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流浪猫》Narrater

15、第15章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路衍微微斜睨了眼身旁望着窗外蒙蒙细雨出神的少女。她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神清澈纯净，像极了巷子里那鸳鸯眼的小白猫。

　　路衍嘴角不着痕迹上扬，掏出手机看了眼短信的内容，顿了一下，说：“许芒先回去了。”

　　“啊，那回教室吧。”喻麦越过路衍，拿起晾在水池旁边的拖把，“你把垃圾倒了，我把教室拖出来。”

　　“好。”

　　喻麦提着拖把回去，认认真真的开始清扫卫生。

　　从未做过值日生的路衍，望着两大袋垃圾，忍不住爆粗口：“卧槽，这他/妈一个一个都是垃圾猪吧？”

　　喻麦：......

　　她抬头瞄了眼少年僵硬的背影，张了张嘴没说话。

　　等到两个人打扫完教室，外面雨也停了。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秋风携带着阵阵寒意。

　　喻麦仔细检查好教室门窗，锁好楼梯间的门，看了眼靠在楼梯口墙壁上的少年，唇边漾起抹淡笑：“走吧。”

　　看着她，路衍压制住心跳，微微扬鄂：“好。”

　　此时，学校里安静得只剩下雨滴落在地上，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二人沉默越过走廊，走在校园里的梧桐道上。

　　愈发安静的气氛，路衍目光慢慢聚焦在他的同桌身上。她正神情认真地避开地上的水洼，穿着如往日干净整洁的校服，书包规规矩矩背在背后，松松软软的马尾末梢在肩头上晃来晃去，倒是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学生。

　　旁边少年的目光实在是过分专注，喻麦微微侧头看过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事啊。”

　　路衍低头看着水中倒影，慢悠悠地说：“小同桌，你长的太好看，我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

　　啊？喻麦眨眨眼，说不出话。

　　她的神情僵硬而呆愣，用一双漆黑明亮的瞳孔直勾勾盯着路衍。

　　眼神中的意思大致是：你又发什么神经？

　　路衍强忍住好笑的感觉，也直勾勾回看过去。

　　啧啧，小同桌可真像许芒家里那只曾被许知惊吓到的白灰色龙猫，果然小动物的属性都是蠢萌蠢萌的。

　　喻麦轻轻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她眼中的少年正微微扬着下鄂，神情漫不经心带着丝不好惹的痞气。书包随意挂在右肩，明明是死板的校服，却在他身上透出股吊儿郎当不规矩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的过去，一丝微妙暧昧又涟漪荡漾的奇怪气氛，从她与他的对视中浓浓淡淡地化开。

　　空气中凉风轻轻吹过，梧桐树枝头上的叶子轻飘飘在空中盘旋着落下，滴滴雨水也被带着滴下。

　　“滴答”落在水洼中，砸乱了倒影，惊动了寒秋光。

　　心跳猛得跳动下，喻麦皱眉先一步收回目光，低下头看路，继续绕开水洼往校外走。她要尽快找到能够好好睡觉的方法，现在这个熬夜后的心脏是真有些大对劲了，动不动就突然加速。

　　这种，就有点像之前她之前吃安眠药上头后，副作用使她产生出头重脚轻的轻飘飘的感觉。似乎是更要严重点，有股酥酥麻麻传遍全身，就连她的指尖都悄悄地微微发麻。

　　嗯......就算是不想去，也不得不承认，她该去医院看看了。

　　而在喻麦低下头的瞬间，她没能看着少年眼眸深处压不住的动人情意，以及那嘴角上扬时，温柔愉悦的弧度。

　　一到校门口，喻麦就冲少年看过去，张了张嘴生硬地说：“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作业记得按时写。”

　　说完，她不等对方给予回应，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脚步带着丝慌张不安，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

　　路衍站在原地微微拧眉，神情微妙地看着少女的逐渐消失殆尽的背影。他难不成是什么吃肉不吐骨头的老妖怪？还是最近他一不小心长丑了？

　　看着热闹的校门口，路衍轻叹了口气，刚抬步要打个车回连安小区，一辆飞快的摩托重机车从他身边擦着掠过去，在前面空地猛刹车打滑出半圈停稳。

　　骑车的少年穿着身机车服，单脚踩地，透过头盔挡风镜挑衅地看着路衍。

　　路衍看清楚来人是谁，单挑眉讥笑了下，扛不住心里头泛起的那股子烦躁。伸手后推了把头发，眼神漫不经心略过眼前邓大山这张丑脸，缓缓对着邓大山竖起中指。

　　路衍摇摇头，嗤笑：“垃圾玩意。”

　　草草草。路衍这傻/逼是真他/妈的活够了。邓大山取下头盔挂在车把头上，利索跳下摩托车。快步走到路衍眼前，伸手揪住路衍领子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路衍，你他/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垃圾。”

