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伪2019TF1029贺】下一个目击者(上) ...

  •   “不二先生。”
      “请允许我再纠正您一次,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不二’,手塚先生。”不二笑着道,纵然是在审讯室这种百分百肃穆不容任何轻慢的地方,他依然不想和面前的男人只保持警官与嫌疑人的关系。手塚欲言又止地点点头:“好吧,不二。”
      对坐之人回以春风拂面的笑容。
      手塚道:“既然,你早知道我的事,想必会明白我接下来说的话。”
      ……
      10秒钟后,二十八岁的不二周助警部终于彻底陷落了爱情,而恋爱对象正是他的重要嫌犯之一——这个复杂的情况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被消化。可他一点也没有感到不适,只是想着:究竟是从哪一个点开始,方向偷偷变了的?
      手塚起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便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表白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就在他瞥见角落里标配的侦讯记录仪的瞬间,他皱了皱眉,斟酌了片刻才道:“抱歉,我希望能尽快破案。”
      手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未就此再说什么,转而道:“贵警署前不久引进了一项人工智能,你不妨去试试。”
      不二下意识地应了,直到其他同事带着手塚离开,他盯着空气里漂浮的细小尘埃出神许久,突然站起来直奔顶楼。
      “哟,不二。怎么急匆匆的?”忍足侑士故意站在走廊中间把人拦了下来,一旁的跡部景吾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二道:“鹰司家的案子有进展了?”
      不二此时完全没有与这两位损友说笑的心思,上前一步直冲忍足问道:“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新的人工智能,具体是怎么样的?”
      忍足一愣,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用避嫌了?这个新系统确实很有创意,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跨境走私案的线索就是借助这个游戏得来的启发,而且系统的上升空间也很大。”
      不二皮笑肉不笑地道:“先说重点好吗?”
      跡部哼笑一声,揶揄道:“你这可不太寻常啊。怎么了?被案子难住了?”不二眼下可没工夫跟他逗趣,瞥他一眼就专心看忍足。
      忍足尽可能简短地介绍道:“这个游戏系统的概念就是,你只要把你看到、搜集到的场景、人物资料、已知的线索和任何你觉得有用的信息输入进去,并通过他的人工智能拼接起来完成场景再现,届时你便如同一个目击者一般,可以位于其中直观地看到模拟出的案发过程,从而判断出证物、证人提供的线索是否可信。”
      跡部点点头,又补充一句:“虽然不能直接找出凶手,但很多假的证物,或是假的第一现场,乃至证人提供的虚假证词,都可以在这个系统还原的场景里找出破绽。特别是有矛盾的地方,一目了然。”
      不二感到不可思议,不免质疑道:“这么可靠?”
      跡部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手塚的团队从学生时代就在人工智能方面非常有名气了,你难道没有听过‘Endless World ’的名字?咱们游戏室的人工智能几乎全部出自这个团队。”
      “手塚的团队?你说的手塚、难道是?”如果方才的不二只是不可思议,那么现在确实是大吃一惊。这么一想,他对爱慕之人的往日生活关注实在太少。
      跡部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忍足揽着跡部笑笑道:“正是你目前刑侦的对象,那位手塚国光。我以为你知道呢?所以才问你不用避嫌了。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反正目前人工智能也提供不了确实的证据,只能给你一些侧面辅证罢了,本就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哦,对了,那位现在是不是该改称为鹰司国光了?”
      跡部对此嗤之以鼻:“这么难听的名字,他不会认的。”
      不二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怎么好像,你们俩都跟他很熟?”
