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球迷》trey

5、第 5 章

　　虽然场边位看得清楚，但他怕被人认出来，就选了较后的位置，还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盛诗茗专注地看着场上的状况，队员之间的配合，掩护、挡拆、空切、长传、抢断，一切都流畅自然，即使周蔚宁不在，其他人也能弥补他不在的劣势，跟他相同位置的后卫对抗能力比他好多了，遇上大个子以速度突破，遇上差不多可以直接跳投，遇上难缠的扩大视野范围，找准队友传球，基本上能做的都做到了，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了，他只能算得上一个业余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啦啦队出来表演，顶部的大屏幕出现了dance cam，抓拍到很多跳舞的球迷，然后最让人期待的kiss cam来了，被镜头拍到的情侣都要接吻。
　　周蔚宁望着屏幕，下一秒盛诗茗和他旁边一个女生出现了？？摄像师这么没眼力见该炒鱿鱼了，旁边的女生害羞地低下头，又偷偷瞥盛诗茗，见他长得不错似乎想弄假成真，他皱着眉头。
　　屏幕上两人都没反应，观众似乎不耐烦了，响起了一些嘘声，周蔚宁扯了盛诗茗的衣袖一把下，把他拉近自己，摄像师瞬间把镜头给到他们两个，一个全副武装的怪人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
　　顿时全场沸腾起来，周蔚宁以为他们不理摄像头就自然会转走，可显然摄像师不打算放过他们，吵闹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在朝他们叫喊：“接吻接吻！！”周蔚宁无可奈何，转向盛诗茗，他疑惑地看着对面戴口罩的人一点点接近，隔着口罩碰了他的脸，现场气氛立即热烈起来，有鼓掌的吹口哨的，噪杂声在四周萦绕，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声，血液稍有涌动，不过大家都是男的，只是为了应付过去，问题不大吧？
　　盛诗茗眼神散焦，原本身子是侧向周蔚宁的，现在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仿佛置身于雷电交加的云层之中，一道道闪电惊雷在某个地方向他袭来，虽然隔着薄薄的口罩，他还是感受到周蔚宁唇部的热度，和他脸的温度不断攀升，像一把利刀在他脸上研磨，快要麻了。
　　良久，周蔚宁移开脸，他俩都没说话，镜头早转向别人，本来周蔚宁想给他讲讲战术，这下也没了心思，盛诗茗也不能集中在球场上了，下半场两人坐着各怀心事，浪费时间。
　　离开球馆即将分别时，周蔚宁抓着头发尴尬地笑，说：“刚才，你不介意吧？”
　　盛诗茗木然地摇摇头，视线没法集中在对面人的身上，周蔚宁没留意他眼神躲闪，果然，是自己多虑了，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那再见了。”
　　周蔚宁走后，盛诗茗的手机震动了，是兼职的消息，上次高级会所的经理让他过去替两小时班，对上次的事心里还有阴影，不过丰富的报酬战胜了顾虑，他还是去了。
　　一连三天，经理都让他晚上过去，只不过没再让他站在大门了，就呆在停车场好好指挥停车，周蔚宁好像很忙，没有再叫他出来练球，他有空的时候就看自己之前练习的视频。
　　这晚，盛诗茗又看见了前几天来的客人，非常绅士的一个人，总是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来早了还会和他聊天。
　　“你真的是高中生？”
　　“嗯。”
　　“在这里指挥停车累吗？”他靠着车上，点了一支烟。
　　“不。”
　　“可这种地方还是挺乱的，要小心。”
　　“谢谢。”
　　通常是简单的对话，说完他就离开了，盛诗茗也没多放在心上。
　　九点半下班，他收到周蔚宁的信息，让他到球场去，虽然他几天没联系自己有点失落，可一想到那天不正常的亲密举动，盛诗茗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周蔚宁跟往常一样，把球扔到他怀里，盛诗茗接住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决定把奇怪的想法都丢掉，他们现在是老师学生的身份。
　　盛诗茗照例问一句：“你的伤怎样？”
　　“没事，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他说的“想”并不是那个“想”，盛诗茗一听脸又皱成一团。
　　“正好我有时间去打工。”一句话堵住周蔚宁，他张张嘴没说话，示意他上篮，却发现他脚步不太稳。
　　“下盘不稳，先来回运球吧。”盛诗茗照做，顺便也做了下蹲运动，再次上篮的时候，反而整个人更摇晃了。
　　“你怎么晃来晃去的？”周蔚宁疑惑地问。
　　“大概是打完工脚有点累......”
