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球迷》trey

1、第 1 章

　　“全场比赛结束，金刚以80比75击败飞鹰！”
　　观众纷纷离席，“蔚宁，如果教练知道我们来看比赛就惨了！”陈直明跟在他旁边，两人随着人流走出体育馆。
　　周蔚宁不屑地回答：“怕什么？我们只是来探查对手，金刚休赛期换了大前锋，也没有公开训练过，看来是想把他当成秘密武器，看录像不够，我们要眼见为实，后天就要跟金刚打了，我得研究研究。”
　　“就算你看了你不跟教练讲讲战术吗？而且你又不跟他对位！”
　　“换防的时候总会对到的。”周蔚宁转身看着球场浅浅一笑。
　　今天球队不用训练，周蔚宁拉着队里的替补中锋陈直明来看比赛，陈直明是他的迷弟粉丝，也不怕他说出去，所以周蔚宁总带他干偷鸡摸狗的事。回到家刷刷微博，青篮联发了一条微博：圣使队小前锋周蔚宁现身金刚队主场观看比赛，是不是去刺探军情～配图是周蔚宁的那个坏笑，他挠挠头，怎么就那么巧被拍到？评论区有同一个ID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都是周蔚宁离开座位往外走，明显是粉丝拍的。
　　再刷新，青篮联又更新一条：前段时间“最理想男友”投票第一名结果揭晓——圣使队小前锋周蔚宁！他没去看评论，因为都是清一色的花痴发言。周蔚宁极度厌恶作为一个篮球官博，不发篮球相关的信息，一天到晚都在搞这些毫无营养的调查，而每次有这种活动，转发评论点赞数就会特别多，那些网友关注的不是篮球，而是他们球员的外表、私生活。
　　周蔚宁下楼煮了一个面当宵夜，回房间发现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教练打来的，心想现在回拨过去要被骂，明天训练也会被骂，不如明天一次骂个够，关了机就睡了。
　　第二天，教练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内容每次都一样，无非是说他作为头号球队的头号球星，两队交手前夕居然跑去看对手的比赛，没规没矩，这些话周蔚宁听到耳朵快长出厚茧，他知道教练是为了顾全大局，球队颜面，但他更在乎比赛本身，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可他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不会放弃赢的机会。
　　周蔚宁望向体育馆顶部飘扬的青篮联冠军旗帜，继续屏蔽教练的话。
　　作为A市历史悠久的联赛之一，青篮联全称青少年篮球联赛，发展至今，联赛已有20支球队，模仿NBA的运作方式，只不过球员主要是面向高一至大一学生进行招募，每支球队都能自由招募球员，为了保护双方权益，球员同意加入球队后要签合同，如果球队要换球员，合同还没到期，球队就必须支付解约费，而球员在合同期内为球队打球可以获得薪资。
　　青篮联是A市的重要联赛，政府为了支持这项运动赛事，与教育局联合为学生球员保驾护航，高中生球员加入联赛后，由于要匀出大部分时间练习和比赛，学习也许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们出台了很多优惠加分政策和奖学金政策，尤其是高考，除了加分还会提供保送名额，而且联赛把赛期拉长，短则隔两三天，长则隔七天才会有比赛，学生们不用烦忧自己参加比赛无法兼顾学业，这些措施都有利于高中源源不断向联赛输送人才。
　　20支球队划分为东区西区，每区10支队伍，每支队伍互相交手两次，各有一次主场，常规赛排名分区前六的球队进入季后赛争夺分区冠军和最后的总冠军，也许有的人进入联赛是为了金钱，为了出名，为了报送大学，但每个人对总冠军渴望的心是不会少的，周蔚宁更简单，他单纯为冠军而战。
　　他高一加入联赛的传统强队圣使队，如今已过去一年，上赛季他带领球队艰难取得总冠军，这个赛季各个球队都补了强，夺冠路上必须披荆斩棘，现在常规赛开始他要一场场的打，不仅战绩要好，还要尽可能比其他球队赢得更多，获得主场优势。
　　教练教训完后，大家就开始热身进行基础训练，周蔚宁站在底角三分线外练习投篮，球唰唰地进入篮筐，工作人员帮他把球放回收纳筐里，周蔚宁是队里的小前锋，头号得分手，投篮能力强，日常训练只是他的预备运动，他需要的是不断提高稳定性。投篮教练过来做防守动作，锻炼他的抗干扰能力，让他在受到干扰也能稳稳命中，投篮教练紧贴他的身体，高举双手阻挡他投篮，他使了一招自己最近练的金鸡独立，后仰迎着防守命中。
　　上半场训练结束，队员们大汗淋漓，教练安排所有人去休息室看比赛录像，上赛季金刚就是他们的强劲对手之一，教练说：“秦默然身高1.92，臂展2米，身体素质好，就目前几场来看，场均投篮命中率49.5%，篮板9.7个，助攻7.5个。”