      跡部道:“比起你们认识几天的交情来,也不过就熟了几百倍罢。”说着又扬了扬下巴。不二瞥了他一眼,选择跟能好好说话的另一人交谈。忍足则道:“我们三人是多年的同学了,你看不出来罢?Keigo和他还是青梅竹马呢。跡部财阀可没少给他的团队注资!”跡部翻了他一眼:“少在那阴阳怪气儿。”
      忍足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我这是吃醋,我亲爱的宝贝儿。”
      对两人的旁若无人早已司空见惯,不二知道此时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抬腿便走。临游戏室门前转头一看,忍足居然把人圈在墙上热吻起来。不二牙一酸,顺手从兜里捏了个小东西狠狠地扔了过去。关上门便听到忍足吃痛地啧啧声:“Keigo,是不二暗算我才害我咬到你的……”
      “谁管你!本大爷要出任务了,死开。”
      ……

      特搜科的游戏室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游戏室。里面的设施不是模拟攻击偷袭逮捕罪犯的游戏,就是协助侦查推理、还有推测案犯心理活动、帮助进行嫌犯侧写的系统。说是“游戏”,其实也是一种辅助办案的工具。之所以称为“游戏室”,是因为许多警法界上层并不看好这个项目,毕竟人工智能并不能保证看到直接效果,且没有什么经济收益,相反的,还要耗费相当一部分经费。所以这种游戏室是目前在全国仅有东京警署才享有的独家配置。
      不二从那个名为“Next Witness”的太空舱前走过,将占地四百平的整个室内的设备铭牌全部看了一遍,忍不住笑了。
      除了唯一一台综合各类射击武器的反狙击虚拟练习以外,全部、全部都是“Endless World ”设计制造。
      居然,全部都是。
      不二想,原来很早以前他就喜欢那个人了,从他的设计开始。
      “Next Witness”便是方才忍足和跡部跟他介绍的新设备,由于对之前的各类设备都很熟稔,不二进入游戏舱后很快便将案子的数据和图像都输入进去。提示音虽然还很“无机质”,一听便是机器所出,有些冰冷僵硬。但多维呈现的画面,无论是画面质感还是真实度,包括场景音效都比之前的设备又更进了一步。不二作为虚拟的第N个目击人,出现在鹰司宅邸的夸张寿宴上。
      仿佛连女士们身上的香水味都幽幽萦绕在鼻间,华丽的晚礼服轻擦过手背,衣料的舒适感都能熨帖到脑神经。不二如绅士一般游走于宾客中。

      一周前。
      特搜科每年所接手的大案要案少说也上百,但从其他刑侦科转手来的却并不多。眼下不二他们正要结束一个高官绑票案,除了不二这个队长以外,其他人还不怎么得闲。是以当内线电话响起时,不二是很有点不想接的,还在犹豫中那个户田警视长居然识趣地自己挂了,这让不二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俗语说,反常为妖……”
      果然,体型相当丰满的上司不停擦着脑门的汗挤进了不二的门,语序都顾不上地交待了半天,不二终于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头道:“听您这么一说,果然有些严重。”
      户田赶紧道:“是是没错!你意识到问题严重就好!小泉首相直接打电话到我这,要求必须彻查此事,决不能放过凶手!而且让我每日跟他汇报进展啊不二!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偏偏森川警视正不在,我三十多年的从警生涯还从未跟如此高位的人物直接通过话你明白吗?总之小泉首相非常之震怒……”
      在无休止的吧啦吧啦中,不二绷起脸道:“我已经意识到了警视长,但我不得不提醒您,这案子在搜查四课那已经放了一天多,您从方才到现在又耽误了十五分钟了。”说完,他微微一笑。户田一噤声,立马端起上司的派头亲自送人上了警车。
      “不二,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呵呵。”
      关上车门不二叹了口气,叫了几个出任务的老手,自己在车上换装备的功夫人便到齐了。不二简短地说了一下:“昨天阿桃还说这个案子没准要落到我们手上,今天话就应验了。也不算出乎意料吧,大致的死伤情况和已知的嫌犯估计大家都知道了。乾,把你那收集到的具体资再概括地介绍一下。”
      负责数据和消息的乾贞治推了推眼镜道:“两名死者年龄分别为60岁和36岁,死亡原因是可以确定的:鹰司政彦死于匕首直刺入心脏,鹰司涟死于中毒,两人为父子关系。现场有打斗痕迹,两人皆有打斗伤,但都不严重。鹰司涟脑后发现一处撞伤,出血量很少,不致命。整个现场只有鹰司政彦的血迹较多,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是一刀毙命的。至于现场出现的那位嫌疑人,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其原名为手塚国光,现在可能应该被称呼为鹰司国光,他本人目前因服用了□□剂陷入深度昏迷,已被送往中心医院。嫌疑人被发现时就在案发地点旁,确切说是同建筑物的同一层,只是不同房间。具体需要我们到现场勘查,因为那栋楼实在是太别具一格了,用语言叙述十分麻烦,很难讲得清。”
      不二交握的手叠在膝盖上,对于乾的话没有质疑。毕竟鹰司家的塔筑一直都是非常有名的建筑。再者说,案发现场无论描述得多么清楚,也是必须实地勘察的。所以不二只问道:“为什么嫌疑人有两个姓氏?”
      乾的眼镜一亮,车内几名组员包括司机都是眼皮一跳,知道“八卦时间”到了。不二苦笑,待乾将各类新闻及不可考的八卦洋洋洒洒灌输完,鹰司宅邸已然在眼前。
      作为百年商业世家,又是历届首相的直接经济后台,鹰司家的豪奢不言而喻。警车通过重重安保设施开进了中庭,不二他们一下车便有先一步到达的组员上来接应。
      桃城武将四课传来的一沓资料递给不二,道:“组长,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前一天凌晨的一点半到三点之间。案发现场从血液及打斗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第一现场没错。前天是鹰司政彦的寿宴,来宾众多,但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点半到三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12点一过,寿宴就结束了,在12点半的时候所有宾客全部离开,且门卫那能找到离开的监控记录,已经都确认过了。”
      和桃城搭档的海堂熏又补充道:“前辈,这个案子宅邸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案发时间宅内所有人都说自己在睡觉,几乎全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那个塔楼内的机关也只有鹰司家的个别人才知道。”
      不二点点头,看了看眼前的豪华公馆,完全不明白那个有名的“塔筑”和这栋看起来只是更加气派的普通建筑有什么联系,便问道:“塔筑难道是在这幢公馆的后面?直接带我去现场罢。”
      桃城掏了掏耳朵道:“组长这次你可猜错了,那个有名的建筑在那边。看到了吗?就是这片林荫大道的尽头。坐车过去还得五分钟。鹰司那老头的疑心病简直吓人!”
