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19、[如若在枪里填满糖果·后篇]

　　“重复，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死恩佐，回答！否则我有权将你当场击/毙！”被调去卡索里亚的警部与约斯那仅仅隔着空气对峙。
　　男人在似乎已经清场的餐厅里用铳口对着身穿西装的对手。他总觉得在这人凑近时，打眼看到的脸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这家伙不是善类，”他可以确信这一点，“毫不犹豫，动作也相当流畅。但为什么要对我留手……知道我是警察？如果不是异国人的话，这种家伙最大的可能其实该是‘同行’的。算了，只要我把涉及到的人都抓住，剩下的那小子肯定能做得很好……真可气。”
　　稍微调查，发现恩佐拿的“拐杖糖果”最早，且只出现在卡索里亚后，中年人就有了盘算。压下自己临时调职的消息，再在见面时突然发难将恩佐解决，这样他就能用功劳压那位从卡索里亚调来的警部一头。
　　“对，功劳。”他想。
　　无功无过，他占据北部警署警部的位置有十几年了。就算中途加入了费迪南，精打细算的小帮派当然也不愿意耗费资源，在PASSIONE主宰的地盘扶植他这种小人物。做警察平庸，做黒\帮还是碌碌，甚至到现在还被放弃了。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忍受警署里人们那种掩饰不住嘲笑的表面尊敬。他总是心怀不忿地借机教训他们，只能起反效果。
　　然而，对他正眼相待的，除了已经牺牲的老好人，偏偏只有因为调职一事而被他当成假想敌，一见面就找了好几次茬的贝尔纳多，这让他从昨天开始就像被细针不断戳刺心脏一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差，把恩佐中的枪变成我打的办法多得是，”他继续试图给对手的脸对号，“非得给他卖个大人情不可。”
　　但已经没有别人的当下，约斯那却可以叫出替身了！
　　她乍然矮身，从桌椅的缝隙扎进桌布下！红宝石周二同时出现，只是个普通人的警察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眼见手机凭空消失。
　　在桌下，拿回手机的女孩将额头抵住红宝石周二，带着庆幸，“现在只要想办法脱身就好了。”她把手机仔细地放进胸前的内袋，“但是，另一枚子弹该怎么办呢……随便打个什么东西吗？或者让‘红宝石周二’把子弹直接拆开？”
　　已经开始思索以后的女孩，没有想到即将发生的第二种可能性。男人不知被什么唤起了记忆，恍然叫出声，“说起来我想到了，那张脸！你是之前那个跳楼小姑娘的便宜朋友！”
　　约斯那的心音骤然停止。红宝石周二消失在原地，她向前倒下。
　　突然掌握了关键信息与主动权的经验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记得登记的亲属好像只有父亲，看来那封外语邮件是他发给你的吧！是日常关心还是节日问候？我可以现在从这里离开，但今天晚上你父亲就会收到一封邮件！怎么样，异国的小姐，”他语带得意，“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回手机的，但就算要找警署登记的资料也用不了多久！”
　　“你父亲总不会知道你能这么利索地打爆别人的头吧？难以置信啊，真是小看你了。不过嘛，你好像也挺小看我啊。”说完这一句，他信心满满等着女孩投降。“这样一来那小子的麻烦也解决了。感激我吧！”觉得自己已经过半的人生里终于能做出件像样的事，被贬职的警部心情开朗了不少。
　　撕裂的麻痹蔓延向全身。似乎有什么弦断开了，桌下的女孩开始无法认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撑起身，不知从哪里扯来一条餐巾，机械地将枪擦拭干净。回转式拳铳被精工打造得光可鉴人的金属枪身的确是一面优质的哈哈镜，将她透过它看到的世界，连同她自己都扭曲得无比滑稽。
　　约斯那轻轻说出指令。
　　“‘红宝石周二[Ruby Tuesday]’。”
　　干脆的枪声过后，她掀开桌布，抓住替身伸出的手臂将身体带起来。
　　十四岁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走到形如自裁，仰面倒地的人的躯体前蹲下，支使红宝石周二把弹片取出来，然后举起转轮，把无底的枪口顶住那个孔洞。
　　“嗙”地，尸/体被冲击得在地上一弹。她也通过自然的骨传导，听到了自己被后坐力震开的手臂里，腕关节乃至长骨的哀嚎。
　　“任务完成了。”
　　这种藏品的老爷转轮，双动的情况需要以更大的力道扣动扳机。因此，即使前臂骨折的现在，约斯那低头看了看垂下的右臂尽头，纤细的、美丽的器械仍被她已经无法察知的肌肉动作紧紧固定在手中。视线毫无意义地跟随虎口的血液滑下，她被什么捉住目光，前倾身体掀开尸/体碍事的手。
　　一角被溅上血迹的瓷片盖住的玛格丽特披萨。
　　她把瓷片拍开，拿起依据三秒原则来说早就不能吃了的食物囫囵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走向门口。
　　拉开门，暗色的街道对面有个格格不入的白色人影，但隔着厚重的雨幕，两人都看不清对方。嚼着只有淡淡的咸涩，冷掉后就变得难以下咽的餐厅招牌菜，约斯那被豪雨兜头浇透。“你‘使用’了吧。”陌生中带着亲切的话音自脚边响起，“给你机会吧……将要面对的两条路。”
　　她转身就逃。
　　“一是，通往作为‘应当被选中之人’而活下去的道路，”那个声音藏身于她投在地面的浅影里，一字一句地重复设定好的念白，“否则，就是通往死亡的道路。”
　　抱着骨折的右臂，约斯那奔跑在空荡的，只有路灯明暗交替的异国街道上。
　　灌进鼻腔的雨滴和冷空气让她的眼眶反常地胀痛，今天之后就要被丢掉的西装撒娇地死死贴覆在身上，鞋子也因为灌了水变得沉重。有什么无法抗拒的力量自后方拉扯着，她好像向着不知是谁的人道歉了，还有呼救，又或者哭喊，但在终景后乱暴沸腾的掌声盖过了一切。
　　在一步也无法前进之后，她被按着头，向四面八方的黑暗谢幕。
　　“你‘使用’了……接受审判吧。”
　　**
　　布加拉提看着某个区域一片狼藉的利贝乔外间，皱起了眉。
　　“福葛，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站在早已气绝的两具躯体旁边，询问从里间走出来的白发少年。少年穿着一件奇怪的浅色破洞西装，领带上有草莓刺绣图案。他走到布加拉提附近，看了两眼地面，表情复杂地汇报，“恩佐和费迪南的人在这里约见，被一起解决了，真是的…动手的是个女孩子。她说过‘任务完成了’，应该也是黒\帮，或者至少是‘行内人’，只是不知道属于哪一方。”
　　“这个时间差……”他想了想补充，“你应该在进来之前遇到了才对。她刚刚离开。”
　　布加拉提沉吟片刻。
　　“我得去波尔波那里一趟，”他对名为福葛的少年稍稍摆手，“这家伙就交给你招待了，是新的伙伴。”这样说完，又转头向身后跟来的人介绍，“他是福葛。还有个叫纳兰迦的家伙，明天你就能见到了。”
　　那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穿着白色西装的黒\帮让开两步，笑容稍有歉意，“原本想请你一杯咖啡，但餐厅成了这样，只能下次再说了。抱歉啊，阿帕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