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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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都缀在三七身后，与它保持着一条狐狸腿的距离。
面前胖成吐司的小熊猫正撒脚狂奔，姜都化身的黑雾多散开一些，就能缠到它的毛尾巴上。
姜都恶劣地用爪子撩了一下三七的毛，果不其然听见了尖叫声。
真好听。姜都放慢脚步，落后小熊猫几步。
等到三七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后，他又猛地窜出来，将惊魂未定的小熊猫吓到马路中央。
姜都看准了驶来的汽车，也看准三七会被撞上。于是他气定神闲躲在花坛后，等着接下来的一幕好戏。
可没想到一个急刹，汽车竟然惊险停住。三七虽被吓晕了过去，但小肚皮起起伏伏，明显没受什么伤。
车上的人下来，借着大灯发现了倒在水泊里的小熊猫，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园长，我们动物园又有动物逃出来了吗……”
姜都冷冰冰地在一旁看着，确定三七回不了谢一荣身边后，转身离开。
黑雾消散，夜幕中一只白狐狸向着远处跑去。
他跑到如意超市附近，停下脚步，在周围踱了一圈。
锋利的狐狸爪摁住一只肥野猫的脖子，白狐狸下巴一抬，冷漠地说：“挠我。”
肥猫瑟瑟发抖：“小的不敢！”
姜都龇牙，什么废物，吃这么胖一点用都没有，白瞎这么庞大的体型。
别的动物不敢挠，姜都只好用爪子在自己身上比划，最后还是放弃。
太明显了，稍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肥猫身上三层肉都在颤抖。他战战兢兢看着眼前娇小的狐狸，狐狸肉垫里伸出的利爪在一片暗茫茫的雨夜里都散发出白森森的光芒。
就在肥猫拼命把自己往垃圾桶里缩时，狐狸大人慢吞吞走出了屋檐，走向了雨中。
白蓬蓬的毛顿时被雨淋湿，肥猫看了都可惜。
感觉到身后的注视，姜都回头，两粒金色眼珠冷冷看向头顶瓜皮的肥猫。
肥猫立刻缩回垃圾桶，心里不停默念：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
早上7:21，是往常谢一荣拉起卷帘门的时间。
姜都竖起耳朵，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后，立马把耳朵放下，尾巴也蜷到身体旁边。
他的小脑袋一歪，正要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够可怜，整只狐向外挪了挪。
挪完之后又觉得刻意，于是又挪了回去，但一只爪子不经意露在屋檐外，噼里啪啦被雨滴一直打。
闭着眼睛装虚弱时，姜都回想了一遍自己现在的状态。
淋雨后，他外层的长毛全都被打湿，尤其是背部的毛贴在身上，显出了他的瘦小可怜又无助。
耷拉的耳朵和垂下的尾巴，也表现出他的心情十分低落郁闷。
加上姜都的确好久没吃过东西，肚皮瘪的几乎凹进去。
姜都鼻子微动，他想：你身边已经没有妖怪了，还不捡我回去吗？
“哗”，卷帘门被拉开，谢一荣探头看外面，喊：“三七？”
姜都胡子一抖：果然应该把那只小熊猫杀掉。
谢一荣在门口并没看到三七的身影，他摇头，以为小熊猫又去哪儿玩了。正要重新拉下卷帘门，发现墙边团着一坨白毛。
仿佛才听到有声音，湿漉漉的一团白毛虚弱地睁开眼，两点琉璃金在糊满泥水的毛脸上十分明显。
好像世间最纯粹的金色都融入了那一双眼睛，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然而只微微一睁，仿佛虚弱得脱了力，白毛团又闭上了眼睛。
姜都听见脚步声靠近。他心中怎么高兴不说，表面上还是被阴郁笼罩着。
谢一荣蹲下来了。姜都适时嘤了一声。他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对此姜都没有任何不适，他歪着头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一切没有兴趣，仿佛只是在这墙角驻足休息片刻。
然而谢一荣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也维持不了淡定。
谢一荣说：“小狐狸，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
天庭果然很好，灵气充沛，时不时还有宴席，东西也很好吃。
姜都狐狸眼闪闪发亮，他伸出尖尖的指甲，五根手指每个戳了一个仙果，吃得不亦乐乎，连獠牙都露了出来。
周围有路过的仙官看到他这贪婪的吃相，都面露鄙夷。
姜都不屑，照吃自己的。
身后又有人轻笑出声，姜都本想当没听见，然而那人一直在笑，还不离开。
正当姜都愤怒转身时，那人说话了。
他笑着说：“小狐狸，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