      海堂不耐烦地瞪他:“废话少说!前辈自己会看。”桃城一啧嘴:“死毒蛇,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来啊!”不二对于两人的沟通方式早就习以为常,转身上了警车便招呼二人一起。只因那所谓的林荫大道根本就一眼望不到头,两边干脆就是森林。饶是不二也要暗叹一声:“恐怖的有钱人。”
      鹰司政彦的宅邸,不仅有世界最先进的各种安保设施,上百名的家养保镖日夜巡逻,而且为了宅邸周围方圆百米无任何隐蔽物供人或危险器物藏身,他将宅邸周围的建筑林木包括公共设施尽数买下,全部夷为平地,且保护得寸草不生。以至于直到现在,鹰司宅仍然是类似于名胜古迹一般的存在,光秃秃的一块土地上,屹立着一座豪奢的庄园。只有庄园里面能看到一些绿色和气势恢宏的公馆。
      塔筑是前几年才建成的,是鹰司政彦已进入了“疑心病癌”晚期的标志性建筑。这座通天塔一般的建筑周围再一次沿袭了鹰司宅的特色,方圆百米没有任何遮蔽物,甚至在这百米内铺满了白色细沙,只要有人接近踏入这个区域,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河村隆张大了嘴道:“这沙子,不会也大有来头吧?”
      桃城笑道:“前辈说对了,这沙子是千里迢迢从伊豆那边的私人海滩一车一车运来的。每天四轮有专人打理,负责把他们碾平还有称重。”
      河村傻呆呆地问道:“碾平能理解,称重是为了什么?”
      桃城:“据说这些沙子铺多厚是有警界科研院的高人专门算过给出的数据,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只说厚了不易于日常行走,薄了就不能百分百起到留印记以供侦查的作用。所以称重就是防止它因为风损和进进出出可能带走的量,影响厚度。”
      不二摇头笑,只有河村还继续犯傻道:“那下雨下雪的时候,不是也会影响重量吗?到时他们要怎么办?”
      桃城骚骚脸道:“这个我还真没问过。”
      海堂嘶一声,两人又要开骂。不二赶紧阻止道:“隆桑,案发当日既没有雨也没有雪,也没有风,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就先不要探讨了。”
      九层建筑却只有三层的电梯,分别是3层,6层和9层。到了顶楼不二终于明白了乾所说的复杂是个什么景象了。
      塔楼与其说是一座塔,不如说是一座鸟笼。而且内部像一座巨大的钟表,各种齿轮,牵引,机括,实在看不出几分美观来。倒是从第3层开始往上每一层都有15个房间,一个逃生出口。不二他们直接到了顶层,这里才看到所谓“空中花园”的真面目。
      悬空的大型花圃像个云岛一般,盘在周围的楼梯可以让人上去,岛上无数的名贵花卉,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的,让人都要怀疑起季节了。更妙的是其中还有一座小楼亭,周围有浅浅一周水源环绕,水中还养有小型锦鲤等观赏鱼……
      河村小心翼翼地登陆上去,又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说不出名字的艳丽花朵,特别认真地对一旁的乾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真花。”
      乾扶了扶眼镜道:“我用眼睛看的也知道。”河村搔了搔后脑勺,傻呵呵地道:“有钱人真是厉害啊,这种东西都弄得出来。”
      不二笑笑:“没什么发现就先下来,我们汇一汇目前的线索。”
      乾翻开资料道:“现场有问题的三个杯子中,两个投了毒,毒性发作时间是2-3小时,被害人鹰司涟就是死于这种毒药,初步检验其毒发身亡时间在凌晨3点到3点半间。另一个杯子中是致幻类迷药,这种药的药效比较强,一般是用于心理催眠的,可以确定的是,现场发现的那名嫌疑人就是喝了这种迷药。我们怀疑其本人对这种药物过敏,从发现他送到医院抢救至今,人还未醒来。而那个心脏被刺穿当场死亡的鹰司政彦,他的死亡时间稍早一点,大概是1点到2点之间。由于这名死者也服了毒药,所以死亡时间更难确定一些。”
      不二问:“指纹方面呢?”
