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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豆儿（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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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合上门的时候小心地朝里面看了眼，此时已是深夜。而白芷昀仍在认真地看书。烛火快燃尽了，桃子便甜甜地问，“二少爷，喝了药就睡还是再添些蜡烛？”
“蜡烛。”白芷昀头也不抬地说，示意桃子把药端来。这几天他果然见不到豆儿了。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做差事，二少爷的院子里再没见过那影子。
这些日子他又犯起老毛病，腿脚酸痛。原先去男馆给心头好柔柔，第二天会好些，现在只能靠喝药缓解。
这药从小喝到大，还没端近，就闻到了味道。想到豆儿还跟自己在一个院子里，就浑身不适。还有那个夏晨，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白芷昀但凡有点权利，早就把这俩赶出去了。“今天的药有些糊了。”只稍闻了下，就皱起眉头。酸苦酸苦的，估计要捏着鼻子下咽。
“二少爷，奴婢熬药时多放了水，想着煮久些，没想到过头了。”桃子惭愧地底下脑袋。
“无妨，反正也就一小碗。”白芷昀撇撇嘴，暗自道，喝了那么多年也不见有效，谁在乎它熬得怎样？便爽快地仰头干了。
糊药果然难喝，最后一口险些呛着他。还好喝药经验丰富，再难喝的药白芷昀也有办法解决。
药汤入肚，温热的液体把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出生时就气血不足，到现在也没彻底根治，天冷就容易虚，虚起来便手冷脚冷。好不容易有些温度，瞌睡便浮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看着桃子取出新的烛灯，突然改变心意。
“我睡了。”
桃子回过头甜甜地笑了，“那奴婢放回去。”
白芷昀点点头，或许是这些天过于悲伤，睡眠不足，乃至于此时此刻手脚困的发软。他强撑着眼皮，想合上，却睡不着。意识总是在迷离和清醒中徘徊，说了声“奇怪”，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看不清是什么人，但白芷昀不傻。他看了眼桃子的方向，视线很模糊。那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还记得是个娃娃的时候，脸上白糯糯的，像个圆润的珍珠娃娃。白芷昀牵着她从正厅走到自己的院子，介绍给他那短命的母亲。
“以后你要照顾好少爷哦。”温婉的女人笑了笑。
白芷昀的记忆定格于此。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之后，他就无依无靠了。
“二少爷别怪我们，是大少爷的意思。”来人显然是笑着说的，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这药也太猛了，白芷昀虽然耳朵在听，却只能迷迷糊糊地听个大概。他连说话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个人扛着他，用毯子裹着，活像即将被皇帝宠幸的妃子，从偏门出，走了最偏的小径走，绕了条远路。之所以知道路上隐蔽，是因为他看不见光。
白芷昀喉咙干哑，浑身的力气只能够吞咽唾沫。他半睁着眼睛，目睹了自己躺在白芷文床上的过程。
几个......还是一个，管他呢，或许是重眼了，下人在他面前来来往往，轻轻褪去他的衣服，不知摸了什么奇怪的香，把他放在被窝里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白芷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死人，刚才的人是为了给他穿寿衣的。
外头狂风正劲，传到屋里已经没什么声了。白芷昀耳朵旁好似有人在吹起，他的肌肤又红又烫。要命的是，但凡动动身子，被子在身上划过，像是被人扶摸似的。很痒。
这样的事只要稍有一点点传进白老爷耳朵里，白芷昀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个。他很清楚白老爷的个性，不然怎么说白芷文是逆鳞呢？或者说白芷文是白家的希望，但凡有人敢“玷污”这个希望，白老爷就将其视作拦路虎。
所以那件事发生后白芷昀乖乖闭嘴了。他不再哭闹，也不再怨恨母亲的早逝，更不会孤伶伶地坐在房间里哭。他都不过白芷文，只能拼命逃离那个人。
白家在皇城有遮天的能力。据说往北会削弱许多。所以他特地挑了个最冷，最远的地方，将所有的私钱都砸在上面，计划着有朝一日能在那儿隐姓埋名。
许多天前，他确实想过带男馆的美人一并离开。可经历过早上夏晨的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身难保的人，该如何顾全他人？那美人是皇城最大的牌子。或许是因为他白家二少的加持，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了看美人一笑。
据说城里的高官都爱点他。白芷昀对其来说，或许只是众多过客的其中一位。
白芷昀也不是第一次见，前脚刚走，轿子未拐弯，那男子立即换了个大人物，挽着手暧昧地走进楼里。
对白芷昀笑不也是这样的吗？
这世间恐怕没有人会再以真心待他了。
心死时，恍惚间白芷文来了。一如既往的潇洒。腰上的玉佩闪闪发光。看样子是参加了什么厉害的酒会。淡淡的酒气，透过窗帘渗透进来。
人在外面窸窸窣窣，大约是脱外衫。不一会帘子动了下。大少爷的手掌即刻覆上来。在嘴唇停留片刻。或许是故意的，力度很轻，让白芷昀更加难受。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打声。“大少爷，大少爷！”那声音很熟悉。白芷昀此时已有些情不自禁，根本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他甚至微微皱起眉头，想斥责门外的家伙。
白芷文却停了下来。翻身下床，套了件外衣，开门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颇难等待。白芷文迟迟不来，似乎和谁越争越上头。声音逐渐大起来，似乎是受到了威胁。白芷文还是头一次在二少爷面前这么和人说话。其平日精心打造的温润形象，终于土崩瓦解。
然而白芷昀也没有力气消化对话。他没了鼓动，又逐渐迷糊起来。听不清也看不清，重新变成摊烂泥。
等争吵结束了。出现的白芷文却是不耐烦地把二少爷重新裹好，命人将其扛出院子，寻着那条小路一步步返回。奇了怪了，白芷昀心想。他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还不等回去，便两眼一闭睡死过去。
天亮时他睁开眼，看着床边站着两个陌生的丫鬟。有些吃惊。桃子呢？还没说出口，突然意识到桃子昨夜已经背叛他了。
豆儿呢？似乎也不该说，毕竟几天前人就被自己赶走，现在不知在哪个角落喝冷风受罪呢。身边无人可用了。白芷昀突然觉得很忧伤。活了十几年，竟然只出现两个让他信任的人。
而这俩人更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一个接一个地背叛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把章节上传完就去打了n 天排位
结果全锁了
害 脑洞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