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阑珊》素日盛长

34、第31章 轮番审讯

　　“老钱的线性代数，果然辣手摧花、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啊！”

　　“这才刚开学第一天啊，我认怂，还能退课不？”

　　“必修课啊喂必修课，大哥，你还想毕业吗？”

　　“大神，别顾着发呆啊，帮我们讲讲呗。”苏星洋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愣神，直到宿舍内的喧嚣终于进犯到他耳边。

　　“出去跑个步，回来再说。”他有些烦躁地合上电脑，推开眼前的拦路虎。

　　“星爷该不是又给紫霞仙子送服务去了吧？”

　　“啧啧，送服务，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哟。”关上门的瞬间听到宿舍里还响起暧昧油腻的玩笑，他又折返回来打开门认真地低吼：“喂，别乱说！”

　　南方九月的夜还是有些燥闷，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黏腻的潮湿，月隐在浓稠的云朵后，蛐蛐声四下唱和，使他心上更没来由地烦闷。

　　绕着操场跑了10圈，四肢渐渐疲软下来，脑子里那张照片那个画面却总也驱之不去。

　　三天前于湛打电话来说家长都不在家，让他到家里去玩，两个人打了一下午的dota后饥肠辘辘，于湛就叫了炸鸡外卖。外卖电话打来时，于湛让苏星洋看家，自己下了楼去拿。

　　坐在于湛床上放空等待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枕头下露出方方正正的一角，似乎是个本子。好奇心发作使他还没考虑清楚就把枕头一把抽走，一个钱包大小的星空纹小册子随即出现在眼前。

　　好像不是笔记本，也不大像卡包，拿起来看，侧面是透明的软页，更像是个小号的相册。好像去北京时住在于湛宿舍的那几天，也在他宿舍的柜子里瞥见过这个册子。

　　老于这个万年榆木疙瘩难道也开窍了？八卦心燃起，苏星洋窃笑着翻开相册来。

　　空的？粗略一翻，瘪瘪的相册里好像没有东西。他不死心地再翻了一遍，果然在中间一页看到了一张拍立得相纸。

　　定睛一看时，笑容突地僵住了。照片上，手握自行车把的于湛鲜有地笑得灿烂，眼神里闪着某种光芒，一旁的夏阑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也开怀地笑着。

　　他还记得，那是高三前的暑假，朱萸生日当天，夏阑生日的前一天。他和朱萸骑着一辆双人车，几组人都早早地到了海边，只有于湛和夏阑的那辆车不知为什么落在了后面。

　　他从未见过于湛这样的笑容。印象中，那个陪伴他长大的于湛总是老成稳重的，曾经甚至有班上的男生开玩笑说“老于好像一生下来就三十岁了”。当然，并不是说于湛没有孩子气的一面，只是在苏星洋过去的记忆里，他连省竞赛拿奖、高考考上P大都没有这样开心过。那是一种真正不设防的，少年的笑容。

　　很明显，于湛喜欢夏阑。

　　他忽然想起来，高一时在地下车库排练新年晚会节目的时候，有一天傍晚，朱萸指着坐在拐角台阶的于湛和夏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一看，老于和夏阑好有夫妻相啊，真是登对。”

　　那她对于湛呢？当时在瀚海中学新年晚会的台下，他还记得，夏阑认真地说过自己喜欢长得好看又会唱歌的男生。而于湛是他们中间最会唱歌的一个。

　　而拍这张照片的当日，玩狼人杀时无论他怎么向夏阑献殷勤，她始终选择相信于湛。

　　还有，上个月去北京比赛回来以后，朱萸发微信和他闲聊时问过，于湛和夏阑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茫然。朱萸说，我看过夏阑在网上发的照片，她在北京这两年，还一直戴着于湛当时送的围巾和帽子呢。

　　种种从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蛛丝马迹，因了枕头底下的那张照片，都换上了可疑的面目。

　　等到于湛拿完外卖回来的时候，他早已不露痕迹地把相册放归原处。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夏阑这两年在大学的“桃花”，包括那个杨逸槐。于湛只是无所谓地笑笑：“他啊，夏阑不会喜欢他的。”

　　初秋的夜风吹来，也丝毫拂不去那种沉闷的黏腻，最后一公里，他跑得疲惫而吃力。

　　那天晚上在音乐喷泉下，他是不是过于冲动了？是，她并没有推开他，但一直紧握着的那只手也算不上有回应，更像是诧异中、很被动地接受了，只有短短的十几秒，也许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要甩开？

　　那一幕实在太短暂，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犹豫了两天，就在昨天，他试探性地打电话给她，旁敲侧击地问，于湛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的语气却带着莫名其妙的愤怒。为什么？

　　也许她在生气那天他逾矩牵了她的手？

　　脚步愈发沉重，心上是越来越深的怀疑和不确定。当年的那只搪瓷小狗，他已经冒失过一次了，决不能再冒失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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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宿舍里只剩“大壮”，见他进来贼笑兮兮地说：“管院的紫霞仙子，刚刚又给你来电话了。”

　　他掏出手机，两个未接来电都来自朱萸。回拨过去，她说有几道数学题要请教他，约在学校的地下咖啡馆见。

　　他只好匆匆地冲了个澡换下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草草地擦了擦头发就向外走，走到走廊尽头时突然想起这次回家妈妈让他捎一些家乡特产给朱萸，就又掉头走回寝室。

　　“诶诶好嘞，我这就过去。”推开门看到大壮在黑暗中打电话。

　　“你干嘛？阿黑和老牛呢？”

