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时》子柚非鱼

16、第十六章

　　躲在屋前柱子后的康康正仔细观察着......

　　康康：“呼！”

　　“咯咯......扑扑扑......”

　　康康从柱子后一个健步杀出，伴随一声略带威胁的恐吓，将整个鸡群吓得四处逃散，一时间惊鸣四起。趁着鸡群四处逃散时，康康赶紧撤退，重新躲回柱子后方根据地。

　　“哈哈哈哈哈......”稚气可爱的脸上，更加没心没肺。但是她发现一个秘密，乡里的鸡是真的会飞啊！

　　来来回回三四次以后，康康依旧乐此不彼，可怜的鸡群们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但是，虽每一次都会被吓退，但是舍不下那一顿难得的美味,依旧畏畏缩缩心惊胆颤地返回。

　　再往后，几只年龄稍大的看出其中门路，在康康再次袭击过来时，只是稍稍抬动下翅膀，片刻停顿后，又继续享受米宴，不再撤退。

　　这康康，觉得猪太笨她讨厌，有点儿智商得她也有意见，她走到院外折下一截干柴枝，一把向那几只大龄母鸡挥过去......

　　“把你们全宰了，哼！”

　　牛的水桶被康康放到刚过绳索以外，兔子在她的逼迫下比赛吃草，输掉的一只要接受看着另一只再吃一根的惩罚。阿汪看着康康这一系列操作，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后立刻跑到康康跟前，用脑袋蹭蹭康康的裤脚，温顺地摇摇尾巴。于是，阿汪又得到一根火腿肠，康康俯下身将它的毛理顺。通过一番考验，康康得出的结论是......

　　除了阿汪，全宰了。

　　一干家禽就这样全部臣服，康康居然有一股无以言语的满足感，两尺长的木凳，愣是给她坐出新帝登基的气势，右脚搭在左膝上，抖得无比嘚瑟。

　　孟美云做好饭在屋里喊着，孟美霞下了楼，真好看见邋里邋遢又带点儿蠢样的康康，一时浑身来气，“你看你，顶着一头鸡窝像什么样子，赶紧收拾好。”

　　“好，知道了。”康康在“知道了”前边悄悄加上一个“朕”字。

　　也是奇怪，早饭没吃，康康也一直没叫唤，于是，到中午直接二合一，给二姨家省一顿。康康想。

　　不对，省不了，便宜那两头猪了。

　　午饭过后，一家人准备赶回南城，并不宽敞的后备箱被一堆蔬菜瓜果，米面油粮及腊肉堆满。孟美云还打算再塞进一个冬瓜时康康准备阻止。

　　康康：“好了二姨，不用这么多，你们自己也留一些嘛！”

　　“带上吧，城里卖的贵，我们哪里能吃完啊？”孟美云终于将后备箱塞满，“吃不了还是喂猪。”

　　喂猪喂猪，情况呢的确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康康还有一事不明，这究竟本就是属于我们呢？还是我们抢了猪的口粮？

　　“其实，做猪也没有那么好。”车厢后盖合上时，康康又瞟见那块腊肉心中感叹。

　　顺原路返回，在小镇送别外婆和舅舅之后，康康一家返回南城，三个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一车储备搬上楼去，孟美霞又花了不少时间安放整理，晚饭后，路边已亮起街灯。

　　孟美云来了电话确认一家人的平安到达，两姐妹客气地拉起家常，康康饶有兴致地凑到母亲跟前了解通话内容，当听到二姨说还有两只鸡没有回棚的时候，立刻坐正拉起警戒线，嘴里的苹果还未咽下却停止咀嚼，对上母亲的眼神后明白情况不妙，脚底抹油般逃回小卧室，反锁......

　　随手翻了翻存零花钱买的明星杂志，已经是上一期了，无聊之中开始发困。躺在床上后，康康又遇到了前一天晚上的情况，老是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袋想到快要炸裂也找不出压在心上的条石究竟从何而来，脑袋逐渐变得沉重，于是伸手熄灯，闭眼。

　　“妈呀！”

　　快要入梦的康康突然开窍，双脚一拍床垫将自己弹坐起来，全身已经被冷汗沁到发根，原来如此，“这下完了。”

　　康康赶紧按下电灯开关，看着书桌下的书包，顾不上湿汗未干身体发凉，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虽然这在初中是日常......

　　可是现在，她想让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不要只能和他说奶茶和凌江，老师的皮带颜色和隔壁班的八卦，他们可以凑在一起，讨论某个单词的另一种含义，或者这道计算题更简单的解法......

　　康康赶紧下床，穿鞋打开书包拿出作业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并在心中给自己鼓起。

　　加油啊！决战到天亮！

　　一分钟后......

　　“要不然......阅读啊，背诵啊预习什么的就.....省了？”康康看着自己记录的作业单，“我要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学习的对吧？先做需要下笔的，不用下笔的......暂时不算作业。”

　　剩下的，还是够呛啊！不过，加油吧！

　　两分钟后......

　　“可是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呀！”本来有时间的，都用来找睡不着觉的原因了。“看啊！我现在要是熬太晚，明天肯定起不了，起不了就会迟到，迟到就可能进步了教室，进不了教室就不能听课，不能听课就跟不上进度，这节课落下了，下节课更加听不懂......”就会这样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好没出息啊！康康！她看着面前的作业，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几科老师跟商量好似的，布置的作业都是自己编写的试卷，倒也省事。

　　三分钟后......

