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词器成精后》沉木舟

7、第 7 章

　　第二天是周末。
　　纪词休息，难得起晚。
　　老城区的生活节奏慢，早上九点十点，人们还慢慢悠悠地在路边的早餐档徘徊犹豫要吃什么，或者是干脆拖晚一点，早午饭一起吃了。

　　因为要去比赛，阮甜反而是一早就起来练习了好一会儿。
　　等到纪词洗漱完毕，两人背着琴包慢慢走去公交站。

　　因是周末，公交站等待公交的人不是很多。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围成圆圈站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有的手里还握着豆浆杯油条，正一口一口地嚼着听同伴讲话。

　　讲话的大学生说了几句，末了推推旁边人：“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学生会长，同时也是本次快闪活动的金主卜正平学长讲话——”
　　俊朗的学生会长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下站出来，整理一下不存在的领结，咳声道：“我们的活动目的是为了活跃校园风气，宣传学校形象，释放现代年轻人的压力，引导人们关注废弃数码产品垃圾，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快速地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引爆街头……”
　　科技产品的更新换代极快，废弃的数码产品也随之变多，若不是纪词偶然成了精，有一天也会成为废弃产品之一。
　　因此纪词听得很入神。

　　卜正平选择在这里讲话是为了再次确定每个人的各项工作任务，稳定军心。本次活动还有几个这一学年才入会的新人，第一次做这种街头活动，有些放不开，担心这担心那的，还有的居然问如果他们被城管驱赶怎么办。
　　纪词插入说：“你们定的那个地方有城管，但是那边的城管比较温柔，你们只要解释清楚都是很好说话的。”
　　这些经验来自阮甜的亲身体会。

　　“同学，有经验啊？”卜正平一挑眉。
　　阮甜和纪词一来他就注意到这两个外貌出色的同龄人了。他们本次快闪活动是打算拍下来做记录的，以后大概还会运用于学校宣传片中，他一早就游说了排行榜上的校花校草来参加，到时候在前面打头正对着摄像机。
　　“算是有一点。”纪词多次在阮甜被城管驱赶时过去营救，大概了解几个片区的城管性格。
　　“那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快闪活动？”卜正平迅速掏出他们本次活动的宣传单递给纪词。

　　快闪的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八点，在新老城区交界的中心广场。
　　参加的人在约定的时间到广场空地集合，跟着领头人做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之后做出歪倒的动作，以示废弃的数码产品堆积在地无人管理。
　　纪词有些意动。如果他没有成精，也希望自己在被淘汰后能被回收利用去往更好的去处。

　　纪词和阮甜都没上过大学，听卜正平花团锦绣吹了一通，当即被迷惑，觉得这个活动意义重大，若是有他们加入，一定能吸引更多的目光。
　　卜正平朝纪词挤眼睛，加大火力：“你喜欢看电影吗？我们准备了惊喜，你一定要来哦。”
　　就算纪词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卜正平也打算让纪词出现在他们的摄影记录里，就算不会用于学校宣传片，这张脸用于他们的活动汇报成果也是很好看的。
　　“欢迎你和你的朋友来参加，”卜正平给纪词指了个位置，“你们活动结束以后留下来指在这个位置等我们，有惊喜给你们！ ”
　　晚上八点，那会儿阮甜的报名应该已经结束了，纪词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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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亮星声音》的报名分会场之一在D市电视台。
　　人一多，阮甜有些胆怯，即使之前已经做好练习，还是紧张不已，紧紧抓住纪词的衣袖，动作僵硬。
　　“没事的，这个初选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纪词鼓励他，“你之前也在街头表演过，没什么难的。”
　　阮甜缩着肩膀：“我那会儿都是闭着眼睛的。”

　　分会场的请了本地大学的音乐教授、一个音乐制作人，还有屈嘉实作为评委导师。
　　屈嘉实作为本次分会场最大咖位最红的导师，主持人每次串场都很喜欢cue他一下，就算是没有话，也硬要找话题。
　　现场是架着摄像机在网络直播的，很多人在通过小小的镜头注视屈嘉实的一举一动。
　　有点烦，屈嘉实捏着手上的选手资料卡，面上还要笑着和主持人往来。
　　他是三个评委里最年轻的，网友认为他能出道都是靠着粉丝砸钱砸出来的，对他多有不服，他每一句措辞都要小心，免得被抨击不尊重前辈。

　　其实主持人还好，重点是参与初选的这些选手，很多就是个大白嗓，知道评分低自己没通过初选就开始讲故事卖惨，讲述自己生活不易，追求梦想的艰难，最后突出重点，希望评委给个机会。
　　感觉很多人都是来碰运气，还有的干脆是来追星的，只为了看他一眼，还问等会能不能给个签名带回去作纪念。
　　音乐教授干瘦的脸颊不断抖动，很是不耐烦：“你是想来要签名的还是来追逐梦想的？”
　　不少选手是冲着屈嘉实的名头来的，对他和另外一位评委看都不看一眼，他已经很不满了，现在还搞出与比赛无关的插曲。
　　台上的选手眨巴着眼睛卖萌：“屈老师，我可喜欢你了，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看我长得这么可爱能不能通融一下？”

