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流浪猫》Narrater

19、第19章

　　“哐当——”

　　李茜手里的棒球棒掉在地上，她站在原地傻愣愣看着被人围起来的路衍。

　　眼泪啪/啪掉下来，她…她都干了什么？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下课铃也悄然打响。

　　高一的教学楼距离后操场是最近，学生三三两两跑过来，被一堆人吸引了目光，尤其教导主任王建新在那打120电话。

　　喻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抖着手蹲下来，少年手臂已经凸起红肿。他额头的汗都在告诉她，他伤的有多严重，有多痛。

　　她声音微颤：“路…路衍……”

　　“别怕，我没事。”

　　路衍趁着李俊董卓瑞的力起身，没受伤的手还拉了把眼眶泛红，身体微微发着抖的喻麦。几个人听王建新的话，躲到能避雨的地方。

　　校医弯腰检查了番做了简单的急救，说：“同学，你这个手臂要拍片子，十有八九是骨折了。好在咱们学校离海城医院近，救护车马上就到。”

　　“不过你小子倒是能忍住疼，居然一声也不叫。”

　　校医点点头，现在的小孩子挺不错。

　　随着校医的动作，路衍微微皱眉，额头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他的目光直直看向被隔在人堆外的少女身上，她紧紧咬着下唇，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泛着水光。

　　心里一紧，她哭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喻麦不知所措，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紧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喻麦拨通了张慧清的电话。

　　说话时，声音带着连她也没有发现的哭腔与后怕。

　　王建新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扭头对赶过来的老师说：“小王，让同学们都回去，救护车一会就到。”

　　“你把李茜也带到政教处，打电话叫家长来。”

　　“通知理一理九文九的班主任都到政教处。”

　　小王老师点点头，赶忙去疏散聚集的学生。

　　十几分钟左右，救护车就到了。

　　医护人员简单看了下伤口，扶着路衍被上了车。

　　喻麦看了眼王建新，语气少有急促地说：“王主任，我也一起去医院，学校的事我家人会过来处理。”

　　“行，你去吧。”

　　由于人家路衍是救喻麦受伤，王建新也不好说不让去。安排了个老师跟着，就去处理学校的事。

　　坐上救护车，喻麦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路衍，眼底的泪水要落不落。让人看着可怜兮兮，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奶猫。

　　轻叹了口气，路衍抬手抹了把她的眼角，语气无奈又带着宠溺地说：“小同桌，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不是，你疼吗？”

　　喻麦听着少年温柔的声音，情绪一时没绷住，眼里的泪水不要钱似得往外掉。

　　她真的没想到李茜会这么做。

　　伸手抹了把眼泪，她瓮声瓮气地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

　　“我不疼，真的，你别哭。”

　　路衍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用指腹擦掉着她眼角的泪水。

　　啧，小同桌这眼泪怎么擦不完啊。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变成红通通的，路衍干脆沉着声威胁：“小同桌，你在哭下去，我可真要疼死了。”

　　“不，不哭了。”

　　喻麦垂下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很少情绪波动会这么大。今天是意外，是因为太多意外纠缠到一起，多到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前面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

　　突然有个人会为了救她而受伤，可是大家不都应该讨厌她吗？远离她吗？

　　少年的出现。

　　如今就像是硬生生在她的世界撕开一个口子。

　　让满天阳光就那么透了进来。

　　“这才乖。”

　　路衍抬起左手摸了摸喻麦的小脑袋，微挑的狐狸眼微微弯下，薄薄嘴角忍不住的上翘。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在平复心情的少女，心里默默开始盘算起别的东西。

　　其实对于骨折这方面的问题，对于路衍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了。高一的时候没少往医院跑，今天是怕没避好伤到小同桌，才身迎而上。

　　旁边林老师看着两个人互动，表情纠结郁闷，他出声也不对，不出声也不对。人家也没有过分举动，只是当事人担心受害人，但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最后到医院，林老师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

