏家常年行善,并非凶恶之辈,这个时代的游牧人家园观念很单薄,跟着首领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两年前的灾年要不是还能到姑臧讨到苏家的施粥,恐怕早就变成了路边白骨,那时候,部落里首领和那些个贵族们照样过着有肉有酒的奢靡生活,又有哪个伸出过手施舍给他们这些贫苦人家一口粮的,他们这些底层贱民求得不过是有口饭吃,能安稳过日子罢了。

      留下的人也要安抚,原生冲着挤挤挨挨在一起的人群喊道:“伤员我们的军医马上回去处理,天亮了不愿意留下的自当离去,其余人按照男女分别排队,在那边的白色军帐登记个人信息,还要检查身体,如果有发烧咳嗽的要提前站出来,我们会给你医治。留下的人每人发放五斤粟米和一捆烧柴,锅碗暂时自备,等我们的后勤到了还会给大家发生活用品。”

      接下来就是收拢战场,安排外围放哨,清点伤员,苏家军只有六个战士和试图反抗的匈奴护卫近身对战时受了轻伤,用随身携带的医药包简单包扎后就没事了,倒是那几个先前被弩箭射伤的匈奴兵比较麻烦,军医给他们做了简单手术,弩箭有倒勾,不能直接拔,得割开皮肉取出弩箭,再行止血上药,包扎后让他的同族护理即可,留下护理这些亲卫大都是他们的家人,作为月氏王的亲卫在受伤后被首领抛下,让他们多少感到自家命运的羞愤,却被敌方用珍贵的药草救治,这些人的心里也是颇多感想。

      还有两个比较倒霉的亲卫,因为拼了命地想冲破钢丝网,被钢丝网割开多处皮肉,有的深可见骨,随军医人经验很丰富,这种伤口需要缝合,先用烧开的盐水清理伤口,再用酒精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一连串动作已经让那几个还清醒着的亲卫看的直瞪眼,不管是装在透明的小玻璃瓶里的酒精,还是缝合伤口的专用针线,以及那些个能很快就止血的白色药粉和包扎用的雪白的纱布绷带,让他们这些个常年生活在半原始状态的游牧汉子不住咋舌,这些精细珍贵的物什连他们的首领都不可能用过,却被苏家军的军医眼睛不眨地给他们这些败将用上了。

      妹妹给自家大哥摆了巾子,小心擦拭他脸上因刚才那场小手术而流下的汗,看到近前没人,才轻声问道:“阿哥,等伤好了你还想走么?”
      那位冷面将领刚才当着那许多伤员说,等他们伤好了,想走的尽可离去,留下的就要尽心效忠苏家,苏家军不容二心之人。
      那位亲卫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队长,他顿了一下,问道:“阿姆和小弟还好吗?叔叔是不是将羊群都赶走了?”
      他能料到,尖刻吝啬的叔叔,自他父亲去世后就想将他们母子几人赶出去,独占阿爷留下的财产,往日也就是看在他当了首领的亲卫才不敢做的过分,这下子他受了伤,首领也将他扔下,他那叔叔肯定会趁此争夺那点可怜的家产。
      妹妹悄悄抹了一下眼角,“你放心养伤,小弟和我抢回来十几只羊,还抢了两张皮子和小半袋粟,刚才还领了苏家军发放的粟米,节省着吃至少够咱们几人过完这个冬天,阿姆和小弟正收拾新分的帐篷,那军士看咱家没有壮劳力,还给砍了柴薪呢,你快些好起来,阿姆让我带话给你,要是能留下来就别走了,人家好似也没太在乎你原来给首领做过亲卫的身份。”

      亲卫队长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颤了几下,看了看左右隔壁几个和他一样刚做过手术的同族,他们给他的眼神和他妹妹是一样的,这个亲卫队长已经没了昔日的光环,依然还是被这些袍泽看重。

      随即他下了决心,“不走了,首领抛下我们,我们还要追去干甚,这些年我们从出生就到处迁徙,为的不过是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我看这苏家军行事很有做大事的风范,为甚不跟着他们呢?我只求能给阿姆弟妹吃饱穿暖,不再过颠簸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要是能像姑臧城里的人那样,不会挨饿,有衣服穿,任哪家娃仔都能认字读书,我们能去做工挣口粮养活家人,我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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