　　“他俩啊，都去听雨轩撸串去了，我也要出门了，美女约我。你随意。”大壮重新打开电灯，匆匆地夺门而出。

　　把从家里带来的虾干和肉脯分成两半，一半分成三份留给室友，他才拿起另一袋重新关了灯出门。

　　走到地下咖啡馆时，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他试探性地推开门，正在疑惑时，灯忽然亮起来。

　　“Surprise！”大壮、阿黑和老牛从旁边闪出来，朱萸捧着蛋糕在中间粲然地笑。

　　“星洋，生日快乐！”

　　“谢……谢谢。”苏星洋不知所措地挠挠头，这两天一直纠结着夏阑的事，居然把自己的生日也给忘了。

　　“今晚真是惊险啊，要不是紫霞……那个，要不是朱萸运筹帷幄，差点就被你小子搞砸了！”大壮一边插蜡烛一边念叨。

　　“就是啊，星爷你今晚跑进跑出的，干什么呢？”老牛扔过来一顶寿星帽。

　　吹了蜡烛分了蛋糕，朱萸拿出一个浅灰混淡蓝大理石纹礼物盒，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拆开带子打开来。

　　是一条纯白的羊毛围巾。

　　“我自己织的。”朱萸带着期待的眼神看他。

　　“谢谢……”他苦笑，“我可能要到北极才能用上了。”

　　“对啊，星爷向来怕热不怕冷的。”阿黑在一旁悄悄嘀咕。

　　“说什么呢”，末了还是大壮过来打圆场，“星爷马上就去北京了，刚好派上用场。”

　　“你要去北京？”朱萸惊讶地瞪着他。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星爷你就别谦虚了，编程大赛二等奖，要想保研去P大还不容易？”阿黑说。

　　“就要看老李头放不放人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得意门生，怕他舍不得哟。”老牛啧啧叹气。

　　朱萸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大壮眼看气氛不对，吃完蛋糕就找借口把其余两人拉走了。苏星洋怔在原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这礼物我很喜欢。”

　　“没事。”朱萸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我妈说，你暑假都没回家，让我给你带些吃的。”他赶忙把虾干和肉脯拿出来救场。

　　“巧了，我妈也给我寄了一堆重庆特产，桃片、凤爪、腊肉什么的。这是你的，还有这一袋，你给大壮他们分了吧。”朱萸也从桌子下拿出了两大袋东西。

　　“谢谢。阿姨忙归忙，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想办法暖场。

　　“关心？她也只能关心关心我的胃了。”朱萸低着头轻轻地从鼻孔发出笑。

　　“你确定要去北京读研了吗？”沉默了一会儿，朱萸又抬起头来换上温和的笑容。

　　“嗯，我想去。”他不知怎的像个受讯的犯人，紧张地摩挲着手指。

　　“是，你不去P大太可惜了”，朱萸笑得灿烂，“我努力一下，争取和你一起去。”

　　“朱萸……”他语塞，一时不知该怎样劝她。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是真的要问你数学。”她没给他说下去的时间，就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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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仙子，真是对咱们星爷情根深种啊！”大壮的声音。

　　“星爷有时候真挺浑的，就这样一直拖着人家，都两年了。”

　　“哪只两年啊，紫霞仙子说，他俩打小就认识了！”

　　“喂，吃点东西，把嘴堵上。”苏星洋没好气地推开宿舍门，把朱萸送的那些和自己那一袋一股脑分出去。

　　过完生日，心上却是未减反增的烦躁，他重重地跌在床上，打开手机发现有几条未读微信。几个大学同学、罗绫络和于湛都发来了生日祝福。

　　感谢的话刚回过去，罗绫络就打了电话过来。

　　“上次，你是什么意思？”罗绫络的语气告诉他来者不善。

　　“哪次？”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倒霉透了，接二连三地接受审问。

　　“音乐喷泉那次。”对方的语气干脆利落。

　　“我……她是怎么想的？”看样子这个电话不会轻易结束，他只好下床走到楼道来。

　　“你先别管她是怎么想的”，罗绫络好像换了一边耳朵，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噪音，“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觉得老于喜欢她，也许他们俩……”

　　“你觉得夏阑喜欢于湛？”电话那头的尾音长长地往上升。

　　“我不知道，但是有这个可能吧。她……跟你说过吗？”

　　“这个问题我不会替她回答，你该自己问她”，罗绫络顿了一会儿，“我只问你，你喜欢她吗？这些年来，你喜欢夏阑吗？”

　　“嗯。”他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对方其实看不到。

　　“嗯是什么意思？”对方仍然不依不饶。

　　“喜欢”，他清了清嗓子，这回没有犹豫，“我喜欢她。”

　　罗绫络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继而笑起来：“你们俩啊。”

　　“你来北京吧。”那边突然又蹦出一句。

　　“什么？”

　　“我说，你，十一长假来北京吧，你们当面说清楚”，罗绫络缓缓地说，“你们俩不适合隔着网络谈恋爱，有什么事情，面对面说比较好。如果你这次不想再错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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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多了好多评论和收藏？？哭了
感谢善良的小天使们，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继续日更的动力。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把心里的故事落笔成文，开头也许会有些不成熟，可是相信我后面真的会让你停不下来。
因为这是一个，我和你和他和她年少时都可能会有的，藏在心里很甜蜜，有时又很苦涩，不敢轻易说给人听，又暗暗觉得骄傲的，年轻的爱情故事。
希望小天使们能帮我多多推荐给你们的好基友~暗恋对象也可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