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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49章 ...

  •   六月的里昂,香根鸢尾开得正盛,柔软的清风抚过,空气中满是鸢尾花的甜香味,是个华丽浪漫的好时节。
      骆临川将故事娓娓道来,简樱和毕维斯依偎着坐在一旁,握紧彼此的手,眼中没有想象中的哀伤与痛苦,只有感动与不可思议。
      老天让他们失去一个儿子,却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一个人身上,还和他们的小儿子成为一对不可分割的恋人。
      简樱没有说话,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只是紧紧拉着骆临川的手不肯松开。毕维斯虽然表面看起来冷静,内心已是惊涛骇浪,沉沉地呼了口气问着骆临川:“你对简榕是认真的吗?”
      看了眼从刚才起就一直抱膝坐在那一言不发的简榕,骆临川漾起最柔和宠溺的笑意,看向毕维斯的眼神中充满不可撼动的坚定,“我爱简榕,就像伯父对伯母的感情一样坚不可摧。我知道他受过很多苦,也知道现在说那些海誓山盟太虚幻,只希望伯父伯母能把简榕放心交给我,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爱他照顾他,直到生命尽头。”
      毕维斯轻叹,事到如今除了祝福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经历过生死的人,就更懂得珍惜眼前活在当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一个爱字可以概括的了。
      “只要你和简榕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看得出简榕很依赖你,自从简枫去世后,我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毕维斯拢了拢简樱的肩唤,简樱殷红着眼眶望向身边的爱人,头埋在毕维斯的胸前深深点了点头。
      骆临川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简榕应该也和他一样如释重负吧。迫切地希望眼神交流,才发现简榕趴在那毫无反应,十分不对劲。
      “怎么了?”骆临川凑过去揉他的头却抹了一手心冷汗,心下一惊,连忙把简榕从臂弯里挖起来。只见他脸色煞白唇无血色,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
      “小榕,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毕维斯和简樱也注意到了简榕的不对,一看这情况也都慌了神儿,生怕小儿子有个好歹。
      “……胃痛……”
      “我带你去医院。”
      骆临川抱着他起身,毕维斯已经要去开车了,简榕一把抓住骆临川的胳膊,“不用去医院,已经好多了……”
      看着三个至亲的人围在他身边为他面露忧色,简榕觉得死也瞑目了。
      最后简榕被骆临川抱回卧室,吃了简樱送过来的胃药后靠在骆临川怀里休息。看着阔别七年的小房间,简榕心里充满感慨与怀念。妈妈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连他离开时屋内的摆设都没动过,时刻等待主人的归来。
      “你说你傻不傻,胃痛也不说就这么挨着,逞什么强呢?”骆临川看着简榕难受的样子既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出口责备。
      “应该是午饭吃得有些冷了,没什么大事。妈妈胃也不好,我可能多少受了点遗传。”刚才他把中午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感觉舒服了不少,脸上恢复了些血色。骆临川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发烧,一直密切关注他的体温,每过一会就用唇试探额头的温度。
      “还难受吗?伯母煮了粥,想不想吃点?”
      “不太想吃。临川,你陪我就好。”
      骆临川把薄被又往上拢了拢,几乎盖到简榕的鼻子,手帮他暖着胃,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小榕树长大成人的地方。
      房间不是很大,其中一整面墙是书架和展览柜,上面摆着简榕从小到大看过的书,一大部分是乐理和乐谱,展览柜里是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奖杯奖状。再旁边是书桌,上边的三层隔断放着一些小装饰,还有儿时舍不得扔掉的玩具。小木马,玩具汽车,变形金刚,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书桌紧挨着的就是床和衣柜,床头的墙上挂着几幅画,稚嫩的笔触应该是简榕小时候的画作,被父母收藏起来当作童年回忆。
      奇怪的是,骆临川没有在简榕房间里发现相片照片,连他自己的也没有。
      察觉到骆临川梭巡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简榕从被子里钻出来盯着骆临川打理得光洁的下巴,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凸起的喉结。骆临川喉头发痒忍不住咳了一声,低头瞅着不老实的小榕树,抓着他的手指放在唇间咬了口,“调皮。”
      简榕缩回手,仰头望着骆临川,“哥哥去世后,我就把照片都收起来了,你……想看么?”
