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词器成精后》沉木舟

8、第 8 章

　　那名选手去后台没多久，工作人员就来通知阮甜。
　　阮甜紧张地抱着琴包，一步三回头。
　　纪词：“两千！”
　　阮甜背部瞬间挺直，信心十足：“我觉得我肯定能过！”

　　阮甜走了，纪词还在原座位坐着，卜书乾提醒道：“你不跟着去准备？”
　　纪词纳闷：“我去干什么？”
　　卜书乾：“你不是陪你朋友来的吗？”
　　纪词：“是啊。”
　　阮甜极少出门交际，老宅院的邻居不放心阮甜单独出门，有纪词跟着他们会放心很多。
　　卜书乾监听耳机里是兴奋的导播指挥语音。
　　——纪词和阮甜这两个纯素人的颜值实在逆天，甫一出现在直播间就引爆弹幕高潮。
　　导播已经给纪词编写好剧本流程了，就等纪词上台一鸣惊人。

　　卜书乾没话找话：“这个选秀请的导师好像挺厉害的，听说决赛还有于浩歌。”
　　“确实是很大的阵仗啊感觉。”纪词跟着附和，根据自己在论坛上收集到的八卦跟卜书乾侃起来。
　　“这档音乐选秀评论综艺很有意义，有很多新星歌手就是通过这个节目被大众熟识，”纪词信手拈来，“而且比赛的奖励也很丰厚。”
　　卜书乾点头。
　　是的，这个选秀节目是打定主意要把热度从头炒到尾，不然节目策划方就不会特意把他找来，暗戳戳开个直播间了。
　　这个音乐选秀节目更考验选手本人的唱功，通过节目出道后走的将是专业歌手路线。

　　耳机里是监听导播的紧张催促，希望纪词接下来还能有更多镜头。
　　卜书乾有些不耐烦，耐着性子和纪词说话：“既然过了初选就有两千块，那你怎么不报名碰碰运气？”
　　那天晚上他在车上听纪词和于浩歌交流也不像是胡扯。
　　纪词：“我是理论派。”
　　发声太为难一个提词器了。
　　卜书乾：“所以你没报名。”
　　肯定的语气，纪词没做反驳。
　　耳机里是导播稀里哗啦撕掉剧本的声音，卜书乾哼笑一声，心情舒畅不少。

　　两人说话间，前排那位选手上台唱了于浩歌的歌。
　　如他所说，这位选手经验丰富，是经常出现在各种选秀里的熟面孔，水平不说顶尖，过一个初选绰绰有余。
　　现场甚至还有认出他的选手是他的粉丝，看到他的表现都小声惊呼自己怕是没机会了。
　　表演完以后，主持人照例cue流程，让评委老师点评。
　　音乐教授率先对他表示赞赏，说他是今天到目前为止登场的选手里水平最高的。
　　音乐制作人也给了他很高的评价，顺带说起自己的履历卖安利，多次和不少著名歌手合作，其中就包括极为挑剔的于浩歌，最后再总结说若是选手以后能出道，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屈嘉实夹在两人中间，最年轻却咖位最大，满场观众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镜头也更偏爱他。
　　其他两位评委的点评都有意无意说几句爱豆就是比专业歌手低一等，若不是上台之前经纪人也再三吩咐他要谨言慎行，屈嘉实少不得要开大反驳。
　　因此，屈嘉实在评论时基本上是憋住话跟着微笑夸赞几句，解析了不少细节。
　　这让整个评论环节显得正式又无聊。
　　而后，音乐制作人再次抢过话头深挖，让整个点评环节超时。
　　屈嘉实垂下眼关闭手上的麦克风开关，再抬眼面对镜头，面上还是一如往昔的笑脸。

　　点评过后公布分数评级，屈嘉实评级为B，音乐制作人和教授都给了S。
　　主持人当即激动宣布这是今天第一个拿到评委两个S评级的选手。
　　选手在台上连连点头，背对着观众的后脖子满是细汗，两只脚并拢在一起，麦克风握在手中，面对众人发表感谢：“谢谢节目组、谢谢各位评委老师、谢谢各位观众、谢谢导演、谢谢工作人员、谢谢……”

　　台下的观众出现一小阵窸窣的讨论。
　　“没想到他也会紧张啊……”
　　“好像又要开始重复了，有点尴尬啊，主持人不说点什么吗？”
　　卜书乾很确定自己听到台上的选手感谢了两遍节目组和评委老师。

　　选手也意识到自己在重复，瞬间慌乱，不敢看台上的评委，直愣愣地与台下观众对视，主持人几次提醒他都没听到。
　　台下的观众乌泱泱都是人头，黑乎乎的发顶排排成黑点，就像省略号，让他脑袋瞬间空白。
　　“我……我……”
　　演播厅灯光亮堂，照在身上时间久了甚至还有灼热感，这让选手更添几分焦躁。
　　纪词望向台上的选手。
　　他长得实在突出，台上的选手一下子就找到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黑发年轻人弯唇一笑。
　　灯光倒映在年轻人纯粹透亮的的眼瞳中，恍若长夜明灯，指引方向。
　　黑点省略号在这一刻化成字句，选手脱口而出：“我参加了这么多选秀，成绩一直不上不下，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参加选秀，如果在不成功，我就要回家找其他工作了。其实我从音乐学院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事无成，我很羡慕敬佩屈老师，梦想有朝一日也能像老师一样成功……”