　　周蔚宁气冲冲地抢过球，“你不早说，”眼见他脸上疲惫的神情越加明显，“本来好不容易今天有空才把你叫出来的，明天开始我要回球队做恢复训练了，估计到下场比赛完才有空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盛诗茗听他一说，睁大眼睛，挺起背直直地站定，强行提神，“再练一会吧。”
　　周蔚宁坐在一边看着他在每个位置定点投篮，相比之前命中率已经大大提高，手部动作也越来越自然了。
　　盛诗茗放在包上的手机响了，周蔚宁瞄了一眼，来电是“妈妈”，周蔚宁喊他接电话，他拿起手机后很久才接起来，“喂，”“嗯……嗯”全程也就发了三个音。
　　“我走了。”盛诗茗把手机收起来，球还给他。
　　“如果你要看比赛，提前告诉我！”周蔚宁对着他背影说，盛诗茗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因为上次玩得不尽兴，余均锐继续做放风的工作，逼迫周蔚宁陪他玩游戏，每日中午化学特训小组懒懒散散地进行，那个一周一次的篮球交流活动周蔚宁没见盛诗茗来过，他这几天晚上都回球馆参加训练，单人训练，一对一训练。
　　下一场比赛前周蔚宁回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结果是痊愈了，交费的队伍已经排到占用了通道，来往人潮拥挤，周蔚宁被踩了一下脚，那人连连道歉，听到他耳里有点熟悉，“盛诗茗？”他一眼认出他的黑外套。
　　“你在这里干嘛？你病了？”
　　盛诗茗愣住，没想到会看见他，“我有点小感冒......”
　　“已经看完了？那你等等我。”盛诗茗看了一眼前面一望无际的队伍，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有事，不等你了。”
　　周蔚宁心想明天就是比赛了盛诗茗也不告诉自己要来看比赛，心急之下就牵住他的手，“哎你不来看比赛吗？”
　　原先两人还有一点距离，周蔚宁一伸手就能够到他，现在被后面的人挤着，那一点距离消失殆尽，肩贴肩，周蔚宁还紧拽着他的手不放，“应该没时间，不看了。”然后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蔚宁康复上场的消息刷遍了，在社交网络上不停为他加油，青篮联的微博被转发评论无数，虽然他每天上学的样子都被拍到网上，但是周蔚宁向学校投诉建议后，学校出于对学生的保护，禁止其他人随意在校园内拍照，因此偷拍照片迅速减少，而且他穿球衣打球的照片已经许久没更新了，没有新鲜的周蔚宁令网上一片哀嚎，所以赛前球队开放了场地，便于一些球迷进场观看。
　　开赛前，球馆已座无虚席，周蔚宁扫了一眼全是陌生的脸，盛诗茗果然没来，即使知道他不可能常常比赛都看，但还是不太爽。
　　一开始，他就猛冲内线，不断得分，防守也特别积极，几次抢断快攻都能转化得分，几次劈扣也引起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暂停时屏幕不断回放他的扣篮。
　　赛后对方教练采访说：“四个字总结：无可阻挡。”对方球员盛赞：“今晚的周蔚宁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全能，就算他刚刚受伤复出，如果你拥有这么一位球员，常胜不败不是梦。”
　　洗完澡围了条浴巾出来，有的队员还在冰敷脚，“蔚宁，你今天也太猛了吧，才刚复出就那么拼。”
　　“幸好教练控制了你的上场时间，不然你岂不是要爆砍40分？”
　　“我是太久没打，活动筋骨而已。”
　　“唉我们刚重振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啊？”陈直明今天上场时间很多，他发出的埋怨纷纷收到赞同。
　　陈直明最后说了一句：“想找女朋友的找不到，不想找的一群人争着要。”
　　周蔚宁收好装备，扔下他们还在讨论女朋友的问题先走了，谁知一出球员通道，一堆人等在那里，一定是因为今天比赛结束得早，保安护着周蔚宁往外走，但还有些人拼命伸手想抓他，一路不知被摸了多少，直到他取了自行车，扬长而去，还有人追在后面跑......等他下个月过了生日他马上就去考驾照，看你们怎么追。