      鉴识员指着茶桌上被标记牌标记的ABC三个杯子、当然都是替代品,原本的杯子已经被带回了鉴识课,道“指纹方面有一点奇怪。这两杯毒饮料上,也就是A杯和B杯,除了有塔楼专门的女佣濑户的指纹外,都有鹰司涟的指纹,据女佣说,饮料是鹰司涟从她手中接过去的。鹰司政彦的那杯有他们父子俩和女佣的指纹,可能是鹰司涟将杯子放到了鹰司政彦面前的,也说得通。就是含有□□的那个C杯,上面有鹰司父子和手塚三人的指纹。”
      河村问道:“这,哪儿奇怪了?”
      桃城:“哈啊?隆桑这个很简单啊。首先,这个杯子不是女佣准备的,那是谁为了什么专门准备的?其次,比方说我倒杯水给你,那么杯子上有你的指纹和我的指纹这都很正常吧、但是为什么蝮蛇的指纹也在上面呢?除非你俩同用一个杯子,不然就是其中一人错拿了别人的。”
      河村仍然不明白:“也许就是拿错了呢?”
      桃城摇头道:“我觉得不会,这么大的茶桌,一人面前一杯水,离那么远,拿错也太不容易了!我总觉得这三个人都有问题。”
      海堂:“嘶,闭嘴,就你聪明!”桃城用胳膊肘搥海堂,待对方瞪眼便一伸手指道:“嘘,闭嘴!”气得海堂直咬牙。
      乾飞速地记着笔记,一边阴森森地笑着说:“有趣。这个案子很有研究价值。”
      不二又问:“鹰司涟脑后的伤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一名鉴识员道:“是书架上那座寿山石造成的。据痕迹来看,不像是有人拿起寿山石砸向被害者,上面也没有任何指纹。这个撞伤似乎是个意外,被害人只是脑震荡昏迷,但是却因为昏迷的关系没有及时就医,所以在昏迷中毒发身亡了。”
      不二点点头,与他勘察的推测基本一致。“其他还有没有值得注意的痕迹?”
      鉴识员点头:“还有就是,死者鹰司政彦致死的那把刀上指纹被抹掉了。”
      不二点点头,现在的案犯都知道要抹掉指纹,他也没抱希望。
      桃城兴冲冲地接上道:“组长你看出这个塔楼的机关了么?其实咱们现在站的这个类似于环形台面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升降机一样的机关!”
      不二支着下巴道:“我想到了。”
      先一步勘察过现场的海堂和桃城皆是一愣:“你怎么想到的?”
      不二随手一指花园下面道:“这里每一层都那么多房间,总不能是摆设罢?鹰司政彦之所以独自住在这不就是怕人对他不利?所以这些房间必然有能让他藏身的作用。九层铁塔也不算低了,这里唯一能充当升降工具的不就是这个环形台么?”
      几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二一笑,又道:“我不仅知道这个巨大的环形台就是升降台,我还知道,这座空中花园可以冲破穹顶,升到屋顶去。”
      这下众人齐齐问道:“啊?真的么?”
      不二反倒一愣问道:“难道没有人知道?”众人齐齐摇头,不二捏着下巴望了望穹顶的琉璃窗。难道是他猜错了?
      没觉得是个需要追根究底的问题,不二转而又问:“这个平台在案发前后有没有移动过?”
      鉴识员摇头道:“目前没有发现移动过的痕迹。”
      海堂道:“这平台如果动起来,动静应该不小。案犯应该不会做这种引人注意的事吧。”
      桃城摆摆头道:“天真啊,太天真了。难保他不会因为什么特殊原因破坏现场或者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呢?”