　　路衍伸手握住邓大山的手，用了巧劲让这傻/逼疼的自己放开。

　　没等对方反应，路衍就反手掐住邓大山的脖颈，眼眸扫过周围人来人往的情况，改拉住邓大山的衣领子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走去。

　　邓大山挣扎不开，他没路衍高也没路衍壮。可偏偏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不停从心底涌上来，他凭什么输给这么个王八蛋。忍不住大喊：“路衍！你他/妈的敢在学校门口行凶？”

　　“打你算得上是行凶？”

　　路衍满脸不耐烦，一脚把人踹墙上，对着邓大山的肚子就是结结实实一拳头，一声痛苦的闷哼在安静的巷子里散开。邓大山疼的脸色发白，顺着泛着青苔的墙壁滑下去，一时之间完全失去还击之力。

　　看着邓大山不堪一击的模样，路衍满脸嫌弃的拍了拍手，弯腰拉住邓大山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头与他对视。

　　深港巷子里，满身痞气的少年眼神里含着轻轻浅浅的暴戾，直视着邓大山眼底那丝毫不掩饰的不甘，倏然轻笑了笑：“行啊，不服气是吧？”

　　“老子给你个找人的时间，周五放学爷等着你憋孙。”

　　手一松，扔下人，路衍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天空飘下豆大的雨滴，哗哗啦啦砸在巷子里。

　　邓大山缓了好久才勉强扶着墙爬起来，眼底的不甘变成愤恨倔强。吐了口酸水，他费力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车钥匙，捂住肚子就往校门口走去。

　　疼…疼死老子了，他/妈的真够操//蛋的。

　　这小子绝壁是练过，下手可真你//娘够狠啊。

　　邓大山神情阴沉的骑上摩托车，他现在只要一看见路衍那张丑脸，就想起还在医院里躺着不能下床的几个兄弟，以及这两次没打过人的丢人模样，恨不得立刻马上让路衍这狗东西跪到病床前磕头认错。

　　真草蛋啊，老子死都不会放过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崽子，非得给你扒秃噜皮了不行。

　　“王八犊子！”

　　邓大山骑上车消失在立新门口，留下一阵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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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喻麦，把雨伞晾在阳台上，趴在窗户上看着瓢泼大雨发愣。楼底下的香樟树似乎禁不住雨滴细密的敲打，摇摇晃晃地摆动。

　　她记得路衍好像又是没有带雨伞的。

　　坐在客厅沙发看工作资料的张慧清瞥了眼少女的背影，“麦麦，你看什么呢？”

　　喻麦转身关上落地窗门，摇摇头：“没什么。”

　　“我买了草莓在厨房，洗洗吃了在写作业。”

　　“好。”

　　站在洗碗池旁，喻麦把草莓外面的保鲜膜撕开，小心地把又红又大的草莓一个一个取出来放在池子里的玻璃碗中。

　　她洗好草莓端了出去放在客厅桌子上，坐在张慧清的对面，轻声说：“小姨，明天中午放学，你带我去苏爷爷那看看吧。”

　　“好啊。”张慧清翻看资料的手微顿，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假装不在意的看资料，边说：“我等会就打电话问一下时间。”

　　“嗯，那我去写作业了。”

　　“你把草莓端进去，我不爱吃。”

　　喻麦起身端起草莓回了卧室。

　　张慧清合上资料，看着桌子上玻璃碗留下的一圈水渍出神。麦麦的口味和她去世的姐姐一模一样，两母女都很爱吃草莓，也很爱各种关于草莓的食物，甚至包括带有草莓印记的一切东西。她以前还特别喜欢和姐姐抢着吃草莓，尽管她并不喜欢。

　　深吸了口气，张慧清压下那股子酸楚，抹了把微红的眼尾，她起身磨了杯咖啡，站在阳台上看外面。

　　年轻的时候，喜欢自由，喜欢满世界乱跑。不仅向往巴黎的春天，瑞士的冬天，也向往纽约的时尚，那些藏在边缘小镇的安宁静谧。

　　后来，年纪愈发的大，回过头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在时光里消失，连握住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消失，像一把沙子，不管她怎么想要握住，都依旧会透过手缝离开。

　　当初的义无反顾，现在的悔恨交加。

　　张慧清抬头看着天空，驱赶走脑海里翻滚的回忆。

　　——爸，妈，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麦麦。

　　卧室里，喻麦靠在学习桌椅子上。她的面前放在一本相册，这是张慧清交给她的，上面都是高中毕业前妈妈与小姨的青春，以及和蔼可亲的外公外婆。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她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抱起相册，喻麦拉开房间门走出去，看着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张慧清，想了想说道：“小姨，我好久没见外公外婆了，能打电话让他们来家里吃饭吗？”

　　又想起之前汪静想让她参加的作文比赛，她弯了弯眼，继续说：“小姨，上周班主任找我参加今年高中的作文比赛。当时我拒绝了，但我突然觉得，其实还挺有灵感的，或许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