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女》简非离

45、马球会

　　嘉宁公主被她天真之语逗笑，“无妨，本公主也这么觉得。”美而自知的公主，言语俏皮可爱，她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未以此炫耀，仿佛美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看你们有备而来，我拭目以待。”她看到穿着干练骑装的兄妹几人，指了指身边的几口红木箱子，“这些箱子里面都是彩头，看你们能拿多少。”

　　“必定全力以赴。”姜栩欠身回道。

　　向公主行过礼后，便有太监过来引他们去指定的帐篷等待歇息。一应茶点已经备好，还有还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在此伺候。

　　球会开没开始，兄妹四人便坐在帐篷中喝茶歇息。汴京城的马球规则和金城大同小异，公主的马球会有自由组队打，也就是看中哪个彩头便上场争取，赢了便可得到心仪之物，还有固定组队打淘汰赛，最后决出的胜者为冠军，得到这次宴会的最高奖励。

　　他们四人正好组队。

　　“这次是公主的宴会，来的都是高官仕宦家的公子姑娘，家里的矛盾莫要带到外边来，免得让外人看笑话。”姜栩发话说。

　　往日宴会姜明仪和李秀仪天各一方，彼此之间比陌生人还陌生。姜明仪有些社牛属性在身上，虽未结交几个真闺蜜，但她能说会道有小有才艺，和那些闺阁小姐们相谈甚欢有几分小交情。

　　但李秀仪性子慢热，许是天性使然，坐在一堆小姑娘中间有些不合时宜。她虽未明说，但明眼人能看出她被孤立，有几分可怜，郑娴和姜栩便想让姜明仪带带她。

　　姜明仪听罢冷笑一声，“今日我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说，二哥倒先挑起争端了，反把错推我身上，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上辈子欠了谁一样。我可没有二哥和母亲那样宽广的心胸，能和她坐在这一个帐篷里已是我宽宏大量。”她哪里不知道郑娴和姜栩的意思，但她就故意看不明白，装作不懂。

　　李秀仪一句话不说，只低下头，手指默默绞着衣襟，看起来格外可怜。

　　姜栩忍不住轻斥一声：“姜明仪！”

　　“二哥再胡搅蛮缠，我便将李秀仪对我做的事公褚于众，今天来的有头脸的人家不少。你一定要在这里道德绑架我，一定要在这里和我吵架吗？”姜明仪并不怕他，立刻针锋相对，名声，名声哪有自己畅快重要。忍一时并不会风平浪静，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姜明仪在这事上冲动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她敢说便也敢做。姜栩强忍住不快，声音服了软，不敢再试探姜明仪的态度，“阿宁，你且好好话。”

　　“二哥若好好说话，我自然会好好说话。”姜明仪忍不住嘲讽道。

　　见她态度从未软和，姜栩暂时服输，不敢再说让她为了伯府颜面，暂时和李秀仪重修旧好、一起社交游戏之类的话。

　　姜焕默默喝着茶，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心里只期盼着马球会快些开始。

　　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陆续到场，场地越发花团锦簇，令人眼花缭乱。

　　姜明仪不再和姜栩吵，尝着小点心，喝着清茶，打望现场的年轻男女。

　　富贵仕宦家的公子小姐和底层百姓农民家的子女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不必为生计操劳奔波，没有繁重的农活，又被众星捧月的娇养长大，再有华服金玉相配，虽不见得人人都好看漂亮，但至少模样周正。

　　少男少女，多么蓬勃鲜活的生命，看着就养眼。

　　自由对抗的球赛很快开始，公主在高台上说了几句话，便有主持的司礼太监拿出一个彩头来，是一尊南海红珊瑚，流光溢彩，鲜艳耀眼。若摆在家中，也可当镇宅之宝。

　　很快有人上场，姜焕早已按捺不住，也不想再待在低气压的帐篷中，拉着姜明仪一块儿去热身。甭管下一个彩头是什么，他必须上场。

　　不过现场球会是一场自由比试和淘汰比试间隔的方式，第二场便是四人组的对抗比试，赢了进入下一场，但输了也有奖励，嘉宁公主不会让上场的人空手而归。

　　如此姜明仪和姜焕登记报名后，便在一旁观赛。马球场老司机姜焕点评球场上的人，一会儿说这个力气弱，那个准头差，或是这个没有大局观，那个胆量小没有冲劲。

　　“比起我差远了！”姜小爷总结说道。

　　“三哥，谦虚，汴京城藏龙卧虎，小心为上。”虽然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不好了，姜明仪赶忙劝道。

　　“走，轮到我们了。”姜焕提醒姜明仪。姜明仪只得赶紧跟上。

　　上了场才知是老熟人——令国公府的世孙吴硕，另一个想必就是甄维了。

　　“真巧啊世孙。”姜明仪一手勒住马儿的缰绳，一手拿着马球杆，眉头一扬，招呼道。

　　吴硕也变了脸色，“是你！”他目光愤恨，显然想起那日的屈辱，正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不想仇家自己送上门来。不过言语之间，又流里流气地道：“几日不见，你更丑了呢。”