　　坐在屈嘉实旁边的音乐制作人一直没吭声，只是斜眼看向屈嘉实。
　　屈嘉实不断用眼神暗示主持人，期望他能发挥专业能力，赶紧把选手过掉。
　　主持人仿佛没看到屈嘉实的暗示，还兴致勃勃地问选手粉屈嘉实多少年了，最喜欢他哪个舞台。
　　音乐教授不屑撇嘴，音乐制作人低头翻看选手资料，在该选手的资料卡上画个大大的黑叉。
　　屈嘉实只剩一脸绝望，偏偏还在直播现场，面对热情洋溢的粉丝只能强装微笑。

　　主持人念着台本上的串词，微笑请下面还未上台的选手做准备，摄像机随之扫过观众席上面色各异的选手。
　　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高个男人从镜头外走入，踱步走过观众席，随后在纪词左手边坐下。
　　一台位于纪词右上角的直播摄像机不动声色转过来，网络直播间另外开了一个画面给观众。
　　男人朝摄像机处轻微一点头，旁边的纪词立刻转过来：“你好啊，你也是参赛选手吗？”

　　卜书乾一愣，继而缓慢点头。
　　他是按照导播指点的来这边的。这片区域看起来有潜力的选手比较多，在这片区域随便挑了个空位坐，没想到会坐到纪词这边。
　　对于这种专业性较高的综艺他向来是能不沾就不沾，奈何与星辉的合约即将到期，对方为了在合约期满之前最大限度利用好卜书乾的热度，给他接了不少相关工作。
　　其中就包括几个客串的综艺节目，《最强星声音》是其中之一。

　　看着台上选手一个个离开得迅速，甚至有些唱不到两句就被叫停。
　　阮甜更加紧张：“怎么这么快被叫停问话的？”
　　纪词给阮甜打气：“阮哥你要相信自己。”
　　初选也有不少网络歌手，结果一上了台就露原形，走音跑调乱飙高音烧水壶，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传遍整个演播厅，台上的评委主持人和台下的选手工作人员都经受了精神摧残。

　　卜书乾眼神有些发飘，微微侧过脸避开摄像头：“你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我陪我朋友来的。”纪词指了指阮甜，“来给他打气。”
　　经常有某某明星其实是陪跑朋友的，没想到最后是自己成功入选。
　　卜书乾听到耳机里导播兴奋的声音，意识到导播有意给纪词这个剧本，便和纪词多说了几句。

　　只聊了几句，纪词就能确定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来凑热闹的。
　　“你是外地来的？”纪词介绍D市几个热门景点，“我们晚上在中心广场还有快闪活动——”
　　他拿出卜正平给的宣传单给他看：“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参加，负责人跟我说有惊喜来着！”
　　卜书乾看着宣传单上大喇喇的打着“惊喜明星空降”六个大字陷入沉默。

　　这个活动的主办人就是他的堂弟卜正平，这小子今晚力邀他过去空降做一个小惊喜。
　　卜正平即将卸任学生会主席，这是他最后一个做主策划的大型活动，有心想要做得漂亮写进履历里，软磨硬泡了卜书乾来帮忙增加热度。
　　这个活动的公益意义让卜书乾觉得很不错，但考虑到人流密集处的安全问题，卜书乾要求卜正平不得大肆宣传。

　　卜书乾试探问：“你觉得这个惊喜明星会是谁？”
　　“不知道，”纪词回想起之前卜正平莫名其妙的问题，猜测道，“也许是某个惊喜明星。”
　　这种大学生活动，能邀请来的明星有名却也不会太有名，不过应该是很受年轻人喜欢的。
　　纪词好歹也走马观花过论坛的娱乐板块，多少能提几个名字来。
　　不论提到谁，纪词都是夸赞，能捡出人家的优点。

　　“你们话可真多，”前排一个选手不耐烦转过身来，“有时间在这里讨论八卦，不如多想想怎么过初选。”
　　“都说了这种舞台还得是专业人才来，你们这些来看热闹的粉丝只会浪费评委老师的时间，以为这里是什么粉丝见面会吗？”
　　观众席上有个选手大声说话，丝毫不顾及旁边人的脸色。
　　纪词：“你是音乐学院的？”
　　亏得之前卜正平拉着纪词一通介绍，纪词对本地几个大学有了大概的了解。
　　那位选手挺了挺胸，衬衫上的校徽更加突出。

　　“你好厉害啊，这次肯定能过初选。”纪词毫不吝啬赞扬。
　　那位选手一听更加得意，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成绩。
　　包括以前参加的大大小小的选秀，包括自己曾在幼儿时期拿过幼儿园的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第一名。

　　“原来如此，”纪词频频点头，“你知道的好多啊，不愧是专业参加选秀的。”
　　选手：“……”
　　总觉得哪里不对。
　　选手皱眉，想纠正纪词的说法：“我是——”
　　才起了个开头，就有工作人员高喊他的名字让他去后台做准备。
　　纪词朝他挥手给他加油：“你这次肯定还是能过初选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选秀，就没有一次在初选淘汰的。
　　选手感觉怪异，然而对上纪词真诚带着笑意的双眼，还是点点头谢过纪词的好意。
　　看完全程的卜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