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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两世辩道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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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阿英，”在即将跟着带路的小和尚走进厢房所在的院子的时候，金泰妍拦住了崔秀英，“方才药……觉明法师说还的因果，是什么意思？”
崔秀英顿住了脚步，首先看向带路的小和尚道：“劳烦小师父，后面的路我们自己走就是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自便。”小和尚恭恭敬敬地行了佛礼，随后便离开。
眼瞧着小和尚走远，崔秀英才转过身看向金泰妍，表情十分严肃，“泰妍，本来照我的性子，这件事我应该站在妍儿她们那边的，但是你主动找到了药王菩萨，无意中替他解决了卫姑娘这段劫数，得了他的因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便是你的缘法了……所以，听完这个故事，你还是想得到你前世的记忆，是吗？”
金泰妍依旧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没有半分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我从未停止过寻求真相。”
“哪怕眼见着宋克衍在拥有了药王菩萨的记忆之后不得不背负宋克衍并不想背负的责任和失去宋克衍视若珍宝的东西，最终变成了觉明法师？”
“嗯，哪怕有很多未知的好与坏在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逃避的。”
崔秀英立刻笑出了声，无视金泰妍投来的愤懑眼神，“金泰妍，这就是为什么前世明明我和妍儿最初很不对付，我们还会成为好友的原因了，你这样既有原则又足够坚定而洒脱的人，真的很对我胃口，天生就是该追求大道、与天命相斗的人。你是凡人，却有令我心生敬意的性子，我当初可不会为了心中正义涉险。”
“前世好友？”金泰妍茫然地看了崔秀英一眼，对上对方飒然的笑，也反应过来，“哈，是了，要不是因为总觉得你欺负秀妍，或许你这种重情重义、不管不顾的傻子，我也是欣赏的。”
“好了，这时候还损我？喂，我到底不能亲自做了妍儿不喜欢的事，正好药王菩萨给了你机会，你现在赶紧回去找他吧，”崔秀英挑眉道，“妍儿和孝渊那里我会解释的……前世已成过往，我们更该尊重此时的你和你的选择。”
崔秀英说完迈开长腿往院子里走，金泰妍看着对方轻快的背影摇头失笑，轻声道：“多谢了，阿英。”说完，就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金泰妍再次踏入觉明住处的时候，他已经平复了情绪，一如崔秀英和金泰妍上回走进来时一样的淡然如水。
“施主回来了，那你想明白了，不惧前世的因果吗？”
“说实话，人怎么可能不畏惧未知？但有得必有失，我决定要做的事，从来没有放弃的 。”
“如此，也好。阿弥陀佛，”觉明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佛光大盛，眉心一点红痣，“佛曰：过去、现在、未来。所谓过去者，亦汝之化身也。”
金泰妍半阖眸子，跪坐到觉明对面，双手合十，“菩萨慈悲。”
佛光没入她的眉宇间，前世如走马灯般自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去的疑惑都在此刻被解开……
——“吾儿天资聪颖，受勾陈君青睐，为父也可以放心将金家托付于你了，待你修为足够高深，不需要为父的名头庇护时，就可以继任家主之位了。”
威严的父亲抚摸了彼时年幼的金泰妍柔软的发顶，便要转身离开。
——“爹爹，您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父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没有停顿，只留下了背影。
——“小少主，仙途漫漫，大道无踪，求道本就是孤独的。”
带着兜帽的赤发女人同样摸了摸金泰妍的发顶，把失魂落魄的她抱了起来，往城内走……
——“少主，您要去哪儿？”
——“今天是庙会的日子，我和秀妍约了去逛庙会啊……哦，您放心，我们带了护卫的，秀妍也和她爹说过了。”
拦住金泰妍的那位长辈顿时皱了眉。
——“少主，虽说金家如今该以您马首是瞻，但前提是您足以背负起金家，庙会之日城内或有外族来此，还请少主不要出门。”
虽然百般不愿，金泰妍还是不得不放了郑秀妍鸽子，哪怕是郑秀妍后来带了庙会上买的小玩意儿来，也还是没能让她心情好上多少……
——“正所谓人间入仙途，绍世走一遭，少主乃是未来的人间散修领袖，背负整个绍世城的兴衰，不该有如此软弱心思。”
金泰妍十二岁时，族中长辈给小辈传授完课业后，单独留下了前些日子外出斩妖除魔，却不忍心对那对母女怨鬼下手的她。
——“可是……”