      不二却道:“不,这一次应该是海堂说的比较有参考价值。”
      桃城不满,不二解说道:“你们刚才已经试验过了吧?那么就知道,这个巨大的升降台要上升或下降,从启动到每一层,运作应该不会快。没有哪一个作案者会愿意在现场停留太长时间,更不会愿意弄出响动来。”
      “没错,这么巨大的平台,即使有下面这些巨大的齿轮和机括,运作起来也是要花费时间的,且每层楼只有五米,速度还没上来就要停止了,所以绝不可能太快。再加上方才这位小哥说了,平台升降过程还是比较稳的。”乾一边计算着每层升降的速度,一边道:“根据我的计算,这个升降设备,运行到每一层,从启动到停止大约需要花费32秒。”
      鉴识员目瞪口呆道:“数据名人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秒表测的数据是32″13。除去人工反应时间,应该就是32秒。”
      乾露出一口白牙。
      不二道:“好了,看看目前的口供情况吧。”
      ……

      现场走过一遍,收获颇丰,但也正因为零零碎碎的线索太多反而没找到主线。手塚国光作为目前嫌疑最重的人物,不二自然是要多方打听打听。身为警察,他对于豪门深宅里乱七八糟的事早已司空见惯,所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意外。即便关于手塚国光的“事迹”听来是有些可怜,但拿着疑犯的照片,仔细端详这人的脸,说不清为什么,就连那一点点怜悯都消失殆尽了,只剩了一些好奇。
      根据了解的情况,手塚的生母是陪酒女郎,父亲是鹰司政彦的长子鹰司耀——这个因为一场风月而早为人父的男人,似乎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但这个男人的口碑倒是比不学无术的鹰司涟好上许多,可惜却英年早逝。据说手塚的母亲也因病早早便辞世了,那之后他便被养父母领了回去。
      奇怪的是,父不知有子,爷爷鹰司政彦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到了该立遗嘱的年纪,便以一贯的雷霆手段将手塚国光从其养父母手中接了过来。
      于是乎鹰司政彦与自己二儿子鹰司涟之间的矛盾,不用问也能猜得到了。可是这个手塚国光……不二看一眼照片,又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去看床上靠坐着的本尊——他就是想知道那张古波无澜的俊脸下面,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样的身世,对于送到眼前的巨额财产,他却百般不受——据鹰司宅邸的仆人说,因为他拒绝接管财阀的事,已故的鹰司老爷光是发火就不知有过多少次,可见这人应该是真的不想接受;被养父母像物品一样送了出来,也不见一丝戾气或怨恨。不二见过的小偷小摸,大奸大恶之徒都太多了,哪怕是道貌岸然实则心理扭曲以致变态的,藏得再好也总让他有迹可循——却在这人脸上看不出一丁儿点端倪。
      不自觉地就那么一寸一寸地盯着搜寻着,却在迎上那双眼时,心下狠狠一颤。
      怎么样的形容词才能描述得了呢?那双眼睛,隔着无机质的镜片,凉凉的,平静到了极点,却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防备,猜忌,恶意?通通没有,只是平静。
      他拧开房门,冲着那人公式化地一笑,对方便回以公式化的手势。
      手塚淡道:“请。”
      不二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房间里除了手塚还有两名保镖模样的人,见他亮了证件,那二人便不言不语地只在一旁站着,偶尔替两人端个茶递个水,并不插话。
      不二道:“本以为来探望你的人定然很多,怎么这就都回去了吗?”
      手塚扫一眼摆满了花束,果篮,补品的房间,只道:“阁下有话,请问吧。”
      不二直盯着对方的脸看:“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的祖父和二叔都死了。”
      “嗯。”
      “你现在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第一嫌疑人。”
      “嗯。”
      “嗯?就这样?”不二好笑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手塚简短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际里手塚一醒来,守在医院的警员就已经给他做过笔录了,只是可参考的内容实在太少,不二才又来探探情况。手塚在这一句话之后似乎再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不二不由得扶额道:“手塚先生,啊,或者该叫你鹰司先生?”
      “手塚即可。”
      不二苦笑道:“手塚先生,如果你没有杀人,难道不应该更加配合我们的调查?还是说,你要认罪吗?”
      手塚摇摇头:“我没有杀人,我确定。”
      不二却道:“可是你所服用的那种致幻的药物,似乎对你的影响格外的大。我方才问过医生了,你确实对这种药物有先天的过敏性反应,但却不能证明在昏迷之前你是否做出,嗯,咳,一些比较超过的行为?”
      对方也如他那般定定地望过来,继续用波澜不兴的语调道:“我确定,我没有杀人。”
      对这颠来倒去却一个字都没有变动的回答略感好笑,但不二却有种败下阵来的感觉,也就不怎么笑的出了,只道:“如果你不配合我,你会很麻烦。”
      ……
      结果就是手塚在被医生诊断为可以出院之后,便被第一时间带到了警局,开始了48小时的扣押调查。

      根据手塚和鹰司家佣人的口供,那日老爷子的寿宴刚进入尾声时,手塚便被叫了去,时间应该是11点半左右。鹰司政彦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儿一向是赞不绝口,自接回鹰司家之日起便悉心培养,而且他上手很快,在财阀内已有职位,一切都十分顺遂。顺得过了头,老爷子便从未想过这个如此成器的孙儿会忤逆他。在他提出让手塚国光逐渐接手财阀,在他百年之后继承鹰司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以及深藏的政治力量时,这个令他无比满意又看好的孙子,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甚至连个解释的话也没有。为此,祖孙二人曾爆发过几次非常激烈的争执,尽管这争执只是单方面的,鹰司政彦不停地质问为什么,问他有何不满,手塚却只管承接暴风雨似的的吐沫星子,只字不言。如此反复之后,老爷子终于也落败了,不再发火,只是每每还要不甘心地提起,却在手塚不言不语的沉默中叹息一声做结。
      不二听到这也是忍俊不禁,想那叱咤商圈的鹰司政彦是何等的人物。历届首相内阁在他面前都不敢稍有怠慢,到了自家孙子这却只能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那些雷霆手段一个也使不出来。
      桃城摸摸脖子道:“那位手塚先生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在局子里呆着,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这48小时眼看就要到了,头儿,咱们放人吗?”