　　一进医院，路衍被推去拍片子，检查，治疗。林老师跟喻麦忙前忙后，上下楼来回跑，为了缴费拿片取药等。

　　等折腾完，路衍整个左手臂也都被打上了石膏。

　　老师陪着路衍去了病房，喻麦站在骨科医生何时的办公室，满脸认真地问：“何医生，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何时看下后面没病人，颇为耐心地解释了几句：“小姑娘，你放心吧，手臂骨折是很常见的骨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只需要在病人骨折恢复期间，家属多注意病人饮食。前两个星期尽量吃清淡的食物，比较容易吸收的就行。”

　　“哦对了，前期可能会发烧，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好了。病人前期可能会减少运动，家属注意下便秘问题就行了。”

　　何时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把他说的话记下来，就又多说了几句：“石膏时间长，将近三个月才可以取下，家属要多注意，别二次伤了手臂。”

　　“我明白了，何医生，谢谢。”

　　喻麦合上笔记本，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不客气。”

　　看着喻麦离去的背影，何时伸手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这小姑娘写了手好字啊。

　　回了病房，喻麦给路衍倒了杯水，才扭头看着林老师，轻声说：“老师，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晚点我的家人也会过来。”

　　林老师也着急回学校说明情况，点点头叮嘱道：“路衍这个伤可以鉴定伤残等级，如果你们要对方承担应有责任的话。”

　　“你们俩在医院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老师打电话。”

　　“老师，你放心，我知道。”

　　喻麦送走了林老师，看了看手机时间。

　　已经中午了。

　　推开病房门。

　　喻麦看着半靠着病床，左手臂吊在脖颈处的少年正闭目养神。就算是在干净雪白的病房里，他身上那股子漫不经心的痞气也丝毫不减半分。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就定在他的身上。

　　在病房白色刺眼灯光下，少年锋利清冷的下颚微微扬起，额前的发丝遮挡了点点眉眼，薄唇紧抿着。仍然很像是沉寂在森林深处的恶狼，随时可能会跳起来咬断敌人的脖颈。

　　他真的很凶。
　　但柔软得不像话。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沉默，少年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她。那双微挑带着邪气的狐狸眼微微弯下，他嘴角露出无害笑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他看着眼前呆呆的少女轻笑出声：“还在怕呢？医生不都说我没事了吗？”

　　喻麦微微低下头，小声说：“我没事了。”

　　她抬眼悄悄看了眼少年，却撞进一汪深邃温柔的视线中。

　　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声音软绵绵地继续说：“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我先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少女就略慌张的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异常的纤细动人，就连关上病房门的动作都是十分认真的小心与轻缓。

　　仿佛是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路衍垂下眼皮，看着自己手臂上厚厚的石膏。这不是他阴暗，而是他渴望能在靠近她一点点。如果今天的手臂骨折能让他往她的世界多一点分量，其实今天断了也行。

　　如果需要走一百步，才能拥有她。
　　那么走上一百零一，他也愿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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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慧清接到喻麦电话的时候，正和自己的高中同学陈奕华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听完电话的张慧清整个人都犹如坠入冰窖，在她的记忆中。小丫头从来都没有哭过，就连她去接小丫头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小丫头也只是淡淡看着她，眼中没有惊喜没有意外，甚至是连丝毫波澜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就很怕。

　　望着车窗外的阴沉天空，张慧清挂断了与理九班主任的电话。她现在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是愤怒是心痛是恨不得拉住那些在背后说自己孩子的人，想要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可是这些都没办法对已造成的伤害换取一点原谅。

　　陈奕华微微侧首看向副驾驶女子漂亮的脸颊，轻声安慰道：“小清，你别担心，好在人没事。”

　　“嗯。”张慧清撩了把头发，看向陈奕华，说：“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到棒球棒这些字眼，腿脚直接就软了。实在是太害怕再失去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那种恐惧的感觉太难受太痛苦。

