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阑珊》素日盛长

38、第35章 这次别再放手

　　夏阑觉得他们在狭小的立柜里被困了一个世纪之久。

　　直到立柜又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从苏星洋站的左侧开始泄进一道明晃晃的白光。

　　“别怕，能出去了。”苏星洋左手用力掰开那道缝，艰难地侧身穿出去，紧紧牵着她的手仍未放开，一把把她也拉出了立柜。

　　宝蓝色的五瓣花地毯、暖杏色的墙纸、白色的琉璃吊灯、简约素净的单人床、原木床头柜和栗色小书桌，整个房间明净敞亮，与此前恐怖的场景恍若两个世界。夏阑甫一踏进，泪便不受控地冒出来。

　　“我以后再也不玩这种鬼游戏了！”趁着还没被发现，她仰头把泪强忍回去，一把瘫坐在床上。

　　“没事，马上我们就出去了”，苏星洋在她旁边坐下，“想象一下，现在外面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到处都人挤人呢。过一会儿，我们就去旁边的商场里大吃一顿。”

　　“你现在不如想一想一会儿午饭要吃什么”，少年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安，“这样想，是不是就不那么怕了？”

　　“我想吃韩式烤肉，加巨辣辣酱那种。”

　　“没问题，姜虎东、汉拿山，还是火炉火？”少年带着笑眼看她，眉梢挂着温柔。

　　“每家都想吃。”

　　“行啊。那就每天吃一家，还有六天呢，我陪你一块儿吃。”少年爽朗地笑起来，一只手往后撑在柔软的床上，她才意识到他们仍然紧紧地十指交扣着。

　　但她竟然舍不得把手抽出来。另一只手不安地摩挲着床单，良久才想起来他在黑暗中问她的话。
　　“那个……刚刚我乱说的，脑子死机了，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心虚得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我知道。”少年把头别向另一边，手仍没有松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知道什么？”不知怎的对话变成了哑谜。

　　“你喜欢我啊。”少年转过头来，脸上是略带窘色的微红，但眼神没有半分迟疑。

　　“那个……”她的脸一下热起来，眼神慌忙地错开，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

　　“我也是，我和你一样。”他的声音渐渐轻不可闻。

　　再多的话她问不出口，也说不出口。只是安静地，任由他十指交扣地牵住她的手。

　　“一会儿，不是还要穿过那个柜子回去吧？”半晌，她轻声地问。

　　“我猜应该是从这里拿到线索，再回去那个房间解锁离开。不过别怕，刚刚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其实我们在柜子里只待了15分钟。你要是累了就坐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找线索。”

　　“这床，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吧？”她还是有些后怕。

　　“不至于”，苏星洋笑，“这个公馆已经够刺激了，往下应该很快能解锁出去，要是再来个NPC，我的心脏也受不了了。”

　　她松开苏星洋的手，见他疑虑的眼神，只好以微笑解释：“我去床头靠会儿，你去找线索吧。”

　　“好。”少年灿烂地无声地笑起来，像射入她心底的明媚阳光，一下驱走了她大半的恐惧和疲惫，也将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怀疑、猜测和怨懑一扫而净。

　　她什么也不想相信，只想信眼前这个明朗温暖的笑容，和他这回笃定牵住她的手。

　　他是喜欢她的，也许迟疑一些、缓慢一些、羞涩一些、内敛一些，但终归，他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没有再放开。

　　夏阑早先沉入深渊的心忽然飘上了云端，轻飘飘的、暖暖的，甜蜜得让她想尖叫。

　　“找到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苏星洋兴奋的声音，“根据女主人的日记，她之所以想离开这里，是因为她男朋友一直对她进行精神虐待，限制她和所有人讲话、不让她离开视线、不让她穿暴露的衣服、也不能化妆打扮、就连出门也一定要和他一起。”

　　“可怕”，她吐吐舌头，“真的会有情侣走到这一步么？”

　　“当然，情侣间的控制欲是很可怕的东西，占有使人疯狂。”

　　“密码我已经算出来了，走吧。”苏星洋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迈向敞开的立柜。

　　“别怕，至多就十五分钟，和我聊会儿天，很快就过去了。”黑暗中她的手感觉到少年茁壮有力的脉搏和修长的手指，心脏仿佛要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昨天”，少年压低声音，“我见过P大信科的谭教授了，他对我做的课题很感兴趣，听师兄说，他对我相当满意。”