　　“诶？”康康脑袋里闪出个小灯泡。

　　不急不急，不方不忙啊！“你看，检查作业都是摆在桌上，老师从两边组别空隙中来回晃一圈，看到你做了就行。那么，第一页全部都是选择题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我这样匆匆忙忙赶出来的，难以保证正确率啊！修正带用太多，挺难看的。深南乔肯定做完了，要不然......三张卷子的选择题抄完五分钟不能再多了，早读时间有半小时的，哈哈哈哈哈......”

　　康康发誓，这次是真的没有时间，目的不是抄作业，只是为了过这次检查，之后一定会努力学习的，真的，相信她，嗯？

　　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解决问题了，其他办法前边分析过了，都不行的。

　　就这样，康康从要自己再好一些，自然地过渡到了应付检查。

　　康康将作业原封不动塞了回去，熄灯前翻开那面折叠的小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明的人啊？”

　　“亲爱的康康小天使，您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慧的人。”

　　康康听完后满意的笑了。

　　就这样，康康踩着优雅的芭蕾舞步回到床铺，挥手灭灯，拈花一般拉上被角。让自己不安了这么久的难题，被她这样只花了五分钟就解决，她沉浸在自己的无穷的智慧中安心的睡去......

　　等一下，调下闹钟。明天早到几分钟，要借试卷。

　　次日清晨。

　　“康康，今天周一，要穿校服哦！”孟美霞已经盛好稀饭。

　　“知道啦。”我的老妈诶，穿校服你记得，怎么也忘了提醒我做作业呢？

　　不对，周一有升旗仪式，到了就直接去操场集合的，听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说，校长大人今年的话特别多，好像是今年夏天的高考，有史以来最高分第一次超过一中，有点儿骄傲，等他讲完，别说是早读，第一课可能都快上完了，哪儿有时间补什么作业啊？

　　“又犯傻。”康康喝了一口稀饭后开窍，“选择题老大，老师进了教室也来得及啊！”

　　孟美霞“吃饭就吃饭，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康康跨上书包，“妈，我走啦！”

　　“天冷了，衣服拉好。”

　　拉好？康康看看校服，无奈笑了笑。

　　这跟军训服一样，肯定是一个厂家生产的。康康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校服总是爱坏拉链？

　　上周就坏了，穿的时候撒在胸前，被那个死张煊叫了一整天撒切尔夫人。回来之后又忘记叫妈妈去补，张煊要是再敢叫撒切尔夫人就撕烂他的嘴，还有孟玲也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张煊给带偏的，真是近墨者黑。

　　虽然吧！康康的成绩是一塌糊涂，可上了高中后，却并不反感来学校，甚至每天都满怀期待。并且还很在意头发扎的好不好，衣服的颜色搭不搭配，鞋子有没有刷白，一直没变的是，那潇洒的步伐......

　　康康打算先回教室放下书包之后再去操场，当她迈着潇洒豪迈的步伐走到教室门口，一个流畅转身之后却与人撞了个满怀，“对不起！”

　　“还好吗？”深南乔看着呲牙揉着额头的康康，这家伙，老是磕磕绊绊的。

　　“......”

　　这声音，任由它夹在任何声音里，康康也能听出来是谁。抬起头后，看到正从教室往外走的深南乔，一向口齿利索的她忽然间像是喉咙里站上胶水，自己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已经是那么久的同桌了，这次见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有点小紧张，居然没有开学那天，第一次见他那样自然，自然地的他打招呼，问他的名字。只是，他还和那天一样好看。

　　“康康？”发什么呆？

　　康康：“哦，那个......我先放书包。”

　　“好。”深南乔点头，侧身将教室门口让出空隙。

　　没事没事，多说几句话就好了，不紧张不紧张，康康放下书包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怎么？他还没去操场，等谁呢？

　　康康放下书包后，看沈南乔还站在那里，心中疑惑时又在欣喜，但也有几分不安。

　　万一，等的不是她，那怎么办？不是等自己的话，那又是在等谁？想着想着，莫名觉得很烦，必须弄清楚。虽然，严格来说，这和她并没有关系。

　　康康试探着走过去，打算装作不在意般对说一句，“快走吧，要集合了。”看他会不会和自己一起走，那样，就全都清楚了。

　　深南乔“快走吧，要集合了。”

　　康康：“......”

　　深南乔：“还有事啊？”

　　“没......没有，呵呵。”康康即刻从不安中解放，不知怎么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他的声音今天格外好听些。

　　一时高兴的找不着北的康康忽略了深南乔自然且随意伸过来的右手，当她犯完傻注意到时，双手开始无处安放。

　　他什么时候伸的手？什么意思？牵着走？

　　虽然，这样做她一点都不不讨厌。那双手，那么好看，手掌比自己的大，手指很长，很白。翻书、握笔、抬课桌都好看。看得久了，的确会让人有想要握上去的冲动。可是，给其他同学看到怎么办啊？

　　没事，楼梯间现在没人，到了楼下就松开。想到这里，康康一咬牙，松开自己紧握的手，虽心中狂跳不已，但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一直定在沈南乔的手掌，康康此时感觉自己左臂太重，只好先尝试抬起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