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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陆长津跟高逸怀第一次见面是在KTV里,那天高逸怀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印象的,只因为在流光溢彩的KTV的包厢里,他好像跟她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陆长津是不想凑这种热闹的,但是没禁得住小妹的左拉右拽,还有父母二老的不断劝勉。
小妹说她虽然年龄只是三十岁,但却有了四十岁的模样,倒不是说长相显老,而是说她的眼神,锐利的像个男人,精气神是有的,但没有灵气,小姑娘该有的那种天然的灵气。
小妹说她需要沾一点人间烟火,所以就这么地带着她来到KTV里。陆长津看着眼前,光影交错,甩骰子的声音沙沙作响,还有喝酒嗑瓜子的声音,混在歌声里,嘈杂难耐,她实难想象这竟然就是小妹口中的另一个天堂。
还有小妹说只找几个人一起玩的,结果一股脑来了十几个人,本来宽敞的包厢,排排坐满,空间就显得逼仄了。
灯光消沉,彩色的光圈在人的脸上浮动。陆长津本是坐在正中间,但因为不会唱歌,她一直在往边上挪,好把中心位置让出来,最后终于坐到了转角的角落,这里相对安静,于她甚好。
此时正在唱着的是貌似是抒情的歌曲,歌曲娓娓道来,像是在倾诉,陆长津没有听过。
歌词是什么: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的出口的旦旦誓言/借我如初见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歌词里每个字明明都认识,她却听不懂,不知道词作者为什么而发出这样的感叹。
陆长津唯一的感受是借着有些哀伤的曲调,她想战友了。那些年她们一起行走在戈壁沙漠,穿梭在丛林野地,她和战友唱的是:“风在吼,马在叫……”
没有伴奏,没有很复杂的歌词,有的是在耳边吹拂的清风,还有满天做伴的星星。
“姐姐,你不能这么躲着,你得动起来啊!”
经小妹这么一喊,陆长津才发现自己刚才入神了。放下话筒的小妹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又说:“姐姐,你不能光为祖国奔波在一线,你也要享受祖国发展的成果啊,是不是?”
小妹喝了点酒,身上沾了酒味。陆长津摸摸她的头说:“你去玩,少喝点酒。”
“姐姐,你也太麻木了。哈哈哈哈——”小妹笑了一阵。
——麻木?
刚才歌词里怎么唱的来着?
把小妹推走,陆长津一抬眸,正巧地看见长椅上另一头的高逸怀,他穿着黑色的外套,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地,像是已经走神了。
看到他,她心里安慰自己:“麻木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对吧。”
心里刚有点安慰,她就见有男生把话筒送到了对面人的手上,又说了些什么后,高逸怀欣然接受了话筒,并将其放在了嘴边,唱了一首又是她看不懂歌词的歌。
唱完,背靠在后面,二郎腿翘起来,脸陷进黑暗里,他又安静起来了。陆长津心想,这下好了,又跟她一样了。
盼望着,盼望着,表盘上的指针转了两圈多一大半,这场ktv宴会快要结束了,但除了她,别人显然都还未尽兴。
也就在这个时候,警察敲门而入,需要查房,说是从外面混进来一逃犯。灯打开,包厢里头瞬间变得敞亮,每个人的脸都清清楚楚地亮了出来。
一听是逃犯,众人神色立马凝重了几分,各个乖乖站成一排,接受警察同志的检阅。
在最前面的警察目光扫视了一圈,跟同伴说:“没有,走吧。”
临走前,又回头跟屋里头说:“逃犯还没抓到,都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请立刻通知我们。”
警察一走,屋里的安静持续了片刻,三只话筒在桌上放着,没人再有心思拿起来,这会显得有些寒暄了。
一女孩先提议:“要不我们走吧,反正时间也快到了。”
小妹说:“走了,走了,不给警察叔叔添乱了。”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背上包,陆长津来的时候只带了斜挎包,很小一只,只用来放手机和纸巾,来了之后她就一直没把它从身上拿下来,所以她站起来就能直接走,一身轻松。
跟她一样站着等女孩收拾东西补妆的是四个男人……
出门不久,便远远听见有人喊“在那呢”,一行女孩们吓得都往男孩身后躲,小脸苍白。
只见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陆长津一个箭步上去,留下的又是一道黑影。
警察从后方跑过来,还一边高喊着:“锁好门,都不要出来。”
这时,又听到一句:“靠,你个臭娘们。”
声音喘着粗气,有些嘶哑,像是忍着痛。
警察怔了一下,而后又紧忙向前跑过去。一双双眼睛寻着警察凌乱的脚步声,寻着叫喊声看过去,看到的就是被按在地上的一中等身材的男人,那男人脸贴在地上,表情狰狞,双手被按在背上,而按着他手的人无他,正是陆长津。
警察接过手,给逃犯上了手铐,才来得及粗喘几口气。然而,陆长津站起来,深吸口气,往下拉了拉衬衫,显得轻松坦然,好像并没有废多大力气。
警察看着陆长津又惊又喜。
陆长津穿着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稍微没过耳朵的短发,远看上去发现这女孩腰杆挺直,再加上一米七多的个头,只有一个“英姿飒爽”来形容她了。近看会发现她短袖底下露出的肌肉。那肌肉看上去不像男人那样厚重坚硬,而是线条柔和,第一次见女人身上肌肉也能如此漂亮。
警察同志向她伸了伸手,问:“我们是同事吗?”
