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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个澹澹 ...

  •   夏红旆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聂珏官微,突然消失一个侍女,实在太微不足道的小事,倒是王婶和骁骁惦叨,聂珏只跟他们说她家去了,惹得王婶好一阵伤心,骁骁没几天便跟没事人似的。

      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在民间意味着春耕开始了,农事活动都要准备起来,而对于朝廷来说,亦是大日子,每年这个时候,女帝都要登姑苏台,姑苏台坐落于江都,随行伴驾的臣子有万人。

      女帝亲降姑苏台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农活祈福,民间有一俗语,叫,“皇娘送饭,御驾亲耕”,古来皇帝每逢二月二都会登姑苏台,演练耕种,文武百官亦要亲耕田地。

      之所以要亲自耕种是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解百姓疾苦,避免平时耽于安乐,二是让百姓感受到帝王贤德,能与民同乐,也可与民共苦。

      女帝一行到达凤泉宫比登姑苏台的日子早了两天,凤泉宫是姑苏台附近的行宫,其名凤泉,原是该行宫中有一汪泉。

      大齐讲究风水,朝廷专设钦天监替皇家勘察占卜算卦,纵使造屋修路都会提前推演吉灾。

      凤泉宫中那眼泉,便是钦天监选址在此造行宫的原因,泉就是脉,龙脉在此,帝王的行宫坐落自然逃不了,这眼泉还有一个稀奇的,江都是大齐最先进入春天的地方,但它在这个时节不会涌动,多是冰冻,人可以在上面行走,可谓一奇景。

      聂珏被安排在行宫西南角,她此次只带了一个九儿,九儿性格恬静,手脚麻利,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带她更放心。

      当天晚上,因着没什么事,当地的刺史怕女帝烦闷,特意备了戏班子解闷。

      江都靠近南边,那些伶人个个吴侬软语,燕京则往北,在燕京呆习惯的,乍然听着小调,多起了瞌睡。

      女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她从前还在闺中时,父兄的生意在江都这一带遍布,常常有机会过来玩,对这种江南小调兴味足,待到月上中天,方才放了众人回去歇息。

      聂珏也是困极,进到房里稍作洗漱便倒床就睡了,直到后半夜渴醒,叫了九儿出去烧水。

      她坐在床头等了很久,九儿竟没回来,一时担心便穿了轻裘出去寻人。

      凤泉宫里的路,聂珏不熟悉,她转了许久都没找到膳房,想着九儿可能回去了,便索性原路返回,可她往回走,就突的想笑,自己也迷路了。

      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没想到竟被她寻到了门,她推开门,站到外面,原来自己已走到行宫东边,离她近的便是结了冰的凤泉,后面被绿林包围住。

      聂珏辨了辨方位,绕着泉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她住的那一带附近都是树林,黑黢黢一片,仿佛随时能蹦出个鬼,她打了个喷嚏,加快脚步。

      聂珏走的又快又急,快冲到宫门时,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她听得不太清楚,但心里打着鼓,这么晚,应该是没有人的。

      最终好奇心上了头,聂珏轻手轻脚的进了那片林,弯着腰慢慢朝声音处走去,离得越近,就听得越仔细,那叫声又细又黏,仿若沾了蜜。

      她悄悄扒开草看了过去,一下子张大了眼睛。

      衣冠楚楚的辅国大将军如某种兽类压着女帝的侍官耸动,那位侍官大人赤/裸着身体,长腿勾在陆瀚的腰上,无力的往下垂,口中溢出低吟,浪荡到了极致。

      聂珏腹中一阵翻涌,突地双手撑地就要吐出来,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离开。

      整个过程,聂珏几乎错愕的忘记反抗,等被人带到空地上,她才深觉自己大意过头。

      “聂大人,深夜不睡觉,随意在外面走动,这可不是好习惯。”

      聂珏扶着廊柱,极力忍耐那种恶心感,侧身道,“给中尉大人添麻烦了,下官马上走。”

      天际的云挡住了半边月亮,那片林已离得远,乌压压的黑,更像有什么鬼怪藏在里面,高庭渊道,“聂大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的最久。”

      聂珏弯腰与他一拜,“多谢大人提醒,今晚之事,下官定当烂在肚子里。”

      她等了等,那人没回她,抬起头才知人已走远。

      晚风拂过,聂珏一阵战栗,她揉了两下脸,走回宫中。

      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姑苏台那边的布置还未完工,行宫里玩意儿少,女帝怕群臣沉闷,让北尉军和南衙卫抽人组了一场冰上蹴鞠赛。

      北尉军和南衙卫多是从官家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换上窄袖曳撒,个个身姿挺拔,容色清朗,叫人一看,便精神抖擞。

      “可惜今日没有女儿在场,要不然满场都是小鹿乱撞,”女帝跟坐在她下首的高仲瑾道,及目皆是俊儿郎,她瞧得亦愉快。

      “看来陛下忘了昭华公主,”高仲瑾乐呵呵道,未几,他又补道,“聂大人也在。”