　　周蔚宁去现场看了比赛，大家都想听听他的想法，“秦默然投篮一般，但是视野广，很多回合都是他持球过半场再分球，通过跟队员的配合，他总能找到对方漏掉的人，防守很强硬导致犯规有点多，篮板拼抢很积极，不过光看一场所知有限。”这倒也和数据符合，看了录像后，教练大概分析了情况，而周蔚宁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秦默然的传球能力比控卫好，重点要切断秦默然的传球路线，教练黑了脸，其他人则笑嘻嘻调侃周蔚宁：“蔚宁你又抢教练的工作啦？”
　　他翻了翻白眼，教练拿着战术板拍到他背上，他吃痛退后，接着全体解散吃午饭，下午再分队进行对抗比赛。
　　陈直明找到周蔚宁，小声说：“真倒霉，怎么偏偏就被拍到了呢？
　　周蔚宁努努嘴，不作声，其余人以为他们悄悄在聊投票的事，捧着饭盒围过来，“哎蔚宁，那个理想男友投票你又是第一名！”
　　“这让人怎么活啊，球技又好，长得又帅！”
　　“就是！像我们长得高打球的，骨骼精奇，往往长得千奇百怪，也不知道塑造我们相貌的营养都跑到骨头那里去了，我的皮相啊！该拿什么去拯救你啊！”
　　队员们七嘴八舌的，引起阵阵哄笑，周蔚宁的头号粉丝陈直明打断他们：“我们高中样子都定型了，还改个屁！既然你们都有自知之明自己长得跟妖魔鬼怪似的还抱怨什么自己没粉丝！”这番发言在陈直明被众人一顿暴打后结束，周蔚宁在一旁无语窃笑。
　　玩笑开完饭也吃完，该准备下半场。周蔚宁去淋浴间对着镜子洗脸，想起他们刚才的话，便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没什么特别，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左边有个浅浅的梨涡，他不懂帅在哪里，可是遇上知道他的人首先说起的就是他的长相，特别是所谓的粉丝群体，女性占了大多数，如果她们是因为欣赏他的球技而喜欢他，他倒无妨，但是她们仅是花痴他的长相，津津有味地讨论他今天的穿着，什么部位多了一颗痣，即使在看他比赛的时候也完全忽略他的动作、技术，在跑动中一直聚焦于他的脸。周蔚宁一把把毛巾盖在脸上，使劲搓了几下，瞬间泛红了，在洁白的肤色上特别明显。
　　圣使队的主色是金黄白，球衣也是金黄白两色搭配，他们分成黄白两队对抗训练，每队都有首发和替补队员，周蔚宁和陈直明分到白队。队内的分组比赛强度不大，防守也比较松，周蔚宁轻松射进几个三分，大比分获胜。
　　本来大家打算结束后一起出去吃饭，周蔚宁拒绝了，球馆按时闭馆，球员也不能逗留，他只好到外面找野球场自己练。听说向东路有间新开的面包店，他特意绕过去买了面包和蛋糕，拿来当宵夜。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3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凛冽的寒风透入骨肉，这一片是新区的旧楼，听说快要拆迁改造了，刚好附近有一个小球场，他没来过。只有一盏时亮时暗的灯，藤蔓爬满了网墙，篮架也掉色生锈了，看上去不太牢固，周蔚宁把装着装备的大背包放到一边，裹紧外套，掏出一颗球，站到罚球线开始练习。
　　没一会，地面光亮的地方多了一个身影，来人站在暗处，周蔚宁看不清他的脸，影子比他短很多，应该比他矮，一双发光的眸子扑闪了几下，说不出的诡异。那人也不说话，好像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他往前走了几步，周蔚宁注意到他手里似乎也抱着一个球，原来是来练球的，自己霸占了别人的场子呢，可是他为什么不到另一个半场？周蔚宁望过去另一边，噢原来那边没光，估计灯坏了，他感到不好意思，抓着球走近，说：“抱歉，我占了你的场子吧，现在还你。”
　　那人立马回应：“球场不是我的，本来就应该是先到先得，我去那边。”声音还挺好听，温温柔柔的，但语速快又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是那边看不到。”
　　他指了一下勉强照到那边一点的亮光，“有光。”
　　周蔚宁心想你是学匡衡凿壁偷光呢，能看到个鬼，提议道：“我们一起用这边吧。”
　　他犹豫了一会，似是点点头，周蔚宁也不清楚，再往前走，周蔚宁才看清他的样子，约摸1米8，比他矮10厘米，瘦削的脸庞，线条明显，棱角分明，显得非常硬朗，可是脸上的细眉、黑似乌漆深似大海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柔性美，周蔚宁又走近了些，发现他的脸更有立体感了，眼窝深，浓密的睫毛卷翘，打在脸上的阴影密密麻麻，怪不得乌漆麻黑的，眼睛还闪得那么亮。
