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女》简非离

46、汴京四公子

　　风流公子端起一杯酒，斜靠躺椅上，“经历那么多，怎可能没点故事？她回金城后，郑氏请了大夫来为她验身。贞洁是保住了，不过左脸毁了。听说她回来时，左脸的疤很是吓人。她固然做了手脚，但终究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用了不少偏方神药才勉强消除了一些，再加上脂粉掩盖，远远瞧着倒和正常人无异。有人诋毁，自然也有人同情她。不少夫人见过她，都惋惜地说可惜了。喏，他们赢了，下场和傅兄你们对上，到时就知道了。”

　　尽管李秀仪拖后腿，但有姜栩跟在左右善后，加上有姜焕和姜明仪控场冲锋，倒也一场一场赢了下来。最后他们会对上号称蝉联三届马球赛冠军的以成国公府傅三公子为首队伍。

　　姜栩战前安排战术，为三人讲解贵公子团的四人的打法和特点，姜明仪听到的重点只有这几个贵公子长得不错。

　　停歇一阵，再次轮到他们上场，姜明仪终于看到传说中的汴京四公子。

　　和她在宣国公府见到的贵族小姐们一样，金堆玉砌的豪门养出来的贵公子，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他们个个身姿挺拔颀长，相貌端正，甚至当得起丰神俊朗一词。有的温润如玉，有桀骜轻佻，有矜贵傲岸，有冷酷锐利，气质不同，却都是汴京城中的佼杰。

　　姜明仪握紧了手中的马球杆，勒紧了缰绳，准备在锣鼓声响起时抢球。

　　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很快顺着那道目光看回去。

　　没有人看她，是她的错觉。

　　很快开场，姜明仪催动马儿抢先抢球。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什么战术都不比快攻来得激烈。

　　姜焕亦是如此，骑马紧跟在姜明仪身边，兄妹两人配合默契，绕开贵公子团的围剿杀到球门附近，一击命中进球。

　　汴京四公子在贵族圈中人气不低，围聚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武成伯虽是新贵，但根基浅薄，在众人眼中，他们是西北荒野骠壮之地来的野蛮人，是宣国公府的附庸，处于鄙视链底层，何况武成伯家的“故事”不少，更让他们鄙夷。

　　见他们球风粗野，横冲直撞像疯狗，忍不住叫他们西北悍匪，见他们进球，更是嘘声一片。不过球场上的姜家兄妹并未被影响，反越挫越勇，连进两球。

　　“这姜家兄妹倒是心大，如此这般都能稳扎稳打，逼得表少爷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一位夫人轻摇纨扇，浅笑说道。

　　这四位算是汴京城顶级勋贵子弟中耀眼的存在，其中更有皇后娘家和亲家家的公子，也就是嘉宁公主的嫡亲表弟和小叔子。

　　嘉宁公主也认真端详起姜家的兄妹四人，早在宴会之前，母亲便叮嘱她把武成伯府的公子姑娘叫上。母亲说，姜家大公子看着眼熟，有几分过世的大舅的影子。不过姜大军务繁忙，只来了四个小的。

　　过去虽未见过，却觉得面善亲切。

　　不过现在姜家小公子和小表弟对上了，双方当仁不让，拿着球杆就开始比划，一时间打得不相上下。

　　另一头姜家姑娘被缠住了，她家小叔子一下子抢走了球，利落地躲开姜二公子的围堵，绕开另一个姑娘的拦截，顺利将球带到己方，迅速将球打进球门，很快响起围观众人的欢呼声和掌声。

　　“看来表少爷他们找到克制姜家兄妹的法子了，姜家兄妹心不齐，另两位也弱了许多。”另一位夫人说道。

　　知道姜家底细的便把所知道的一切说给嘉宁公主听，“那有些娇气的是武成伯夫妇的义女，听说是武成伯同乡义弟家的孤女，临终前将人托付给姜家，武成伯夫妇将其视为己出。不过她和正经的姜家姑娘不合，到底什么原因咱们也不清楚。”

　　姜家一些细枝末节的密辛之事并未传出，她们知道的也只是那些众所周知的。

　　“还能是什么原因？估摸着就是小姑娘之间争父母宠爱，争吃争穿，日积月累下来便成了这副模样。”有贵夫人猜测道，春日里的几场宴会她也在，见过郑氏和两个姑娘，面上虽一团和气，但肉眼可见的不和。

　　“不过我听说那姜家姑娘的经历颇为传奇。”话题又引到姜明仪身上，姜家熟悉的老生常谈之事于她们而言新鲜有趣，便七嘴八舌的说起姜明仪来。

　　嘉宁公主品着新茶，听着贵夫人们的谈笑议论，看着那纵马疾驰的少女。她的美貌让人印象深刻，同样的，她脸上隐隐可见的伤疤也让人无法忘记。

　　太可惜了。

　　“这么说来，姜姑娘的确与众不同。”嘉宁公主说道，她很奇怪，为何李秀仪能脱身，而姜明仪却深陷战火被俘虏甚至沦为奴隶。

　　“是的呢。”姜家对这件事并无隐瞒，任由旁人说道。有人钦佩她有勇有谋，坚韧不屈，也有人不屑一顾，阴阳怪气的说她不简单。但总归是别家人的故事，与她们无关，当做笑料听一听就好。

