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6、[死相]

　　约斯那在新工作场所的勤劳受到了领班的赞赏。
　　“你是个优秀员工，”他在休息时间走到服务生们聚集的地方，巧妙地拍拍女孩的肩，让这个动作亲切又不至于越界，“如果有可能，真希望你能每天排班。”
　　“谢谢，不过那样我肯定会过劳死的。”约斯那用稍微夸张的语气开着自嘲的小玩笑，引起其他服务生们一阵善意的笑声。有领班的温和态度在先，他们也就不吝于表现自己的友好。门铃也刚好在这个时间响了起来，服务生们立刻四散回到各自的岗位，重新开始工作。约斯那负责的几桌目前都没有续单的需求，于是她走上前去接待新来的客人。
　　“晚上好，先生，您一位吗？”
　　对方兴致缺缺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跟从她的领路，在一张靠里的小桌落座。“娼妇意面……一份小牛排，六成熟，卡迪纳尔有吗？冰块加倍。”
　　约斯那在书写订单的时候习惯性地轻抬眼皮去看客人的脸。男人看上去有二三十岁，眼角下垂使得他的表情蒙上了一层悲悯的白纱，头发被橄榄枝束着披散在脑后。“小牛排想要什么酱汁呢？”她这样问道。
　　男人低低头，长一些的头发垂下来。“他像个艺术家，”约斯那联想到了一座有名的法国雕塑，“不得志的那种。也许艺术家都有一张郁郁寡欢的脸，和这种胡乱的配菜方式。”
　　最后他决定要基础黑胡椒酱。优秀的兼职服务生在向他保证餐点可以很快上齐之后，把写好的订单用夹子追加在厨房门口的排单列表。
　　意面和小牛排是几乎同时做好的，当然小牛排下煎锅的时间更晚。约斯那把它们装进餐盘，又接过另一个服务生调好的卡迪纳尔，一起送了过去。但这次，看到她走过来时，艺术家气质的年轻男人却殷勤了起来。“你好，晚上好。”他向前探探身子，差点碰倒刚被约斯那放在里侧的酒杯。“你介意坐在这里和我说说话吗？”
　　“我需要问一下领班，先生。”约斯那还算习惯这种意大利人时常会有的搭讪，她觉得对方看上去没什么恶意，正好也想转换一下心情。领班对工作的态度很灵活，觉得万一能让对方成为常客也不错，而且服务生本人也没什么抵触情绪，于是打发约斯那去坐在年轻男性的对面。“不用担心，如果他做出什么让你讨厌的举动，我就让他尝尝全生的拳头套餐。”领班带着可信的神色对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她从柜台直接拜托刚刚的服务员给自己调了一杯开胃酒，然后坐在了男人对面。“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史可利比。”男人率先开口，“虽然很突然……你有什么遗言吗？是非常郑重的……我必须聆听你的愿望。”
　　约斯那觉得太阳穴的温度在升高。“这是什么独树一帜的活跃气氛的方式吗？还是时兴的对异国人的新玩笑？”她丝毫不想回答，负气地甩头看向窗户外面。
　　海滨的冬季，白日里积聚的水汽总会在晚上来一场突然袭击。淅淅沥沥地，雨落了下来。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在几分钟之内，街上就变得空荡荡了。这家餐厅对面是一家连锁的洋服屋，早已经过了关店时间，只有白色的模特展示着新季节的牛仔裤。分店店主别出心裁地在橱窗里布置了简单的景色，背板用了圣乔治马焦雷教堂的远景照，前景还摆着一颗球形的石雕。
　　约斯那隔着雨幕被那颗石雕吸引了注意。
　　“那个……看起来不像一个人形吗？”她眯了眯眼，试图看得更清晰些，“很像是……一个死了的女孩？而且是错觉吗……总觉得那很像是我……”
　　“那算什么啊，怎么会有人在店面的装饰用这种不吉利的设计……！”她今天格外难以控制情绪，猛地站了起来冲出店门，走向那个令人讨厌的装饰品。
　　“嘿先生，你对我们的店员做了什么？”领班真的践行了自己的话，在约斯那离开后立刻来到了桌前，揪起雕刻家的衣领。“不……我什么都没做。”史可利比却也在女孩离开后变回了之前那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就算是有挨打的危险也毫不在乎。“看来你是个惯犯，”领班晃晃手臂，就像甩干洗了的青菜，“你的脸上还有伤，是上次这样冒犯别人的时候留下的吧？说说你到底对我们的店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会考虑下手轻点，至少不打在脸上。”
　　**
　　约斯那站在橱窗前，仔细端详这座石雕。
　　像她之前看到的一样，石头上确实雕刻着人形，准确来说，是一位少女的死状。但不知是不是之前距离有些远，约斯那总觉得随着她的靠近，这座雕像的细节更加清晰了。少女半蜷身体，浑身布满被殴打的伤痕，连衣裙上满是褶皱和破损，表情的痛苦程度却和伤情不太匹配，可能是在彻底因为伤势死去之前就昏厥了。她不太长的头发打着结，脸上被某种面积很大的钝器打得充血肿起，还印下了一串字母，是钝器上的阳文字样。仔细看的话，身上的伤痕附近也深浅不一、零零碎碎地显现着字母串的一部分。
　　“S.P.O.P？还是S.P.Q.R……”
　　虽然只是青灰色的石雕，脸部也肿胀变形，但约斯那很确定那就是自己。这个事实让她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了恐惧。“为什么像是死了一样的我的雕像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诅咒什么的吗……？灵异故事……？”
　　就在这时，她更惊恐地发现雕像向她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诅咒之石！”约斯那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脚下磕磕绊绊地向后撤开，然后像惊悚小说里常见的情节一样，被凸起的地砖绊倒在地上。她眼看石头一下子从橱窗上跳下来的诡异场景，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又使不上力气，只能狼狈地不断向后退。可石头还在逼近，带着少女生动的受难像。
　　“够了……给我滚开啊！”
　　“约斯那？”她的后背磕到了一条腿上，同时头顶也不再有雨水打下来。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向上看去。腿的主人踩着皮鞋，穿着藏蓝色的裤子和上衣，拉链外套的配件下方垂着嵌了小块红宝石的银质装饰，胸前还有形状呼应的，时髦的心形开口设计。
　　“乔、乔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