　　周蔚宁依旧站在罚球线上，而那个男生站到底角三分线上，准头还不错，渐渐地周蔚宁不投了，那个男生见他不动，投完一个把球捡回来又投。终于，周蔚宁动了，向他走过去，看他的投篮姿势有些别扭，没忍住要去指导一下，他的球不怎么样，跟周蔚宁的完全没法比，“你的手自然贴着球，这只手这样抓......”周蔚宁纠正他的手势，碰上他冰冷的手，干硬的，而且很瘦，指节突出，那个男生领悟得很快，动作变得自然多了，而且准头有提升，周蔚宁心里莫名欣慰起来。男生接连命中，他笑着退到一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他拿了刚刚买的蛋糕递过去，为自己占了他的场地做点补偿。
　　男生又犹豫了很久，周蔚宁说服他：“拿着，我买多了。”
　　他接过去，声音变软，说：“谢谢。”也不知道谢什么。
　　“谢什么？”
　　“都有。”既是教投篮又是送蛋糕，嘿，嘴还挺精明，多几个字都不说。
　　“我走了，再见。”说着背起背包，男生挥了挥手跟他告别。
　　第二天，他一路走进学校，还是那番景象，成群结队的女生跟在他旁边，浩浩荡荡，有的拿手机拍照，有的还在举旗子，喊着“晚上比赛加油”，周蔚宁礼貌性地回笑，实则心里烦得要死，天天对着他拍照，难道今天的他跟昨天的他长得不一样？这个问题在他刷微博的时候得到答案，有人发了他的照片，配文是周蔚宁上学路，原来自己没什么不同，那些花痴粉丝想看而已。
　　第一节数学要测验，老师居然没提前通知，鉴于数学老师特别凶，大家的苦水都憋在肚子里。周蔚宁很快写完，卷子摊在桌面上，就趴着睡觉了，周围不会写的同学都在瞄他的答案，在他们眼里，周蔚宁就是学神，即便很多时间都用在打篮球上，成绩依然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竞争激烈的重点高中里排在全级第一第二，有的人就是被上天特别眷顾，完美无瑕，羡煞旁人，周围的人感叹完不忘快点抄答案。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都围过来：“蔚宁晚上加油啊，我们会去看比赛的！”好友余均锐过来打发他们走，问：“你是不是去看金刚比赛了？被教练发现了吧？被骂了吧？”一连三发问，明晃晃的嘲笑，周蔚宁用力拍了他的头一下，“被骂又怎样？能赢就行了。”
　　“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怎么，你这个游戏宅男要来看我比赛啊？”周蔚宁翻开书本。
　　“说什么呢？上赛季季后赛我不也去看你了吗？
　　“是吗？你不是大声发誓你一定要泡个妞回来吗？”
　　“所以上赛季没泡到，这赛季得接着泡呀！”
　　“看你那骚样，要是想要女朋友就少打点游戏，出去多逛逛。”
　　上课铃响，余均锐最后说了一句：“你也别那么清心寡欲，整天打球，找个女朋友吧！”偏偏他叫得很大声，附近一片的人都听到了，尤其是女生们的眼睛暗暗发着幽光，大胆一点的马上就问：“蔚宁，你要找女朋友？”满脸写着去考虑考虑我，我可以我可以。周蔚宁抖了一下，随即又思考起来，篮球占据了他太多时间，他现在只想好好打球，女朋友这种可有可无的生物他没想过，主要自己也没有遇见什么特别喜欢的人，而且自己才高中，谈什么女朋友玩早恋？还是好好学习好好打球吧。
　　现在市里很多学校都取消了晚自习，为了能让更多人能去看比赛，美其名曰为帮学生减负减压，效果是出奇的好。余均锐死皮赖脸跟着周蔚宁进去球员休息室，“等一下给我安排一个在你们旁边的场边位呗。”
　　“为什么？场边可没什么妞！”周蔚宁换上球衣准备热身。
　　“镜头拍你们的时候说不定我也会被拍进去，然后就会有人发现我这颗沧海遗珠......”余均锐开始展开他的美好愿想，周蔚宁不想理他，往外走，余均锐跟上去：“等等我！”最后周蔚宁还是给了他一个场边位，挨着技术台，他很满意。
　　赛前金刚那边发了通知，秦默然因为食物中毒缺席本场比赛，他们这边都有点不爽，怀疑金刚是留了一手，故意不让秦默然上场，这样他们也没法摸清对手情况，周蔚宁一语不发，秦默然不打，打乱了他们原来的部署，生气没用，比赛还得照打，教练给他们重新布置，七点半比赛正式开打。
　　第一节打得不分伯仲，15比16，可是第二节开始，金刚命中率下降了不少，一直到比赛结束也没升回来，就这样枯燥地以90比71击败了金刚，主场球迷兴奋不已，但球员们稍显失落，面对一支不完整的队伍他们虽然赢了却不是一场公平的竞争，重要的是他们也没见识到秦默然的本事。
　　周蔚宁拒绝了赛后采访，和余均锐请吃宵夜的提议，只想赶快回家，叫了滴滴，他在车上点了外卖，算算时间回到家就能拿到。
　　车进了小区，停在他家大门前，前面一束强光射过来，周蔚宁下了车发现是一辆小电动，车上的人穿着XX外卖的衣服，这么快就到了？
　　周蔚宁过去问：“是不是18号的？”那人拿出一个袋子，面向周蔚宁，他才发现这个外卖小哥是昨天球场遇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