　　“嗯。”她用力地点头。

　　“反应就这么平淡？”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委屈。

　　“因为我知道啊”，她转过头去看苏星洋，但视线所及唯有密不透风的黑暗，只能用手心的温度传递她的心跳，“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真的。”

　　“你能拿奖，能来北京，能来P大读研，将来会有最光明的前途。这些，我从来都没怀疑过。”无比郑重地一字一字吐出。

　　“那，在北京等我。”擦着气流的微微喉音。

　　好像再多停留一秒，他的气息就要向她倾覆过来。

　　但立柜倏地转回原来的大卧室，这回根本不到十五分钟，光也不是从缝隙中倾泻进来，而是直接将他们暴露于亮堂的房间里。

　　和众人的视线下。

　　而他们俩的手还紧紧牵着。夏阑一惊，手挣脱开从柜中钻出来，不知何故竟像做贼般心虚。

　　于湛错愕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无端地慌乱。

　　绫络依旧淡定地和陆望秋低声说着话，好像早就料到眼前的场景。

　　苏星洋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从柜中走出来。“那个，我找到密码了，我们去开锁吧。”

　　最后一道门终于被解开，银灰色卷帘门缓缓地上升，外头白亮的日光一股脑涌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所以说啊，这真是个变态男……”走出密室，苏星洋还在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讲着“案情”。

　　于湛默不作声地看着苏星洋的背影。苏星洋一反常态的多话模样何等熟悉，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隔膜从天而降，硬生生地隔在他们俩中间。

　　“你们俩选的这个场景真的绝了，不知道吓死了我们多少脑细胞。师兄，你说这顿是不是该你请客？”苏星洋一边翻烤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一边找话。

　　“我请就我请，好说”，陆望秋平静地说，“以后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请你们吃饭了。”

　　“决定要去德国了？”夏阑问。

　　“嗯，基本定了，已经开始准备APS审核材料了。”陆望秋低头用生菜包了一片肉，始终回避着众人的眼神。

　　绫络也一直低头一勺一勺地喝着碗里黏稠的奶油南瓜羹。

　　夏阑不知道他们今天在馆里说了些什么，但很明显，绫络没有改变主意，而陆望秋去意已决。
　　气氛忽然有些凝重。

　　好像盖住了她心里的甜蜜。刚刚走出密室逃脱馆重见天日时，她就觉得上午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梦境，连同少年温暖的手和微笑，就像是错配的一节轨道，重新接入外面这个繁忙不息正常运转的世界后，似乎有某种东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于湛给她夹来几片烤好的、蘸着辣酱的牛腱肉。她道谢，愧疚更深一分。

　　“我送绫络回L大再回学校，就不跟你们同路走了。”陆望秋同他们告别。

　　“真的不用，大白天的，我自己回去就行。T大就挨着P大，去我们学校怪远的，你们四个一块儿走吧。”绫络执意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没等陆望秋上车就关上了车门。

　　车窗里绫络逐渐远去的、微带笑意的眼神仍然滴水不漏，没有一丝疲惫和不快。

　　车来时，陆望秋直接上了副驾驶座，夏阑等他们俩都上了车，才挨着于湛靠右坐下。

　　下午两点多钟的黄金午休时分，车内众人都默契地闭目养神。不多时，车经过T大，陆望秋下车。再拐过一个路口，P大也近在眼前。

　　夏阑睁开眼，隔着好像已经睡着的于湛对上了苏星洋的眼神。今天出了馆以后，他们就从没再相视过。

　　苏星洋没有迟疑，给了她一个和在馆内半分无差的明媚笑容。

　　那温柔的眼神像是在说，这回我不会走了。

　　一下给她涣散的信心注入一剂强心剂。只要他在，一切都好。

　　她由衷地回以一个同样灿烂，而且应该相当甜美的微笑。

　　从学校南门进去，去于湛宿舍楼的路上会经过夏阑的宿舍楼，他们陪着她慢慢走到楼下。夏阑心里盛满了秘密的快乐，把愧疚一下挤占到小小的边角去。

　　于湛说：“今晚我和几个研究生学长学姐一块儿吃饭，星洋，你让夏阑请你去食堂吃晚饭吧。”

　　“好”。夏阑转身刷卡、上楼，不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

　　“今晚六点，我到宿舍楼下接你。”苏星洋的微信。

　　错位的轨道重新精准接入，整个世界的面目都柔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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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说开啦~~冬天到了我们一起来看甜甜的恋爱
By the way作为一个新人真的不太懂jj的玩法，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提高曝光率，所以只能抱紧各位小仙女们，请你们帮我多多推荐给好朋友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