　　选手滔滔不绝地表达对屈嘉实的敬佩与喜爱，即使屈嘉实只给了他一个B。
　　台上评委席的屈嘉实夹在两位评委震惊嫉妒情绪中间，抬起一只手捂住下半张脸，视线扫过台下的观众席。
　　他们都随着台上选手的夸赞将目光放到屈嘉实身上。
　　包括其中一位头发极黑的年轻人，年轻人唇红齿白，双眼乌黑澄澈，像是盛了盈盈的清露。

　　尴尬陡然间一消而散。
　　屈嘉实坦然接受这些带着艳羡或是嫉妒的视线，作为一夜成名跃为顶流的模板，他就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就算是他给这位选手的评分不及其他两位评委高，他还是梦想成为下一个屈嘉实。
　　“谢谢你喜欢我，谢谢大家的支持。”
　　他重新打开麦克风开关，不论是台上发表感想的选手，台下等待机会的观众，亦或是坐在屏幕前的观众，是这些人支撑起他的现在。
　　他不需要羞愧不好意思。

　　确定自己过了初选，选手下台重新回到座位。
　　虽然通过了初选确定进入第二轮，但之前自己还在台下的时候嘲讽过其他选手抓住机会就要向偶像表白，等自己上台却还是做了同样的事。
　　选手不太敢看其他人的脸色，只想收拾了东西赶快离开。
　　路过纪词旁边，脚步更是加快。
　　“你好棒啊！”纪词给他小声鼓掌，“果然过了初选，还拿到两个S！”
　　选手一愣。
　　“我在台上……只是顺势表达对评委的感谢，”选手还有些别扭，“不算是打扰评委。”
　　“能在台上表达自己的喜欢，就已经很勇敢了。”
　　纪词似乎已经不记得选手之前的嘲讽，红润的唇与微弯的深黑眼瞳搭配一笑，熠熠生光。
　　选手匆忙举手抓了抓耳侧的头发，试图掩盖发热的脸颊。

　　卜书乾默不作声地看着对该选手在纪词的语言中收起尖刺嘲讽，面颊发红，不自然地回以同样的祝福鼓励。
　　“等一下就是阮哥上场了，”纪词很是期待，邀请选手一起留下来观看，“阮哥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台表演，你经验丰富又拿了两个S,阮哥等会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吝啬指点。”
　　于是原本打算收拾了东西走人的选手换了个座位坐到纪词旁边，等待阮甜上场。

　　阮甜选的是一首热门古风歌。
　　坐在纪词旁边的选手了解到阮甜选的曲目，说道：“这首歌就选得很好，虽然可能会有人觉得土，但是这首歌是网红歌，只要唱得不差，就有热度。”
　　纪词：“这是阮哥唱得最多的歌了。”
　　主要是阮甜直播时观众点得多，阮甜熟练度高。

　　阮甜音域宽广，高音浑厚圆润，低音柔和纯净。只唱了第一句，下面就有观众惊呼出声，三位评委更是眼前一亮，随着节奏频频点头打拍子。
　　待阮甜唱完，音乐教授就迫不及待拿起麦克风做点评，说阮甜的音准极好，每个字都在调子上，整首歌随着他的歌唱，意境缓缓铺开，非常动人。
　　音乐制作人和屈嘉实同样做了点评。
　　屈嘉实笑着说还好他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没有阮甜，要不然第一名现在是谁还不好说。
　　音乐制作人则很直接，说自己很想要给阮甜出专辑。
　　三人一致给出S评级。

　　台下，选手不可置信。
　　——你管这叫非专业选手初出茅庐来凑热闹？
　　偏偏对上纪词诚挚的发问：“我觉得阮哥在台上还是紧张的，还是有很多的改进空间，你觉得呢？”
　　选手跟着点头：“啊对对对，有些咬字还是可以改进的。”
　　两人又开始热火朝天讨论起来。
　　“大兄弟，”纪词没忘记另一边的卜书乾，“等会我们要一起去约饭，你要不要也一起？”
　　口罩遮住卜书乾的下半张脸，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到卜书乾意味不明地挑眉。

　　【这个家属好自来熟啊】
　　【小哥长得这么帅，我当然是同意的啦】
　　【说来有点奇怪，这个小哥对娱乐圈好像还挺熟的，可是到现在还没认出卜书乾】
　　【也许只是表面熟悉[doge]】

　　纪词很热情：“这位哥哥说要传授一些经验给我们，你也一起来听听吧！”
　　阮甜没打算参加下一轮，这个路人说不定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