　　姜明仪并未被激怒，反唇相讥道：“我怎么瞧着，吴世孙越来越不行了。”

　　“你！”吴硕又黑了脸，“你给我等着！”

　　“那我等着。”姜明仪笑道。

　　开赛的锣鼓声响起，两队开始抢球。一开始还打得小心翼翼，但想不到吴硕真是个绣花枕头，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兄妹两个齐心很快送了他们零蛋。

　　沆瀣一气的两个贵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比试便结束了。

　　那日的屈辱仅几人可见，今日的屈辱却是大半个仕宦圈子都看见了，吴硕看向姜明仪的眼神越发怨毒。

　　姜明仪得了彩头正高兴，拿着和姜焕炫耀。下一场比试是淘汰比试，兄妹二人未回自家帐篷，便在场边观赛。

　　马球赛选手球技参差不齐，有来走过场重在参与，有眼神不屑睥睨凡人和尔等都是渣渣的高手，有想要在赛场出头引起关注的，各人心思不一，一起热闹了春日里最隆重的盛会。

　　姜焕欣赏球技，对着赛场指点江山，姜明仪则看那马背上鲜衣怒马的小少年。

　　“你俩跟我走，下一场轮到我们。”姜栩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突然开口说道。

　　姜焕奇怪的看向他，姜栩淡然道：“来都来了，我便报了四人赛，以你们的球技，拿下第一应当不是难事，对吧。”他言罢，看向姜明仪。

　　姜明仪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不再说话。

　　姜焕笑着打哈哈，“京城高手如云，我们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万一不小心打不过，中途失败了呢。”

　　姜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做到。”

　　姜焕挠头尴尬的呵呵一笑。

　　姜栩精准拿捏姜明仪，笃定她不会在公主面前和李秀仪翻脸，便有此一举。

　　很快开场，武成伯府四人上场。锣鼓声起，较量开始。

　　姜明仪的确全程黑脸神色不渝，她远离李秀仪，不接李秀仪传来的球，也不会将球传给她，宁愿失分也不正视李秀仪一眼。

　　对手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利用他们队伍的弱点不费吹灰之力赢得上半场。

　　中场休息时，姜明仪也远离姜栩和李秀仪，不再听他令人作呕的唠叨。

　　姜栩见她油盐不进，只得把姜焕叫过去商议对策。最终还是姜栩和李秀仪守后方，姜焕和姜明仪在前阵冲锋，后续的球由姜栩来传，亦或是姜焕看形势救场。

　　姜栩堵姜明仪不敢甩脸色走人，姜明仪也堵姜栩好面子不敢当众丢人。

　　如此这般配合，倒把下半场救了回来。姜明仪心里憋着一口气，打得格外凶悍。

　　接连胜了三场，终于引得在场不少人侧目。

　　“不愧是西北悍匪，如此凶猛。”贵公子堆里有人感慨道，又干巴巴的鼓了几下掌。

　　“的确没想到武成伯府的五姑娘和三公子球技如此出众。”另一人说道，尤其打前锋的少年神采飞扬，虽然爱炫耀，但球技一流，不论眼力、胆量还是进球都是顶尖，他还灵活敏捷，马术也是顶尖。

　　那扎高马尾的少女虽逊了一筹，但同样不可忽视。她敢打敢冲，不输在场其他男儿，策马疾驰时像火焰那般耀眼。

　　“那是当然，你们可不知那姜五姑娘的来头。人家可是在梨川镇被俘虏至乌戎，活着被卖到梁国做奴隶，凭借聪明才智在梁王宠妃君夫人身边做乐工的人。前些日子她随其母郑氏去几位公侯夫人家赴宴，凭弹得一手好塞塔尔琴出了名。

　　“我还听说君夫人死后，她去祁连山下放羊，曾徒手杀狼，又习得一手活剖山羊的绝技。后来更是独自一人翻越祁连山回到大周，甚至中途截获乌戎密信送回金城的奇女子，只怕傅兄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一人声音懒散，戏谑的开口道。

　　“哦？倒不曾听说过这些。”傅公子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令国公府、辅国公府还有徐夫人早将她的底细探得清清楚楚，这不最近市井中有不少与她有关的流言。积毁销骨，就看她抵不抵得住。不少人都在私下说她闲话，尤其她那张破了相的脸，以此来羞辱她呢。”

　　“她的脸……”傅公子看向场上的红衣女子，远看着并无异常，甚至算得上赏心悦目。她骑马的时候神采飞扬，拿着马球杆气势一往无前，与温柔娇憨的汴京女子不同，她生机勃勃，骄傲如山野中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