      骆临川刚想说不用,简榕已经爬起来弯腰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本相册放在腿上,里面是他和简枫的各种单人照或者合影,从刚出生一直到18岁,孩童时期的照片占了大部分。随着年纪的增长,照片也越来越少,但至少每年都会拍一张留作纪念。
      相册的第一页就是简榕和简枫光着屁股的百岁照,骆临川没忍住笑出声,简榕红着脸捂住不给人看。
      “羞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骆临川在简榕耳侧咬着他的耳廓调笑,看着那小巧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唔……讨不讨厌。”
      简榕慌忙翻倒下一页,不得不说,混血儿优秀的遗传基因从小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简榕圆润粉嫩的小脸蛋上嵌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极其罕见的淡绿色,赫然就是世间最完美的小天使。简枫虽然也很萌,相较之下就略显逊色,大概是还没长开的缘故。越往后看,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从小团子变成小包子,再从小包子成长为美少年。简榕越来越清秀迷人,简枫也越发潇洒俊朗,两个人站在一起,如果不说他们是兄弟的话,嗯……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回顾照片的过程中骆临川一直注意观察着简榕的表情,还好他神色平稳,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好像真的看开了。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一幅画从中飘了出来。骆临川弯腰捡起,画中的场景和窗外的景色融为一体。
      榕树下,两个小孩肩并肩,头抵头,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好像说着悄悄话。这个莫名熟悉的场景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似的,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原来这幅画在这啊,怪不得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简榕接过骆临川手里那张幼稚的画,扬唇笑了起来。
      “想到了什么?”
      简榕稍稍坐起身拉开纱帘,看着窗外缓缓道:“这是我小时候画的第一幅画,当时妈妈教哥哥画画,我吵着要学,可老爸总是抓着我练琴,所以只能缠着哥哥私底下教我。于是我们就坐在树下,哥哥手把手带着我画了这幅画。”
      简榕还依稀记得他和哥哥童言无忌的对话,或许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对哥哥产生了旖念。
      “我记得我还说了好蠢的话。”
      “哦?”骆临川听着简榕的描述,脑中的画面渐渐清晰,那么真实,仿佛亲身经历。那是他初遇到简榕后做过的一场梦,梦中景象和这幅画奇迹般地重叠,而他终于知道,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小男孩就是简榕,自己就是那个教他画画的人。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简榕将梦中的对白也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出来。
      “我记得哥哥问我,长大以后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说……”
      说到一半,简榕的脸又开始不自觉地泛红,骆临川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说什么?”
      简榕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羞涩低头:“我说……我想给哥哥当新娘,哥哥说两个男生不能结婚,新娘得是女生才行。我难过得哭了,最后哥哥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说……”
      “等你十八岁我就娶你做我的新娘,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骆临川循着记忆说出后面的话,简榕呆立当场,这是只有他和哥哥才知道的事,骆临川又怎么会知晓,难道连记忆都被移植了吗?
      骆临川怕把简榕吓坏,连忙将人揽进怀里拍背顺毛,“别多想,这只是我很久前做过的梦,梦中有个可爱的小男生想要做我的新娘,我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竟然是你和简枫的回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若不是知道原委,他真的要以为骆临川被简枫附体或者根本就是转世重生了。
      “确实挺不可思议,连我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习惯、爱好甚至动作都不知不觉变了,而且还觉得特别理所当然。喜欢诺兰的画也是,之前我对美术一窍不通的。”
      简榕偷偷吐了下舌头,还好爸爸也习惯叫他中文名,只有去见爷爷奶奶的时候才叫他的法国名,不然的话可就彻底露馅了。
      骆临川见简榕久久没有说话,以为他又难受了,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深了些。
      简榕将那幅画放回相册,他忘了当初为什么会放在那,可能是随手,也可能是再也不想看到。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他说要将自己和哥哥的事都告诉骆临川,现在是时候了。
      “临川,你想听……我和哥哥的故事吗?”