——“少主，没有可是，您没必要心思那么重，因为您迟早会习惯的。不过，今日还请少主在此将今日学的法术练习一百遍再离开。”
——“是，族叔。”
金泰妍无力地垂下首，在静室练习了一整天法术……
——“崔秀英，你还不准备走？”
面目清冷精致的好友郑秀妍抬眼瞧着那位性子很对金泰妍胃口的天界大神崔秀英，郑秀妍这个向来不太对外人发脾气的人看着相识没一个月的崔秀英，眼底的情绪波动是难得的剧烈。
——“咳，大冰山，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对吧泰妍？”
战火顿时波及了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的金泰妍，郑秀妍看似平淡，却又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一扫而过，刚想附和一句的她选择继续默默喝茶。
——“崔秀英，注意一下，这是我家。”
崔秀英朝着净土使了半天眼色，无果后立刻收敛了表情，尴尬地看向郑秀妍。
——“那个……大冰山，要是被我爹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受了多重的伤，我估计就要被关上几百年禁闭了，我爹在这方面很严的，又天天待在家里，闲得很，就喜欢管我。被管着的痛苦你懂吧？”
崔秀英刚一说完，就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看向金泰妍和郑秀妍，眼底带点歉意——毕竟郑秀妍的父辈几年前都死于仙魔大战，而她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没见过父亲了。
不过她们倒是都没怪罪说错话的人。
——“秀妍，既然如此，就不要让阿英的爹担心了，你觉得呢？”
——“行了，看在你的份上……不过崔秀英，你下次再敢没个正行，我就把你赶出去。”
这一冷一热、水火不容的两个冤家又极其富有特色地开始了互相嫌弃，看得金泰妍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孝渊，你到底是怎么选择每一任契约者的？”
郑秀妍恰好在此时走进来，在外人面前高冷的家伙在金泰妍面前倒是也会打趣人。
——“当然是因为我们金少主天赋绝佳，不是说孝渊每次都是选金家优秀子弟吗？”
跟进来的崔秀英倒也是难得没和郑秀妍唱反调。
——“是啊，肯定是泰妍你天赋绝佳呗。”
金孝渊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而金泰妍则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严肃地看向金孝渊。
——“哎，孝渊，你和每一任契约者都是如此亲近的朋友吗？若是如此，你不是每两百年就要经历一次生离或者死别？”
金孝渊每两百年结契约一次，每次会在契约者身边待满五十年，之后便会离开，大多时候应当是生离更多的。
——“那倒不是，毕竟我从前可从来没经历过在契约者成年结契之前得先被契约者的父亲把契约者托付给我养大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我会舍不得你。”
或许金孝渊只是开玩笑而已，金泰妍却摇了头，神情认真。
——“不论咱们这一世是不是托付后背的朋友，不论咱们这一世是生离还是死别，若有一日我死了，孝渊、秀妍、阿英，你们答应我，别刻意来找我，也别告诉我这一世的事情……这个金家少主，天选之子，我真的当得太累了。”
——“胡说什么呢，你天赋这样好，又那么幸运，有我和孝渊两个人做好友，到时候一定能一路成婴、化神、渡劫的，我还等着在天界和你还有孝渊一起喝酒呢。”
——“崔秀英，就你这酒量？不过……泰妍，别说这话啊，我看你是没机会有下一世了，好好飞升成仙比较好。”
这些好友们对她都是善意的，都是希望她好，但是……
——“无论如何，若当我是好友，那就请你们答应我，拜托了。”
——“好，我答应你，若你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让她再背负你这一世的责任，护她平安顺遂、平淡简单。”
金孝渊率先开口答应，之后郑秀妍和崔秀英对视一眼，也无奈地答应下来。而事实证明，金泰妍说的话，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几日后，就是她们去出月秘境的日子……
那日被围攻至死时，除了对人世的一点不舍，金泰妍心中竟也不负责任地带上了一丝放松……
“原来如此，怪不得，”金泰妍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丝怅然，“不过，金泰妍，你明明天赋比我好、修为比我高，难道没有发现那些丢下一切的冲动不过是一时委屈，而护佑这绍世城，才是你心底里的正道吗？”
不过很快她又释然地笑笑，意识到前世的自己倒是没有和崔秀英她们一行人这一遭曲折离奇的旅途，没有那么坚定的理由。
“看来施主不需要开解了。”觉明温和的话语传进了她耳中。
“嗯，不过我或许还是得在外头多走走，完善我心中的道，”金泰妍站起身，双手合十朝着觉明行了佛礼，“谢过菩萨了。”
“施主不必多礼，祝愿施主大道通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