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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个澹澹 ...

  •   美人被遮,麻仓总别抓了两下腿,道,“徐大人居然对这有兴致,不过生鱼之味美确实不是等闲料理可媲美了,做工也简便,只消切鱼成片,撒上平常作料即能食。”

      徐仲潭虚捂着胡须,道,“如此美味,本官来日若有福,定要找机会品尝。”

      “徐大人,麻仓皇子,下官听说那生鱼好像是不能多食,”陆鹤吾也过来加入了闲话。

      生鱼说起来只是百馀国国民的一个日常小菜,确实不能多吃,但出使别国,总不能贬低本国的特色,麻仓总别道,“这位大人大概听错了传言,生鱼制作方便,我国上至君主下至百姓皆食其,若是不能多吃,本皇子还能站在这里同你们说话吗?”

      徐仲潭道,“小陆大人为何这样说?”

      “塞北产牛羊乳,当地人一般不会喝生乳,需得煮至乳沸,静等冷却,才敢食用,”陆鹤吾笑姿丰润,“下官父亲曾跟下官说过,生物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有脏物,不能直接就口吃,偶尔少许不碍事,但是吃多了,人体也会架不住得病。”

      麻仓总别落了面子,不怎么高兴道,“你即是说的塞北,本皇子居夷东,两方差之千里,如何能相提并论?”

      “哎,麻仓皇子此言差矣,本官从医多年,各种疾病虽没接触个上万,确也摸熟了□□千,陆大人说的恰是正确,病理相通,那些活物生的病,于我们人身上也一样适用的,”太医署的一位老太医这时接话道。

      此话堵的麻仓总别胸闷,张口一杯酒下肚,还不能解愤,陆鹤吾作足了风度,敬他酒道,“下官道听途说,麻仓皇子想来也不在意。”

      麻仓总别也只能大度道,“大人没妨事,宴席话语,一笑就过,本皇子岂会耿耿于怀?”

      陆鹤吾一挑唇,目下悄落在他左后的麻仓公主期期盼盼的明眸上,那公主捏着小扇,暗暗娇吟一声,羞红着脸半遮面,还不忘偷看他,真真是不知安分为何物。

      他旋身回了座,跟高庭渊道,“你瞧那麻仓公主。”

      高庭渊随意给了一眼,那公主隔了案桌望过来,一双媚眼似要勾断人魂,“你如今品味愈发媚俗了。”

      “去你的,我可是替你去试探的,哪知道惹一身骚,”陆鹤吾损道。

      “大将军前脚刚走,你这就能招蜂引蝶,还顺带往我身上引一引,”高庭渊说,“不嫌事儿大?”

      陆鹤吾夹了一口菜,“来了两公主,不是你就是奕王殿下,总要娶一个,我觉着这麻仓公主属于勾栏院里的人物,被人一引诱就没了魂,不是什么好女人。”

      “你怎么就知道这样的好事不会落到你头上,”高庭渊撇头望他,“我听说,你那死了两人?”

      陆鹤吾说,“死的都快两个月了,你今时才听说,我那两兄弟也是倒霉,酒喝多了,从人酒楼上摔下来,当场毙命,我想救也救不了啊……”

      高庭渊正襟危坐,撂下木箸,安静须臾,遣退宫人,拿着酒壶倒酒,“你们这一群衣架饭袋,死两个刚好给大齐省了粮食,一整日溜鸡斗狗,正事做不了几件,歪门邪道研究的比谁都精通。”

      陆鹤吾抱着手和他道,“承蒙夸奖,下官愧不敢当。”

      高庭渊转了一下酒杯,道,“麻仓总别过来了。”

      麻仓总别也是过来找陆鹤吾敬酒,或许找茬也说不定。

      “刚刚才得知陆大人的父亲是镇远侯,久仰大名啊。”

      陆鹤吾谦让道,“哪里,不巧的很,我父亲前几日刚走,否则还能与麻仓皇子见上一面。”

      “本皇子在国中就听闻镇远侯威望,今日再一见陆大人,真是虎父无犬子,”麻仓总别继续奉承道。

      陆鹤吾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回酒要是这么简单的互相吹捧,那就没什么意思了,“麻仓皇子夸的本官竟有些脸红,实在是有些心虚。”

      麻仓总别道,“陆大人一表人才,功夫看来也不差,本皇子是好武之人,倒想找大人切磋一二。”

      原来等在这里,麻仓总别是莽夫,也是百馀国天皇最爱重的皇子,据闻他精钻百馀国武学,是百馀国最厉害的武士。

      陆鹤吾若同意和他一斗,胜算不知多少,输了便是大齐输了,蒙羞之事他断不能做出。

      “麻仓皇子,陆大人有伤,不知本官能否代为切磋?”高庭渊出声道。

      麻仓总别打量着他,臂膀有力,肩膀宽阔,身姿板健,这是一副极适合武学的好身材,他道,“当然可以。”