      简榕记得,那也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洒满灿烂和煦的暖阳。
      “哥!哥!我考上了!你快看!”简榕举着一个外观大方典雅的信封飞快跑上楼,老式的木楼梯被他踏得“噔噔”作响,整个屋子都在随着他的脚步震动。
      简枫正在画室完成导师布置的“假期作业”,简榕风风火火地撞开门,扑上去一把薅住简枫的胳膊使劲摇,“哥!我考上了!”
      画布上的美女肖像被简榕摇出来一撇小胡子,简枫无语,好不容易快完成的作业就这么毁了。搁下笔把毛手毛脚的弟弟从身上扒下来,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语气道:“什么事这么兴奋?”
      “哥你看,我考上巴黎国立音乐学院了!我又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上学了,尽管不是一个学校但好歹在一个城市,我可以经常去看你!”简榕甩着刚拿到的录取通知兴奋不已,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简枫接过录取通知一看,这臭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忤逆爸爸的意愿留在了法国。
      简枫比简榕大两岁,从小受妈妈的熏陶主攻绘画,并完美地继承了简樱的艺术才华,长大后更是考入了世界知名高等艺术学府——巴黎美术学院学习,中国老一辈画家徐悲鸿、林风眠都曾在此就读,也是简樱学习过的地方。
      简榕从三岁起在钢琴前弹出第一个音符时就被爸爸寄予厚望,而他展露出的音乐才华连毕维斯都有些惊叹,一心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不仅从小悉心教导倾囊相授,成年后更是希望他考入罗切斯特大学伊斯曼音乐学院学习。而简榕则在学校的选择上和爸爸出现了严重分歧,他想留在法国和哥哥待在一起,不愿和哥哥分隔两地只有假期才见上几面。因为他心底藏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喜欢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
      简枫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弟弟真的敢自作主张报考巴黎的学校,他不明白简榕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前程非要留下,他应该去更适合他的地方发展,而不是整天粘在他的身边当个小跟屁虫。
      “你就不怕老爸知道揍你。”简枫将入学通知书卷成筒敲简榕的头。
      简榕皱皱鼻子,揍就揍吧,反正老爸总不能把他关起来,和哥哥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吧?”简榕毫无下限地耍赖,反正他每次闯祸哥哥都是他的保护伞,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保护你?我现在就想揍你了,看你干得好事。”简枫指了指多了撇胡子的美女肖像,“我的暑假作业都白做了,怎么赔我?”
      简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哈哈大笑。简枫又好气又好笑,拿起笔蘸了油彩在简榕鼻尖上涂了个小丑似的红鼻头。简榕也不躲,抿嘴暗自傻乐,简枫就是给他人体彩绘他也乐意。
      果不其然,毕维斯回家后得知简榕私自更改志愿后大发雷霆,扬手要打,要不是简枫挡在前面,那一巴掌早就招呼上去了。毕维斯攥了攥拳头最终泄气地将手放下,他只是一时气急,压根下不去手,最后没办法只好认了,整个暑假都没给简榕好脸色。
      反正爸爸心软,过一段时间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态度诚恳地道个歉就没事了。最重要的是他仍然和哥哥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了,而且再过不久就是他十八岁生日,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了。他想做一件对自己来说特别惊天动地的事儿,就是在生日那天向简枫告白。
      其实这件事他每天都在想,但想归想,一见到简枫就怂,话到嘴边在舌尖上转了两圈又咽了回去。他怕哥哥觉得他恶心,怕对方冰冷厌恶眼神,更怕彻底失去哥哥,所以他只能一忍再忍,将秘密深藏,独自品尝着甜蜜的苦涩。
      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简枫不会一直一个人,他也会有喜欢的人,甚至是……女朋友。
      简榕生日那天邀请了很多同学朋友一起party,反正家里院子大,来多少人都没问题。简榕长得俊,哪怕是在法国这个帅哥如云的地方也毫不逊色,而且个性阳光开朗,欧洲人又从来都是热情奔放的,追求简榕的男女不在少数,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眼神始终追随着简枫。
