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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个澹澹 ...

  •   那军医人细心,将肉清洗过后还烹调成了肉汤,闻着和平时吃的肉类没什么区别,可已经见识过了这肉的来历,夏红旆怎么都吃不下去。

      “阿妹,你就吃了吧,”阿金劝她道。

      夏红旆眼眶还微红,她瘪了瘪嘴,闻着肉味喉头更是想吐,“我,我真的吃不下。”

      阿金看她可怜,喉音更低了几许,道,“你中了蛊毒,只有这肉能解毒,就忍忍吃了吧,少受点罪。”

      夏红旆望着那碗里的肉,睫毛一抖,眼里苦出了泪,她闭起眼睛端碗便一口闷进口中,喝完便哇的一声哭出来,整个人缩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金急忙哄她,“……阿妹你别哭了,明天我带你去抓野兔玩好不好?”

      夏红旆抱着腿摇头,只管闷头哭。

      阿金还想劝她,刚好见周筱妤从外面进来,他为难道,“大人……”

      周筱妤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他也没办法,便只得出去了。

      周筱妤提了个凳子坐到她身旁,等她哭没了声时,才道,“哭够了?”

      见她不吭声,周筱妤拿起桌上消了毒的棉棒给她清洗手上的伤口,放柔了声音道,“是不是还怨着我?”

      夏红旆抬眼看了看她,又低了下去,极轻的摇了摇头。

      “那些蛮人个个都是养蛊高手,身上携带的蛊虫不下百种,你若听我的,不碰他们,我又何至于要呵斥你,如今吃了这苦,往后也应该有了纪律性,莫怪我对你严苛,”周筱妤道。

      那伤口里的尘土被她清干净,随后她又用纱布包好,夏红旆瞧她慢慢给自己打好结,道,“副尉大人,今日是属下错了。”

      周筱妤眉头皱起又舒展,像拍孩子一样在她头顶拍了一下,道,“过几天驿站里有驿使要去燕京,你有什么信件想带的,记得送过去。”

      夏红旆就又有了活力,“谢谢大人!”

      聂珏接到驿使送过来的两封信,一封是周筱妤寄给她的,还有一封是夏红旆的。

      她先读了周筱妤的信,信里大概说了夏红旆受伤的事,向她表达了自己照顾不周的歉意。

      书房里的窗户关的很紧,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良久,她重重地叹出气,打开了夏红旆的信。

      “大人,我到巴南了,周大人待我很好,这里的兄弟也对我很热情,我还跟他们一起抓蟋蟀玩,您和骁骁要记得想我,我还是很想您……”

      聂珏盖住信纸,捂了捂胸口,她亲手送出去的孩子,怎么会不了解,受了伤只会瞒着她,报喜不报忧,她再狠心,也会心疼,这么好的孩子,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送走。

      聂珏一丝不苟的叠好那封信,放入到书柜里,双手撑着两边的架子垂下头,仿若那封信吸取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室内安寂,书桌上的蜡烛燃尽了,过不了一会儿就会熄灭,外面不知名的虫儿打着鸣,提醒着她入夜了。

      片时,那蜡烛一暗,屋里彻底黑成了一片,聂珏平复好心情,再睁眼,目及之处皆是黑暗,读了这么多年书,她的眼睛早就熬坏了,在深夜里看路大抵比盲人摸象也差不了几许。

      书房的方位聂珏还是熟悉的,摸索着出了门,夜灯也大都燃尽。连廊道里都暗的看不清,她扶着墙壁走的很慢,时不时还要小心脚下绊倒花草。

      凭着感觉走了一路,竟然被她摸到了门,她便放了心,细软的手大胆朝前方探,真被她触到了实物。

      那物碰起来外表有一层布料,隔着布料里面的温热渡到了聂珏的手上,她的手一顿缩回来,这是个人,可她大睁着眼,看见的还是漆黑,“十二?”

      隐匿在夜色中的人道,“大人。”

      “你是来找我?”聂珏问道。

      十二是习武之人,夜的遮挡对他没有作用,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倒映着跟前女子茫然空灵的脸,“我跟了大人一路。”

      聂珏乍舌,跟了一路也不知道给她引路。

      “……烦请带一下路。”

      耳旁听到一声清脆的嘎嘣声,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随即一根细枝触碰了她的手,“大人,抓好了。”

      聂珏低低应答,握住那枝丫,两人一前一后,没再说一个字,院里的虫子叫的异常亢奋,听得聂珏耳骨震动,她想,这春也过了大半。

      时间转眼即逝,女帝的寿辰临至,各地的藩属国都派人过来庆贺,礼部和鸿胪寺在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各部和其他几寺都抽调了人手过来帮忙。