      两人于殿中敬了礼,麻仓总别先出手,矮小身影快如风的袭到高庭渊后背,抬手就是一掌。

      高庭渊不动如山,背手成爪抓住他的手臂朝右一送,借力打的他朝后退了三步。

      “好机警的手法!”麻仓总别称一声赞,双腿弯曲蹲地,速度极快的蹬过来,旁人眼里,他那两条腿快的近乎重影。

      高庭渊依然站着不动,一忽儿时间抬腿一脚,精准无比的踢中他的肚子,连人直飞到大殿门口,看他疼得起不了身,才装的内疚万分过去搀他,“麻仓皇子对不住,一时忘了控制力,竟伤了皇子。”

      麻仓总别被他这一踢,嘴角都冒出了血,还得道,“没什么事,本就是打斗时,哪里还有闲心想其他,这位大人武功深不可测,本皇子心悦诚服,这几日若有空还要与大人再来上一场。”

      高庭渊心安理得受了,看他一瘸一跛走回去,顿时心情都乐上好几分。

      “这麻仓皇子武功也太差劲了吧,经不过你两手,早知道让我出这个风头,”陆鹤吾后悔道。

      高庭渊在宫人端来的盆里洗了手,漱口茶吐了浊气,道,“百馀国里的第一武士就这样了,风头不算什么,他出洋相才是正经。”

      陆鹤吾佝着腰道,“我看他这回总老实了吧。”

      麻仓总别又怎会是老实,他在这几人里丢了颜面,心下想的也是要讨回来。

      这回他谨慎多了,不敢再轻易择人惹事,在一周世家名流里搜寻的颇废时间,终于被他瞄上了藏在其中的女官,那女官闷头品菜,离了三四道案桌,他仍然能看出那是个很秀气的女子,相比娇艳的昭华公主和他的妹妹,几乎没有脂粉气,因此才让他在那一堆文官里忽视掉。

      晚宴顺利的开到现在,聂珏边吃菜边关注殿中的形势,那麻仓皇子连遭两次打击定不会服输,难保还要再挑事,亏的她现在隶属大理寺,不与外使交涉,免了烦琐事。

      固然想法美好,无奈她偏就背时,座中唯她一人是女子,那麻仓皇子还真敢就手来事。

      “贵国无愧是大国风采,女子居然也能登堂拜官,那位女官大人英姿飒爽,于众位大人中亦不减半分意气。”

      聂珏放下汤勺,正身而立,迎头与他笑道,“本官普普通通一介书生,麻仓皇子才是英俊潇洒的人物。”

      陆鹤吾一口酒不由得喷出,捂着食帕偷乐,“这聂珏一张嘴,就能令人喷饭。”

      高庭渊的嘴角也止不住上弯,“精准定位,开口就是致命打击,学不来。”

      麻仓总别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貌,天皇的所有子女里面,他最像天皇,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半分,因这陋颜明里暗里被人嘲笑,聂珏这一句比高庭渊那一脚伤他还深。

      “贵国也是泱泱大国,多少人才不可取,如何还开了女子科考,莫不是穷途末路,男子不够用,需得女子顶上?”

      此话不仅羞辱了女子,还明晃晃的打在座男子的脸,麻仓总别他是把大齐踩在脚底下泄愤。

      已有人欲坐起,聂珏一只手背在腰后,沉着冷静道,“我朝陛下圣明,设女科供女子开智明理,《礼纪》中有言,不通情理是为蛮,不达敏智是为夷,两者皆无,是为蛮夷,我朝是礼仪之邦,无论男女都需读书识字,明礼仪,知荣辱,麻仓皇子不了解这些也属平常,毕竟不是所有的国主都如陛下一般英明果绝。”

      麻仓总别书读得不多,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听明白了,她是绕着弯在骂百馀国人是蛮夷,骂的他想还口都不知道怎么还,偏偏对方彬彬有礼,他假若气势汹汹,回头又得给百馀国抹黑,一个女官尽然也这般能言善辩,这大齐国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许多。

      “这位女官大人满腹经纶,大齐皇帝陛下委实英明神武,所得人才个个精于一道,实在让本皇子大开眼界,不虚此行啊。”

      聂珏亦以礼还之,“麻仓皇子此行畅快,我等朝臣也算完满完成陛下的嘱托。”

      不卑不亢,这仪态撑得起场面,也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让席中各人心思不定。

      “岳峙,我都对她起了佩服之心,一个女子,应变之快真叫人叹服,”陆鹤吾叹息的摇着头,恨不得那本事生在他脑子里。

      高庭渊看着聂珏软和柔丽的侧容,低声道,“十几年才出这么个人,佩服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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