      以前简榕每次过生日,简枫都会从早忙到晚帮着接待客人,可今天一早出去后就再没见人,party都要开始了还没回来。简榕着急得很,哥哥一定是为他准备什么特殊礼物去了,简榕如此自我安慰。
      简枫终于开着车姗姗来迟,简榕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准备迎接消失一天的哥哥,结果他却看到简枫身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小榕,抱歉回来晚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莉莉娅,她听说今天是你生日,也想过来看看,所以我就带她来了,你不会介意吧?”简枫的手亲昵地揽着莉莉娅的纤腰,笑得柔情似水。
      简榕死死盯着那只环在腰间的手,嫉妒得快要发疯。哪来的丑女人,她怎么配得上哥哥,她为什么不去死!嫉妒着的同时又羡慕着,他多希望此刻哥哥拥着的人是他,甜蜜耳语的对象是他,就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弟,就将一切可能性抹杀。
      “小榕?生气了?”弟弟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简枫以为他因为自己没打招呼就带女朋友回来闹脾气,上前揉了一把他的头。
      “没怎么会,我欢迎还来不及。”简榕低着头,藏在身后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恨不能将手心掐出血来。
      哥哥的眼里不再只有自己,光明正大站在哥哥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他简榕。
      这么多人为他庆生,他却觉得异常孤独,这么多人众星捧月地围着他,他却只想要一个人的关注。而这个人此时正在不远处的红枫树下,搂着他娇滴滴的女朋友,交头接耳地说着羞人的情话,把他这个弟弟忘得一干二净。
      哥哥一如既往地对他说着“生日快乐”,他的礼物也是最用心最别出心裁的,可简榕觉得这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十八岁生日,是他过得最心碎痛苦的一次。
      哥哥,你说等我十八岁要娶我做你的新娘,你都忘了么?我们当初拉钩说好的,一万年不许变,为什么你变了呢?
      抄起酒瓶咕咚咕咚给自己灌酒,还拉着朋友挨个干杯。从没见过简榕如此奔放的朋友们都以为他今天高兴,勾肩搭背地开始狂喝,更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揉腰摸屁股他也不在乎。他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的心没那么疼。
      看着胡闹的弟弟,简枫眼神有些复杂。当一个身材高大,形容猥琐的男生将手沿着后腰伸进简榕裤子里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冲过来,将双眼迷醉的简榕扯到自己身后,皱眉压着声音道:“小榕,别再喝了。”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悦耳动听,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灼热有力,他只能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吸引来哥哥的目光,真是可怜,可悲又可笑……
      简榕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脸上有湿漉漉的凉意。粗鲁地抹了一把,不管简枫的脸色有多黑,一把将人推开,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
      “我已经……已经成年了,连爸妈都不用再管我,所以……你也不用管我,管好你的女朋友吧!”简榕手一扬,回到朋友中间继续牛饮,而刚刚骚扰简榕的高个子则投给简枫一道挑衅的目光。
      这时简枫的电话响了,是毕维斯。
      “爸?”
      “小枫,你盯着点儿小榕,别让他玩太疯。”毕维斯今天有演出要晚些才会回去,他怕简樱一个人在家顾不过来,特意叮嘱稳重的大儿子。不知为何他一直感觉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岔子。
      “我知道。”
      放下电话环视四周,简榕已经不见踪影,才这么一会,臭小子跑哪去了?!
      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人三两结伴地往外走,简枫拉住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看起来还算清醒的家伙问:“你们看见简榕了吗?”