      燕京城里又热闹起来,女帝寿诞举国欢庆也不为过,男女老少着红带花,寺庙里的香火也比平时旺盛的多,随处可见载歌载舞,实比那除夕之夜还要重视。

      藩属国里多是边陲小国,依附大齐的庇佑讨得安存,此次前来燕京的,不见得都能得女帝亲自接见,多是送了贺礼就原路返回。

      能被女帝亲自会见的实实在在论起来也就两国,百馀国和楼兰国。

      百馀国来自夷东,属于海国,面积狭小,不过物产丰富,百馀国人以海鱼为食,长相上也与大齐人大有区别,其国民在形貌上和大齐人大有区别,个子矮小精悍,男子普遍黥面且文身,女子地位低下,属于男子的附庸物。

      楼兰国地处域西,与匈奴国相临,在一百多年前也曾是强国,后来经历过几次朝政动荡,外又受匈奴国压迫,便逐渐没落了,现国主倒也算开明,打开了国道,和途经的商人做些生意上的买卖,后面有大齐撑腰,却还是兴盛的。

      两国的特使入京那日,女帝夜间着了寒,身子不爽利,勉强打起精神在乾元殿召见了他们。

      “大齐皇帝陛下圣安,天皇大人特派我等前来恭贺陛下福寿绵延,”麻仓总别下腰行了一个百馀国拜礼,其后的随从奉上一人宽的木盒,揭开盒子,那里面装的是一株红珊瑚,色彩斑斓,“此株红珊瑚乃是天皇大人亲自入海淘得,以祝皇帝陛下新寿。”

      女帝没精打采的看了看贾子兰,贾子兰说话道,“贵国主诚心之意陛下感念在心,特赐蛇钮金印一枚,赏黄金千两,愿两国邦交世代和顺。”

      蛇钮金印弥足珍贵,大齐的臣子中,只有敕奉的侯爵才配拥有,女帝把这枚印赐给百馀国,足以见她极其重视该藩属国。

      “多谢皇帝陛下!”

      麻仓总别其貌不扬,一身黑皮若放在大齐指不定就被当成了昆仑奴,见着贾子兰,被其艳色所摄,竟不知低头,直愣愣的粘在她脸上。

      女帝再是不舒服也看的清,瞪着贾子兰,让她退到帘中,随后不悦道,“麻仓皇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麻仓总别慌声道,“此次来大齐,本皇子的妹妹麻仓结叶也一道过来,天皇大人想请皇帝陛下为结叶择一夫婿。”

      他停了话,静待女帝安排,大齐皇帝气势威武胜于男子,他不敢随意造次。

      女帝没有立刻张口,她看向他身旁的麻仓结叶,身姿丰腴小巧,乌发垂地,容貌楚楚动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是她一眼就感觉不对,体态不对,十五六岁的少女不该有这样的丰润感,百馀国人野性奔放,男女路边行事都属正常,连国君都热衷于淫乐,这位公主殿下只怕已非完璧。

      “此事急不得,朕会替贵国公主好好相看,保管公主如意。”

      那楼兰国的特使已等的急了,女帝向他们示意,便有一人站出行礼道,“皇帝陛下,我主令我等带来天竺香料及三十童男童女,谢陛下连年佑护,方有我楼兰残喘延吸,望陛下福泽万世,百年安康。”

      殿前的太监呼道,“赐千两黄金,丝绸万匹!”

      那特使谢了恩,把香料放出来,刹那满堂芬芳,香彻人心,女帝常年用香,一闻就知这香是极品,染香局都不一定能制的出来,她清声道,“贵国与大齐相邻,同为友邦,给予帮衬乃是举手之劳,贵国国君有此心,叫朕甚是感动,不过那三十童男童女便带回去吧,子孙后代最是重要,勿要随意糟蹋了。”

      那特使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陛下,我国娜安公主也跟随而来,我主盼能在贵国寻得驸马,与公主结百年好合。”

      娜安公主娴静的跪于地,面庞被轻纱挡住,一双碧蓝大眼沉静凝望着她,脑后的金发梳成细辫,异域风情四散。

      女帝不免有些心烦,这些藩属国她是一点都不看在眼里,大齐国强兵盛,还用不着联姻,这两国想用公主套牢她的子民,她决不允许。

      “也罢,既然两国公主心慕大齐男儿,这两日,朕便替你们好好甄选,图的两厢欢好,择成两桩美事。”

      她敷衍完事,交代了徐仲潭和鸿胪寺卿些余住宿膳食安排,便搭着贾子兰的手火速离去。

      晚上吃宴时,女帝遣了昭华公主过去主持,礼部也是很用心,宴上坐的大半是年轻官员,省了不少老臣受罪。

      昭华公主盛装列席,蛾眉螓首,肤色匀称白皙,席中女子三两,唯有她的美貌引人,勾的麻仓总别眼珠子缀在她身上,连动都舍不得动,他是风流惯了的人,有美人供他赏玩,便就顾不上其他。

      然这着实冒犯了昭华公主,天家威仪,如何能让人用眼睛涂污,昭华公主气量再大,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正待发作,徐仲潭端着酒杯过去挡住了那色胚。

      “麻仓皇子,本官素闻你百馀国生食海鱼,可否讲道一二,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他国人文风俗。”

  •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一下更新时间,每晚九点准时更新,谢谢观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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