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青涩时》知而绎心

48、不要说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呢？”李然一时间从坐着的胶椅中站起来。
　　章木有点诧异地望着他，只有士多店里面微弱的灯光照射出来，周围依旧很昏暗，但是章木还是能够看到李然脸上有水滴划过的痕迹。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就好像你喜欢李翠安那样……喜欢着你。”李然说着，但是好像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因为现在的他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嗡”地一片。
　　“什么？你说你喜欢我？”章木望着李然，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从来没有。
　　“对，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你了，但是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更加不敢跟你说出口了。”李然说着。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说出了这个秘密，这个本来应该永远收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章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本来他是想要跟李然说清楚关于两年前的误会的，但是现在的他发现自己不过是沉浸在更深的迷茫与困惑之中罢了。他最好的朋友喜欢他，居然超过了某一条界限了，那么接下来他们还能够当好朋友吗？
　　章木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回到两年前的那种接近发疯的状态了，甚至比起过去更是觉得痛苦。
　　“你不要觉得我很可怜，也不要害怕我，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的，我只是觉得我不想再在你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知道我每次看着你喜欢别人的时候我是有多痛苦吗？我甚至强迫自己去跟那些女生在一起，我也以为我会忘记对你的这种感觉的，但是我才发现这些感觉只会是越发强烈。”李然说着，跟他一贯地痞痞的风格不一样，一个人动情起来就会变得很柔软。
　　“你不要说了！够了！”他就差没有说出他好像快要吐出来了这句话了。
　　对于同性恋，他从来就没有歧视过，但是这一次是发生在跟他从小长大的兄弟身上，他喜欢的还要是自己，他更加是接受不了。他连说出那句“拜托你不要喜欢我！”也说不出口。它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们回去先吧。”说着他就一个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他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想着明天学习的事情，考试吧！要好好计划今天的学习了。
　　李然在他后面缓缓地跟着他往前走，他几乎从未试过只看着他的身影的，章木在他前面，李然跟自己说着：“他可是跟我差不多高大，差不多强壮，还是跟我一起长大的男生啊！”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他看着，流着泪。以前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从来就不会正眼看这些女孩子的，他根本不珍惜，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女孩子都会像鼻涕虫一样黏着他，任他赶她走她们也不走，直到最后她们也忍不住了，就会哭着骂着说：“李然，你根本就是冷血的魔鬼，你是渣男，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无情地抛弃的，你会感受着我的感受，甚至是比我还要痛苦一百倍。”李然听着也只是冷漠地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感受呢？”那个女生听了之后就明白他有一个更爱的人，而她不过是替代品，那个女生更加是觉得痛苦，大骂：“你这个魔鬼！你就是魔鬼！”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贱，随意去撩人的是他，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患得患失，所以最后也是大概率的成功。他自己就对自己说：“没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可是他是真的伤了别人的心啊，只有到自己的心也被伤透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当初是那么的狠。
　　章木一个人走到他住的房子楼下想要上去，他转过头去望了周围一眼，而李然就躲在不远处的小树后边。过了几分钟等李然望去章木刚刚所站的位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这时候李然才悻悻然地离开。不久他抬头望着章木所住的房子，那是他们家的客厅的窗，那里亮着橘色的光。
　　其实他是很羡慕章木家里的温暖的，在章木家里章木的妈妈永远会在那里等着他，而他自己回家是大概率看不到爸爸妈妈的。最近爸爸妈妈更是已经搬到了内陆去了，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然然，爸爸妈妈现在要去内地处理我们的生意，你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希望到时候看到你优秀的成绩报答我们。”
　　“会的，但是不要忘记每个月给我寄钱啊，补习班的费用也很贵的。”他回答着。
　　“这个那你可以放心，我都会寄到你的账户当中的。”
　　这些话都是妈妈跟他说的，爸爸更是少回家，就算他问起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她就说他早一步去到内陆去了。他还记得自己大晚上去客厅的时候，会听到妈妈在电话里面说要跟爸爸离婚的事情，“那只大肥猪我早就受不了他了，现在他要滚到那个女人身边我随便，但是钱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少拿的。”
　　“贱人，都是贱人。一个个唯利是图，可能我也只是他们的盈利工具罢了。”李然那时候赶紧躲回自己的房间，望着桌面那一张唯一的三人合照流下眼泪。
　　有时候他会梦见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奔跑在山头，周围都是绿草，还有蓝天白云，爸爸在后面拿着一只风筝，而他则拿着线轴，妈妈就在后面追着，有时候章木也在旁边对着他笑。
　　一觉醒来，泪流不止。
　　他还记得那时候章木跟他说他的爸爸也是这样，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但是后来他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他起码还有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会每天在家里等着他回家，在周末他爸爸也会回家，然后他们就会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这样梦都是李然他不敢想的，他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看到自己的爸爸呢？
　　李然离开了章木家的街道之后，一个人走在街上，反正他都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开了手机看到了□□的好友添加讯息，显示是说：“我是李翠安，可以加一下我的□□吗？”毫不犹豫，他点击了“添加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