姜都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蹲在他面前的青年有熟悉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也有同样浩瀚美丽的星河。
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陌生。
谢一荣端详躺在地上的白狐狸，无奈：“你怎么跟到这里了？”
是的，姜都定定看着谢一荣，心想，是的，他全都不记得了。
于是白狐狸又萎靡地闭上眼睛，难得带出一点不虚假的伤心。
谢一荣注视姜都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他摸了摸白狐狸的头：“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之前在夜市见面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都立刻顺杆爬，他气质忧郁，神情萎靡，声音虚弱：“我弄丢了姐姐的货，被赶出门了。”
静默三秒后，姜都又委屈地说：“外面风好冷，雨好大，我的毛都湿了，可是谁都不要我。”
姜都在等谢一荣的回答。
你真的不带我回家吗？
*
身后站着的人今天没有穿水蓝色长袍，而是穿了一身白，挽起头发带着玉冠，清俊得比姜都手中的仙果还爽口。
姜都脸一板：“我们没有见过，你认错狐了。”
这人还是笑着，眼睛深邃又温柔，明明还是个小少年，身上却带着与其他小屁孩不同的成熟稳重。
“今天席上没有大白梨。”温柔少年眨眨眼，一句话就戳穿了姜都。
姜都脸一红，准备拂袖而去，少年却叫住了他。
“这里的果子只是一般好吃，我带你去那边。”少年指了指更高一层的云台。
听到有更好吃的果子，姜都不走了，他伸长脖子往远处看。
那层云台被五彩祥云拱着，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姜都说：“我能去那里吗？”
“不怕，我带你去。”少年自然地牵住姜都的手，他拉着姜都，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一位仙官看到少年都鞠躬示意，而无论是什么神仙，少年都会微笑回应。
姜都听见他们喊他太子。
越往上走，神仙越少，少年回头，深邃的眼睛弯成璀璨的星河：“我叫明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
姜都小小的狐狸头被谢一荣的手掌罩着，他听见谢一荣叹了口气：“你怎么连脑袋都湿了。”
姜都被他摸得微微眯起眼睛。
“走，我带你去洗个热水澡。”
被抱起搂在怀里，姜都毛上的水同样沾湿了谢一荣的T恤。
与外界的寒冷不同，贴着姜都身体的谢一荣的胸膛温热，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谢一荣的心跳声。
这是十万年都没有听见的声音。
谢一荣发现怀里的小狐狸在不自觉颤抖。他又摸了摸姜都的头，看把小狐狸冻的，抖成这样。
进了六月，这雨就连绵不绝地下。妖怪修炼要靠月光，如此下雨，谁都熬不住。
走进小超市，拉开柜台后面的小门，里面有一条楼梯。
顺着楼梯向上，是空间颇大的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也全都有，收拾得干净又整齐。
姜都偷偷睁开眼看了一圈，闻到了三七的一丝味道。他冷漠的狐狸眼逡巡过后，已经盘算哪些东西要丢掉，哪些地方要喷香水。
这个家，这个人，都是他的，不允许有别的妖怪。
谁来谁死，九尾狐不是好惹的。
谢一荣把姜都放在防滑垫上，往塑料盆里加热水。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谢一荣，你叫什么？”
等了一会，发现小狐狸还在装虚弱，谢一荣看他一眼：“不想告诉我名字吗？”
“姜都。”小狐狸将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我叫姜都。”
“很好听的名字。”谢一荣说，“你如果真的没地方去，以后就跟着我吧。”
姜都盯着放满水的塑料盆，闻出那是三七用过的盆。
“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妖怪。”
以后你也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人。
谢一荣抱起一团脏狐狸正要放进塑料盆，谁想狐狸将盆一脚踢翻。
两粒金色眼珠子不爽地眯着。
“……你不喜欢洗澡？”谢一荣养狐狸的想法渐渐动摇。
“我不喜欢这样洗澡。”姜都挣扎一下，从谢一荣手中挣脱，落地变成二十岁的美貌小青年。
他骄矜地看向谢一荣：“我自己不会洗吗？需要你帮忙？”
谢一荣：……这不是精神很好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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