　　最近风收敛了不少，微风总夹杂着尘沙从各个入口进入人体，他停在路边，戴上口罩，树上不知名的粉色花飘落下来，掉在他头上，他拿了一朵揣在兜里。
　　回到家，余均锐发了一个投票链接给他，点开一看，题目是为下面的图取一个名字，选项一是花仙男，选项二是水灵芝，图片是他刚才摘花的一幕，很多人在评论问选项二是什么意思，博主解释：饱水的小零温柔似水，看一眼都能让人抗炎抗毒，超过90%的人都选了选项二。
　　周蔚宁心想又被拍了真是无语，搞这个投票真是无聊，可这个小零是什么意思？无视余均锐发来的阴险表情，关了手机就睡了。
　　盛诗茗倚着保安亭的门刷新闻，圣使90比70大胜龙腾，滑到下面相关新闻，他看见了周蔚宁被粉丝拍到的照片，花瓣在他头上飞扬，有的黏在他身上做点缀，黑中透粉，想必那位粉丝的拍照技术相当好，把周蔚宁那种见花犹怜，伤感饱满的情绪都展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粉花，修长的手指在拨动。
　　因为转发量很大，那位粉丝把后面拍的几张也发了上来，是一连串周蔚宁把花放到兜里的动作，还有人猜测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盛诗茗把图片保存下来，入口处又有车驶进来，他急忙锁了屏幕去干活。

　　周蔚宁穿回昨天的外套，一掏口袋才惊觉小花花还在，丝毫无损，他放回去直接出发去考试中心参加化学竞赛。
　　他在试室外等待，不少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旁边的人走开后，他看见一个趴在栏杆上的人，柔软的细发有点凌乱，捏着准考证眯着眼睛在看。
　　他没注意到周蔚宁，周蔚宁一直盯着他，忍无可忍一把拍在他背上，盛诗茗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你也来参加化学竞赛？”周蔚宁问。
　　“嗯……”
　　“上次初赛怎么没见到你？”
　　盛诗茗翻了翻白眼，初赛的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大概是不同考场吧。”
　　“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我们学校就我一个。”
　　周蔚宁没看出来盛诗茗还是个学霸，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类竞赛会有七中的人参加，正好考试铃响，他把口袋里的花掏出来，放到盛诗茗手心里，“幸运花，保佑你。”
　　盛诗茗翻动手里的花，较弱且□□，他把花包裹在手里，进了考场。
　　考试结束，盛诗茗先出了考场，刚才他坐在周蔚宁右后方，时不时去看他从容自得地在写，时间未到就停了笔，“走吧，吃饭去。”周蔚宁好像早知道盛诗茗会等着他，自然地喊他一起走。
　　盛诗茗一直把手放在兜里，把弄着那朵小花，触感出奇的好，等菜上时，他问：“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周蔚宁答：“周五，你要来吗？”上次他没空来，自己不是一般的失望。
　　“嗯。”
　　盛诗茗打算吃完饭回学校睡觉，可周蔚宁带他去了一个书店，里面有供休憩的空间，他们一人占了一边，中间隔着过道。
　　不多时，盛诗茗那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周蔚宁没什么睡意，侧过身便看到他的侧脸轮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去关窗帘，然后蹲在盛诗茗旁边，想看清楚他的脸，却发现干净得像白纸。
　　盛诗茗动了，把手从口袋里放出来，周蔚宁见他手指并拢牢牢攥着那朵小花，已经被他抓烂了。
　　盛诗茗醒过来，见周蔚宁仍躺在那，写了张字条搁在他身上，说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