      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女帝一直看的清楚,不过装傻充愣作不知罢了。

      “只怕璇玑更感兴趣蹴鞠,”女帝捡起贾子兰手里剥好的荔枝放进嘴里,甜意并着凉意冰到心底,“聂爱卿好似也提不起多大趣味。”

      她说的正对,聂珏经昨晚一事,此刻再与贾子兰和陆瀚身处一室,只记着那种作呕的感觉了,她虽是面朝着冰泉,可神色没多大振奋,旁人一看,就以为她对这蹴鞠赛兴致缺缺。

      高仲瑾讪了讪,道,“微臣说话不过脑,还是陛下观察入微。”

      冰场上,太监已鸣笛,高庭渊带的左队当先开球,他颠了三下,把球传给了何孝,道,“注意后面!”

      何孝以脚蹴起球,躲过右队的突袭,在冰面滑过,将球顺利传给下手肖无宴,冲着高庭渊喊道,“大人!掩护!”

      高庭渊绕到肖无宴左右,替他挡住左右的截击。

      陆鹤吾被他堵的无路可寻,气道,“就不能让我一回?”

      “我记得有人说输也要输的敞亮,”高庭渊笑得欠揍,脚下一转,冰刀刮出了一层冰花,挡住了另一人的攻势。

      陆鹤吾暗恨,眼睁睁看他们将球传了一圈又回到高庭渊脚下,他不得不退回队中,滑到右杆网身边,低低道,“若是拦不住,有你好看!”

      说罢,人又依样到左竿网警告一番,才滑着去拦高庭渊。

      女帝望着高庭渊在冰场穿梭,其他人想挡他却没他身手敏捷,追都追不过,乐的大笑,“澹澹狡猾的很,这头筹非他莫属了。”

      那边左右杆网猫着腰,高庭渊运球过来时,都慌不择路的扑了过来,哪知他是装了个假,一等他们扑起,人竟环到后方,瞅准他们摔在地上,上脚一踢,直中风流眼,太监敲响擂鼓,高唱一声一筹,场中两队各自归队,继续下一场。

      高庭渊赢了头球,高仲瑾也倍有面子,笑着和对面明显脸色不好的陆瀚道,“大将军海涵,小儿侥幸而已。”

      陆瀚摇起酒,状若无事道,“孩子们一起玩闹,老夫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记心上?”

      他们这么一来回虚与委蛇,冰场那里高庭渊又赢了好几球,双方实力悬殊,后面胜负都没了悬念。

      南衙卫平素除了斗鸡遛狗,就是吃喝玩乐,陆鹤吾还带头混,和一向纪律严明的北尉军对上,完全就不够看,围观的各人谁人不知?女帝更是乐的他们如同一滩烂泥,今日这蹴鞠可不就是打给她看的。

      “陛下,”昭华公主立身,向女帝俯身道,“冰嬉如此好玩,儿臣也想入场耍一下。”

      女帝歪头用手撑着,视线停在赵承治身上,道,“承治,跟你皇姐一道进去玩玩吧。”

      赵承治嘴里才放了食物,被点到,笨拙道,“……儿臣遵旨。”

      昭华公主和奕王若下场,一场冰嬉当即会变质,谁人不知昭华公主善戏蹴鞠,而奕王别说蹴鞠,能在冰上站住不倒,那都算他的本事了。

      今日只要奕王闹出了笑话,往后他人就能用这个污点来攻击他。

      女帝或许是无心,可如果奕王在这里丢了脸,丢的不仅是他奕王的脸,也是他身后那群清贵的脸,且无疑是涨昭华公主的锐气,灭奕王威仪。

      牧甫掸了掸下摆,欠身道,“陛下,两位殿下千金之躯,这种冰嬉到底没个轻重,若一不小心伤了两位殿下,可如何是好?”

      女帝双手搭到两边,怡然道,“他们姐弟常年伴朕左右,鲜少与年轻人相处,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就随他们玩吧。”

      “陛下,儿戏不得啊!虽只是游戏,难保万一,”牧甫道,他是清流的领头人,说话向来不看地方,便是女帝在前,他若想说什么,也不会迂回婉转,更不顾忌女帝及在场大臣的情绪。

      “牧太保未免太小心谨慎点,我们都在这看着,哪儿那么容易出事?”陆瀚道。

      牧甫瞪大眼睛,“眼皮子底下也不见得不出事!防患于未然,大将军带兵打仗难道也这么随意吗?”

      “你们这些文人向来矫情,这能算一码事?”陆瀚略带鄙夷道,这么好的机会让奕王出丑,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况且两位殿下也跃跃欲试,何不让他们玩个痛快?”

  • 作者有话要说:  皇娘送饭,御驾亲耕百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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