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暴君还暗恋我时》背影杀手

17、第 17 章

　　阿芒掀起帷帽的面纱，看着她。

　　萧氏也戴着帷帽，她只要出府，必然是会戴着帷帽的，帷帽下还系有面纱。

　　阿芒看不清她的脸，也不好让她取下帷帽。她娘不愿以如今的面目示人，她又如何能为难她。

　　萧氏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见到长大后的阿芒，看着她这张与自己分外相似的脸，萧氏一时间嗓子眼像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若没戴帷帽，只怕阿芒就能看出她眼中已经有雾气弥漫了。

　　童嬷嬷见萧氏哽咽难言，怕她失态，忙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她。

　　萧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了心酸的情绪，接过略有些沉的竹篮。

　　“这是什么？”阿芒问道。

　　萧氏掀开竹篮上干净的棉布，棉布下面是满满一篮子色泽红润的草莓，草莓的叶子还带着露珠，显然是今晨才摘下来的。

　　萧氏有些拘谨道：“我记得，你幼时很喜欢吃草莓。这阵子正好院子里草莓熟了，我就给你摘一些来，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吃……”

　　阿芒微讶，忽地想起了一些被自己遗忘的往事来——

　　那个时候，阿芒还是一个爱笑的小团子。

　　有一回，她在后院玩耍，不知为何，身边的丫环婆子们都不见了。那个时候的她还很乖，便一个人玩着。

　　玩着玩着，她忽然发现树后面躲着一个人，那人在偷偷地看她。

　　阿芒也不害怕，笑道：“你是谁啊？”

　　那人躲在树后，不说话。

　　阿芒又笑，“你出来陪我玩啊！”

　　那人终于出来了，穿着白色的长裙，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虽然看不清脸，但阿芒却觉得她的脸一定像仙女一样好看，她叫她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有些害羞，说话轻声细语的，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后来，阿芒又见了她几次。

　　仙女姐姐只在阿芒一个人玩的时候才出现，而且，她也不让阿芒把遇到她的事告诉旁人。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阿芒就是很喜欢她，阿芒就当这事当成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秘密。

　　每次见面，仙女姐姐都会给她带许多好吃的，其中就有草莓。

　　阿芒当时真的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直到……直到有一次被下人发现她们两个在一起。

　　那些婆子们推搡着她，扯下了她的面纱，虽然她捂住了脸，但阿芒依稀还是看到了一点，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他爹赶了过来，匆匆地将她抱走了。

　　阿芒于是知道了这个仙女姐姐住在西苑，府里的人都叫她西苑夫人，但阿芒却不知她是什么人。

　　过了几日，阿芒忍不住去西苑找她，却听到了下人们的闲话。

　　她们都在说西苑夫人的模样有多可怕，身份有多低贱，心肠有多坏，说西苑夫人接近她的目的不纯……然后，阿芒也知道了西苑夫人的真正身份——那是她的生母。

　　丫环们说，要是玉华公主不要她了，那她就是下人的女儿了。

　　阿芒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后面，她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关于西苑夫人的风言风语。

　　有一次，她同一个县主闹了别扭，那县主竟然指着她破口大骂，说她根本不是玉华公主的女儿，是贱妾生的，她气得同那县主打了起来。

　　回到府后，她仍觉得气不过，带着下人怒气冲冲地去了西苑，将这些日子来内心的气愤与委屈都发泄到了她娘身上，她让婆子们将她院子里种得很好看的花草瓜果都砸了个稀巴烂。

　　她记得，她还踩了好多草莓，边踩边哭，说谁稀罕你的草莓。

　　那时候，萧氏就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那个时候的她，真是又笨又坏。

　　想到以前这些事，阿芒忍不住羞愧得低下头来。

　　萧氏以为她不喜欢，讪道：“郡主现在……不喜欢吃草莓了吧？”

　　“不、不是的。”阿芒连忙从篮子中取了一颗草莓，送入口中。

　　唔……好甜。

　　这么多饱满芳香的草莓，只怕都是她娘一颗颗精心挑选来的。

　　“好甜。”阿芒连忙冲她笑道，险些笑出泪来，她以前怎么能那么坏，那么笨。

　　萧氏十分欢喜，“真的么，郡主要喜欢吃，可以拿回去慢慢吃。”

　　“你……你不用叫我郡主，叫我阿芒就好了。”

　　萧氏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唇张了张，“阿……阿芒。”

　　阿芒小小声唤了一声，“娘。”

　　萧氏心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问道：“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啊。”阿芒又轻声说了一遍，“阿娘。”

　　萧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童嬷嬷也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小姐，郡主叫您呢！”

　　萧氏哽咽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阿芒有些脸红，但这会儿不是相聚的时候，今日还有要事在办，有什么话，可以待会儿上了马车慢慢说。

　　阿芒让萧氏跟她去一个地方，萧氏细问，阿芒只说找了个神医，可以帮她治脸，其余的等她去了之后自然会知晓。

　　萧氏虽然心有疑惑，但因怕阿芒不喜，不敢多问，便听从了她。

　　童嬷嬷不放心，也要跟随，阿芒自然没有意见。

　　三人抄了小路下山，枳实早已准备好马车等在那儿。

　　罗刹村在西郊，快马加鞭过去也差不多要小半个时辰，所以今日阿芒时间很紧。

　　上了马车后，阿芒才有时间与萧氏推心置腹。

　　一番说话下来，三人都哭了，到了后面，萧氏抱着阿芒哭得说不出话来，她真没想到，女儿心中一直记挂着她，这怎能不让她动容，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母女两人再聚，竟不觉时间漫长，只觉得还有满腹心语未说出口，马车便到了目的地。

　　萧氏和童嬷嬷下车后，看到村口碑石上刻着的罗刹村三字时，两人都有些吃惊。

　　就算是身处内宅的她们，也是听说过罗刹村的可怖之处的。

　　阿芒费了好些唇舌，才让童嬷嬷同意她带着萧氏入村。

　　童嬷嬷本来也想一同去的，但枳实说他不好带那么多人进村，而且外面也需要有个人看马车。最终，在萧氏的劝说下，童嬷嬷只能担忧地看着两人和枳实入了罗刹村。

　　果然，刚入村不久，阿芒就觉察到了异样。

　　刚进来时，小路两边的村民并不多，这些村民都是年纪大不了她几岁的罗刹蛮，或男或女，衣着简陋，异常貌美。

　　上一刻，他们明明都在忙着手中的活儿，有说有笑，但一看到阿芒，立刻就停了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转而用一种极其戒备的眼神盯着她看，每个人的眼，都像野兽一样泛着寒光。

　　越往里走，盯着他们看的人越多，许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跟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像潮水一样朝他们涌了过来一般，渐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他们眼中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仿佛是淬了毒药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