　　马球场上，决战的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比分很是吃紧。汴京四公子在抵住姜家兄妹的攻击，摸清他们的路数后变换打法，很快克制住他们的冲击。不过正如风流公子所说，“西北悍匪”不好对付，他们打起来仍然费时费力。

　　尽管姜焕和姜明仪球技出众，但姜栩和李秀仪跟不上他们的步调，最终不敌汴京四公子，以两球之差输掉比赛。

　　对上姜栩不悦的质疑的目光，姜明仪扛着马球杆耸了耸肩，“我尽力了，对方四人都很厉害。”

　　姜焕也连忙点头：“我西北小霸王遇到对手了！”下回还要再和那个郑延屹打一次找回场子！

　　李秀仪轻轻扯了扯姜栩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二哥，你别说他们，是我的错，是我拖后腿了。”

　　“如果三弟和宁宁多带带你或是教教你，说不定我们就赢了……”姜栩柔声安慰。

　　姜明仪听不得这话，当即想要发作，不过她现在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尤其这种场合容易被人说三道四，便拿球杆拍轻拍着手心笑道：“我敢教，二哥你敢让她跟我学吗？我可是会公报私仇的。”

　　听她这么说，姜栩又皱了皱眉，想起她回家后对阿秀的所作所为，他自是相信她说到做到，“你……”

　　“我小气又记仇，心胸自是不如二哥您这般胸怀宽广。我说过，我永远讨厌永远恨李秀，更不会原谅她。您越劝我，我这心里的恨越深，您还要说吗？”姜明仪仍然凑趣地说。

　　姜栩听她阴阳怪气的话，不敢再多说。这个妹妹想来恣意妄为，做事只图自己痛快，为着姜家颜面，他不得不妥协。“我只说了一句，你就回了这么多句。”

　　又不给她反驳机会继续说道：“我们得去和傅三公子他们致意道谢，免得被说输不起。”

　　言罢便先牵着马，风度翩翩的先行一步。

　　看人家这道行，自己还有得学。也牵着马去球场中间，和汴京四公子见礼，说着多谢指教，打得很精彩，输得心服口服，希望下次再会之类的场面话。

　　京城四公子卫冕冠军，得了嘉宁公主赏赐的金球杆和金马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名贵的奖励。

　　作为第二的姜家兄妹，也得到了不菲的奖励。宫里的名贵瑶琴、进贡的笔墨纸砚，一幅前朝名家的工笔画，一本罕见的记录各种能工巧匠各类常见或稀奇器具的书，并两支做工精巧的金钗，两块水头好的玉吊坠。

　　赏赐看起来是为四人量身定做，让人忍不住暗叹公主动作迅速，行事周全。

　　兄妹四人谢了恩，便回了姜家的帐篷。今年马球角逐出了冠军，不过未尽兴的人仍可组队上场较量。姜明仪兴致不高，便离了群去赏柳湖的景色。

　　柳湖边除了马球，还有赏花、听曲、投壶等消遣，交好的贵女们三两结伴坐在一处玩赏。姜明仪相熟的贵女少，融不进她们的小圈子，便在湖边赏景。荷叶露角，海棠吐香，附近还有养眼的俊男美人，心中郁气散了不少。

　　难怪说东京富贵迷人眼，天子脚下的城市实在太安逸闲适了。

　　她又去别处转了转，杨柳吐绿，清风拂面，路过一从假山，便见到一座宽大的凉亭，里面有不少锦衣华服的姑娘。

　　一方盛气凌人，一方在眼圈红红，似掩面哭泣，有的在劝，有的在看笑话。

　　姜明仪见到眼熟的傅明华，彼时正站在被欺负的姑娘身边宽慰她。成国公府的嫡小姐，结交的姑娘自是非富即贵。她思索片刻，决定远离小姐们的恩怨是非。

　　傅明华眼尖，见到姜明仪立刻开口喊道：“姜姑娘留步。”她三两步赶到姜明仪身边，拉住她的手腕，道：“跟我来。”

　　姜明仪不好挣脱，只得跟着去。凉亭氛围微妙，她立刻警铃大作，“傅姑娘，这是……”

　　“姜姑娘，实在得罪了。事关楚渝清誉，还请你澄清你家和宣国公府、靖宁侯府的婚约一事。”傅明华说，“令国公府二小姐说，靖宁侯与你家走得近，看中你家大哥欲结亲招为婿。但你家知道靖宁侯府的往事嫌弃楚渝，宁愿要宣国公府的庶女也不要靖宁侯家的嫡女。是否有这回事。”

　　姜明仪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令国公府是靖宁侯二姐的前婆家，因早年不孕不育又不旺夫很是被嫌弃，后来郑夫人与长工“私奔”更令公府蒙羞，两家便因此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