　　车刚在立新学校门口的停车位停稳，张慧清就推开车门下车往学校里走去。

　　陈奕华赶紧锁了车跟着过去。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张慧清表面看上去是个知性漂亮的心理医生，但其实内里还是那个张扬不拘一格打遍高中所有男孩子的她。

　　到了政教处，张慧清深吸一口气，才敲了敲门进去。

　　李茜周美美以及其他参与这些事的相关同学都被叫来了家长，三个班的班主任也在其中。

　　张慧清眼眸淡淡扫过那些家长学生。压住心头的愤怒同老师打了招呼。

　　汪静点点头：“你好，我是喻麦的班主任。”

　　“汪老师，你好。”

　　王建新看了眼李茜几人，才开口说道：“既然各位家长都到齐了，那我就简单说一下这次事件。

　　“李茜周美美伪造不实消息破坏喻麦的名誉，并威胁他人一起对喻麦进行辱骂人身攻击。”

　　“这些都是学校同学看到的事实，同时也包括学校摄像头里都有拍到的一些画面。”

　　说着，王建新就伸手点了几个同学站出来。

　　这几位同学都是高二的学生，也都是目睹知晓喻麦事件的知情者。

　　听着她们的叙述，张慧清恨不得揪住带头那两个女生送去监狱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她紧紧握着手，旁边的陈奕华也微微皱眉。

　　“李茜周美美她们联合好几个人在喻麦的桌子上用小刀圆规刻疯子、魔鬼、精神病、bitch、怪胎这些字......”

　　“她们还把垃圾饭盒塞进喻麦的桌兜里，放小白花纸钱在喻麦的桌子上，促使整个班级的同学孤立喻麦……”

　　“学校里的谣言大部分都来自她们口中......”

　　理科一班的班主任丁学沉默着，他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班里面情况，但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怪不得喻麦一到期末就申请去了理科九班，几个老师做思想工作都没有用。

　　李茜撇开那抹恐惧，抖着手，恶狠狠盯着那几个女同学：“你们闭嘴，都是胡说八道！她本来就有病，你们一个一个不也是说过骂过她吗？现在一个一个充当好人，都不嫌自己恶心的吗？”

　　几个女同学低下头没有言语，她们也的确是参与过。

　　“啪”周美美的母亲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行啊，家里饭都快吃不起了，还供这你这么个赔钱货上学，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一天到晚给家里惹事。”

　　周美美眼泪流个不停，捂住脸颊没有讲话。

　　政教处办公室的气氛沉闷压抑。

　　张慧清抬眼扫过这些光鲜亮丽或是紧巴不安的几个女人，淡淡一笑：“在场参与者也都是有思考能力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根据我国宪法第三十八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禁止用任何方式对公民进行侮辱、诽谤和诬告陷害吗？”

　　“这位家长，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怎么就扯上犯罪了呢！这不是胡闹吗？”李茜的母亲项若出声，拉住李茜的手臂把人拉到身后，毫不在意地接着说：“再说了，这些小孩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这小孩子闹闹第二天不就和好了，何必要闹得以后没法见面啊！”

　　“小打小闹？”

　　张慧清站起身，上下打量了番项若。

　　“这位家长，我看你也不是什么不知理的人，难道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今天是你家的孩子拿棒球棒要打我家孩子，如果不是同学用手臂救了我家孩子，现在在医院躺着的就是我家的孩子，你一句小打小闹就想打发了？”

　　“你是真以为法律是摆设吗？一旦验了伤残等级，达到标准，年满十六岁都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不管责任的轻重，你家孩子都是要背上案底了！”

　　张慧清声音铿锵有力在安静的办公室落下，半分说话机会都没给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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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鉴定这个问题，其实还是要看恢复后有没有残疾，或者是否影响后续生活。你们看看就好，千万别太较真了。文中出现的法律都是我查阅资料所得，如果有错误的地方，你们可以指出来，我会注意的！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