陆长津笑笑没说话,和警察握手,略点了点头。
出了KTV的大门,十几个人聚在门口,围成了一个小圈,正在讨论谁送谁回家。陆长津站在圆圈外围,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她的车就停在KTV旁边。
大街上的路灯倒是都开着,将一条宽敞的街道点亮,虽然天晚了,但路上的车还不少,也有行人在遛狗。A市治安一向很好,但鉴于刚才在KTV里闹的那一出,万事还是要多警惕才好。
于是,她插嘴说:“要不我送你们回家?”
她话一出,讨论声顿时没了。十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小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倒八字,嘴巴半张,说:“啊?!”
她声音发着抖,好像是被吓到了。陆长津见所有人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小妹说:“唉,罢了罢了,你们不用管我和我姐姐了,反正大家也都不顺路。”
陆长津:“……”
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妹抱臂,皱着眉头,一愁莫展的样子。
开车的陆长津瞥了一眼问:“怎么突然这样了?”
小妹说:“姐姐!我是在为你发愁啊!”
“嗯?”陆长津其实心里也有了猜想。
“你不让男生送也就罢了,还提出来要送男生,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看你里面装了什么。”
陆长津:“……”
*
陆长津和高逸怀正式认识是在一个星期后的中午,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太阳在头顶高照,餐厅也选的不错,被成荫的绿树包围着,幽静而美好。
不过,那天陆长津完完全全是被小妹骗到餐厅的,本说是请她吃饭,到了发现等待她的是一场相亲。
眼前的高逸怀穿着干净挺括的白衬衫,皮肤也白净,头发精短,柔顺的刘海垂在半额,似是有精心打理过,往下看是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他坐在沙发一角,明静的就像此刻太阳光。
“你好,陆小姐,我叫高逸怀,飘逸的逸,怀抱的怀。”
“我叫陆长津。”
陆长津记得他,但她觉得他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那次在KTV里,她只是远远的看,这样近看才明白为什么来之前小妹一再强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长的帅的很多,既长的帅又是科学家的不多,所以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长方脸,棱角分明,眉宇间有些英气,戴银丝边眼眶,目光发亮,他貌似很爱笑,因为他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有时露出一排齐整的牙齿,有种直逼人心坎的魔力。
用陆长津自己的话来说,这种男生很好,但注定是和她不同路的。
她今年三十岁了,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一段时间,现在是个小连长,工作也算是安定了,家里开始着急她的婚姻,所以这一年接连给她安排相亲。
相亲对象跟她一样,部队当兵的,脸黑黑的,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亮的牙。说实话,高逸怀是她相亲以来最白的,不止长的白,穿的也是白的,衬衫干净挺括,和此时穿着军绿色短袖皮肤发黑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她再次在心中肯定,不是一路人。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陆长津还是撑完了整场饭局,就当是交一个朋友也不错。
陆长津实在不会聊天,一开口就问:“你在哪里工作?”
高逸怀微顿,转瞬嘴角又拂起了笑,说:“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大家都叫九院。”
陆长津点点头。
“工作是?”
“研究员,有时也教课。”
她太久不在学校,她上次跟这样模样的男孩正面接触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她读中学的时候。
陆长津又问:“我今年三十了,你今年多大?”
“也三十了。”
“哦,也不小了。”
末了,留了联系方式,握了友谊之手。
她想她的电话号码应该会一直待在他手机通讯录里的某一个角落,很久以后,不经意间她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恐怕会驻足想一会儿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然后实在想不起来,直接删除。
……
结束后,毫无悬疑,坐在另一桌一直听她讲话的小妹对她失望透顶,说:“姐姐,你会不会聊天?”
“我错过这村了?”陆长津问。
“唉,您刚才就像是在质问一名罪犯。”
“……”陆长津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车开到树荫下,她看着发暗的街道,终于觉得自己有点累了。
车停在院里,小妹下了车,见陆长津坐在车里不动,就又敲了敲车玻璃。
陆长津探出头说:“我回部队了,不然妈又该问。”
小妹耸耸肩,表情告诉她:“你逃不过的。”
临走前,她看了眼手机,有人申请加她微信好友,仔细一看,备注上写的是:我是高逸怀。
本文算是观国庆阅兵式有感吧,哈哈哈。
文中涉及的九院有必要说明一下。九院是中国唯一的公开研制核武器的研究所,目前在四川绵阳,但是有没有其他的,以及在哪里,就是国密了,青海是国家公开的前研究所,现在已经是旅游景点了,莫细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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