      “汤米说简今天成年了,要带大家一起去酒吧嗨,然后……然后简就跟着汤米走了。”汤米就是刚刚骚扰简榕的男生。
      “该死……”
      简枫打开手机定位,他突然感谢之前简榕非要缠着他将两人的手机绑定,象征简榕的红点此时已经不再移动,地点距他1.5英里,周围根本没有酒吧,这家伙一定对简榕图谋不轨!
      开着车按着定位的方向找寻,在距离1英里的地方看到路边停着辆可疑的车,车上无人,而简榕的坐标显示在树林深处,一个人被拖到人迹罕至的林子里会发生什么简直可想而知。
      跟着导航走了一小段路,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传来隐约的人声还有挣扎时摩擦地面发出的响动。
      “放开我!不要……”
      “小榕?!”
      飞奔至树后,只见简榕的双手被汤米压在头顶,套头卫衣被撩起,白皙的胸口上有一枚刺目的红痕,牛仔裤的扣子也被解开,露出深灰色的内裤边缘。
      “……哥……”简榕吓坏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
      “混账,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简榕身上骤然一轻,慌忙坐起身整理衣服。这才看到简枫疯了似的对着汤米拳打脚踢,汤米也喝了不少酒,不然简枫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是哥哥不是应该陪着他的女朋友么?为什么会找到这儿?自己险些被人□□的狼狈模样,哥哥会不会嫌弃他?
      被酒精烧糊的大脑无法控制思考,各种杂乱的思绪从四面八方涌来,想不通也搞不明白。他好想扑进哥哥怀里寻求安慰,想对哥哥说他好怕,就像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只有哥哥的怀抱才能让他入睡。可是不行,哥哥身上有那个女人刺鼻的香水味,那个怀抱已经不再属于他……从一开始就不曾属于过他。
      简榕踉跄着想要逃离,简枫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不顾挣扎将人拽出树林。
      “跟我回家!”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简枫的脸色很难看,只当简榕是在撒酒疯,连拖带拽地将人塞进车里。
      简榕非常不配合,根本没办法好好坐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安全带扣上免得滑下去。
      “我不要回家……停车!”简榕胡乱扯安全带试图钻出去,手不老实地按开车门锁。
      简枫开着车还要顾着简榕,简直焦头烂额,好在这个时段路上车不多,不然歪歪扭扭地画龙绝对会被人举报。
      “坐好,别折腾。”
      “我不!你停车,我不要坐你的车……!”你的车被那个女人坐过,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车上做什么亲密的事?你们肯定拥抱过,接吻过,有可能还……
      一想到这些简榕就直犯恶心,他想赶快离开这辆肮脏的车,一辈子都不要再坐。
      此时简榕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的插扣,手指摸到了车锁按钮,他只要打开车门跳下去就好,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疯了吗?!”
      简枫只觉得一阵冷风灌进来,转头一看只见简榕大半个身子已经歪出车门,吓得他魂都飞了,急忙腾出一只手拉人。他的心思全在简榕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十字路口高速行驶的小货车。
      货车司机赶着将货送走,觉得这个时间小镇路上应该没什么车,到了路口也没减速直接冲了过去。谁知前面横着窜出一辆车,以他的速度就算是踩刹车也停不下来了,可那辆轿车速度并不快,完全可以可以停住!司机在干什么!怎么不减速!为什么车门还开着!搞什么呢?!
      司机一边鸣笛一边猛打方盘,可为时已晚,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焦糊味,货车打了个转后开始倾倒,直接压在了轿车车身上。
      简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目的光芒,巨大的黑影排山倒海似的倾压过来,遮天蔽日般将他吞噬。
      撞击发生的刹那简枫扑向了他,而崩断的铁架还是刺进了腹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连惨叫都喊不出,脑中嗡嗡作响,滴血的声音格外清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简枫的。
      一声声地叫着哥哥,所有的倔强在濒临死亡面前土崩瓦解,眼神散乱,依稀只看到满脸是血的哥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哥哥在他耳边呢喃:“小榕……别怕,我在呢……”
      哥哥会保护你……一万年,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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