      不二端着咖啡看着监控,忽然问道:“你们觉得、他像是会杀人的人吗?”
      一屋子队友全都惊呆了,不二久不闻声便抬眼望去,竟是平日头脑最不灵光的河村愣愣地说:“不二你……你不是一向都说、人心隔肚皮,没有哪个罪犯会在脸上写着自己做过什么的……吗?”
      不二点点头:“对,我说过。怎么了,我就不能有说错的时候?毕竟凡事无绝对嘛。”
      “……可他还只是个陌生人啊。”桃城掏着耳朵道,难得海堂都没有反驳。
      “现在也不算陌生人了吧?我可是几乎48小时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队友们再次惊呆,但见不二面带笑意却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玩笑。乾推了推眼镜道:“不二,我最近研制了新的乾汁,对脑神经反常有效的,我觉得你应该试试?”
      不二的笑意越来越深,幽幽地吐出一个字:“滚。”众人便笑闹一番做了鸟兽散。
      不二摇摇头,心道他明明很认真的。咖啡还烫口,转个身,监视器中的人正抱着本高深读物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人没有传讯的时候便能维持着这一个姿势,一看就是一天。
      “书中藏着One Piece吗?”不二喃喃地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电感应,那人的眼神又再一次与他不期而遇了。不二下意识地伸出端着咖啡的手,一想,那人并不能真的透过监控看到他,便干脆抱起整壶咖啡,山不就他,他就山去了。
      手塚对于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不二忍不住想,兴许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能让这人意外的?摆好咖啡,与之对坐,他漫不经心地道:“不管我外面多么人仰马翻,你倒是都稳如泰山呢。”
      手塚竟好似隐隐露出个笑模样来,不二一时愣住,听他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道:“你这样来,不合规矩。”警局有警局的那一套,审讯必须要在审讯室,因为那里有全程的监控记录。私下里警官与嫌犯当然是禁止接触的,以避免假公济私行贿受贿。对自己混饭吃的地方有什么样的约束,不二再清楚不过,却仿佛是带着好酒登门与友人聊天来的。
      这在以前也确实从未发生过。
      他总觉得无法将手塚当做嫌犯去对待。
      “你不欢迎我?”
      手塚不言,端起咖啡尝了尝。不二身体前倾,重心都搁在了桌子上,调侃他:“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既来则安。”
      不二撑着下巴,想着心思:“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你是执法人员,要公正。”
      不二摇摇头,道:“我信你,一定会让你尽早出去的。”
      见手塚半晌没有说话,不二忽然心情很好地道:“总算赢你一次。”
      手塚一头雾水,不二顿觉这人可爱极了。问他咖啡如何,非得听到他说出肯定的话才算了了,又问他担不担心报纸上的沸沸扬扬,担不担心日后出了这里也要被人指指点点,对方俱是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待问及被搁置在一旁群龙无首的团队,手塚终于露出了正经的笑脸来,道:“不担心。”
      不二撇撇嘴:“哦?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啊?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手塚点头:“很不错的家伙们,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一言为定。”
      不二其实有点想问问手塚,听他亲口说说他的身世,他觉得说不定会有线索。但在看到这人光明磊落,一身云淡风轻,只在提及队友时才舒起的笑容,便又觉得开不了口。两人杂七杂八地聊了聊,直聊到不二自己都觉得再与嫌犯共处一室下去,恐怕会有些不好的事发生了,才抱起空了的咖啡壶,带着两只杯子离开。
      临时收押室并不像真正的监狱那么令人压抑又密不透风,关了门不二又转回来几步,隔着栅栏道:“我队里那群家伙也很不错的!等你出来,介绍给你认识啊。”
      “好。”
      不二便心满意足地走了。今晚他值班,回到办公室,已经没有别人在了。他也乐得轻松,就靠在监控前的沙发椅上,看着那人想着案情,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相较于特搜科以往的案子,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根本排不上号,只因为鹰司家在政商两界的地位,所以处理这个案子的压力远远大过于难度。然而不论户田警视长怎么样一天八遍地催到天荒地老,不二依旧维持着队里一贯的节奏,到了手塚该释放的时候,一点也没含糊地就带人办了手续。
      户田闻言捧着圆滚滚好几层的肚子蹬蹬蹬地跑来,一见这两人八面无风地和谐,满是横肉的脸扭曲来扭曲去,最后还是压下声音跟不二小声道:“不二啊,这可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了,你居然就这么把人放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小泉首相那不停地向我们施压,就因为有这么个嫌犯才能相安无事到现在的!你居然要就、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不二正在给手塚做最后的笔录确认,闻言抬眼给了手塚一个浅笑,便看也未看户田地回道:“目前没有查到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手塚先生有罪,如果警视长你查到了什么,不妨告诉我?距离手塚先生的48小时扣留时间还有几分钟,还来得及。”
      户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只得示意不二到一旁去。不二对付户田的招数那是一套一套的,手塚见那人一副游刃有余,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微微一笑解千愁的模样,也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翻开来,见是不二的笔记本又放下了。一转眼便有一杯热茶递到眼前,手塚怔了一下,接过道谢。
      送茶来的小警花很是漂亮,看着手塚的眼神有种像是看着什么天王级偶像一般的错觉,手塚问:“有什么事吗?”
      那小警花有些羞涩地道:“您、您好。我是龙崎樱乃。”
      手塚有些莫名,礼貌地回道:“你好,手塚国光。”便见那小姑娘一脸羞愧。说来也是,现在警局里恐怕没人不知道他这位新闻头条的人物名讳,这小姑娘应当是知道他,所以才来搭话的。手塚想了一会儿,又问:“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见过?”
      小姑娘绞着手指忽然一个深鞠躬,好些旁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手塚大人,龙马君一直承蒙您照顾了!”
      手塚一愣,对这称呼不太适应,虚扶她一下道:“不必客气,你先起来,叫我手塚就可以了。”
      “不不不,那怎么行!”小姑娘越是紧张话就越是多了起来,手塚不好打断,只好听着,直到另一名小警花把小姑娘带走了才算了了。手塚转身发现不二正双手向后撑着桌子倚在那,也不知看了多久的热闹。
      “手塚大人?嗯,这称呼不错。大人觉得,是茶好喝呢,还是咖啡好喝呢?”
      手塚黑线。
      龙马是他团队里的孩子,真就还是个孩子。和手塚相差8岁,今年才要过成年生日,是团队里最小的成员。最早进团队的时候,是个趾高气扬的小鬼,谁也不放在眼里。不知何时起就开始称呼他为“老大”了,连带的团队里其他几个也这么叫起来。
      不二道:“原来如此,老大老大的,小姑娘的确不好这么叫,听着跟□□团体似的。说来,樱乃的小男朋友竟是你团队里的,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手塚点头。
      “你是不是对你的队友,关心的有点少?”
      “嗯?”
      “好歹是你队友的女朋友,人家报了名字,你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手塚沉默了,就在不二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却道:“你说的有道理。实际上,我从不过问他们的私事。”
      不二好笑道:“你这个个性实在是太无趣了!你是不是觉得不过问别人的私事,是对他们的尊重?”
      手塚点头,不二则是反驳道:“所以说,你只能成为他们的‘老大’,而不是朋友。”
      不二一路将人送到ENDLESS WORLD所在的写字楼,泊好车上了楼才发现整层研发室的门都是锁着的,门上挂了集体外出的牌子。手塚抱歉道:“新的研发样品要参加一个亚洲技术论坛,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应该都去了上海。”
      不二皱了皱眉,挂牌的日子就是昨天,这两天也没见有谁来警局看过他。
      “在你被收押的时候,他们全部去参加技术论坛了?”
      不二的语气明显有点什么,手塚却什么都没有说。不二又道:“那你住哪?”
      “酒店吧。”
      手塚从养父母家出来后虽然也曾在鹰司宅邸住过几日,那之后就搬到了工作室来。鹰司政彦对这个孙子实在是毫无办法,但见他财阀和工作室还能兼顾,便也不好再限制他,生怕祖孙二人更加生疏。听手塚话的意思,这样他能稍微轻松点?
      不二到底也没让他去住酒店,而且完全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家宅邸。
      “去酒店怎么会有我们家方便?我母亲陪父亲去了工作驻地,已经出嫁的姐姐和还未毕业的弟弟也不怎么回来,经常几个月里就我一个人在家。你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吧。”
      手塚:“可这个案子还没有了结。你……”
      不二拿了崭新的衣物直接塞进他怀里:“你就别瞎担心了,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就是为了随时能跟你讨论案情才把你带回来的!”
      “……以前也这样?”
      不二简直要为手塚的耿直烧香去:“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快去洗澡罢,算上医院的都有三四天没洗了吧,你也不怕臭了!”
      手塚这才进了浴间。至于之后手塚因为衣服尺寸太小穿不进去而不得不召唤不二,不二却流着鼻血从浴室出来的事,不二确实是后悔了的。
      “看不出来那种禁欲系的西装下,居然藏着这么一副好身材。”啧啧嘴,只好独个驱车去shopping的不二,就因为这个理由又多花了不少钱。

      同居的第二天一早不二在家吃上了热腾腾的早饭,心情十分美丽地来到警局,却见一片乌云密布。常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人物,最近似乎经常出现在眼前。不二一进门就被户田警视长推进了风暴圈,被一大群保镖围坐在中间的政客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不二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首相阁下亲临,可是有何指教?”户田警视长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首相的下眼皮跳了跳。
      ……
      “头儿你胆子真是太大了,我看那个首相都快憋得吐血了,居然没有发作,就这么走了!”送走了人,桃城和几个组员便围着不二啧啧称奇,不二笑道:“对付政客是最简单的了,只要一招就行。等你们学会了这招,以后这种人根本不用怕。”
      “哦?这么简单,是什么?是什么?”
      “就是四两拨千斤啊。也叫打太极,是中国的说法。”
      “诶?那不就是打哈哈,瞎糊弄的意思吗?”
      “差不多罢。”
      “怎么会?那不是更容易惹火对方?”
      “那是因为你们太不了解他们了。越是高官越是看重颜面,他看不上我们这些底层人,自然更不愿意跟我争执吵闹,那是掉价的事。所以你只要糊弄他,糊弄得有点技巧,让他挑不出错来,他自然没办法豁开口子撕破脸地闹腾。所以说,这一招,就足够应付他们了。”
      几人大点其头,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的。
      “行了,带上家伙出任务吧,”不二拎起外套向外走:“虽然能糊弄首相,但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
      这几天案子一直没有明确的进展,其实是不二在等,鹰司涟二人致死的那种毒药并不是常见的药物,不二派人去查那药的来源,算算今天无论如何也该有结果了。而另一种药,也就是手塚所服的那种致幻药,则在警局的心理科得到了证实。原来那种致幻药是心理治疗上经常使用的一种辅助药,是用来做心理辅导,或者说心理暗示用的。不二记得曾经有过为验明嫌疑人的口供而使用那类药物的例子,也得到了证实。
      “从指纹上看,给手塚下药的人应该不是鹰司政彦就是鹰司涟。假设是鹰司涟下药,我觉得他更可能下毒药吧?毕竟这个人横空出世却要争走他全部的财产——他既然都要下药毒死他亲爹了,哪可能放过这个真正的敌人呢?”桃城说。
      “我也倾向于是鹰司涟下毒,但我觉得阿桃想得简单了。你忘了?因为手塚不接受,鹰司政彦的遗嘱应该还没有定下,这种时候鹰司涟只需要毒死他爹,自己就是顺位第一继承人,并不需要再给自己手里增加一条人命。不过,如果是他给手塚下的致幻药,我觉得也是说的通的。”乾道。
      海堂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便接道:“幸村医生说那种致幻药可以帮助心理暗示变得容易,因为能让人进入非常放松的状态,所以也容易诱导人讲实话。也许鹰司涟是想让手塚说出些什么,好使得鹰司政彦打消让其作为继承人的念头?鹰司家人的口供中说,那位手塚先生与鹰司父子关系都不好,说不定他愿意回来,也有复仇的因素在里面?”
      “复仇?这是怎么说?”河村道。
      乾回答:“这位手塚先生的身世已经验证了,他母亲确实是陪酒女郎,不知是对手塚的父亲确实有情还是被鹰司政彦威胁过,总之手塚的父亲鹰司耀曾找过她,而且持续了多年。但她一直带着手塚躲避,后来鹰司耀车祸去世,手塚母亲也一病不起,但据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病。只不过她常年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又没有什么积蓄。说白了,就是因为没钱治病才去世的。后来手塚意外地被人收养,我也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收养他的人其实就是当年鹰司政彦安排的。所以三年前鹰司政彦去接这个孙子的时候,那家人二话不说就将人送走了。”
      有些细节不二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由得皱眉:“怎么会这么巧?鹰司政彦像是算准了手塚母亲会死,那么快就安排好了收养的人家?而且鹰司耀的车祸,总觉得也不是那么简单……”
      乾的眼镜又是一亮,他阴恻恻地笑道:“不愧是不二,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别卖关子了,乾。”
      “我去调了鹰司耀车祸的案子来看,发现是刹车管故障,实在很像人为的。后来又找鹰司家的老佣人问了问,有人作证说在那次车祸后,曾听到过鹰司政彦和鹰司涟吵架的时候,鹰司政彦大骂鹰司涟心狠手辣,连亲哥哥都下得去手之类的话。所以鹰司政彦坚决不肯把遗产留给二儿子,恐怕也是记着鹰司耀这份仇的。”
      “不,不只是这样。”不二稍作沉思道:“你只去看了一眼那车祸的卷宗就能发现破绽,鹰司耀是当年的商业钜子,他出车祸当场死亡这种事,绝不是小事。仅凭鹰司涟那点本事,没有能力把这件事压下来。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
      乾笑道:“真是瞒不住你。其实我觉得,这个案子手塚国光的嫌疑的确非常大。不仅仅是他这个爷爷当年对他亲生母亲的见死不救,连父亲的仇,都在死去的这两父子身上。因为当年帮助鹰司涟压下那场车祸事件的,就是他无所不能的爷爷,鹰司涟无所不能的亲爹——鹰司政彦。”
      ……

  • 作者有话要说:  贺1029,连续三天每天一章,已存稿定时,应该不会跳票。
    Together Forever
    给我的第一CP。
    感谢键阅。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